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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本宫就是要弄死熹妃
作者:夹生的小米
文案:
直到死前,年素鸢才明白,背后捅刀子的人,在人前往往是最无害的。
她丢了儿女、丢了性命、丢了一世的赫赫炀炀。
万幸她重生了,重生在了新帝初登基、她最最受宠的那一刻。
她想通了。
她要不惜一切代价,让熹妃受尽世间至苦,血债血偿!
扫雷:女主性格扭曲黑化,毁三观;背景是《雍正王朝》,所以经不起严格考据;其他的写到再说
正文:
好一出姐妹情深
“治丧大仪……跪……”
年素鸢身子微微一晃,冰冷的青石板硌得她膝盖发疼。(狐狸皇上好妖孽)一旁有人握了握她的手,柔声劝道:“娘娘还是该稳着些,若是腹中胎儿……”
那人的声音极低,极柔,听在年素鸢的耳中,却有如晴天霹雳。
钮钴禄氏明椒!
依稀记得,那一晚夜色很沉,明椒坐在她的床前,笑吟吟地替她扇着风,口中说出的话却字字剜心:
“年大将军招了皇上和怡亲王的忌,一早便下狱了。啧啧,皇贵妃病的可真是时候。却不知八阿哥(指福惠)还能活几时呢。
皇、贵、妃妹妹莫要气恼,若是气坏了身子骨,可就不妙了,不瞒妹妹说,您那娇俏可人的清宁格格、聪敏灵慧的福宜阿哥、生来便是死胎的福沛阿哥……”
“放肆!”
“皇、贵、妃妹妹何必动气呢,姐姐我虽忝居妃位,却也未必喊不得你一声‘妹妹’;方才说到哪儿了?清宁格格硬是被厉鬼索了命,福宜阿哥愣是染了天花暴毙,福沛阿哥甫一出世便是死胎,都是姐姐我一手操持的,妹妹若下了修罗狱,可记得要等姐姐哟!”
“你、你……”
“哟,妹妹恼了?恼得好啊,姐姐的香扇可还好闻么?这可是朝鲜王特意进贡的呢,配上妹妹房里的龙涎香,当是一件索、命、利、器呀……”
年素鸢的身子在抖,心在淌血。
她早早夭折的两儿一女、她的……孩子……
她知道那不是梦。
她一气之下,在明椒面前呕了血,一命呜呼;她飘了起来,看着侍奉的宫女们拼了命地嚎;她看着她唯一活着的孩子福惠在阿哥所里凄凄冷冷,最终死去;她看着熹妃一手将弘历扶上皇位,受封圣母皇太后,尽享尊荣……
她恨,她妒!
她年素鸢从来就不是贞顺娇柔、遇事只会哭的软弱女子,她使心计、耍手段,一步步占了圣宠、生了皇嗣,到头来却连自己的骨肉也保不住,落个活活气死的结局,眼睁睁地熹妃笑到了最后,纵使……
不,她不能气,不能恼。(破天武神)
如今她还怀着孩子,若是气了恼了,腹中的小阿哥命陨黄泉,岂非又遂了那贱婢的意!
年素鸢狠狠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即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拼命忍着,不让它们落下来。
今时今日,应当是先帝大丧,诸王哭灵。
她的女儿已经夭折了整整三年,她的长子也已经夭折了半年有余。她的福惠……对,福惠还活着,腹中的福沛也尚未降生,她还有机会,她要好好护着她的福惠、福沛,她要替她的清宁、福宜报仇!
钮钴禄氏明椒,本宫纵是拼着下修罗血狱,也要将你加诸在本宫身上的痛,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哭……”
尖尖细细的嗓音回荡在梓宫中,如同开启了一道闸,年素鸢终于按捺不住,痛哭失声。
为她可怜的孩子们,也为她自己。
明椒呜呜地哭了几声,袖子上的辣椒水呛得她有些难受。再看看右前方的年侧福晋,早已哭得不成人形,忍不住暗暗佩服:这般演技,可称得上一等一的了,难怪受宠呢。
先帝大丧,新皇、诸王、诸大臣、嫔妃都要一拨接一拨地哭灵;此时跪在最前边的是雍亲王妃那拉氏,往后便是最最受宠的侧福晋年素鸢,再往后才是侧福晋李氏、耿氏、钮钴禄氏明椒,最后跪着雍王府里的两位格格,宋氏和武氏。♀纨绔世子妃如今除了年素鸢哭成了泪人,那拉氏仪态万方地垂泪,其他人大都往袖子上抹了辣椒水或是大蒜水,做一做样子便算完事。
于是,当新皇踏进梓宫时,头一眼便注意到了年素鸢,心中稍稍宽慰。哭灵结束后,他特意吩咐嫡妻那拉氏好生照看年素鸢。那拉氏膝下无子,年素鸢又身怀六甲,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很干脆地应了下来。
翊坤宫。
年素鸢大哭过一场,已经稍稍缓了过来。那拉氏免了她每日的朝见,又赐下许多珍贵的药材,让她好生调养。她谴了贴身大宫女去给那拉氏道谢,病蔫蔫地躺在床上,做出一副“哀痛过度,身困体乏”的样子来。
她不敢去见那拉氏,因为她知道,明椒一定就在那里。
她只怕控制不住自己,热血上头,一刀子捅死明椒,断了哥哥和福惠的前程、送了腹中孩子的命、让雍王爷——不,是皇上,愈发疼爱四阿哥弘历。
后宫之中处处吃人不吐骨头,她再张狂、再放肆,那也都是争宠的一张皮;眼下最最要紧的一件事是,忍,忍到她腹中的小阿哥平安出世为止。
不一会儿,她听说乳母带着福惠来了。
“额娘。”
身穿白色小袄的福惠阿哥丢开了乳母的手,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头扑进年素鸢怀里,脑袋在她的肩窝里蹭了蹭:“我今日见着十三叔王了,十三叔王还夸我呢!阿玛——啊,皇父说,皇玛法殡天了,什么是殡天呢?”
年素鸢心头一软,揪揪他的小辫子,低声说道:“就跟你的清宁姐姐、福宜哥哥一样,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福惠似懂非懂。
他至今还不满两岁,能把话说利索,已经很是难得。年素鸢也没指望着他能听懂。
福惠趴在年素鸢怀里,一双小手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嘀咕道:“弟弟或是妹妹,一定要乖乖的,快些出来,福惠哥哥与弘昼哥哥给你捏泥人儿。弘时哥哥、弘历哥哥都不理人……”他嘀嘀咕咕地说了半晌,又咂咂嘴,饿了。
年素鸢抿唇一笑,命乳母取些精致的小糕点过来。如今还未到用膳的时辰,无法传膳,只得先取些糕点垫着,省得福惠饿坏了。
母子相欢,其乐融融。
但是,偏偏有人不怎么识趣。
不过半个时辰,年素鸢便听宫女们传报,说是庶福晋钮钴禄氏特意熬了药膳,前来看望年侧福晋。如今新皇尚未举行登基大典,后妃们的册封诏命也未曾颁下,大家便依旧沿用潜邸时的称呼。
年素鸢下意识地将福惠搂得更紧了。
福惠在她怀里扭了扭身子,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额娘,闷。”
年素鸢的手松了些,强自定了定神,命乳母将福惠抱走。
大宫女如玉将年素鸢扶着坐稳,又替她换了额头上的帕子,才低声说道:“奴婢去请她。”
年素鸢点了点头,被子底下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
她本想避着明椒,明椒却自己找上了门。
若不先给她点滋味尝尝,她便不是年素鸢!
明椒亲手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三分笑意,既不显得过分热络,又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关心:“方才看见姐姐哭得惨了,几欲晕倒,妹妹可替姐姐心疼呢。说句不怕见外的话,姐姐纵是替先帝爷、万岁爷难过,好歹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骨儿呀;再则,您也得替肚子里的小阿哥想想,保不齐呀,先帝爷一去,又托生到皇家,便是在姐姐的肚子里呢。”
她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轻手轻脚地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又道:
“容妹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阿哥(弘晖,那拉氏所出)早早夭折,嫡福晋二十年来再无所出,姐姐又圣眷正浓,怕是……到时,可别忘了提携妹妹一把。”
呵。
还真是圆转如意、滴水不漏,她差点儿被感动哭了。
年素鸢慢慢地将手从被窝里抽了出来,搭着明椒的手,面色哀戚:“论说,你比我痴长两月,我倒该称你一声‘姐姐’才是。却不知侧福晋今日前来,为的是探望我呢,还是‘妄议先帝’?先帝殡天,本宫纵是哭昏过去,也是理所应当;反倒是明椒你——非但面带喜色,还对先帝大有不敬。你如何知道,本宫怀的是位阿哥?若是位小格格……呵……”
那可就是“诬蔑英明神武的圣祖康熙爷不是男人”了。
明椒脸色大变。
“大不敬”、“妄议先帝”,又是在先帝的丧期,这两顶帽子可扣得太大了。若是传进新皇的耳朵里,素来刻薄寡恩的皇帝陛下非得杀了她不可。
她也没想到,原本最喜欢听奉承话、最张狂放肆的年侧福晋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
明椒立时就要起身告退,却被年素鸢死死握着手,挣扎了几回也抽不出来。她又不敢太过使劲,若是把年素鸢摔下床,最后小产,死的一定是她自己。
“明椒妹妹何必急着走呢?”年素鸢的表情愈发哀戚,“妹妹莫非信不过姐姐么?且安下心来,姐姐不是那乱嚼舌根子的人。只不过,方才那些话,妹妹莫要再说了。”
明椒勉强笑笑,又硬是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多谢姐姐提点。明椒忽然想着,弘历的小袄尚未缝制完成……”
“皇上驾到——”
大太监苏培盛那尖尖细细的嗓音听起来真是悦耳。
年素鸢松开了明椒的手,刻意将语速放得很缓:“既是如此,姐姐就不留妹妹了。多谢妹妹的药膳。哎哟,爷怎么来了,臣妾给皇上请安——”()
好一朵玲珑解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