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尘皱眉,她好像不会……
“回去吧,别让县令大人担心。”伏画淡淡道。
“不要,我一定要去看看。”张拐子的妻子还被山贼挟持,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山贼有没有对她做些什么。
“你何苦如此?”伏画道,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碎银,对马贩子道:“不要马了,要一辆马车。”
“好勒!”马贩子接过银两,然后将马牵了回来,往马圈另一边走去:“客官,这边请。”
伏画挑起箩筐,见宋惊尘还愣在原地不动,他挑眉道:“你不是要去匪山么,还不跟上来?”
“欸……等等我!”伏画突然答应带她去匪山,她有点受宠若惊,撩起裙摆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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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厨房内,徐须凌挽着袖子拿着铲子在锅里翻炒着,引人食欲大开的菜香味弥漫在整个厨房里。
将葱花细细地撒到煎得金黄的豆腐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哼着歌儿拿着铲子继续翻炒。衙门太穷,没有多余的银两雇用厨师,衙门里唯一一个会做菜的捕快跟着吴县令去了京城,现在剩下的都是不会做饭的铁铮铮糙汉子,本该会做饭的姑娘宋惊尘厨艺却糟糕地要死,每天只会做白菜粥,要知道自宋惊尘包办他的伙食以来,他的胃受了很大的伤害。
现下他的手可以自由行动了,他自然要下厨好好叩劳自己,同时也让宋惊尘那个丫头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一顿饭。
白菜粥压根就不能称作饭好吗?
“大人!大人!”身后响起惊慌失措的声音,李青啸快步跑进厨房,喘着气对徐须凌道:“不好了!不好了!”
徐须凌皱眉:“什么事情这么急?没看见本大人正忙着吗?”
“夫人……夫人她去匪山了!”
“匪山?匪山是哪里?”徐须凌挑挑眉,压根没有把李青啸的话放在心上,“她在衙门闷得无聊,出去玩玩随她吧。”
“可是匪山不是玩玩的地方啊大人……那上面可是有许多山贼,夫人……夫人她现在的处境可是很危险啊!”李青啸猛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嗅到喷香喷香的豆腐香味,肚子不由轱辘一响,他好像有点饿了。
徐须凌翻炒豆腐的手停下,略狐疑地看着李青啸,“莫非是去救张拐子的老婆了?”
“呀……”被菜香勾去魂儿的李青啸猛地回过神,“大人,您怎么知道张拐子的老婆被山贼抢走了?”
“重点不是这个。”
“大人,小的清楚,重点是夫人去了匪山救张拐子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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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内的宋惊尘闲得无聊,索性出来坐在伏画的身边,手放在膝盖上,问:“你不是仵作么,怎么要采药草啊?莫非你还会医术?”
“会一点点,现在正在研究。”伏画淡淡道。
“好厉害!”
“不敢当。”
伏画这样回答,宋惊尘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应该怎么回答,又应该怎么找话题,索性就不说了,目光遥遥地看着远方,耳边只剩下车轮“轱辘轱辘”转动的声音。
“匪山到了。”在宋惊尘沉默地有些尴尬的时候,伏画突然道。
宋惊尘抬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匪山与其它山不同,阴沉沉的,给人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
“谢谢!”宋惊尘跳下马车,正欲上山,伏画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后面传来:“不要乱跑,匪山山贼很多,被他们盯上了就麻烦了。”
“嗯,我知道,你不必担心我。”宋惊尘站在原地点头如同鸡啄米。
“嗯。”伏画亦是点点头,马鞭抽在马背上,又道:“我采药的地方在那边,我先过去了,等会来接你。”
“嗯。”宋惊尘胡乱地应了一声,“去吧去吧!”
望着伏画的马车越走越远,宋惊尘耸耸肩,在心里默默为自己鼓劲,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走去,纤瘦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匪山茂密的树木中。
伏画的马车忽然停下,接着马车掉了个头,伏画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沉思,接着将其中一个箩筐背在身上,跳下马车,跟了上去。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宋惊尘走得飞快,她真怕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找不到匪窝,同时也怕自己的动作慢了,等找到张拐子的妻子时,张拐子的妻子已经被玷污了。
可她实在是高估自己的实力,当她到达山顶,找到山贼据点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不过天色黑了,似乎更利于她行动,夜色将她的身影隐藏,不容易暴露在山贼的视线中。
她躲在丛林后,偷偷观察着山贼们的行动。山贼们兴许是为了庆祝老大找了个压寨夫人,特举行了篝火晚会庆祝。
烟火燎燎,烤肉的气味弥漫在山间。
“咕噜——”宋惊尘的肚子不争气的地叫,她难为情地摸摸肚皮,上山之前没有吃饭,如今看到那烤的香喷喷的肉,她饥肠辘辘的肚子更加饥肠辘辘了。
也不知道徐须凌那家伙有没有吃饭……
她皱了皱眉头,不过那个家伙,她现在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他,翠儿在他身边,吃饭什么,应该都会伺候地好好的。
“大哥,为庆祝你终于找到如意的夫人,小弟敬你一杯!”一个长得十分清秀的山贼举起酒杯,超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敬酒。络腮胡子的男人大笑,豪气道:“好,你这杯老子干了!”
被他强行禁锢在怀里的女子拧着眉头不停地挣扎,可他的臂弯太过有力,她挣脱了半天都挣脱不开,最后没了力气,软塌塌地倒在他的怀里。
“小娘们,这样才对嘛。”络腮胡子大笑,“像只小绵羊一样躺在老子的怀里多好,老子又不会吃了你。你那拐子相公给不了你的,老子都能给你。吃香的喝辣的,也都少不了你。”
“嘿嘿,大哥。”刚刚给他敬酒的清秀山贼脸上荡出yin靡的笑容,“什么时候和这个小娘子洞房花烛啊?”
“当然是今天晚上啦!”络腮胡子豪放道,粗狂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发懵。
“你这畜生!”他怀里的女子骂道,可失了力气的训斥落在山贼老大的耳朵里,听起来软绵绵的,就像是一个猫儿的小爪挠在心间,痒痒的,让他的心都酥了。
这个小娘们,他可真是喜欢极了。
宋惊尘躲在草丛中,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出去。听李四子说,匪山山贼强大,就连移县上一任十分正义的吴县令都不敢动他们。那么说,这匪山上的山贼人数一定不会太少,可现在这儿的山贼怎么这么少。
她认真地数了数,围在篝火旁边除了被络腮胡子抱在怀里的女子,就只有五个人。
莫非这匪山的山贼是分成一波一波的?这山贼头占领这一方,那山贼头占领那一方,各占领地称王?
如果不是这样,她真的无法解释,为何篝火旁边只有那么几个山贼。
虽然对自己的力气很有信心,可宋惊尘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她即将面对的是几个强壮有力的汉子。
不管山贼到底有多少,她准备等那络腮胡子带张拐子的妻子进去洞房的时候再行动,单独对付一个络腮胡子,她觉得还是很有把握的。
男人们喝酒总是漫长的,当那群山贼终于酒足饭饱要回各自地方睡觉打豆豆的时候,宋惊尘已经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了。
一听到他们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时候,宋惊尘的瞌睡虫一下子便全部跑光了,振作起来,准备开始行动了。
山贼们并不如宋惊尘想象那般睡在山洞里,而是睡在一个个搭着的帐篷里。
篝火被熄灭,匪山一下变得黑暗,只剩下月亮不太明亮的月光照射着。
宋惊尘轻手轻脚从灌木丛中走出来,朝刚刚络腮胡子走的方向跟去。
络腮胡子的帐篷离其他山贼的帐篷有些远,宋惊尘暗自庆幸,这样的话,她与络腮胡子搏斗的时候,其他山贼也赶不了那么快来帮手。
她摸到络腮胡子的帐篷外,里面传来那个被掳女子的尖利的惊叫声以及痛哭声。
宋惊尘脸一沉,扯开帐篷布便冲了进去。
然后“扑通——”一声闷响。
她的脚绊到了络腮胡子设计的绊脚绳上,不仅摔了个狗啃泥,同时绳子上的铃铛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虽然不是很大,但足以周边的山贼听得清楚。
宋惊尘毕竟是实战经验少,忽略了山贼为了守护自己的领地,会设下陷阱什么的。
压在女子身上,正准备运动的络腮胡子猛地停下动作,他从女子身上跳下来,狂怒地拿起床边的大刀就朝宋惊尘砍去。
“卧槽!”宋惊尘低骂,眼看着络腮胡子手中的刀落了下来,她赶紧打了个滚,刀锋擦着她的身体险险而过。
络腮胡子并不放弃,又一刀紧接着下来。
第十四章
宋惊尘堪堪避过,与此同时,她的脚一伸,将络腮胡子绊倒在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那么大的爆发力,络腮胡子还没站起来,她便站起来扑向络腮胡子,跨坐在络腮胡子身上,脚踩住他的大刀,一下一下击打他的脸。
络腮胡子的嘴角沁出鲜血,脑袋从清明逐渐变得混沌,他怎么也想不到行霸一方的自己竟然会被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压在身下这样殴打。
“叮铃铃——”
“叮铃铃——”
帐篷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铃声,接着有打斗声传来,一个惨叫声在外头响起:“大哥!有人破了咱们的陷阱,强行闯了进来,大哥!小的快支撑不住了!”
宋惊尘听出来了,那是在篝火上为络腮胡子敬酒,清秀山贼的声音。
话说回来……莫非今个儿除了她,还有其他人也闯上了这匪山?
不得不说,她的运气还真是好呢。
若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还真没信心打得过剩下的那几个山贼。
最后给了络腮胡子脑袋上来了一拳,这下,络腮胡子彻底晕了过去。她从络腮胡子身上起来,走向张拐子的妻子。
张拐子的妻子被这一幕吓得缩在角落,宋惊尘放柔声音问她:“你没事吧?”
张拐子的妻子哭着摇摇头,宋惊尘又问:“他没有对你做些什么吧?”
张拐子又是摇了摇头,哽咽道:“没有……他正好要做,姑娘你便进来了……呜呜呜,姑娘你真是活菩萨啊,如果他真的对奴做些什么,奴这辈子便再也没有脸见拐子哥了……呜呜……”
“别哭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宋惊尘安慰她,同时将她轻柔地扶起来,轻声道:“咱们走。”
“嗯。”
宋惊尘拉着张拐子的妻子走到帐篷门口,然后停下,耳朵贴在篷布上。外面叮铃铃的铃声已经停下,打斗声也已经停下。
那清秀山贼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宋惊尘估摸着,应该是闯入的那一方胜利了。
是谁呢?
她在心中排除了县令大人会派人来救她的可能性,匪山山贼在衙门人眼里是很厉害的人物,徐须凌那个贪生怕死的逗比县令肯定不敢派人来救她。
莫非是伏画?她想了想,又排除了这个可能性。伏画孤身一人,应该应付不了那么的山贼。
莫非是这匪山上其他的山贼团伙?趁着半夜来个大偷袭,想将这一方的领土纳为己有?
她思来思去,最后她觉得袭击人是山贼的可能性最大,心下不由一沉,现在她真的没有什么信心能够将张拐子的妻子救出去了。
“姑娘……?”张拐子的妻子在身后狐疑道。
宋惊尘急忙回过头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帐篷外,示意她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张拐子的妻子吓得直缩肩,忙不迭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