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加油!”
“公子,您好啊,我是玉蛾,我天天都来这里,您记得我吧?”
“公子您赶紧唱吧,我们都等着呢~”
虽然眼前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但由于靳长恭身高比起这群女子尤高半个头,她虽隔着人群,但仍能勉强看到前方一段距离。
临湖岸边,灯火璀璨映照之下,一名长发如瀑披散于肩,穿着银饰精致异域的服饰的男子,额上悬饰枚墨玉月,拿着一把三弦,轻轻地弹着。
他长发如细丝顺泽,眉眼入鬓,色若春晓,面似银盆盛月映雪,秋瞳剪水,虽仅露半张脸,依旧美得令人心折。
“γγδεθïïñòóЖж……”
他的语言并不是大陆通用语,而是带着一种异域腔调的吐音发字,他的声音很奇特,不清不柔亦不冷不硬,是一种空灵,通透,清澈如天山的雪水,不含一点杂质,即使他唱的音调亦带着一种异域风情,但听者却能不自觉地听入迷了。
靳长恭阖眸静静聆听,不自不觉也随着他的歌声思绪飘远。
他一边清弹,一边吟唱,立时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整个人如一尊无暇琉璃,透明,美好,而纯净。
一曲唱罢,他起身微微颔首谢礼。
靳长恭蓦地睁开眼睛,眸光闪烁着幽幽光泽,微微眯睫:此人是谁?看装扮与吟唱的语言,都不似中原人。
“公子,您再喝一首吧。”
男子并不说话,轻抿唇,唇若施朱,委婉地笑了笑,但那一举一动皆能美好得令人失神。
“公子,我给你钱,我给你钱,你再唱一首好不好嘛?”有女子投了一锭子,撒娇地央求道。
“是啊,我们都给你钱。”其它人看见,亦效仿此举,纷纷将银子投入男子脚下。
男子依旧不说话,却不知道是听不懂中原语言,还是不愿意说话,他抱着三弦,神色透露些许无助也有些无奈。
他欲起身离开,却被一名娇蛮的女子一把拉住。
“喂,你刚才唱得很好,再唱一首!”这名女子的打扮穿着与花楼女子不同,她身着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一身昂贵的行头显示了她乃某富家小姐的身份。
男子微微蹙眉,似忧愁淡拂面,他依旧摇头,表情却显有一些紧张。
“你哑巴啊,怎么不说话!”那女子也是一个暴脾气,看男子闭口不言,张口便吼去。
“够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位公子呢,人家是吟唱游人,自然要保护好嗓子,怎么能随便出声说话呢?”
这时,一名女子挺身而出,她着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披纱,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这装束明显艳中显不俗,但却是一名妓子装扮。
靳长恭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看向那名男子,是为了保护嗓子才不说话?还有这种说话?
“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小姐要听他唱歌便是给他面子!”那暴脾气的小姐指着这位挺身而出的女子鼻子,叫骂起来。
“这位小姐,这里是柳街,可不是您这种身份来玩乐的地方,小心您今儿的事情一不小心传播了出去,败坏了名声,以后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你——”
那男子看眼前两名女子争吵了起来,面露一丝疑惑,但也觉坐立不安,便抱着琴弦转身准备离开了。
他有礼地一路走来,朝周边主动让路的女子,点头致谢,正巧与靳长恭错身而过之际,她突然反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男子一怔。
靳长恭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男子怔大眼睛,那稚子般清澈的瞳仁清波流莹,有些无措与惊讶。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靳长恭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他愣了一愣,她便放手了。
她蹙眉,指腹有薄茧,位置不似握剑握刀,或许是弹弦留下的,难道这个人不会武功?
一个不会武功而独自行走中原的异域人?
靳长恭感觉有些奇怪,她知道在轩辕大陆内境,基本上各国的百姓当权朝贵都不喜异域人,甚至一些国家会有驱逐的戒令,在他们心中异域的人都是异端分子,如同邪教般的存在。
有他们存在的地方就会有事端,曾有一个小国得罪了异域的人,被异域人在他们的生命河中投毒报复,害死了成千上万的百姓,此事影响很大,惹得许多国家却异域之人的厌恶,恐怖以及抵触。
这么一个异域人怎么会跑到他们靳国来,而且冒似武力值为零的无害模样?
不过对于异域的人,有武功的人不一定是厉害的,因为他们更擅长毒与蛊。
他淡淡颔首,便抱弦施施然离去,转身之际一股冷香幽兰的气味道落入她的鼻翼中。
靳长恭
“震南你即刻去找到那对母女,确定她们没事便回来,震北你去查查那个异域人的底细。”
“是!”
靳长恭独自漫步于朱雀街,这边寂静而清冷,她脚步踏踏地响亮于街道,今夜月色正好,明辉落于一处角落,远远地她听到在墙角传来袅袅悦耳的歌声。
她脚步一顿,脚步转了一个弯。
她看到在阴暗的角落,一道蜷缩着的身影,他裸露的一头银发披散映月,泛着淡莹光色泽,竟似落雪般触目惊心,他埋着头,轻吟哼唱着一首简单的歌曲,虽然没有听懂,但轻快似童瑶一般通俗。
她认出他是刚才那名男子,可是——可是他的头发怎么一瞬间就变白了?!靳长恭面露讶异。
“你怎么在这里?”靳长恭出声问道。
男子似惊一般抬眸,看到靳长恭时瞳仁一缩,他赶紧拿起滑落在一旁的一块布盖住头发,朝里面缩了缩,闭嘴并不出声了。
“你的弦呢?”
靳长恭看他两手空空,之前他一直宝贝抱在怀中的三弦不见了,再加上他一个人孤孤零零地坐在街上,她有理由相信,他被人抢劫了!
男子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靳长恭一眼,看出她眼中的善意,也许是出于动物(?)的直觉,他张嘴勉力吐出几个字:“你,我,帮。”
靳长恭微微怔目:这下她总算明白了,这厮原来不懂大陆通用语,所以才一直没有说话,这么说他根本没有听懂别人在说什么了?
☆、第四卷 第三十章 求包养啊亲!
靳长恭看他如今两手空空,之前一直被宝贝抱在怀中的三弦琴也不见了,再加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街角阴暗巷子。
她有理由相信——他被人抢劫了!
男子抬眸小心翼翼地觑了靳长恭一眼,看出了她眼中的善意,也许是出于动物(?)的直觉,他张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我,帮。”
靳长恭微微诧目,这下她算是明白了,这厮原来根本不懂大陆通用语,所以刚才一直没有说话。
这么说来,他也根本没有听懂别人在说些什么了?
她半蹲于他面前,伸出手撩起他垂落的一缕雪白银丝,细细观察不似染色,真的是纯然的白发,但并不干枯粗糙,而是像一种冰凉的名贵丝绸,触手即化,令人留恋忘返的触感。
男子看着靳长恭在摸他的头发,表情带着本能警惕的防备,还有一种……紧张地害怕。
但隔了一会儿,看靳长恭并没有做出任何准备伤害他的举动,他才放松了身子。
“зиевацщчъюФ……”他睁着一双琉璃雪眸盯着靳长恭,长长的银发披在雪白颈后,唇若施朱,额间佩戴的一枚幽色墨玉更衬他肤色晶莹剔透。
一个男子,生得若他这一般皎洁无暇,竟也可以用“娇艳欲滴,活色生香”来形容了。
“走吧,替你去找弦。”
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靳长恭指尖滑捋,放过了他的头发,略带颀赏地瞥了他一眼,便施然起身。
游吟诗人看她要走,慌张地一把抓住她的手,他的手很温暖,像温水泡浸的暖玉,软滑生腻。
他没有听懂她所说的话,只是在眼中溢满流露出丝丝勾人的恳求:“帮,帮……”
若他能说大陆通用语,估计这句话的完整版就是——帮帮我吧。
靳长恭挑眉一笑,顺势将他拉了起来,出意游吟诗人的意料,他站起来比她高半个头的身子被她轻松拽起,并且是直接拉着就走。
游吟诗人愣了愣,脚步犹豫了一下,雾霭的水眸微漾望着她,朱唇微启欲言又止。
她侧眸睨向他,盈盈生辉似月华流转,他似懂了她的意思,便微微颔首似画卷优雅的仕女便无一不雅,无一不美。
他带随着她的脚步,这才刚踏出一步,自他腰间处便传来一阵悦耳的似箫似笛似吟似风的韵雅流水声音。
游吟诗人顿时如雷蛰般一僵,蓦地底眸看向腰间,那一双水色交颈的蛇形玉佩。
瞳仁微缩,一脸不可思议。
刚才……玉佩响了一下?
“刚才什么声音?”靳长恭顿住脚步,蹙眉,视线于四周环顾。
而游吟诗人看着靳长恭若有所思,似感觉到玉佩的吟唱便更为惊讶了。
这名少年……他竟也听到了?这怎么可能?
游吟诗人沉吟地垂下头,拿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布巾,将脑袋包起来后,反手拉住靳长恭朝前走。
靳长恭被他反客为主的形为弄得有些讶异,他这是做什么?他是要带她去哪里吗?
事实上,游吟诗人的确是被人抢了,不过人家抢得可叫一个光明正大。
被游吟诗人领到“客似云来”客栈门口,大红灯笼高挂一排,客栈人流量并不大,这跟靳国的整体国家有关,靳长恭也表示不意外。
游吟诗人率先先走进客栈,他紧了紧覆在头上的黑纱布,却被眼尖的两名小二横步一前拦住了。
“哎?怎么又是你啊,你又回来干嘛。我们掌柜的不是说吗?若你再来惹事闹事,小心我们对你不客气啊!”
两名小二横眉怒目地抡起袖子,伸出手使劲将游吟诗人朝外推攘出去,直到门口处,凶巴巴地吼道。
游吟诗人抿住朱唇,眸露隐忍清流,双手费力地比划着手式,那模样就像是在跟他们准备讲一讲道理。
“滚,滚,滚!老子听不懂你个蛮子在胡扯什么鬼话,就你们这种从异域来的怪物,看着就令人讨厌!赶紧走!”
不屑地呸了他一口水吐在他脚边,连推带撞地让他离开,在推挡之间,手指不经意勾扯住了他的黑纱巾,并滑落了细微的银色头发,游吟诗人心下一惊。
他知道他的头发不能露出来,否则一定会是一场灾难,特别还是现在暴露在这种人多广众的地方。
他伸手扯住想赶紧地给包回去,但被那两名小二误认为他仍旧顽固抵抗,眼神一狠,一脚朝前踢去,而游吟游人一愣,猝闪不及。
但他拼死也不能松开手,唯有闭眸承受这一脚,但蓦地却被一道力扯着往后退,一只手俐落地替过他那慌乱的手,将盖在头上的布巾重新覆好。
“再让我看见你们动他一下,便动哪里宰哪里!”
阴森渗骨的嗓音,令店小二瞳孔一窒,满脸惊怔。
游吟诗人愕然回头一看,正好看到靳长恭长身姿玉般站在他身后,她脸色沉凝一片,一双幽亮的眼睛覆了一层冰清之色,她淡淡一瞥,那强大的气势便令刚才嚣张跋扈的店小二惊得倒退了一步。
他们既拘谨又有些害怕地盯着靳长恭,凭着他们多年来跑堂练就的毒辣眼力,明白今儿个他们碰上铁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