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这么不小心?”见她呛到,夙郁流景赶紧倒了一杯茶,递到临晚镜嘴边。
而某女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没接过来,直接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大的一口。
想起姿势不对想要退开用手去拿杯子的时候,湿润的唇,却不小心擦过了他的手指。
温热濡湿的触感,让夙郁流景顿时愣住,脸不自觉红了一下。
这画面太美好,他从不曾想过。
目光落在临晚镜的唇上,却再也移不开眼。
本来就潋滟的唇,因为食辣,变得更加红润了起来,又加上刚刚喝了茶水,唇上盈盈,亮晶晶的红,娇艳欲滴。
让人,忍不住想要在她的唇边印上一吻,尝一尝那唇上的味道。该是多么让人沉溺,欲醉。
心里这样想着,夙郁流景也确实鬼使神差般地倾身凑了过去。
当他的唇覆住她的,两人同时愣住。
他惊叹,怎么可以这么柔软!这么……让人欲罢不能。
她错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夜晚来临,景王骤然化身为狼?
清亮的眸子睁得老大,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如何反应。
临晚镜没有推开,夙郁流景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冰凉的唇,紧紧贴着她的,只感受到那细腻娇嫩的柔软,就足以让人丧失理智。
不敢再动,也深怕会被拒绝。各种情绪掺杂着,让夙郁流景双手握拳。
若是此刻,你去牵他的手,一定会感受到他手心濡湿的汗。这个男人,他在紧张,毋庸置疑的紧张。
从未尝试过,与哪个女子,这般亲密的唇齿相贴。她的唇上,味道很诱人。微辣,甜蜜,水润。
半晌,临晚镜率先回过神来。这他妈的是干嘛?吃豆腐吗?
不甘心的某女,伸出舌头,在那双丰润微凉的唇上舔了舔,然后一把推开他。
唔…薄荷味儿的,感觉不错。
夙郁流景自然不会想到,临晚镜突如其来的动作,竟然是这样。她刚刚做了什么?她自己知道吗?
瞪大了眼睛,看着把自己推开的少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唇边依旧残留着她的味道,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她舔他的唇的那一瞬间,久久挥之不去。
他这是什么表情?
刚刚耍完流氓的某女瞧着夙郁流景的眼底流露出的茫然和不可思议,顿时思维跑偏。
他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还表现得一副无辜至极,被人强上了的模样。明明是他自己凑过来的好不好?
她没咬他一口,就是给他面子了!若是有下次,她就咬死他!
啊呸……不对,不会再有下次了。一次被人袭击就够了,她怎么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半晌,夙郁流景才恍然回神,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突然的情不自禁?她不会认为他是那等轻浮之人吧?
夙郁流景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在那等临晚镜的质问,而临晚镜呢?
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喝了口茶,然后继续吃饭。
见她这样,夙郁流景心里一松,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夹杂了几分失落,也开始拿起汤匙喝粥。
临晚镜吃完,也不下桌。懒散地坐着,一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景王用膳。
他喝粥的动作很优雅,间或夹一筷子青菜,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她感叹,不愧是皇家的种,贵气优雅都在举手投足之间,风华尽显。
而夙郁流景,被她这样看着,微红了脸颊。即便有黑色的碧落花脉络的遮掩,却也掩盖不住他的小羞涩。
“镜儿,别这样看人。”他喝完最后一勺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这傻丫头,只顾着看别人,却不知道自己此时慵懒恬静的模样有多招人。
“只许你看本小姐,难道还不许本小姐看你?”掀唇浅笑,她放下手,换了个姿势。
“我的样子,你也不嫌看了晚上做噩梦?”他柔声问,语气里是淡淡的宠,却又夹杂着些许不安。
虽然,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说他脸上的黑色脉络很漂亮。可是,那样的话太美好,他不敢去多想。因为,曾经在皇宫里,有宫女被他没戴面具的样子吓得惊声尖叫,随即心疾发作而死。那宫女当时那副惊恐的表情,他至今记忆犹新。
在宫女被吓死之后,宫里传出了景王面如恶鬼的流言蜚语,更有传闻说景王生性残忍,嗜杀。因为,有人认为宫女不可能是被吓死的,而是因为她看到了景王的脸,便被其残忍地杀害。
前者多传于宫廷之间,而后者嘛,多传于朝堂之上。甚至,有朝中大臣谏言先皇,不可太宠幼子,纵容其嗜杀的本性。虽然,那些说法都被父皇压了下来,却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了。
父皇的百般维护,只是让更多人对他怀恨在心了而已。皇家,可不止他一个皇子。
只是,他面如恶鬼,又不良于行,不会有登上那个位置的资格,所以才能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活下来罢了。
再到后来,他见父皇的那些妃子,表面上对他一副讨好的模样,却害怕他的靠近,甚至,不敢看他的脸。渐渐地,他便明白,自己的脸,不被世人接受。从此,以面具遮脸,这一戴,便是二十年。
甚至,连母后,也害怕他的脸。
所以,他很有理由怀疑镜儿那话的真假,不是吗?
“为什么要做噩梦?”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话语里的那股子落寞之后,她心底竟然会泛起淡淡的心疼。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是看脸的,何况,在这个不懂得欣赏又愚昧的古代。恐怕连有一双与别人不同颜色的眼睛都是异类,更何况,他那一脸如同图腾的黑色藤蔓。
“……”为什么会做噩梦,这还用说吗?
“难道,你不觉得你脸上的图案,就如同一朵绽放在暗夜里的碧落花吗?”那么美,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赏罢了。
“碧落花,乃不祥之花。”正是因为他中了碧落之后,脸上的经脉勾勒起如同黑暗中的碧落花,才会有那么多人惧怕他。
“不祥之花?”临晚镜一愣,还有这个说法?
“你不知道?”夙郁流景也讶然,她竟然不知道碧落花是不祥之花。
那么,她知道之后,会不会也远离自己。他突然发现,强大如他,也有无法承受的东西。一想到她会对自己露出避之不及,甚至厌恶惧怕的目光,他就……不,别人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无声的沉默。绽开在黄泉路上的花,说是不祥之花,也不为过。临晚镜如是想。
“不许厌恶本王!”见她沉默不言,霸道的话脱口而出,话语里,带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一丝恐惧。
“啊?”她有厌恶他吗?
“也不准因此而疏远!”别人都可以,唯独你不行。既然走进了本王的世界,就不会再允许你退出半步。
“这么凶做什么?”临晚镜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说过会疏远他了?
听临晚镜这么一说,夙郁流景以为她被自己的语气吓到。
于是,他放柔了声音道:“对不起,以后都不会对你凶,你不要害怕。”
“噗…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小姐害怕了?你以为你这脸就能当凶器使吗?还是说,害怕你的脸的人太多了?”临晚镜没心没肺地笑着,心里却泛起一丝的疼。为这个男人,曾经的遭遇。
她看得出来,眼前人是真的担心自己会因此而厌恶疏远他。真正害怕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他在害怕,害怕别人因为碧落花是不祥之花,因此也认定他是不祥之人。
想必,他曾经遭受到过很多类似的对待吧?
“只要不是你,其他人怎么看都没关系。”他只在乎她一个而已,其他人的意见,与他何干?
只要不是你,其他人怎么看都没关系……
这一句话,在某女的心里荡起一阵涟漪。
“什…什么意思?”问出口之后,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的,她就不能装作没听见吗!
“傻丫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本王的意思吗?”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柔软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想来,这滑腻的脸蛋,捏起来手感也很不错吧?这样想着,某王爷还真的就捏了捏她的脸。
“啪!”临晚镜一把拍掉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不动手就不动手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虽然彪悍了一点,在夙郁流景眼里也是可爱的。
见临晚镜不回应自己,夙郁流景又道:“镜儿,不要爱上别人。”
“……为什么?”她挑眉,看向他。
她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可是,从来没接触过感情世界的某女,在这条道路上也是个懵懂的稚儿。她习惯了随性而为,却不知如何回应夙郁流景的感情。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虽然适应,在某些方面却依旧坚持自己的一套方式。她只能说,她现在没办法给予他任何回应。还没喜欢上他,这是事实。喜欢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太遥远了。遥远到,她认为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感情存在。
在这苍茫的龙腾大陆里,横空出世,她只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仅此而已。
“在没有爱上本王之前,也不要爱上任何人。”在爱上我之后,不会再给你爱别人的机会。
他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了一句。
“这…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没有爱上他之前,也不要爱上别人?
很强人所难吗?夙郁流景随即说道:“那,从现在开始,试着爱我,可好?”
你确定,这是妥协,而不是换一种说法?或者,更加明目张胆地在求爱?
“我可以答应你试一试。但是…”临晚镜的眸光变得有些虚无缥缈起来,“夙郁流景,你应该明白,在没有遇见之前,我根本无法确切地告诉你,我会喜欢上你。感情的事情,素来无法勉强。”
“好。”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会怎么做?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起来,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会斩断她身边所有的桃花,即便无法喜欢上他,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喜欢别人。
“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上床了?”临晚镜起身,指了指里间卧房的豪华大床。
“这么快?”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反问道。
黑线…临晚镜噎住。
“我的意思是,你上床躺着,我为你针灸。”
“哦…”他点头,拖长的尾音里似乎夹杂着些许失望。
“你刚刚不会是想歪了吧?”她唇边牵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么。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她这个身体才十四岁,还没及笄好吗?
“想歪什么?”他反问,一本正经。
某女顿时语塞,拿不准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正经,只得闭嘴。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素来不会笑的景王也勾起了唇,心情颇好。
“其实,你若是真的嫌自己现在的脸不好看,也没什么。反正,只要祛除了你体内的余毒,脸上的黑色藤蔓,也会变淡。”想了想,她迟疑着开口。
“是么?”可是,只是变淡,不也没用?
“你脸上的黑色藤蔓,主要也是碧落之毒引起的。只要再为你施针祛除面部的毒素,辅之以药物治疗,脸上的余毒清除,便可恢复本来的容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