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若以现在的模样出去,恐怕就天下皆知了。”元绛方才想起手中洗干净的衣裳,叫住身穿着宽大的里衣的沉秋。
沉秋低头瞧见自己现在的模样,身上穿着元绛的贴身衣物,她的脸色一沉,快步走回来,接过元绛手中的衣裳,将他关在了门外。
“桌上还有一套我为你准备的十三杀杀手服。”元绛对屋里人道。
远处屋顶上的暗卫悄悄议论:“我真是头一回见到元绛统领吃瘪,这小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历?”
另一个人悄声道:“不知道,听说昨晚统领抱着她回来,叫人拿了热水和药,还把所有人赶了出去,亲自为她疗伤。”
还有人接话道:“我昨夜巡逻至浣衣局时,见到元绛统领亲手洗一套女子的血衣裳,还用了整晚的时间烤干……”
嗖嗖嗖!
三支飞镖擦着暗卫的耳边而过,元绛冷厉的眸光落在他们的身上,三人立刻俯首认罪。
沉秋向匆匆换了杀手服,把蛋花连同自己的衣裳打了个包裹,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出了摄政王府。
此时天刚亮,元绛坐在屋顶发呆——沉秋为什么不答应嫁给他呢?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女人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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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寝居。
楚云暮侧卧在床榻上,优雅地撑着头,望着怀里人儿的睡颜,伸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头。
他的目光扫过她娇艳的脸和带着朵朵红梅的脖颈,落在她手指戴的鹰羽戒上,眸色深暗起来。
她和沉香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蒙尘会将沉香阁交予她手,她的身份定是不一般。
当初蒙尘扭转乾坤,带着皇子夜岚逃离璇玑国,紧随其后,时光倒流十年,一切惨剧以诡异的方式从新开始,唯独他带着先前的记忆重生……
崆峒鼎、鹰羽戒都在她的身上,那么她究竟是谁?
沐七脑中昏沉,只觉得自己在一股剑莲香中做了个悠长的梦。
她半睁开眼,发现头发间的金蚕丝不知何时解开了,楚云暮这个混账竟然点了她的睡穴,害她天亮才醒!
她抬起头,正撞在楚云暮精壮的胸膛上,那张妖孽绝美的脸上,一双凤眸正紧盯着她。
沐七捂着吃痛的鼻子,用被子裹紧自己,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的老狐狸,为什么每次遇上他,她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她定要欺负回去!
沐七拨开鹰羽戒的精巧机关,十根锋利的金针破空朝楚云暮飞出去。
楚云暮虽有旧伤,内力却依然深不可测。
他挥手间,手指将金针尽数夹住,挑唇道:“真是只毛躁的小狐狸,才醒来就谋杀亲夫,你忘了昨晚……”
“昨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沐七摸了摸红肿的嘴唇,突然从身后抽出踏雪剑,拔剑指着楚云暮的心口道。
楚云暮微微挑眉,大刺刺地躺在她的腿上道:“那又是谁昨晚私闯本王府邸,迫不及待地跳进本王的怀里呢?”
沐七红了脸,一时语塞:“你……你无耻!”
楚云暮翻手制住沐七手上的命脉,夺过她手中的剑把玩,向她的怀里蹭了蹭道:“本王觉得无耻也没什么不好,若不是本王无耻,小七此时又怎会在本王的床上呢?”
沐七在心里暗道:早知道我就不该解了你的生死蛊,让你继续病恹恹,再也没法子龙精虎猛!
楚云暮躺了一会儿,忽然松开她,挑唇道:“本王决定放你回去了。”
“为什么?”沐七有些不可置信,他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因为本王心情好。”楚云暮道。
沐七提起剑跳下床,也不顾这话有些似曾相识,立刻转到屏风后穿好衣裳。
她知道楚云暮这人善变,说不定一会儿又要把她‘扣押’在此。
谁料楚云暮竟然没什么动作,只是派人将她送回丞相府。
屋内只剩楚云暮一人,他嘴角的笑意渐无,冷声吩咐道:“进来!”
血字杀统领元凛推门进来,行礼道:“爷,魔宫乱党以被逮捕大半,但头领幽冥仍不见踪影,这些乱党应该如何处置?”
楚云暮挑起嘴角,眸底泛起嗜血的幽光,淡淡道:“与本王为敌的人,本王会让他们天堂无路,地狱难逃,这些人就以老办法处置,免得寂寞了司刑处的能工巧匠们。”
“是。”元凛应声退下。
走到门外,元凛打了个寒颤,爷已经多年未用那个法子来处置犯人了。
寻常最残忍的不过梳洗之刑,可这法子要比梳洗之刑残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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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沐七的师父蒙尘死在现代,其实他这个人秘密很多,后面说不定会出现哦~
手痒,是不是该虐渣了咩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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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锅盖~飘过~)
☆、第042章 五色牡丹
走到门外,元凛不禁打了个寒颤,爷已经多年未用那个法子来处置犯人了。
寻常最残忍的不过梳洗之刑,可这法子要比梳洗之刑残忍得多……
五年前,爷从魔宫中人手中夺出夫人白骨制成的骨珠,曾大开杀戒,将魔宫七大长老处以极刑,用九棱鞭打烂他们的皮肉,露出森森白骨,再以药吊着性命,生生剥骨磨珠,做成珠帘,最后那一具具似人非人、软瘫在地上的东西就连久经生死的他也连连作呕……
他对爷的过去了解甚少,只知道他在魔宫中过了十几年残忍艰难的日子,成为掌门首徒,习得深不可测的武功,最终坐上了至高的位置。
可爷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摧毁魔宫,为母妃报仇。
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人对一对母子下手,他猜不到,也不敢猜。
爷亲眼看到母妃白骨制成的骨珠镶嵌在魔宫地穴内,在屈辱中活了十几年,个中忍耐不是寻常人受得住的……
爷本性情冰冷,就连经常守在身边的他们也不敢靠得太近。
但自从沐大小姐出现后,爷的笑意总算多了不少。爷下意娶她为妃,但愿她能将爷从仇恨的黑暗中彻底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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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七坐在摄政王府派来的马车里总觉着不舒服,楚云暮派了元绛和几个顶级杀手护送她回府,分明就是想大白于天下:她沐月凉未婚跑进夫家,还和未婚夫提前‘洞房’,第二天下不来床被送回丞相府!
沐七在心底腹诽,醉酒果然误事,她就这么跳进楚云暮的圈套里,让他像狗撒尿一样给自己烙印了个使用所有权……事情传出去她还怎么在大历国混出个风生水起?不如赶紧从崆峒鼎钻回现代算了!
不过要她服输可不容易,办法她不是没有……
沐七用借着街市内喧嚷的声音,用踏雪剑在车厢下挖出个尺多宽的洞来,再趁机从洞中溜了出去,轻车熟路地从暗道回了丞相府的览芳院。
楚云暮想借此和她扯上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不可能!
沐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果然对于楚云暮这等无耻的家伙,还是用更无耻的逃跑方法为好。
见到三姐妹无事,沐七问道:“十三杀昨晚没伤及你们吧?”
沉春憋着气,哼了一声道:“伤倒是没伤,可昨晚我竟被十三杀的一个家伙捉弄了去!他易容成逃跑的娈童,最后把我打晕了送回来!”
沐七忍不住笑出声来,摄政王的娈童……这个杀手胆子倒不小,敢扮成王的娈童,若被这只美妖精知道,脸上指不定会是怎样扭曲的表情呢!
“沉夏、沉秋,你们也遇到了这么有意思的杀手了么?”沐七捧腹问道。
“我遇到了血字杀统领,对方轻功高强,远在我之上。”沉夏把茶点放在桌上,淡淡道。
沉秋喉咙一紧,垂着眸子,咬牙切齿道:“我又遇上了元绛那家伙,若不是我有伤,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
“沉秋,昨晚你在哪里?我和沉夏醒来时便在府中,可你却早上才回来。”沉春问道。
“我……我逃进王府,横竖找不到小姐,后来知道小姐没事,就带着蛋花回来了。”沉秋戳了一下蛋花道:“蛋花,是吧?”
蛋花瞥了她一眼,接着吃碗里的鹿血膏。
沐七才歇上一会子,管家便急着赶过来叫沐七:“大小姐,相爷为您准备了嫁妆,唤您过去看看。”
“好。”沐七应了一声,随着管家前往后堂。
“大小姐,您不知赐婚后王送来了多少聘礼,大大小小有上百箱,送聘礼的侍卫排得整整有一条街!光是南海珍珠、和田珠玉就各有十箱,小的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景象,大小姐真是有福气!”路上,管家喋喋不休地夸赞着摄政王。
摄政王可是富可敌国的狠角色,单单个聘礼就把齐王比得没影,大小姐若是成了摄政王妃,丞相府还要靠她罩着呢!
“福气倒是谈不上,我记得管家曾经说过,我身上带着戾气,远远送出去才能保丞相府平安,你说我是不是记错了呢?”沐七凌厉的目光落在管家身上,吓得他双腿发软,就势跪在了地上。
“小的当初狗眼看人低,大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一切都是大夫人和二小姐的主意,是她们陷害小姐,让齐王退婚!”管家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道。
沐七勾起唇角,把管家扶起来说道:“怕什么?我还没说要罚你,你只需谨记着方才说过的话,记住我才是有能力保丞相府上下安危的人。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在合适的时候说实话,我定保你一生富贵无忧。”
“谢大小姐宽恕之恩,日后小的定为大小姐做事!”管家连连道谢。
“行了,记住谁是你的主子,府内人多眼杂,需要你是我自会找上。”沐七走在前出了九曲长廊。
管家望着面前身姿翩翩的背影,她的身上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质,简直与曾经软弱无能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沐七在库房门口与沐月晴撞了个正着。
沐月晴身着妃色长裙,头上梳着飞仙髻,颦笑间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她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朝沐七施礼道:“大姐,好久不见啊。”
沐七回头缓缓道:“几日不见,二妹妹倒是越来越美了。对了,大夫人的病情如何,我可很是记挂呢。”
沐月晴的眼神如利箭,恨不得把沐七万剑穿身,缓了口气柔声道:“大姐医术精湛,娘亲的病已经好了,无需大姐记挂。”
最后几个字,沐月晴咬得极重。
为什么自从沐月凉回来后,所有风光都被她占尽了!每次整治都被她逃了去,自己不甘心!
沐七扣开了门,二人一同进了后堂。
沐相对二女嘱咐道:“你们都是爹的女儿,爹自会一视同仁,这嫁妆爹为你们姐妹准备了相同的,便是希望你们姐妹能齐心,日后互相帮持。”
“月凉谨听爹的教诲。”沐七颔首道。
“月晴也将爹的话记在心里。”沐月晴紧跟着说道。
沐相拿出一个乌木玉盒,打开来拿出一只剔透的玉镯,开口道:“这是老夫人在世时,冀北王家传女的玉镯,月凉为长女,这玉镯自该交给你保管。”
沐七接过玉镯,施礼道:“多谢爹。”
父女三人叙了阵子,沐相有事务在身便离开丞相府。
沐七回到览芳院不久,便收到了大夫人送来的大礼——
丫鬟们送来了各色首饰,都是些寻常富人家用来做嫁妆的珠宝,只是其中的一件东西不大寻常——一株花开不败的五色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