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是三四十岁的汉子,白净脸,微微发福,为人挺规矩,进门之后给众位大人见了礼,道:“卑职吴钺,见过诸位大人。”
查案当柯南的事,四个熊逼孩子谁都干不了,专业的事得让专业的人来干。廖大人任职多年,办案经验丰富,先是吩咐人去寻线索,又是安排仵作将尸体弄走查验……
程凛不理廖大人如何处理这些,一双眼睛全程观察着牢头。不得不说,这货真是演技派,可能与他扮相有关,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避开去看他人。
这人面皮松弛,没什么太丰富的表情,习惯性低头,与普通五十多岁的老者没什么本质性的区别,只是……对方藏在袖子里的手腕将他进一步卖了。
一般而言,人的双手固然会与脸上肤色有些差异,却绝不会相差太远,可这人的双手,固然黑,可一点点老年斑都没有,与脸上完全是俩个世界。
“牢头,你说左府的管家到了这里,可还记得是什么时间,来人样貌如何,带了什么东西,越详细越好。”镇北将军自觉观察得差不多,开口试探。
“哎呀,卑职年纪大了,有些记得不太清,只知道他身高与程将军您相仿,长得挺壮实的,恩……”老牢头的背驼了下去,手拢在袖子中。
说时迟,那时快。
昏暗的牢狱中,传出一声闷响。勾得所有人都回头张望,只见镇北将军左手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扣住了老牢头的右手,手一用力,一把泛着蓝光的匕首“当啷啷”落在地上。
老牢头吃痛,脸上的颜色却未变,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另一只手出二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插程凛双目--双龙探珠。
镇北将军不挡,当胸一脚狠狠踹出。这脚又狠又快,势猛如虎,顿时就把老牢头给踹得飞了起来,整个身体撞到牢房墙壁之上,弹了回来,在地上又翻了几翻,方才停住。
程凛力猛,这回是全力出击,力道出乎人想象,被老牢头砸中的墙面本就因为潮湿而有点糟,一撞之下,竟被砸出个浅浅的人形印记来。
廖大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又看见墙上的印子,吞了口/口水,望向镇北将军的眼神又有所不同。剩下几位爷倒是见怪不怪的,站在圈外指指点点起来。
“嘿,真是个蠢货,居然敢向程老弟递爪子,这不活该被玩死嘛。”胖哥哥捂着嘴坏笑起来,瞎扯:“刚才胖爷爷就瞧他不顺眼,还寻思着奉天府缺人手都缺到如此地步了。”
“当年,本将军也曾如此无知过啊!”左力惋惜的摇摇头,似是痛惜自己的轻狂岁月。
牛卉没说话,抢了一步,挡在廖坤身前。
几位爷说话的功夫,镇北将军已经将老牢头打翻在地,顺手摘了对方下巴。前车之鉴,犹在眼前。程家小哥可没忘了那几个黑苗人是怎么的死的,毒/药藏在槽牙之中,使劲儿一咬,毒囊破碎,这人便一命呼呜,再无救治可能。
程凛一脚踏在对方胸口之上,将人踩在脚底,才慢悠悠道:“别想着服毒自尽,爷的手段多了,不怕你不松口。”
“咳咳,武四郎,你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竟敢刺杀朝廷命官,简直狗胆包天!”廖坤气坏了,顶上乌纱帽的俩个翅气得颤悠悠的。
“廖大人,别冤枉了手下人,还是赶紧派人去武四郎家看看他人是不是没了吧。”牛卉冲着廖坤摆摆手,俯下身子,伸手在老牢头脸上摸来摸去,最后摸到耳后,一把扯下了对方的伪装。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骇得奉天府尹一惊一乍的。廖坤任京官多年,还没见过扒人/皮面具的事,头一次见,心中莫名其妙的堵得慌。
“事实俱在,廖大人您这手下被人家调了包了。”镇北将军冷冷甩出句话,仔细观察起来脚下这位破馅儿饺子。颧骨高高,浓眉,细眼,腿型呈o型,正是南疆苗人的人种特征。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前那个白苗人,能说的大概说的都差不多了,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可白苗人的鱼饵当得好,竟真钓上一条肥硕大鱼。
当上天放了一份大礼在程凛面前,若是不吃,实在是对不起上苍厚爱。只是自己这吃相实在不易让旁人看见。
“廖大人,程某斗胆,借这里的刑房一用。只是程某手段略残忍,还请诸位规避一下。”镇北将军那些背着人的残忍手段,同袍们是晓得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如何。可就算是自允在刑讯方面有一套的曾小胖都不得不承认镇北将军出面逼供的话,还没见过有失手的情况。
在自己地头上出了问题,奉天府尹挑了挑眉,长叹一声,只道了一声请随意,便退了出去。老牢头出了事,那他人到底去了哪里,镇北将军说要刑讯没错,可万一问不出来呢,从另一方面寻寻线索才是正途。
“程将军,那我们哥三呢?”左力见那二位都不说话,抢先开了口,事情还有条隐性线索是牵扯到左氏整个家族的,由不得他不急。
“去查查这衙门里到底还有没旁的潜入者嘛,暴露了一个,本将军就不信,还能没有旁人在!”程凛恨声道。这些南蛮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太平平的日子不想过,非要跑到大周来招恨,是嫌弃大周的版图不够大还是怎的?
“说的对,走!”这哥三一听程凛说得有理,二话不说,直接往外走,追廖坤去了。官职再大,他们也不是这衙门的主事,除了自己,指使不动任何人。
“哼,至于你!”程凛的唇角勾了起来,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忍得过生死符的折磨!
☆、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将成名VS贪狼现世(一)
的确,最起码目前镇北将军遇上的人还没有能抵挡得住生死符的折磨。那位冒充成老牢头的南蛮黑苗生生扛了半个时辰,最终没扛住,不管程凛问没问到,都和爆豆一般,全部倒了出来。
程凛过滤掉没用的信息,去粗取精,理顺之后,最后得到个大概的“事实”,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几分真假,聊胜于无罢了。
南疆一地,其实并不像大周一般。这地界没能形成一个国家,但这里世世代代被苗人居住占据着。所谓白苗、黑苗之分,也只是生活方式不同,造成对领地划分不同,从而形成的族群。至于黑苗能统治白苗的说法,其实是黑苗武力值更加强盛,而且占据了信仰领袖的地位。
更加有趣的是,黑苗的首领之位,其实就是拜月教的教主,换句讲,就是宗教领袖。教主之职向来是有德者居之,而非像大周一样的家天下。只要你有能力,有人气,受族人爱戴,便可当上教主,成为南疆实际上的土皇帝!
约莫一年前,黑苗族中,有位少年异军突起,凭借的超高的人气,以及厉害的巫术,将上任的拜月教教主取而代之。新任教主一上台,对内,大刀阔斧对教义,以及教内结构进行改良,对外,吸引新教徒入内,扩大对拜月教对普通民众的影响。对于南疆苗人来讲,这位少年简直就是上苍派下来的救世主。
直到上个月,这位少年教主还按部就班的做着这些工作。南疆的苗人们也一心一意的要跟着新教主走,仿佛崭新生活的画卷已经展现到他们眼前一般。
可令人万分没想到是,这位新任教主在上月底,突然宣称接到了月神的神谕。
神谕称大周是未来南疆的威胁,要想苗人们能长长久久、幸福安康的生存下去,就要想方设法让北辽和大周的战争继续,南疆方可在乱世中发展壮大。
程凛总结出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后,简直想捂脸,顺带替南疆人民点了一火车皮的蜡!这新教主的脑袋让驴踢了吧,脑回路能不能正常一点?还有,他这么说,你们就真信?有点分辨能力成不成?
“那你们这位新教主姓甚名谁?有没有什么称号?现在身在何处?”对手是不是神一样,程凛不知道。但镇北将军很确定,这位对手有猪一样的队友。眼前这笨蛋就是最好的证明写照之一。
“贪狼星君,金玉卡。”前面的话黑苗说得痛快。可到了新教主身在何处之时,那人的脸别的一旁,牙关紧咬,似乎是打死都不打算泄露对方的行踪。
“哼,想保全你们拜月神教的教主?”程凛瘪瘪嘴,冷哼一声,生死符瞬间发动。
“啊啊啊!好痒,好疼!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杀……杀了我吧,啊啊啊!”黑苗汉子叫声凄凄惨惨,悲悲戚戚,嘶哑的嗓音难听得挠人心肺。
“说!他到底在什么地方?”程凛直觉中,这位新教主应该就在大周境内,否则为什么眼前这蠢货抵死不说呢?要在还在拜月教总坛那种深山老林的地方,就算是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大周又能如何?这是在保护所谓的贪狼星君吧。
“不……不……不能说!”那人说完这句之后,双目凸出,浑身上下青筋崩起,突然七窍流血而亡,头一歪,死到不能再死。
嗯?程凛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右拳紧紧攥了起来,一拳砸到牢房墙壁之上,恶狠狠骂道:“该死的!md,该不会是南疆的巫蛊之术吧!”她这一下怒极而发,虽然收敛着力道,依旧把墙壁砸出了个半拳的坑!
生死符控人生死,从来只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却万万不会出现让人七窍流血而亡的情况。南疆苗人的降头术与巫蛊之术向来神神秘秘,令不知内情者毛骨悚然。倒是挺符合现在的状况,一要说出设定好的禁忌信息,中术者立刻毙命!
刑讯当中死了人固然是罪过,可这死法分明就是外人所为,镇北将军也不着急,唤来牢里衙役,细细吩咐,给仵作再添点活儿。
无论如何是刑讯当中出了人命,衙役没敢瞒府尹大人。还没等程凛在现场找再寻到其他线索,廖坤带着牛卉进了牢房。曾小胖与左力自告奋勇,去了老牢头的家里,至今未归。
“哎呀,程将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把人打死了不成?按照咱们大周的律,这个怕是有问题的呀。”府尹大人焦急万分,不似作伪。牛卉在旁边斜眼看看廖坤,没说话,似乎在嫌弃身畔这位京官少见多怪。
程凛摆摆手道:“非是程某下手狠了,只是这人大概身中蛊毒,等仵作验了之后,自然真相大白。原本就是南疆的细作,死不死倒是无妨。”
“南疆细作!”廖坤虽然心里有了准备,闻言依旧大吃一惊。南疆又称南蛮之地,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界,这地方白送给大周,大周都不见得乐意要。现在先是出现了公主殿下中了降头术,现在又冒出来南疆细作,难道南疆苗人觊觎我大周江山不成?
“那程将军现在咱们该如何?下官……愿全力配合您。”奉天府尹有眼力价儿,亦知道这种时候冒头大大不妥,干脆让权,摆出一副配合模样。事情越扯越大,越扯越邪乎,只怕最后要闹成国与国的纷争。也不对,南疆这样的,还称不上是个国家。
“全城彻查!切不可放过一个南疆之人,本将军要面圣,外面的事就拜托给廖大人了!”之前那小子临死之前说得清楚明白,降头术一般只有拜月神教大祭祀会用,这样的人,在拜月神教中也是屈指可数,不超过一个巴掌。而且,必须有被施术者的东西,施展巫术的时候,还不能离着被施术者太远。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人家原本的目标,确确实实如曾小胖猜测的一般,并非宁国公主,而是当今的少年天子!
姑奶奶的男人你们都敢算计,不要命了吧!镇北将军昨晚*一度,早拿景宗当成自己的归属物,护食的本性表露出来,老娘的男人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能轻易动的嘛!
申时刚过,日头依旧火辣辣的。
镇北将军单人独骑,急匆匆皇宫。顺便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特权阶级,宫门守卫见了镇北将军,个个一脸媚笑,只说圣上有旨,日后不论白天黑夜,只要程凛程将军求见,皆可直接进宫候着。
这份荣宠真让众人羡慕至极。满朝文武,能得此殊荣的,到现在为止,也仅仅是陆相爷一人而已,连左大将军都没有。
程凛脑子里却没这根弦儿,只知道目前景宗很可能被人盯上了,之所以现在还平静无事,大概也仅仅因为对方现在是在潜伏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罢了。
勤政殿。
“到底是谁要害宁国,查清楚没有?”景宗上午过得恍恍惚惚,下午好不容易缓上来,开始着手查正事。北辽议和之事,尘埃落定,国内干旱灾情,现在得到缓解,各种减税赈灾有序开展起来。目前最最重要的事,便是彻查宁国被害一案。
“已经将宁国昏迷前接触过的人都监控起来,只要对方一有风吹草动,微臣们便能顺藤摸瓜,抓出幕后黑手!”暗处,长相平凡普通的暗卫跪在地上应答。
“知道谁最可疑吗?”景宗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宁国这绝对是代己受过了。若是敌人真想害人,怎么会把目标放到一个根本就不干涉朝政的公主身上。要是争宠什么的,就更可笑了。孤的后宫中空空如也。想到此处,景宗突然心悸起来。或许将来会有位青衫长发的神仙姐姐……
少年天子晃了神,手摸向了心口,那里怦怦跳得厉害,浑身的血流似乎都在加快,简直快要呼吸不上来。
“臣不敢随便下结论,只能说可疑人选已经圈定到了至多三五人身上。”暗卫答得谨慎,深怕自己说错话。站在自己身前的是当朝天子,真龙下凡,全大周中最说一不二的人。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喜,什么时候怒!万一那句话说得不好,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虽然少年天子向来以仁厚著称,可再仁厚的人,在面临亲人被谋算的时候,要还能不怒,要还能心平气和得与平常一样,那要么是佛,要么便是最善隐忍的魔了!显然,值得庆幸的是,景宗俩者都算不上。
“启禀圣上,程凛程将军请求面圣。”传令的小太监在殿外喊了起来,那声音嘹亮得和唱歌一般。
“你先退下吧,一切按部就班!孤,哼,要是能让孤抓到害宁国的凶手,孤一定要让他尝尝什么叫千刀万剐!”景宗一挥袖子,屏退了那人,才摇摇龙书案上方的挂钟,示意外面的人进来。
小邓子在殿外正和程凛套着近乎,便听见里面景宗有了回应,赶紧赔笑道:“程将军,您可真是圣上驾前的红人,刚刚通传,就能面上。以后,您可得多提点提点小邓子我呀。”
程凛心急如焚,勉强微笑起来,敷衍道:“邓公公玩笑了,凛还指望着您提点呢。”场面话,程凛说得顺嘴之极。
话说map小地图还点亮着,这皇宫真是……藏龙卧虎啊!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将成名VS贪狼现世(二)
话说map小地图还点亮着,这皇宫真是……藏龙卧虎啊!错,该说这皇宫已经被穿得和筛子似的了吗?程凛从来没在皇宫中打开过map小地图。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map小地图上,若大皇宫,绝大部分的人还是象征自己人的绿色,只是在后宫的某处为中心,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实在令人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寒意。连皇宫都被渗透到如此地步,万一哪天景宗真被杀了,真的一点都不稀奇好嘛!
而那位置,似乎是冷宫所在。程凛搭凉棚,往冷宫所在遥遥看了一眼,此刻的阳光依旧耀眼。
“程将军,请这边来。”小邓子唤了一声程凛,便在头前带路,低头垂手,恭恭敬敬。
勤政殿。
景宗迎了出来,笑容满面:“程将军不必多礼,可是有好消息?”少年天子见了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心上人,小心脏扑通扑通的,都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在表面上却要压抑着,装出平静来。只是他演技到底不到位,是个人都能看出景宗的口不应心,更何况程凛眼神蛮好,心思细腻。
不光没有好消息,姑奶奶要告诉你的坏消息,只怕够给你点至少三十二根蜡的。
“圣上,微臣这里有俩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您……想先听哪个?”程凛嘴角往下弯了弯,顿了一顿,没好意思太打击景宗,而是卖了个关子,缓解一下气氛。
“啊?程爱卿这是何意?”景宗见程凛脸色不好,又说有坏消息和好消息,不由惊诧起来。按他心中所想,抓不到伤害宁国的人就是坏消息,根本想象不到会有比这个消息还坏的消息。既然如此,少年天子眨巴眨巴眼睛,锁了眉,叹息道:“那先说坏消息,先苦后甜好了。”
“坏消息一,便是南疆苗人蠢蠢欲动,企图挑拨大周与北辽关系,兴风作浪,这一系列祸事都是他们搞出来的。”程凛见景宗目光灼灼看向自己,又道:“这坏消息二嘛,就是这些不怀好意的苗人大概已经潜伏到了京城,甚至有人可能把手伸向了宫内。”
景宗闻言,声色未动,只是脸色一正,这些倒是与他猜测相符合,并没引起什么异样反应。
程凛察言观色,便知景宗对于这些大概已经预料到了,咧嘴笑了笑,露出可人的小酒窝,故作轻松道:“这好消息嘛,便是微臣已经有些头绪了。”
“此话当真!”景宗闻言甚喜,喜不自禁之下,直接拉起来镇北将军的手。小邓子垂着手在一边候着,偷眼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镇北将军,不知为何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多余。
“微臣斗胆,想跟圣上借些兵马,在宫里寻寻线索。”程凛的右手被景宗的左手牵着,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火热,俊脸好似发烧一般,思维免不了又跑偏到昨晚刺激的事上去了。想到那事儿,镇北将军原来还算镇定的表情差点崩坏掉,很害羞好不好。
“恩,也好。”景宗原本想说孤都查过一遍了,爱卿你还是换个方向努力吧。可程凛的俊脸泛粉的害羞小表情实在是令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更何况,袁天师不也说武曲是福将嘛,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呢,景宗如是在心中说服自己,当下一口应允了。
武将能得到皇帝的亲口应允,许他在皇宫之内搜查,本身就是一种信赖的表现。程凛的心情难免微妙起来。
“小邓子,传孤的口谕,宣五百御林军将士,随时随地听候镇北将军号令。”既然允了,景宗痛快,立马下了口谕。
贴身太监小邓子得了圣谕,转身出殿招呼人去了。若大勤政殿,便只剩下景宗与程凛二人。
“孤的话依旧作数,不管你在外人眼中,到底是男是女,孤心中只有你,孤……愿以江山为聘,换你一声愿意!”景宗靠近了镇北将军,附耳轻声道,细语呢喃,深情款款。
这么个大帅哥在你耳边说情话,搁在自允没怎么谈过恋爱的镇北将军身上,这杀伤力简直不是一般二般的大,身体顿时就僵硬起来。
“孤不求你今日答复,只要你有一天愿意,孤愿等你点头。”景宗不理其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忍得太辛苦,满满一肚子的话,要对心上人讲,这便是景宗现在的心情。顿了顿,见程凛没反应,情窦初开的少年天子继而牵起了对方的手,放到自己心脏处,低声笑道:“不必管天下悠悠众口,有孤在,便是堵了万千民众之口,又如何?”
景宗的话如此直白,甚至有些霸道,可听到程凛耳中,却透出丝丝甜蜜,差点巾帼英雄难过美男关,陷入了温柔乡。只是贪狼现世的任务没完成,前途凶险万分。程凛固然对自己的武力值有极高的自信,可世事无绝对,哪怕收拾完对手之后,再给个确定的答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