廉晖一脸的震惊。
顾湄觉得她也可以理解。彗星撞地球,总得有个接受过程。
怕就怕的是,廉晖他没办法接受。
廉晖他果然没办法接受,一来他没办法接受红摇和通元子之间的事,二来,他没办法接受是通元子杀了庄秋容。
“廉晖,所有的事我都跟你说清楚了。至于选择相信我,还是选择相信通元子,这是你自己该决定的事。”
选择相信我,我愿意跟着你离开。从此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但她很明显的看到廉晖迟疑了。
他无法相信通元子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十几年的师徒情分,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在眼前。
可眼前的人,眼前的这个人,他说过要与她共度一生,无论发生什么,哪怕天下人都指责她,他都要选择相信她的啊。
没想到当日顾湄的一句戏语,到今日竟然真的成了真。
“红摇,”他忽然又紧紧的将她抱入了怀中,“跟我走。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
顾湄觉得她的一颗心就如同放入了速冻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冷却。
他终究还是不相信她。
顾湄推开了他。
“廉晖,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吗?”
廉晖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久,他才又说了一句:”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
顾湄笑了。一边笑一边流泪。可屋中黑暗,廉晖看不到她的眼泪,只能听到她的笑声。”不需要。我顾湄做的任何事,从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好了,廉晖,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了,那么,请你离开吧。”
“红摇。”廉晖走过来,又想抱她。
但顾湄极快的后退,背抵着门。
“走吧。不要再来了。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去吧。放心,我在这里,过的很好。”
“红摇。”廉晖固执的走了过来。
“你这样不走,又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还想抓我回去坐大牢吗?还是要与我一起私奔?如果都不能,你还是走吧。”
是的,这两样廉晖都不能。可他就是不想离开。他想一辈子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去想。
“红摇,红摇。”除了不停的叫她的名字,他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顾湄任由他抱着。不言也不语。
该说什么呢?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结果显而易见。
廉晖终于是松开了她。
他走了。从上次她跳下的那个窗户走了。
以前她千方百计的想着要怎么逃离开他,可现在,她再也不用去想这些了,不是吗?
他走了,彻彻底底的走了,留下的一句对不起又有什么意思呢。
顾湄躲在自己的房里喝着酒。
她特地的搬了很多坛酒到她的房间里来。
今晚她真的想喝醉啊。最好醉的不醒人事,然后就那么睡了过去。睡个几天几夜,等到醒了过来时,沧海桑田,发现一切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她没有用碗,直接对着酒坛子就喝。
淋下来的酒水洒了她一身。她笑出了声。
她觉得她可以走过去的。失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姐还年轻着呢,有着大把的美男让我去挑。
酒一坛一坛的在变少,可她为什么就是不醉呢?
房门被拍开。她抬头,看到容湛缓步走了进来。
她这会有些恍惚,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容湛周身的气压有多么的低。
非但没有注意到,她反而是拎起了手中的酒坛子对他晃了晃,傻笑着:”要不要一起喝?“
话刚出口,又想起容湛对酒精过敏的事。她低头,无奈的笑了一笑:”忘了你不能喝酒的啊。真可惜,不高兴的时候想找个人陪我喝酒都找不到。“
但话刚落,就有手从她的手中夺去了酒坛子。
她诧异抬头,就看到容湛正微仰着头,将那剩下的半坛子酒都喝了下去。
然后他很干脆利落的随手一扔,清脆的一声响,酒坛子就碎为了满地的碎片。
顾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下意识的偏头去看那只碎裂的酒坛子。
但立即就有微凉的手指狠狠的扣住了她的下巴。
她被迫的只能去看那手的主人。
容湛的脖颈现在都是红的,耳朵也是红的。
顾湄知道,那是酒精过敏的原因。
可是,他的脸,还是往日的那副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酒精过敏,他全身发红,怎么偏偏就脸一点变化都没有?
除非,除非
顾湄哆哆嗦嗦的开了口:”你的脸,你的脸“
然后她就听到了容湛的声音,冷冷的,就跟淬了冰渣子一样,冻的她全身都在打寒颤。”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容湛只是化名,慕容湛才是我的真名。那你现在对着我这张易容过的脸又这么诧异做什么?“
顾湄她完全的傻掉了。我是早就知道容湛只是你的化名,慕容湛才是真名不错,可是我真心不知道你的这张脸也是假的啊哥。
但容湛根本就没想等到她的回答,他又接着冷冷的说了一句:”想不想看我的真面目?“
顾湄她能说她不想吗?她现在的感觉是,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个潘多拉盒子。而他的那张假的面皮,就是这个盒子的封印。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旦这张面皮被揭开,也许,里面被封印的魔鬼就会跑出来。
可她无法阻止。容湛已经直接伸手拉下了他的那张假面皮。他真实的容颜瞬间完全的暴露在她面前。
顾湄瞬间觉得,魔鬼已经出来了,再也回不去了。
46桃源洞事件
如兰陵王者,上战场之所以要戴着面具,传说是因为他长的太柔美,貌若妇人,他自嫌不足以威敌,这才上战场都戴着面具示人。
顾湄能说,她看到容湛,不,现在我们应该正式的称呼他为慕容湛,在她看到慕容湛真实容颜的那一刹那,她想到的就是这个典故吗?
她终于明白慕容湛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了。那感觉就像是一吉娃娃,它怎么管你呲牙你都只会觉得它只是在卖萌,毫无威慑力的好嘛。
但此时慕容湛周身的低气压,已经让他瞬间超越了吉娃娃这个种族的战斗力,直接上升到了哥斯拉的境界。
顾湄已经完全傻了。她僵在当地,一动不敢动。
而慕容湛的右手虽然是紧紧的扣着她的下巴,仍然空闲得出来用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唇瓣。
他明明只是那么轻柔的摩挲着,可对于顾湄而言,这就不亚于一带了十万伏电压的手指。
她都要电焦了好嘛。
慕容湛漆黑的眸子是冷冷的,比那北极的冰川还冷。至于那声音,那声音是从冰封的北冰洋里捞出来的吗?
“他碰过你这里?”
顾湄打了个冷战,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也就没有回答。
你让她怎么回答?拜托大哥你这个主语能不能说的明白点?
但慕容湛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情去猜她心里在想什么。准确的来说,他现在心中有一把火在烧,烧的他特别的不爽,特别的想出去杀那么几个碍眼的人。
这事他不是干不出来。
“廉晖他还碰过你哪里?”
他盯着顾湄傻愣愣的眼睛,十分,相当不悦的又从冰封的北冰洋里捞了这么一句话扔了出来。
顾湄瞬间就明白了。然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把廉晖怎么了?”
她和廉晖见面的事,看来面前的这位仁兄是知道了。
至于是谁告诉他的,或者干脆说,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他安排的眼线中?
压在她唇瓣上的手指忽然重重的一压,慕容湛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你猜?”他不回答,将这个问题又抛给了她,任由她自己去胡思乱想。
顾湄瞬间脑补了廉晖被他重伤外加断胳膊断腿再加血流满身的画面,她眼睛立时就红了。那是斗牛看见红布的那种红:“你到底将他怎么了?”
看来很是关心他。
慕容湛黑着一张脸,冷冷的往外吐着字:“快死了。”
他总是不正面回答,只是继续的引导着她往那不好的方面想。
关心则乱,顾湄根本就没想过以廉晖的武功,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被人给作了。
但最主要的是,在她的心目中,总觉得这个慕容湛才是终极大BOSS,武力值是最高的,都能直接秒人的那种。
她都想直接给跪了,哥啊,你就不能给我个准话啊。
但慕容湛不想给。他现在在乎的事情是:“你很在乎他?”
顾湄都想破口大骂啊。老娘在乎谁关你什么事啊,你这么一副逼迫老娘的表情是什么回事。
可她的眼圈还是慢慢的红了。这次真的是因为担心廉晖的处境才红的。
“是,我在乎他。我不想他死。”
扣着她下巴的手指更紧了,顾湄觉得她下巴上的骨头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慕容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中的泪水滚落,但他心中暴躁的都想将这屋子都拆的片瓦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