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的表情已然扭曲,心里只暗暗恨道:凭什么!凭什么好事都让临晚镜一个人占去了?连抓个阄,上天都在帮她!
不过,纪贵妃母女讨厌临晚镜那得瑟的模样,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讨厌。其他人看着也还好,只觉得临家大小姐性子率真,高兴的时候就笑,不高兴就摆脸色,不像有些女子那样,当着面儿是人,在背后做鬼。
“恭喜临小姐。”福公公把纸条还给她,顺便道贺。
就好像,他已经看到了最终的结果似的。
原因嘛,自然是福公公跟在陛下身边久了,别的本事没学到,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什么的,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另外,还有个习惯性地奴颜媚骨。偏偏,他这般谄媚,做起来还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这,才是真本事啊!临晚镜感叹,然后把纸条又往福公公怀里一塞:“送给你了,留个纪念吧!”
“啊……哦。”福公公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收下纸条,却在心里暗想,这个,也需要留作纪念吗?
就算要留作纪念,是不是也应该由临家大小姐亲自留?毕竟,这是她的东西啊。
但是,这个时候根本不容他反对。临晚镜往他怀里塞纸条的时候,景王那阴沉的目光便随之而来,轻描淡写地刮他一眼,却容易刺骨的寒风,凛冽,磨人。
艾玛,福公公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仅是临晚镜的运气好,其他四个人的运气也不错。闻人嫣抽到的第一号,花姑娘是第二号,苏幕帘和萧瑜分别是四和三,总的来说,顺序变了,结果依旧没变。
评选下来,还有什么悬念呢?
第一组胜出的是花姑娘,第二组胜出的是苏幕帘。
而这两人……到底谁剩谁负,还不一定呢!再加上一个临晚镜,倒是成了最后的看点。
☆、【101】临家女儿世无双
“微臣以为,苏小姐和花姑娘,一个擅琴,一个擅舞,不分上下,不好判断。”张老摇了摇头,一脸为难。
他是觉得两人都好,评价不出优劣来。
“张老这是要弃权?”临晚镜幽幽地开口,原本就只有十三张票,他若是弃权就只有十二个人评选了。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她是无所谓的。
“老夫这一票,弃权。”虽然他看不上了临家大小姐那强词夺理的“才艺”,但是也不会傻到去得罪她。
而帝师大人,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苏幕帘。
童老也选择的是苏幕帘,他经验丰富,见多识广,自然也看出来了花家二小姐的舞有猫腻。跳舞有点小手段,出其不意可以,但是耍花招,目的不纯,把舞当成了一种致命的武器,那就是违背了道德和良知。
反正,童老选择了苏幕帘。
这三位评委,两位都选了苏幕帘,基本上也断定了结局。
再加上觞帝,皇后,景王,临老爹,云破月,苏幕遮,明日落等人,都是选择的苏幕帘,结局,不言而喻了。
更逗比的是,连花弄影都是选择的苏幕帘,而非自己的妹妹花弄莲。
临晚镜瞥了一眼花弄影,后者朝她眨了眨眼,颇为逗比。
花弄莲自然发现了自家哥哥与临家大小姐的眉来眼去,她面儿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是深沉一片。这个兄长,若不是仗着他是花家的天才,把花家的家传武学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在阵法上也无人能及,肯定早就被换掉了少主之位。从来没见过,这般胳膊肘往外拐的。
意思就是,花姑娘与苏幕帘的PK中,就得到了两票。闻人卿华与左相,一人给了她一票。
闻人卿华欣赏花弄莲,是因为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子与自己是同一类人。所以,投给她,想要看她成长。
而左相呢?说到底,有点像投同情票。他自己的女儿与苏幕帘劈开的时候就是一败涂地,投给同样与苏幕帘劈开输了的花弄莲,不是同情是什么?
花弄莲面不改色,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朝苏幕帘盈盈一拜:“恭喜苏小姐。”
这个规则,不管公不公平,她今日都是输定了。从一开始,临晚镜一提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让她赢。
只是,她倒是想看看,对上苏幕帘,临家大小姐又有几分把握!
“承让。”苏幕帘温柔一笑,施施然回了一礼。
最后花姑娘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她自然看到了。可惜,花姑娘不知道,她私下与临家大小姐也是交好的吧?就算最后结果是临晚镜赢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晚镜那样的女子,确实配得上任何人,即便是配皇族最优秀的男人,何况一个身体都有缺陷的景王。
说到底,苏幕帘心里还在为临晚镜抱不平。景王喜欢她,若是要让她强嫁,该如何是好?倒不如,这次让她取胜,给她一个在陛下面前请求婚嫁自由的机会。自己,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到这个时候,苏幕帘心里都还存了要让临晚镜做自家大嫂的心思。看现在,自家哥哥看人家临小姐那眼神,还真有几分热度。想来,大哥对临晚镜是真的有好感的。
如果能够先下手为强,在景王之前,与晚镜定亲,然后成亲,那既是成全了哥哥,也是挽救了她呀。
“如此,就只剩下苏家丫头和镜儿丫头了?”看到这个结果,觞帝并不意外。
怎么说呢?连花家少主都没选自己的妹妹,那花姑娘还有什么优势?
当然,就算花弄影选择的是妹妹花弄莲,多了他那一票,花家二小姐也胜出不了。所以,倒是花家少主有先见之明,且心胸开阔。没有因为花弄莲是妹妹,就果断把票投给她。
“陛下。”这是纪贵妃二度开口了。
若是第一次,觞帝觉得还情有可原,但是刚才已经按照她的想法做了。纪贵妃再次出声,便引得觞帝有些微的不快。
“爱妃又有何事?”这一次,连问话的语气都变得低沉了许多。
后宫的女人,如果适当的骄纵一点,还有可爱的说法,他可以宠。但若是拎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哪怕她的兄长是夙郁王朝的大将军,夙郁流觞也不想纵容她。何况,纪恕是个对朝廷忠心耿耿,明白事理的将军。
“陛下,虽然是抓阄的结果,但是临家大小姐轮空对于其他四位小姐来说还是有一点不公平。加上方才她的表演是与丫鬟一起的,未免有些说不过去。眼下只剩下临小姐与苏小姐二人对决,可否让临小姐再单独表演一次,也好让群臣饱饱眼福啊。”
纪贵妃自然也看到了觞帝不满的表情,可她不管这些。今日非要让临晚镜难堪不可,她的女儿,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再表演一次?”觞帝微怔,这个提议……
他还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听纪茯苓的,又听得德妃道:“陛下,臣妾觉得姐姐的提议甚好,若是让临小姐就这样参与最后的二人劈开,未免太过草率。对于苏小姐来说,也是胜之不武,倒不如,让临小姐重新献艺,也好让大家都看到临家大小姐的才艺出众。”
“陛下,微臣也觉得,此法可行!”闻言,张乐礼也是眼睛一亮。
这个临家大小姐若是想取胜,必然得靠自己的才艺,而不是投机取巧。若是她自己本身的才艺,真的能超过苏家大小姐,选她胜出倒也没什么。
“父皇,既然临大小姐自荐出来,就说明她是有实力的,若是不再给她一个表演的机会,无论对她还是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遗憾啊。”四皇子适时地开口。
这也是他今晚在琼华宴上的第二次开口。
说多了都是泪啊,终于有个机会让临晚镜那丫头也出处丑了!想想他的腰带,还有被各种无下限无节操的遐想的身材,以及被怀疑的某个功能,他就恨不得把临家大小姐那张笑脸撕开,让大家看看,这货私底下是个什么样儿。
“哦?连旭儿都如此说?”四皇子夙郁惜旭向来不与人结怨,在人前也是一副谦虚恭谨的态度,怎么就偏偏出来找镜儿丫头的麻烦了呢?
还是说,他并不是找麻烦,而是确实觉得镜儿丫头需要再表演一次?
方才镜儿丫头说第一次出恭回来见过旭儿,而旭儿又点了头。那个时候,两人之间不会产生了什么摩擦吧?
“父皇,儿臣也觉得临小姐还是再表演一次比较能服众。”大皇子殿下在看到纪贵妃使的眼色之后,也开口说道。
……
复议的人越来越大,大家的意见基本上都是要临晚镜再表演一次才艺。
而临晚镜本身呢?她能有什么才艺?吹树叶不过是仗着她会,这些人都不会的投机取巧。让她跳舞,她也能跳,不过是现代的爵士和钢管舞。若是弹琴,这个抱歉,她虽然听琴儿每天都弹奏,自己还是没那个天分。唱歌的话,这个倒是会,但是,真的要唱歌吗?
她怕,继小苹果之后,她又唱出一雷人神曲。
最终,临晚镜想到了一个技能,这也是以前她为了一个任务而学的——沙画!
沙画材料简单,成品又快。
“镜儿丫头,众人都强烈要求,再看你表演一次,让你这自荐实至名归,你意下如何?”最终,觞帝还是把主导权交到了临晚镜手中。
众人默:陛下,您这是有多喜欢临家大小姐,连这种问题都让她自己做主?若是她不愿意再次表演,那您是不是要就此作罢?
“表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臣女想要彩头。”说让她表演就表演,也不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彩头?”觞帝完全没想到,临晚镜会答应表演,更没想到,她表演一次,还要彩头。
而其他人,则是觉得临家大小姐太傻太天真,在这种场合,所有贵女千金都想出头露脸儿的场合,给她机会露脸,她竟然还要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
但是,最让人心地不平的还不是临家大小姐得寸进尺,而是,纵容她得寸进尺的觞帝陛下。她想要什么,陛下就给她什么,这般荣宠,真的好吗?
不过,人就是这样贱,虽然他们不赞同给临家小姐彩头,却又想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纪贵妃这般想看臣女表演,想来也是欣赏臣女才华。”临晚镜笑眯眯地看着纪茯苓,说出的话不知道有几理所当然。
而上面被点到名的,差点气得喷出一口老血来。本宫什么时候说过欣赏你的才华了,臭不要脸的!
对于临家大小姐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大家也不想评论了。是欣赏她的才华,还是故意挑衅看她不顺眼,大家心里都有数。
你用银票砸了人家女儿的脸,让八公主在百姓面前颜面尽失,以后还怎么嫁人?她身为八公主的母妃,为女儿出头,是天经地义。被临晚镜曲解为欣赏她的才华,这真是醉了!
“本宫确实欣赏临小姐的才华,所以,临小姐可要认真表演才好,不要辜负了本宫的一片苦心。”纪贵妃说得很平静,甚至还面带微笑。
好像,真的是如同临晚镜所说,欣赏她的才华。
皇宫中的女人啊,生活如戏,全靠演技!
“臣女定然不会辜负贵妃娘娘的。因为,贵妃娘娘欣赏臣女的同时,臣女也是在心里仰慕贵妃娘娘的,听闻贵妃娘娘的剑舞跳得不错,甚至一年的琼华宴上,还因这剑舞夺下夙郁之花的桂冠。一直以来,臣女都恨自己生不逢时,无法见到贵妃娘娘的惊世风华。不若,在贵妃娘娘看了臣女的表演之后,也圆了臣女的梦?”临晚镜笑着道。
要看贵妃娘娘跳剑舞?这,就是临家大小姐想要的彩头?众人又是一阵愣神,没反应过来。贵妃娘娘曾经的一曲剑舞,不知道俘获了当年多少男儿心。如今要让她再跳一次,众人也是很期待的啊!
殊不知,当年那一曲剑舞,不过是为了讨那人欢心。只因为,那人喜欢的,从来不是矫揉造作的弱女子。
可惜,一听到剑舞,纪贵妃的脸色变了又变,迟迟没有答话。
她不答话,自然有人帮她回答。
“贵妃的剑舞,朕也多年未曾见过了。不若,今日就借了镜儿丫头的东风,让朕也重温一回旧梦?”觞帝自然知道,纪贵妃当年对定国侯是如何的倾心相许。
可惜,神女有梦襄王无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想想,比起他心目中的那宛若天上的明月般的女子,定国侯又怎么可能看得上纪茯苓这样的庸脂俗粉。
“陛下,臣妾多年不曾舞剑,只怕这一跳会污了臣妾往昔在陛下眼里的形象。”纪贵妃心里气得不行,面儿上还得陪着笑与觞帝道。
就算她跳起来一如当年,又能如何?不过是再次提醒自己,当年鼓足勇气的表白被拒而已。
“没关系,爱妃在朕心中一直美好如当年。”
意思是,若是临家大小姐再次表演才艺,你这剑舞就跳定了。
彩头啊,把自己的小老婆都搭上了,夙郁流觞也是蛮拼的。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没等纪茯苓开口同意,临晚镜已经率先拍板。
……本宫哪里愉快地同意了?纪贵妃恨不得掐死临晚镜。或者说,掐死她已经完全无法解恨了。
“那镜儿丫头准备表演什么?”临家大小姐从小到大确实没学过什么才艺,这是燕都皇城上下皆知的事情。
难道,在外治伤的那三年,这丫头还真学到了不少本事?
“沙画!”临晚镜笑着吐出两个字。
“沙画是什么?”画,觞帝能够理解。但是,沙画又是个什么东西?
“沙画就是用沙子在白纸上作画。陛下,可否让宫人为臣女准备一张桌子,一张画纸平铺于桌上,然后再准备一大罐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