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他是王爷才能这么不懂事呢。十五和十六兄弟两个,十五就比十六精明厉害,于是四爷封的是十六而不是十五。真换个精明的兄弟让他去做郡王?四爷才不会这么笨。
说了一通话,四爷才叫人送上晚膳,挺简单的米粥和清炒的几样菜。
可是送上来她还是没什么胃口,倒是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打。
四爷一边给她盛了一碗清鸡汤,一边道:“明天叫太医来看看。朕想你刚起来时没胃口才特意拉着你说话,怎么好像还是没睡够?”
李薇摆摆手,把清鸡汤喝了,就着吃了几个花卷,别的都没碰。
“就是路上累了,不用叫太医了。我什么事都没有。”李薇想着可能就是累了,要是感冒怎么着也要发寒,头疼什么的。现在除了一个累和没胃口,别的什么都没有。
“累就早点睡。这几天好好歇着,朕让弘昤回来陪你?”他道。
弘昤今年刚搬进阿哥所,那边一群哥哥在对他的成长有好处,不然老圈在永寿宫,有额尔赫陪着还是不好。他没搬进去之前就常常被弘昐几个带过去玩,弘昐有格格之后就被弘时带着,后来因为弘时没带个好头,他带弟弟能两人早上一对熊猫眼,弘昀无奈只好把弘昤放在自己那里。
说起来这几个孩子倒是一个不如一个。弘昐是过得最好的,当时是她的第二个孩子,还是儿子,四爷的第二个儿子,他亲自给他开蒙,带他去庄子上骑马。
到弘昀时就差了一分。四爷那时有担心进宫的弘晖,还要管着弘昐的功课,外面的事也渐渐多起来。后来是弘昀去了前头后才渐渐多得他几分目光。
弘时就更糟了,给他开蒙的就是弘昐了,连字帖都是用哥哥们的。而且那时因为环境不好,虽然是府里、圆明园两处住着,但该给他的哈哈珠子没带进园子,小时候是跟太监和扎喇芬玩大的。
不过当时李薇很担心弘时会被圈成个小姑娘的性子,长得腼腆。
……后来发现这都是错觉。他一点都不腼腆,当然更不像小姑娘。几个儿子里最皮的就是他。
弘昤出生的时候又好又不好。好是说他落地后四爷就登基了,亲自带在身边养着。着名的养心殿阿哥,现在说出去都有人隐隐认为他比弘昐和弘时更得四爷的心。
四爷说他真的收到过替弘昤请封太子的折子,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大概是自以为探知到了皇上真正的心意,想大拍龙P就递了这封折子。
结果四爷拿这折子当个笑话看,还跟她学。最后在那折子上批道:朕闻俗语‘皇帝不急太监急’,与卿甚为相衬。
第二天,弘昤一下课就被苏培盛接到了永寿宫,一听他说话的腔调就知道他搬过去后还是跟弘时混得多。
弘昤正在说:“这些天老吃点心,大嫂送,二嫂也送。四哥就说等三嫂来了,我们连午膳都能省了。”
“后来呢?”李薇手里拿着玉烟等人整理出来的颁金节和圣寿节的礼单,好奇的问他。
“被三哥按住揍了一顿呗。”弘昤坐在椅子上悬空,一下下的踢着脚。
“别乱踢,不好看。”她顺口说道,拍拍他的小脚。
弘昤乖乖放下脚,接着说:“其实我也这么想,大嫂和二嫂干嘛不商量下?都送点心,还都送甜的。他们要是能一人送甜的,一人送咸的,或者一人送点心,一人送汤,正好能搭着吃,这不更好吗?就住隔壁,两人平时还不串串门?”
李薇一心二用:“你大嫂怀着小宝宝呢,二嫂也是才进门,弘昤要体谅她们哦。”
弘昤撇撇嘴,这一点特别像弘时:“额娘又哄人。”这句也像,“大嫂那边有嬷嬷呢,二嫂身边也有人,就商量下怎么送点心这种小事,难不成还要跟皇阿玛似的设个军机处,一边递折子,一边回折子,再记档下发这么复杂吗?”
李薇被他说的没了词,严肃道:“以后不许学你四哥。”再学出个弘时来怎么办?
弘昤这一留就留到晚上四爷过来了。严父版的皇阿玛先板着脸把弘昤带到书房去考问功课,然后就很大手笔的许愿,答应不管是明年是去南边还是北边都带着他。
说起来康熙爷就很宠小儿子,四爷也有这个倾向了。他对弘时和弘昤都宠爱得多,各种好东西一要就给。
放弘昤去睡觉后,四爷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她说挺好的。
“看着是比昨天好了。”四爷道,“怎么没请太医?”
“看太医还要吃药,这也太折腾了。”她道,其实想的是才回宫不想太引人注意,而且她的身体她有数。说起来最近的月事仿佛晚了些,要是下个月月初还不来,那才真该要叫太医了。
他看到她桌子上放的几本账册,拿起来看时想起来告诉她,他给陈氏和年氏都赏了东西。
“朕也替你赏了。”他道。
这是他在给她做脸,她当然不会懂事。陈氏和年氏跟着出去,不管是什么缘故,外人看起来她们侍候的可不止是四爷,还包括她。如果她不赏,那就说明是她对这二人不满了。
可知道归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就不由人作主了。
隔天,玉烟就把四爷那边赏给陈氏和年氏的细目拿来了,他自己赏的是布,代她赏的也是布。
李薇一看就笑了。本来心里还不舒服呢,可四爷这事做得也太敷衍了。这谁还看不出来?就算不以为是四爷替她赏的,也该以为当时她就在四爷身边,顺着他赏的。
不过这东西也就是个意思。
她随四爷出去一趟,回来宁寿宫和长春宫都赏了她。这也是奖她跟着出去侍候辛苦了。
没有不对,有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至少她当时连赏下来的是什么都没顾得上看,直接就让人送进库房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
自从下过雨后就一直冷下去了,十一月中旬时,某天起来小太监们居然在墙角看到了冰凌,当然太阳一出就化完了,但也说明这天气真的冷得早了。
宫里各殿就提前烧起了炕,也都换上了厚衣服。
李薇自从天冷后就不爱出门了,天天抱着怀炉坐在床上,让百福和造化陪她一起躺着。
四爷从外面进来时裹着一团的冷气,进屋后就呼了口气说:“一进来就闻到你这里的甜香味儿。”
他脱下帽子,摸了把头上显青的青头茬,“该剃头了。”他道,顺手把帽子放在桌上。
玉烟捧上茶来,他端起喝了一口,问她:“怎么这段日子都窝在床上?叫太医来看看?”说着他就想起来了,放下茶碗认真的打量她:“朕记得半个月前从西山回来时你就是这副懒懒没精神的样子,当时叫你看太医还不肯。”
李薇想着这才过了半个月,还要再等半个月才能确定呢。当然也有可能是错觉。她这就是懒筋犯了。
四爷又摸额头摸手心的看了半天,还挺有模有样的给她扶脉,还要看她的舌苔,然后说她身上有火,道:“都是天天盘在炕上热的,你要是嫌天冷不愿意出去,那就到别的屋里坐坐,提前让人用火盆那屋子烘暖了再进去。”
刚才他按脉博时她还当他真能看出来呢,这么看也就是纸上谈兵的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