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弘晰招到身旁,跟他一起看跪在那里的阿宝,细细教他:“他只是个下贱人,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跟他计较是丢了自己的身份,下回再看不顺眼,直接抽刀砍了他就行。你若不愿意动手,就叫跟着你的人,拖下去打死算了。”
弘晰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不甘道:“儿也不是非要他的命……他侍候阿玛还算忠心……”
太子毫不在意,道:“那又如何?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你是我的儿子,日后别为这种小事费心。”
弘晰纠结起来,想为阿宝求情却说不出口。
太子拍拍他的肩,道:“好了,以后再听到什么,别放在心上。阿玛心里有数。”
弘晰出去后,太子吩咐人:“告诉阿宝,再跪两个时辰就可以起来了。”
自有人小跑着去跟阿宝说,既然宝公公没失宠,巴结的人就多了。等阿宝跪完这两个时辰,早有人准备好了药给他敷膝盖。
阿宝挨了板子又罚跪,只能侧躺,身前放几个叠高的被子让他抱着做支撑,喝了药也不顶用,晚上还是起了烧。
他一连烧了好几天,照顾巴结他的小太监趁着他醒来给他喂饭喂药时道:“宝爷爷,您可要好好养着。您可不知道,咱们殿下可是发了火了,这几天一连杖毙了好几个人呢,都是在背地里偷偷说您坏话的。”
阿宝一惊之下险些打翻药碗,他抓住小太监的胳膊道:“你说什么?”
小太监得意道:“不就是有人在背后说宝公公你侍候殿下……侍候……那个,他们那都是眼气您。还害您被咱们大阿哥厌恶,吃了这么多板子还罚跪。这次咱们殿下可算给你出气了。好几个说您这个的都被拖到慎行司去打得屁|股都烂了!”
阿宝怔怔的,等小太监喂完药出去,他埋首在被子里一阵嚎啕。
主子,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污了您的名声,奴才该死,奴才贱躯哪配让您这样为奴才……奴才万死……
第二天,小太监又带来个好消息:“宝爷爷,咱们殿下今日问您的伤了,说您好了就再回去侍候。”
阿宝捂住心口,坚定道:“主子有话,奴才就是死……都要为主子办到。”当即要小太监扶他起身。
他摇摇晃晃的回到书房,见太子正坐在榻上读书。他默默跪下磕了个头,起身去试了试太子身旁的茶,触手微凉,就端起来交给其他人换一碗滚的来。
太子翻过一页书,道:“怎么不多歇几天?五十板子是那么好挨的?”
阿宝膝盖还没好,站不直,笑道:“有主子在,他们不敢打实。”
太子笑了下,合上书打量了阿宝几眼,道:“去歇好了再来,你这副样子风吹吹就倒,孤还真不放心使唤你。”
阿宝躬身退下,正在殿门口看到弘晰和弘晋。
他跪下请安,弘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弘晰。前几日他们听到有人在传阿玛偏爱太监,不爱女子,弘晰就气得脸都白了,回来就找由子把阿玛身边最年轻最得宠的宝公公给打了一顿,事后也是接连找他的事,最后惊动了阿玛,赏了这宝公公五十板子。
瞧这样子,这宝公公是又回来侍候了?可见是阿玛信重的太监。弘晋只求弘晰别在阿玛书房门口发脾气。
谁知弘晰眼都不瞟这太监一下,抬腿就进了殿。弘晋赶紧跟上。
阿宝跪到主子们都进去了才艰难的起来,守门的小太监见他能从大阿哥手下超生,不由感叹太子殿下可真是够宠他的,连大阿哥都要避开他。
他上前殷勤的扶起阿宝,不由得往他脸上扫了一眼。殿前阳光炽烈,映得四周一片白。阿宝面色苍白,额角有汗,嘴唇毫无血色,身形委顿连走都走不成的样子。
但他这副快没气的样子,偏偏一双眼睛湛然有神,灼灼生光。
虽然没被这双眼睛看到,小太监也要叹一声。就凭这双眼睛,殿下宠他只怕就不是虚言。
阿宝厌烦传言后专爱盯着他看的人,推开小太监道:“劳烦,我自己走就行。”
太子皎皎犹如明月,哪是他这等人能高攀的?这辈子能侍候太子就是他几辈子积来的福份了。
这群人只会拿那种眼光去污蔑太子,谁会知道太子的心胸是多么宽广、温暖?
太子……为了太子,他什么都不惧。这条命能为太子舍了,他也不白活了。
阿宝步履蹒跚的慢慢走出殿外,身形渐渐挺拔。炙白的阳光照下来,映得他身后的影子漆黑如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时间来不及就不写番外了,大家明天见PS:刚才有点小问题。写完发现太子目前应该在南巡中,所以前面几章的时间点重修过了,目前算是五月初喽,太子已经回京。
124、(番外)生气了 …
生气了。
李薇闷头朝前走,玉瓶紧紧跟在后面,几乎都快一路小跑了。玉朝等人守在花园门口,见他们过来却神色不对,特别是李主子,竟然停都不停就直接走了,她们只好匆匆一福再赶紧跟上。
路上,玉朝对玉瓶使眼色:这是怎么回事?
玉瓶着急的把眼色扔回来:别烦人,没空跟你说!
这到底是怎么了?
回到东小院,李薇直接进了西侧间,叫所有人都退出去,连倒茶的玉瓶都被撵到堂屋去了。
玉瓶干脆把人都撵得远些,窗户下也不许站人。幸好二格格去校场骑马了,这会儿不在。玉朝拉着她转到角屋里,两人压低声音。
玉朝问:“是什么事你也给我透个底。我来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主子这么生气呢。”
玉瓶坐卧不安的,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玉朝的眼都快叫她绕晕了,却也不敢催。因为看玉瓶脸色也知道这事只怕是不小。
不过逛个花园能有什么事呢?
玉瓶还是透给她了两句:“刚才我陪着主子进去,瞧着在湖心小亭里,钮钴禄氏正侍候咱们主子爷用茶呢。”
玉朝目瞪口呆,半天才找到舌头道:“苏培盛呢?他手断了?连个茶都不能捧了?”
玉瓶瞪了她一眼,恨道:“那混蛋就守在小亭下头,主子远远瞧见时,他就缩在那儿装傻呢!”
玉朝都结巴了,喃喃道:“这混蛋……这王八蛋……断子绝孙的缺德鬼……”
玉瓶浑身无力的一屁|股坐下来:“……主子一见……就转身出来了……”说着她眼圈都红了,抽出手帕擦着眼角。
两人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