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期待的情景也不该是这样无奈的!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形?
为什么要逼他不得不选择这种投鼠技器,围魏救赵这一招,本以为她再厉害亦不过一个人,再厉害亦不过就是一个年不满十七的小丫头片子。
然而,至时至今,他却明白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阿爸曾跟他讲过,这世上一个武者即使拥有了天下无双的武技,即使到达了武学巅峰,亦不算无敌,因为一心潜学向武的人向来不染俗世杂物,这样的人心思一般简单而粗暴,能对付他的方法仍旧有很多。
然而当这个武者拥有了智者的能力,又拥有庞大的人脉与背景,那么这个人将十分地可怕!
靶靼想着想着,便恍然瞠眼……阿爸所说的这种“可怕”,是不是……是不是就是他现在体会到的可怕?
人性是很复杂的一样东西,一个人拥有坚定的信念跟坚强的心性,那么万事皆可行,若一个人丧失了信念与自我,那么他这一生就意味着毁灭与堕落。
玩弄人心这种事情,靶靼自认有几分见识,然而跟虞子婴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当一群人对一个人的能力产生了彻头彻尾的信任后,如同看清楚彼此之间那不可逾越的距离,接着面对她的强大,便是无力抗拒的恐怖。
就像一个人会嫉恨自已身边的人拥有的各种幸运之事,却不会去记挂传闻贵胄闻里的那些光鲜亮丽的幸运儿,因为两者彼此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了。
原本人数上的优势,在某种情况下,庞大的人数反而成了一种负累。
虞子婴是一个策略布局家,她审时度事,并非一味地蛮干拼命,反而一步一步地策划了一出破局之棋。
刑狱地形具不同组分的岩浆喷出和不同类型的爆破作用而均匀叠加和拼接的大型复合火山锥以及盾状火山,范围广垠而敞宽。
在刑狱翼部的是流纹岩穹丘或形成玄武岩熔渣锥,大多数集块火山锥基本是对称的,坡度平缓,火山口为碟形、碗形或漏斗形。
一般较浅的喷发作用能形成宽而浅的火山口,火山渣锥是火山渣等火山碎屑是火山渣锥的构成物,是以火山稚如石笋般耸林,一般高度为几米至几十米之间,能供人行走的范围可想而知并不多,而偏生狭隘的位置较多。
虞子婴盯准了范围,便将他们朝着刑狱的稚笋与碗形、碟形等火山稚口撵,要知道那底下便如同悬崖边隙,一坠入便是溶浆加身,万死不复。
当他们意识到无论再多的人上也无法抵挡她的脚步时,当他们看到身边自己认识的人一个一个死亡消失的时候,人心便就此溃散了。
尤其当他们亲耳听着她一边杀人一边报出的死亡数字,眼前浮现的便是一个面无表情杀人如麻的修罗场面。
这么一个既懂得操控人心,也懂得利势造势,更懂得缓急乱心兵阵之法的人,拿她当一个单纯的武夫,太埋汰人了。
所以……他跟她这第二次的交锋,他承认自己输了。
输得是一败涂地!
然而,靶靼却不认为这第二局便是她跟他的结束,只要她有弱点的存在,那么他就还输不光。
底下的人听到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劲儿便再次被鼓舞了起来。
他们毕竟大多数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毫无胜算的事情他们自然不愿意拿命去浪费,但是只要还有机会,他们倒也愿意拼上一切去努力一把。
这就跟赌徒一样,因为押上的赌注太大,他们已经难以放手了。
这群人倒也不笨,他们分散了两批人员,一批开始有计划有规律地围困住虞子婴,一部分则迂回地绕到后方位置,想将司抓住来拿捏虞子婴。
虞子婴倒没有想到靶靼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想到利用司,她一直以为凭他的骄傲跟狂妄是不屑做出这种类似投鼠忌器的露怯行为。
却不想,他如此简单便被自己逼得露出了原型。
虞子婴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去招惹此时神色恍惚,完全没有了自保能力的司,只是她却也有她不能言的难处。
她之前以雷霆之势出手,目的便是让他们惧,让他们怕,以一种横扫千军的气势击溃他们以为人多便能够胜的信心。
最终,她成功了,但付出的代价却并不小。
腰部的那一道伤口再次撕开,鲜血再次不断沁出,因为她穿着一身黑服,再加上一身从别人身上或溅或粘到的血糊了,倒也分不清自己或别人的。
她知道,她已经耗不起了,所以她必须趁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彻底毁掉这些用来磨钝她刃口的试刀石。
然而她却忽略了靶靼的这一击暗手,她一掌拂飞袍袂翻飞,一脸冷峻严肃如金刚怒目。
“司,过来!”
冲天地火光将岩岸两旁映射的一片通明,虞子婴厮杀染血,一身凛煞之气,身上不停地混合流淌着神圣乳白之光和一股乌黑的杀气,她朝着司的方向赶冲而去,所经之处,一步杀十人,十步杀百人。
此时她被上百个人围截着,离她划的那一条底线,离司,都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所以不仅她朝他身边赶去,她也要他朝她奔来。
司听到了虞子婴那一声吼喊,他隔着重叠围堵的人群,远远地看着她不断地杀人,不断地突出重围,又被另一群人重新围截住,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并没有动。
他神色十分很平静,也很冷漠。
就像……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个正拼命朝他这边赶来的少女。
这时,已有一群人绕到了司的背后,他们瞧见虞子婴鞭长莫及时,便一个个狰狞地笑着,朝司扑压而去。
虞子婴用银丝瞬绞数十人后,余光瞥见这一幕,当即厉声嚗喝道:“过来!”
她这一声饱含了雄厚的真气,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她周遭那些围拢过来的人都觉心口一痛,然后以她为中心,四周百米内的人都被撞飞喷血而亡。
春空月色朦胧,司玉般长发垂至腰间,白色暗纹祭袍在风中飘荡,如临火光盛开黄泉铺阵妖娆的彼岸花旁。
他就那般入定了一般站在那里,不移不动,直到被一个莽汉抓住后,他反剪了他的双手,然后被一脚踢弯了膝盖,半跪半匍在地上。
“赶紧住手!你再动手,我便掰断他的手!”
始没有理会那个莽汉,他双眸紧紧地粘在虞子婴的身上,一瞬不眨。
虞子婴闻言一滞,却不料后面便是一棍偷袭向她肩胛,她躲闪不及,只觉胸腔一阵气血翻涌,噗——地一口鲜血喷出。
她踉跄着身影晃动一下,转瞬间又定固了身形,她唇边染血,肤色惨白一片,子星般黑瞳狠狠盯着司。
司在虞子婴的那种眼神之中,浑身震动了一下,神色渐渐有了变化。
“哈哈哈哈……嗷嗷嗷嗷,制住他了!哈哈哈哈……”
“杀了她!赶紧趁现在杀了她!”
那些人看虞子婴果然受制于人了,一个个都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欢声喧天,而那个抓住司的莽汉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脸上的肌肉因为兴奋与激动抽搐着,他举起一只手臂,颤着声音朝前方的人大喊道。
然而不待那四面八方的刀朝着她齐齐兜头砍下,虞子婴已如箭矢一般伸手一逮抓一个便拽过,替她挡下了这一把把寒光透亮的刀刃,变成一具破碎的尸体。
突然四周变得安静了起来,他们看到即使是这种情形,她依旧能够如此游刃有余地进行反击,心底是一阵阵地下沉,脸都白了白。
虞子婴擦掉了嘴唇的血,一双森然冰冷的眸子射向挟持着司的莽汉。
“放开他!”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两人或三人
“拽%¥*——哼,只要这个人质在我们手中,你再¥¥也对我们无可奈何了!”
“¥¥%投降,否则%%……!”
由于殷圣的死士战斗力相对其它人较强,所以用来牵扯虞子婴最为合适,而挟持绑架司的则自然是蛮夷族跟绿林山匪他们。
蛮夷荒原,穷乡僻壤,虞子婴对他们所说的那种并不标准的中原话似懂非懂,一来说话声太杂,叽叽嘈嘈,你一句我一句此起彼伏,二来则是里面夹杂着太多的方言用词,惰没有在她身边,她只能勉强听懂,他们这是在拿司威胁她。
然而虞子婴却无半分惊慌失措,即使被一群红着眼睛,随时准备将她千刀万刮的死士重重包围,她依旧冷静如初。
“过来!”如同司的眼神一直盯注在虞子婴身上,虞子婴连余光都不曾施舍一些给因人质得手而嚣张叫喧的宛丘原原著名,而是定定地一直看着司。
“过来?你叫谁呢你?哈哈哈哈……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认为他过得来吗?”
那个将司围拢的人一个个脸上终于褪却了之前惊惧的苍白,小人的心性一般是压抑得越凶便反噬得越狠,刚才他们被虞子婴像狗一样撵到绝路屠杀的阴影此时便化成一道道恶意的利剑戳进他们心中,他们先前的怯懦与畏惧转变成了如今的奚落与嘲笑讥讽,那一双双充满恶意与歹毒的眼神,透着黑色的毒汁。
这时,暗中一个方向旋飞过一个骨刀砸向虞子婴背脊,她眸色泛冷,侧身轻巧避过时,便有了下意识反击之举动,却看到一柄尖刀横搁在了司那白皙纤长的脖颈上,她动作倏地一顿,当即膝弯处被一道猛力重撞了一下,险些单腿跪倒在地。
虞子婴脸色遽然苍白一片,双唇死死地抿紧成一条缝隙。
“喂喂喂,瞧一瞧啊,看一看啊,刚才那个不可一世的腾蛇公主,如今竟要向我们这种低等人下跪,哈哈哈哈哈哈——”
“哎哟喂呀,这可怎么能行呢,堂堂的腾蛇公主,怎么能随便朝我们下跪呢?哈哈哈哈……”
那一句接一句的侮辱令虞子婴额上太阳穴突突直痛,她咬紧了后牙槽,将身躯挺得笔直昂然,眉宇间已渐渐溢满了滴得出血的杀意。
“我倒是从来没有被什么公主跪过,嘿嘿,我倒很想试一试这种皇帝才有的待遇,不如,你给爷跪下来一次,兴许爷一高兴就将人给放了,可如果你不跪的话,你的小情人儿的性命可就危险了!”
那将刀牢牢搁在司脖子上的莽汉,虽说得轻松,然而心底却仍旧是发怵的,他将司一把拽扯起来挡在身前,然后掐着他的下颌,将锋利的刀刃再加贴进他的肉里,那压成一个凹陷的部位,几乎下一刻便会被人划破了那薄嫩的雪白肌肤,露出底下那猩红的血肉。
虞子婴见此,眼神黯晦至深,呼吸轻浅几近停止,张噏着血染般红唇,字字加重。
“你——试——试——看?”
那如冬雷震震,天地崩裂,狂风掀巨浪,惊雷奋兮震万里,威凌宇宙兮动四海。
那莽汉哪里敌得了虞子婴如此气势迫人,当场只觉耳膜欲炸,头晕脑胀,眼前发黑,便被惊得哑了声,失了音,变了色。
而就在他失神的那一刻,突变发生了,莽汉只觉胸口蹿升出一股凉寒之意,接着便是一阵令他痉挛的剧痛从那里传出,他瞬间便唇色全白,面如金纸,僵硬着脖子茫然惊痛地低下头,只见一条纤侬玉臂整个穿插进了他的胸膛,就像他的胸是一张纸一样轻薄。
他看到司那一张白莲般纯净的小脸泛起一种妖孽般阴戾柔美的笑,头皮发麻,脸皮子激烈痛苦地颤抖起来。
“你——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扑哧!”——一声,伴随着哗啦一声血水啪啪地掉落地面砸起的响声,司已熟捻着动作将手臂一点一点地从他胸腔之中抽出来,他的动作半不算快,带着一种挑剔与轻谩,落在其它人眼中他嘴角噙着笑,长睫弯弯如月,却显得那般漫不经心,就像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将一只青蛙折磨死后,再将尸体解剖得支离破碎。
纯真又残忍。
那凄厉的尖叫声刺穿了众人的耳朵,令所有的人毛骨悚然。
当那玉骨修美的手上抽出时,已染满了斑斑血迹,指尖鲜红,如染豆蔻,他的眼睛很美,水色潋滟,波光妩媚,长睫如优美的蝴蝶展翅,然再美的眼睛都无法掩饰掉他的眼神,就像饥饿了百年的恶鬼般充满了戾森之气。
然而他的动作却十分地温驯惹人怜爱,他吐出粉舌,就像幼生的小猫般舔了舔手背上的血迹,喃喃自语了一句:“好饿啊……”
好饿啊,真的好饿啊……
“啊啊啊呃——你——咳咳……噗——”究竟又是个什么怪物?那莽汉张着血盆大口,颤巍巍地伸出手,直愣愣地指着司,然仅吐出一个字后,便仰面“呯!”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机会将话说完了。
他死后双眼仍旧瞠得大大得,就像看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至死都不愿意相信似的。
随着那莽汉一死,周围人但凡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本能“啊”地惊叫一声,纷纷急退了朝后,跟司保持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他们一脸苍白之色,怔怔地看着死不瞑目的莽汉,再傻愣愣地看向司,每个人的眼神都透露着一种见鬼了的眼色。
“怎么、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杀人了!他、他……”
他们惊疑不定地望着司,猛咽下几口唾沫,一时都有了胆怯之意。
杀人他们倒是不怕,毕竟他们谁手头上没有过几杀人命,然而像他这种杀人方式,却给人一种全新杀人的视觉冲击。
虞子婴看“他”终于是醒了过来,刚才一直紧绷冷冽如万千冰雪岩层的脸,终于得以松缓了一下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