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过一会儿,戏珠就已经端着碗药进来了,“小姐,药来了。”
“天天喝这些药,很想吐。”凤无忧看着戏珠放在自己面前的药,抬眸看着戏珠,“戏珠,帮我问问二哥,可不可以不要喝这些药了,你看,我像是病人么?”
“小姐,这是二少爷亲自让大夫配给您的汤药,对您的身子是很有用的,小姐不是想记起以前的事情么?二少爷说过,这些药可是对脑子很有帮助的,兴许当真的能够让您快点记起以前的事情来。”
“是么?”凤无忧颇为惆怅道,“我总感觉喝这些药,不但没有让我想起什么,倒是让我睡得很好才是。”
“睡得很好说明药效有了呢!”戏珠上前来,“小姐,将药喝了吧?”
“老爷到!”就在这个时候,倒是听得外面一声喊道。
凤无忧惊愕了一下,但是下一秒万分雀跃!
“爹爹!”凤无忧赶紧起身来迎接凤久麟。
凤久麟笑着进来,“老远我就听得无忧丫头喊我了。”
“爹爹!”凤无忧上前来,然后给凤久麟行礼,“无忧见过爹爹。”
“嗯。”凤久麟笑了笑,“久不来无忧阁,而今再来,倒依旧是原本的模样。”
“是呢,无忧很喜欢这里。”凤无忧拉着凤久麟的袖子,让他坐在了桌旁,亲自给他倒水,“爹爹喝水。”
“好。”凤久麟点头,然后喝了一口热水,“你坐对面。”
“是。”凤无忧赶紧坐在凤久麟的对面。
“爹爹今日上朝归来,得知睿鬼王明日即会班师回朝,他和你……你们的婚事,爹爹无权说话,只是,哎。”
凤无忧看着他,抿了抿小嘴,自己就知道他肯定是因为自己跟端木煌的婚事来的。
“爹,放心,我会嫁给他的。”凤无忧低头,道,“我不想让爹爹难做。”
“莫不是当时不曾将你许配给别的俊公子,睿鬼王也不会上门来,哎。造化弄人。”凤久麟叹声道,“不瞒你说,曾经爹爹想将你嫁给赤王的,可是,哎!”
凤无忧听着愣了一下。
“爹爹与你大哥一直都在赤王门下做事,爹爹能够在这朝野当中浮浮沉沉三十年,全靠的是他。前十五年,我们凤武丞相府落魄不堪,爹爹一度以为这祖上的基业就要摆在爹爹手中,可是没想到,是赤王出手救了我们啊!”
凤无忧怔了一下,“是赤王救了我们凤武丞相府。”
“是啊!”凤久麟长叹一声,道,“九年前的与匈奴一战,也是赤王提拔才能让爹爹成为武丞相,没有他那知遇之恩,爹爹恐怕无言面对祖上。”
“若非赤王,爹爹这后半生哪里有富贵和仕途可言?”凤久麟说道。
凤无忧点了点头,“赤王殿下如此好么?”
“可惜,可惜,怎么你就被那睿鬼王看上?”凤久麟看着凤无忧道。
凤无忧抿嘴,“那怎么办?”
凤久麟摇头。
“爹爹,其实,我不想嫁给睿鬼王……我,但是我又怕。”凤无忧忍不住说道。
凤久麟微微愣了一下,他想了想,“爹爹其实也一万个不想你嫁给睿鬼王。”
凤无忧怔愕。
“当时睿鬼王狠戾重兵在握,爹爹不得不同意,而今,他得胜归来,比之前更加厉害。可是放心。”凤久麟手放在凤无忧的肩膀上,“如果你不愿意嫁给他,爹爹帮你出主意。”
“真的?”凤无忧立即道。
“真。”凤久麟点头,“爹爹之前还以为你是喜欢那睿鬼王的,谁知道……罢了,不说,爹爹亏欠你太多,怎么敢再拿你的幸福去赌?再者,现在他睿鬼王想要撼动我们凤武丞相府也不容易,赤王在看着的!”
凤无忧张了张嘴,半晌,才说道,“那,爹爹准备怎么做?”
“是看你怎么做啊!”凤久麟叹道,“睿鬼王那是克妻的命,而且天煞孤星,杀气太重,嫁给他的王妃侧妃,没有一个好下场,我儿,爹爹怎么忍心看着你如此?”
“克妻,天煞孤星,杀气太重。”凤无忧重复这几个字。
“嗯。”凤久麟点头,“哎,爹爹有一个办法,兴许可以用上。”
“什么方法?”凤无忧问道。
……
此时,一处营帐当中,烛光摇曳,一个颀长的身影投射在那书案前,显得万分孤寂。
端木煌看着手中的书信,内心极度起伏,他放了手中的这书信在一边,然后继续翻开另外一封书信,当迅速浏览过后,他更加是眉头紧皱,一把就将那书信再次放在一边。
竟然朝中大臣在崇帝面前弹劾他,道的是他居功自傲,更有着,竟然利用卑鄙手段攻占城池,而有朝中大臣却提出,让他继续在边疆中一直守候,最好不要回金城!
他抽出一张宣纸,然后提笔,想要写一些字,可提笔来,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自己写给她的书信没有上百封也一定有九十多封。一日一封,甚至一日几封信。每一日想她的时候,每一日烦恼的时候,自己就会提笔给她写书信,然后差人送给她,可是,每一次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应。
她怎么了?
端木煌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眸光看向那摇曳的烛灯。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自己的暗卫禀告,说的是凤无忧身子已经好了,而且,过得很开心,甚至在金城中开了一个无忧堂坐诊。
她很喜欢医药啊,自己往后肯定会多多支持她的。
可是,怎么不见她回应自己的书信呢?
“嘟,嘟,嘟。”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端木煌收敛了情绪,“进来。”
秦翎赶紧进来,然后恭敬呈上一封书信,“王爷,这是王世子的回应书信。”
“嗯。”端木煌拿过书信来。他看着秦翎,“班师回朝情况如何?”
“一切准备就绪,大军已经渡过了唢呐河。王爷尽管可以明日进城。”
端木煌点了点头,摆手,“明日午时进城。”
秦翎恭敬退下传令。
端木煌打开了书信,然后司马奕写的东西。
“……真!”
端木煌眉头紧皱,最后一把就捏了这手中的宣纸!
金城中尽传他暴戾成性!为达目的而卑鄙攻城!杀人取乐而视人命为草芥!居功自傲而目中无人!占将士之功为己有!
司马奕劝端木煌,要不延迟凯旋日期,等司马奕解了那些谣言之后,端木煌才凯旋进城。
端木煌气得当下已经粉碎了手中的宣纸!
“真是可笑之极!”端木煌咬牙,他盯着书案前的书信,一把运力,嘭的一声,书案碎成了两片!
端木煌拂袖,抬脚就走了出去。
周围的将士听得端木煌的帅帐中发生了巨大的声响,立即全都赶了过来。
端木煌看着众将领,那异瞳扫射在他们的身上,阴鸷又冰冷,“明日,大军进城!”
“是!”众将领领命。
端木煌眼眸扫了他们一圈,转身就离开。
端木煌亲自率领两万兵马凯旋,所以,一直都是夜宿都城郊外,从来不打扰百姓。而今,正是在城郊外。
端木煌心情非常不好,他慢慢地走到了一处空地当中。
放眼看过去,一片漆黑,寂静。
端木煌浓眉紧皱。
此方的金城中,定然是不利于自己。自己从出征的那一日开始,就知道可能有这样的结局。
要么在疆场上战死,要么,等到归来的时候,肯定有无数的要么子出现。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死,无功劳者,也死。
端木煌眉头紧皱。
自己是不是太隐忍了?!
要不要坐实了他们口中所言的暴戾成性、为达目的而卑鄙攻城、杀人取乐而视人命为草芥、居功自傲而目中无人、占将士之功为己有?!
是,之前一点都不在乎,可是最近,自己越发靠近金城,就感觉心中落空空。
阿九,阿九,为何你没有一点点回信给我?
端木煌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瓶子,是出征的时候,她当着众人的面送给自己的金疮药,自己至今没有用过一点!
即使受了伤,自己都只是掏出来看看而已,根本就没有用过一点。
不舍得,只要掏出来看,就感觉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了,自己就感觉很满足了!
可是,阿九,你可知道我在想你,很想很想你。
你可收到了我送给你的书信?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端木煌眉头一皱。
三更众将士醒,四更做饭,五更开始朝着金城出发。
端木煌所率领的军队无一不守纪律,行动迅速。
端木煌骑着汗血宝马走在前方,身后跟着的是秦翎、鬼隐、还有众将领。
大概还有十里路的时候,却听得前方一阵阵的马蹄声。
端木煌稍稍举起右手来,全军立即停下。
端木煌勒了马头,双瞳幽深地看着前方。
那分明是个宣旨太监,身后跟着三个侍卫,还有一名将军打扮的人,估计是个少将军。
“宣——睿鬼王接旨!”那太监在端木煌面前有大概五米前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下了马,身后的三名侍卫和那少将军也一样下了马。
端木煌骑在马背上,冷眸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太监,“接!”
“你,睿鬼王,怎么不下马接旨?”而且,他身后的众将士,没有一个是下马的,后面行走的将士,宛若天兵天将,站得笔直,也没有一个下跪!
“若是公公不想宣旨,本王亲自拿来看就是!”端木煌冷酷道,顿时那眸光就看向那太监。
那太监只感觉一阵肃杀之气!顿时的,太监猛地向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