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见,娇俏少女也是个极有个性的。
伸出手,旁边的丫鬟便递给她一沓银票。
“啪!这些够吗?”说着,一沓银票便砸在了地上。有几张还飞到了琴儿丫头身上。
这个动作,若是换个人来做,临晚镜成为旁观者,她只怕会拍手叫好,一个字——帅!
可是,当这个动作是对她做出来的时候,才是彻底激怒了临晚镜。
临家大小姐,从来飞扬跋扈,何时被人用钱砸过?
若是真要比钱,她那二万五千两黄金,兑换成银票,都能砸死眼前的娇俏少女了。
而娇俏少女身边那位妩媚女子,只是看了娇俏少女一样,对她这个动作有些不赞同,却也习以为常。
花灯节本来人就多,此时二人把事情闹大,已经引来了不少旁观者。
看见娇俏少女砸钱,多数人都在指责她的不是。但是也有眼尖的看出了她的身份不凡,只敢看热闹,却不敢与之呛声儿。
“七公主,八公主,原来是您们二位啊。”
正当临晚镜想说什么的时候,有个人先出声了。此人,正是同样拉着自家哥哥一起来参加花灯节的苏幕帘。
她一说话,已经有人认出了来人,主动给她让了路。而刚刚围观的人,听见苏幕帘叫二人“公主”,皆暗自庆幸自己还没明目张胆地站出来为刚才那女子出头。
然后,众人看向临晚镜的目光之中多了些许同情。惹怒了皇家的公主,可没好日子过!
但是,也有人是识得临晚镜的身份的。只觉得,这下有好戏看了,飞扬跋扈的临家大小姐,对上天家高傲骄纵的公主,到底谁更胜一筹?
若是闹到觞帝面前,他是按照惯例偏袒侯府,还是偏帮自家女儿?
这,还真是值得期待的一个疑问啊。
“苏小姐。”七公主,也就是妩媚女子夙郁惜雅与苏幕帘打招呼,大方得体。然后,看向她身后的苏幕遮,淡笑道,“右相陪苏小姐出来逛花灯,真是让人羡慕的好兄长。”
“七公主陪八公主买花灯,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姐姐。”苏幕遮同样淡然回话。
不过,到底是不是不可多得,就有待证明了。
“右相大人说笑了,本宫与芸儿不过是好奇这热闹的街市才会从花船偷溜上岸。右相大人等会儿可不能当着父皇的面儿拆穿我们姐妹俩啊。”得到右相大人的夸张,夙郁惜雅面上立马飞起两朵红云。
原来,竟然是喜欢苏幕遮的吗?临晚镜感慨,这右相大人,都二十五岁了,还不成亲,不是典型的想要祸害燕都城里的姑娘吗?
瞧瞧,连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都为他放下了身段儿。
“公主放心,微臣不是多话之人。”苏幕遮莞尔道。
他垂下眼眸,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人家公主话里的意思。
不过,临晚镜猜测,苏幕遮的意思可能是这样的——公主你放心,本相才没那闲情逸致去和皇上提起您呢。您该待哪儿就往哪儿待吧。
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了?这不,还有更无情的呢!看似他笑容可掬,却,背后都是冷漠。
“那就谢过右相大人了。”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夙郁惜雅自然不会注意到苏幕遮到底对她的话表示了什么看法。
只知道,在他面前,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只要一想起他的俊颜,她便觉得好害羞。
“晚镜,你这只猫花灯,长得和你家黑妞好像!”趁着自家哥哥在与七公主搭话的空当,苏幕帘来到临晚镜身边,原本想提醒她那二人的身份,让她小心一点。却,一眼便注意到了她手中所提的花灯。
确实,和那只肥猫太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按照那个原型做出来的呢。
“幕帘也觉得像?”临晚镜笑,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苏幕帘的善意。
“对呀,没想到,还有手艺如此好的花灯师父。你让他按照黑妞的样子定做的么?他人在哪里,我也想去定做一个。”
她想做个小猪的花灯,胖胖的,贼可爱。
临晚镜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花灯师父,她都看不见?
不过,还真没在眼前。当那小贩听到苏幕帘叫唤那二人作“七公主”、“八公主”的时候,小贩便吓得摊子都不敢要,直接开溜了。
瞧瞧,这便是皇家公主的“威名”,足以震慑百姓!
“苏小姐,她是?”不敢和苏幕遮多说几句话,夙郁惜雅只得把目光转向苏幕帘,企图讨好一下喜欢的人的妹妹。
只是,没想到苏幕帘与那女子如此相熟,不会是她的好友吧?那芸儿得罪了她的好友,她会不会因此迁怒于她?
“七公主,这位是侯府嫡女,临晚镜。”苏幕帘拉着临晚镜的一只手,又给她介绍道,“晚镜,这是七公主和八公主。你才回燕都,不认识也是正常的。往后与我们经常参加一些诗会宴会什么的,也就熟悉了。”
她的话,很明显有偏袒临晚镜的意思了。
已经在为临晚镜向夙郁惜雅和夙郁惜芸解释,人家才回燕都,不认识你们也是正常的。你们就不要和人家一般见识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以后大家混熟了,都是好姐妹。
苏幕帘擅长社交,魅儿给的资料果然没错。
“原来竟然是才回燕都的临小姐,刚才真是失礼了。”七公主朝临晚镜施了一礼,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姿态放得很低,也不知道是为了在苏家兄妹面前作秀,还是忌惮人家侯府的势力。
不过,临晚镜完全不理会她,只浅浅一笑,作为回礼。
夙郁惜雅是客气,但是夙郁惜芸就不一样了,她上前两步,凑近临晚镜:“原来,是侯府大小姐临晚镜啊!本宫就说谁这么嚣张,连本宫看上的花灯都敢抢!若是早知道是临小姐,本宫也就不跟你抢了。谁不知道,定国侯极其护短,为了女儿连岳父一家都得罪了?不过,临大小姐才收了尚书府的五万两黄金,这么快就没钱花,连一两银子的花灯都要拿碎银子买了吗?”
“还是说,临大小姐的钱,都花在青楼赌坊了,所以,连买一盏花灯的钱都出不起?不如,考虑一下本公主的建议,把这盏花灯让给本宫,这地上的银票,就当本公主付给你的花灯钱!”
夙郁惜芸的母妃是纪茯苓,从小被母妃的话熏陶,以至于让这位八公主对临家每一个人都没有好感。加上,母妃想要把她嫁给穿云城的城主云破月,而听闻那云破月与临晚镜还是青梅竹马,她就觉得更心塞了。
这不,现在一听说这是临晚镜,她就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
哦,应该是已经扑上来咬了。
“八公主?”临晚镜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言语带刺挑衅自己的娇俏少女。她可知道,自己早就知道了她们皇家公主的身份,既然敢当面敌对,就不会顾忌其他。
“难道还有谁敢冒充本公主?”
“知道是谁就好。”临晚镜没理会她,而是看向一旁的琴儿,“琴儿,你今儿个出门带了多少银票?”
“小姐,这里全是。”说着,琴儿像变戏法儿似的变出一个包袱。
包袱看着就是鼓鼓的,都快塞不下的那种。
满满的都是银票,谁信?
不止是八公主,就连围观的群众都不信。
只有苏幕帘相信了,她觉得,临晚镜不管带多少钱逛街,都很正常。因为,她从来不按理出牌。
同意,她也期待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086】银票都能砸死你
临晚镜接过满满一包袱银票,蹙起了眉。
众人不解,苏幕帘不负所托地开口问道:“晚镜,怎么了?”
她以为,临晚镜爱财的毛病又犯了。
“我在想,一包袱会不会太少了。”她迟疑地回答。
那语气,好像真的是在担心钱太少似的。
“……”苏幕帘沉默无言。这一包袱,都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的话,这里至少也得有几十上百万的银票吧?
算起来,李府那五万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
“装什么装,你那里面,如果真是一包袱银票,本公主就把它吃下去!”娇俏的八公主也是个狠角色,这种赌都敢打。
“吃下去?公主你确定吗?”她还说,要再让琴儿去无意赌坊拿一布袋过来呢。这包袱装银票,看起来一点也不美观。还是要她自制的那种布袋,装起来简洁大方又美丽。
啧啧,也真是醉了。
“对,这里面若真是银票,本公主决不食言!”这么大一袋子银票,她就不信,临晚镜会变戏法儿!
“不行,怎么能让公主吃下去呢?这么多银票吃下去,那该多伤胃呀。这样吧,若是这里面是银票,公主就答应臣女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请求?”这么轻松?八公主狐疑地看着临晚镜,临家大小姐不是传说中的飞扬跋扈吗?怎么这会子竟然还在她面前退了一步?
但仔细一想,她又觉得合情合理。自己本身是皇家公主,比她一个大臣的女儿自然高贵了不少。若是她执意要得罪自己,让自己吃下银票,让皇家威严扫地,父皇母妃还有皇祖母,都不会放过她的!
“今晚对公主有所得罪的地方,还望公主不要与臣女计较,今晚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临晚镜唇际绽开一抹笑意,十分真诚的模样。
好像,她是在委曲求全。
苏幕帘在一旁听得有些闷闷不乐,晚镜这是怎么了?竟然会怕八公主,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风格。而一旁的苏幕遮却是同样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总觉得,临晚镜此时的委曲求全,完全是为了换得八公主的警惕之心,要她答应,今晚所有的得罪都一笔勾销。
而她刻意强调了,是今晚,不是方才!
不愧是右相大人,一瞬间便抓住了人家话语里的关键。
而八公主呢,她是真的以为临晚镜在和自己示弱。以为她害怕了,才提出如此请求。
于是大方地摆了摆手:“可以!若是你这里面全是银票,本公主对今晚所发生的一切都既往不咎,今日是花灯节,不和你夺计较。”
“多谢公主成全。”临晚镜唇际的笑意扯得更大,立马抱拳对夙郁惜芸表示感谢。
而夙郁惜芸身后的夙郁惜雅,原本是个心思活络的,不过这会子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幕遮身上,也没有注意到临晚镜和八公主究竟说了些什么。
“哼!废话少说,你这里面若是没有钱呢?你不要以为,本公主会就这么算了!”没有银票,看她拿什么来还。
“若是里面没有银票,臣女就把这一包袱里的东西都吃下去。”看吧,本小姐多尊重你,刚才你说要吃,我不让你吃,这会子,本小姐亲自赌咒发誓要把东西吃下去。
“算了,本公主心善,也不要你吃东西。你就把那只灵猫花灯送与本公主,再跪着给本公主磕三个响头道歉就可以了。”
八公主作一脸大方的模样,豪迈地说道。
您这还叫心善?
围观的众人看向八公主,心下感叹,这皇家的公主,怎的还没有侯府大小姐大方呢?人家不过是出钱买花灯,比她先到一步,站在理论上,完全没半点错误可言。她这会儿,不高兴了要人家的花灯不说,还要罚人家下跪磕头道歉。
要知道,定国侯可以不跪皇族,而他的女儿,也被陛下特许了的。私下里,对皇族都可以只行礼,不跪拜。
八公主如此,分明是羞辱人家。作为天家公主,如此小心眼,一点帝王女的风范都没有。
而夙郁惜芸呢?她才不管别人的看法,她就是想给临晚镜一个下马威。仗着临晚镜对她的“害怕”,得寸进尺!
“下跪磕头?能少磕一个吗?”三个响头啊,她就不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双倍赚回来?
说不定,还是多倍咧!
“你以为是买花灯吗?还能讨价还价?”夙郁惜芸鄙夷地看着临晚镜,不屑地拒绝。
她今日说了要打临晚镜和定国侯府的脸,就一定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