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喷笑:“你打听就打听了,还当着爷的面说,叫爷说你什么好?”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当着他的面好像就没那个警惕心了。以前不会啊,以前她再怎么样都会记着的。
李薇想着要不要下跪请个罪,她这怎么说都是做错了。不管私底下大家是如何,摆出来谁也不能理直气壮。
可她好像真的不大对了,现在也只是不知所措的看着四爷,等他宣判。
四爷笑完,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爷不会说叫你日后都不去打听,这次爷也能当没听到。”她心口的大石扑通一声就落地了。
“爷相信素素是个有分寸的人。你打听这些不是起了坏心眼,爷信你,你也要当得起爷的信任。”他说着把她搂到怀里,悠悠叹了声。
叫李薇这心里反而泛起了不知名的滋味。
等四爷走后,她想不明白,她是在为他的信任而高兴,还是在为他已经疑心如此之盛而担忧?
只有一点,她的感受无比深刻。此时的四爷已经变得连她都开始觉得陌生了。
可叫她哭笑不得的是,她此时好像对他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深了。当年她能开玩笑般将真爱挂在嘴边,如今却想对四爷说一声亲人。在有二格格、弘S等几个孩子之外,她开始把他当成亲人了。
与李家不同,她能毫无顾忌的相信李家不会害她。可她却对四爷的感情最深。不是血亲,却胜似血亲。
她在他面前越来越不愿意防备,连跪都跪不下去了。
李薇茫然的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走。
这真是生活的黑色幽默。
玉瓶悄悄进来,见主子自四爷走后就靠在枕上,她以为她睡了,轻手轻脚走过去想给她搭上条薄被,却见主子还睁着眼呢。
“主子?您要不要歇一歇?”玉瓶小声问。
刚才屋里明明听到四爷的笑声,怎么主子是这个样子?
李薇摇摇头,直起身一时想不起她想说什么,玉瓶等了阵,她才道:“……四阿哥呢?”
“四阿哥在前头呢,跟着二阿哥和三阿哥。主子,要不奴婢去把四阿哥叫回来?”
“不,叫他在前头待着吧。”李薇摆摆手,她刚才只是随意抓住一件事来说,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
她不想歇,要让自己忙起来。不然越空闲,想得越多。再往下想也是没用的,相爱虽然是两个人的事,可自己的感情要自己做主。四爷的世界越来越大,他本来就不会一成不变。她的世界却一直不变,现在这样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不能去怨别人,四爷变他的,她想保持自我,只能自救。
李薇在屋里转了半圈,玉瓶跟着她问:“主子要什么,奴婢去找?”
屋里的一切还是照旧,却看起来叫人陌生。
李薇想起太子家里早夭的两个孩子。
去给他们念两卷经吧。
叫玉瓶拿来一斗米,念一句佛,捡一粒米,听说念佛会叫人心情平静下来是因为不停的念重复的句子,会慢慢让人自我催眠,如果再理解了经中的意思,就像在做自我心理治疗一样。
不知道这个说法是真是假。
但她倒真希望能堪破情关,还我清明。
现在她的脑子里全是乱糟糟的,四爷的事充斥在她的心口。她想把他忘掉哪怕一刻,不自怨自艾,自卑自大,理智的思考现在的处境。
莲花座上的观音慈悲微笑,普度众生。
书房里,四爷叫苏培盛去把这几个月门房上出入的名录拿来。
苏培盛快去快回,送上名录就退下了。
名录一月一本,上书有从府里出去的,也有到府上拜访的。年月时辰,来的哪家,送的是什么名贴,带的什么礼物,走的哪道门,一行几人,等等,全都录在上头。
这个月才记到月中。
四爷记得苏培盛提过,乌拉那拉家这半个月来了两次。一次是月初,一次是四天前。
月初来的是乌拉那拉一族之长,诺穆齐一支的长媳,算是福晋的堂嫂。第二次来的就是福晋同父的三哥,富存的媳妇。
可见乌拉那拉家也不是铁板一块。
福晋其父是诺穆齐之弟,两人虽然同父,但境遇却大不相同。当年乌拉那拉一族归来,带着族人众多就任了佐领一职。之后这佐领就由诺穆齐袭了。
福晋其父费扬古只好自己奔前程。他也算是三朝老人,征过朝鲜、察哈尔等,授骑都尉,任过步宫统领和内务府总管。后来皇上擢其为内大臣。他去了之后,三子富存袭骑都尉一爵。
若说前程,自然是福晋这一支好些。可乌拉那拉一族的族长却是诺穆齐这一支。两家自然要膈应一下的。
弘晖的哈哈珠子中,诺穆齐这一支他只挑了一个,其余三个全是福晋其父这一支的。可三个都扛不过那一个,还是叫诺穆齐一支的那个领了头。
叫四爷也是直叹气。
至于乌拉那拉家跑来找福晋是干什么,他不必猜也知道。
他合上名录,喊苏培盛:“去备马。”
来到宫里,不及坐下喝茶,就有人奔进来喊:“禀四贝勒爷!四百里加急!!”
四爷赶紧道:“拿过来!”
折子不敢拆,要送到御前,但封皮上的‘河南巡抚徐潮叩请圣安’却清楚明白。四爷心里一沉,喊人速拿笔墨来,写了个请安的贴子附上,喊人来,道:“尽快把这两封折子递到御前。”
侍卫接过,问:“敢问四爷,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