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音迟疑一会,她知道男人自青春期少年开始,就会用自己的手来纾解,不过拓跋演是个皇帝,还靠着五姑娘来,好像有些啼笑皆非外加有点儿小可怜。
秦女官已经带着殿内的宫人退下,至于那些内侍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退下了。
“唔……不准来真的哦。”萧妙音扯了扯拓跋演的小辫子,提醒道,她又不是什么真纯情少女,打打擦边球她还是能够接受。
就是现在,南朝北朝男女关系也是乱成一锅粥,鲜卑人也好,汉人里头的寒门和士族都是一样。
她干脆把手伸入他衣襟里去,在他几乎震惊的目光中享受了一把好手感。
秋老虎过后,再热的天也起不了多大的威力,风吹进殿中被凉气一冲也成了丝丝凉风。
拓跋演从眠榻上起来,身上披着一件单衣。少女蜷缩着睡的很香,拓跋演坐在那里,看了她一会。
少女睫纤长浓密,肌肤雪白,他伸出自己的手,手指碰到她的脸,温热细腻的触感缠绕在指尖上。
他想起方才她问起的那些话,“你喜欢谁?”
“我喜欢阿妙。”
“就喜欢我?”
“嗯。”
“那么要继续喜欢下去哦。”少女上扬的尾声里饱含着娇憨。
“好。”
拓跋演穿着贴身衣物下了眠榻,毛奇在外面等着,天子和萧三娘这么嬉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见到拓跋演撩开帷帐从里面出来,毛奇立刻弯下腰。
“更衣吧。”拓跋演道。
热水簇新的细麻亵衣早就已经准备好,拓跋演站在那里展开双臂,几个年少的黄门上去帮助这个少年天子褪去身上仅有的衣物。
萧妙音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好妒,服侍帝王这些事情都原本都是一些妙龄宫人,在她的干涉下都换成了年少黄门。
拓跋演对她相当放纵,既然她想这么做,那么就由她去,甚至还有几分的乐在其中。
换好衣裳,毛奇将人送到内殿里,那边的帷幄后,萧家三娘还在呼呼大睡。
毛奇是在拓跋演贴身伺候的内侍,拓跋演不亲近其他年轻宫人,甚至连教导人事的宫人到如今还是处子身,平常贵族少年十四岁就懂人事了,毛奇将拓跋演平日里的骚动都看在眼里。
如今瞧着倒是平静下来了?
毛奇嘴角的笑顿时有些小小的暧昧。
“待会你让人将这几个给陈留公主送去。”拓跋演自己在册子上画了几个圈,相当的随意,比起萧妙音的苦思冥想,拓跋演就显得几分漫不在心。
“就说是萧家三娘送给公主的贺礼好了。”拓跋演道。
他那位大姐一向和个人精似的,比博陵长公主可难缠多了,不过好在人是相当识趣的,见到毛奇手下的小黄门,也知道其中的意思了。
“唯唯。”毛奇领命而去。
陈留公主这里最近热闹的很,妹妹们都听说太皇太后要册封她为长公主,艳羡之余都跑过来祝贺,顺便也蹭点喜气。
陈留公主打听过那个宋王,宋王是从南朝里逃出来的,说是个王,其实也就是个逃命过来的破落户。
明明她看上的是萧大郎,太皇太后也露出要萧家继续尚公主的意思了,偏偏到头来却是下嫁给宋王了。
夫婿不如她意,陈留公主面对一众姊妹们,也露不出笑脸来。
兰陵公主瞧着心里感叹一声。
正热闹着,宫人趋步进殿中禀告,“公主,西昭阳殿来人了。”
陈留公主抬头,众多皇女们也面面相觑,萧家三娘居住在西昭阳殿,和天子几乎是朝夕相处。太皇太后都没有让中书省拟定册命诏书,所以萧三娘的名分都还没定,可是定虽然没定下,但是天子喜爱萧三娘的事,宫中上下都知道了。
渐渐的宫中也干脆用西昭阳殿代称萧三娘。
“那边来人了?快请进来。”陈留公主伸手将衣裳上的褶皱抚平,既然是西昭阳殿的人,那么多少都要给点面子。
结果那个小黄门进来,陈留公主看着有些眼熟,这不是毛奇手下的人么?
“臣奉命给公主送来贺礼。”小黄门面容清秀,口齿清晰,说话的神情也很讨喜。
“嗯,我知道了。”陈留公主点头,宫人将一卷纸奉到陈留公主的手边。
陈留公主让那个小黄门下去,她展开礼单看了一眼,都是一些玉器。
平平常常看不出太多心思,同样也挑不出错来。不过这礼她还得收的开开心心,那是毛奇的人,十有八、九是天子派过来的。
“好了,你也笑笑。”兰陵公主凑过来,“如今姊姊也快是长公主,前途总是有盼头的。”
多少公主到死都封不了长公主?兰陵公主觉得就冲着这个长公主的位置,陈留公主都该多出点笑容来。
“……”陈留公主嘴角扯出一抹笑,简直是比哭还难看。
哪怕嫁到萧家,太皇太后也会封她一个长公主。萧大郎人年轻英俊,而且博学多才,哪一点不比那个宋王好?
陈留公主几乎把牙给咬碎了。
一辆王爵等级的犊车等在秘书省的外面,秘书省的人和中书省多是汉人士族。士族们讲究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一个大王的车停在那里,也没有多少人去瞄一眼。
京兆王在车内抓了把羽扇给自己摇了摇,他在这儿是专门等萧大。
☆、第64章 杖责
此时秋老虎已过,秋风里也开始带着一阵阵凉意。北方的秋日在最热的时候过后,就是凉意扑面而来。
京兆王坐在车中没有像盛夏那般在车中被热的受不了。
他用羽扇的扇柄微微戳开面前的车廉,看着外面。
“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京兆王在宫中也受的汉风熏陶,雅兴大发之下还吟起诗经来。“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他对女子一向都没兴趣,王府中几乎也没有多少姬妾,不过美少年倒是有大把,甚至还有个相好的杂胡。
京兆王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这个爱好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这次他喜欢上的人身份有些高而已,王府里的那些男宠基本上都是些优伶,外表好看,但是头脑空空,只要多说几句文绉绉的话,就只晓得傻笑或者是脱衣裳。
要是只是榻上的那点事,王府里养的那些优伶夜夜换新人也够排上个把月的。一开始或许还能为那张容貌所取悦,过久了就觉得腻味透顶。亏得他在燕王府里遇见了萧大郎,若是按照汉人的那套辈分,萧大郎还是他的姑父,不过如今辈分都已经乱了套。太皇太后让高凉王娶萧家女为王妃,等于是让庶出的孙子娶姑母,而且天子那里还有一个萧三娘,也是这种关系。
至于汉人士族中,这种关系更是常见。士族人口不多,为了婚配这种跨辈分的实在多见。
京兆王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之处。
清河王上回在萧大生辰之后,话里话外的警告他莫要对萧大抱有非分之想,还说天下之大,一定会遇见合心意的美少年,何必要看上萧大,到时候惹的一身事。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清河王根本不好男风,也根本连接不到自己这种感情。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美貌而且博学多才之人,难道就这么放开手去?萧大长到这么大,在女色上干干净净,连庶子都没有一个。换了平常的贵族子弟,庶子比嫡长子年纪还大几乎一抓一大把。
京兆王很难不多想。
或许萧大也和他一样,对女子根本就不敢兴趣呢?
京兆王并不是个耐心好的人,但是这日里,他愣是等到秘书省里头的人下值。
外面等着的家人为了取悦于主人老早就把萧大的马夫都给认了个遍,当看到萧大的车出来的时候,立刻到车前禀告,“大王,萧大郎出来了!”
萧佻在中书学三年,三年之后,就到了秘书省任秘书中散,秘书中散是秘书省中散官,掌管禁中文书事务,参与礼仪制度的规定。原本这些位置都是士族子担任,他一来倒是把这个位置给占了。
太皇太后就算再想任用这个侄子,也不好一上来就是中书令,秘书令这样的高位。只能从小处做起。
萧佻今日在秘书省看了一天的书,秘书监是高季明的叔父高渊,高渊从自家侄子口中听过这位萧大郎君的名字,也有心锻炼这个有些跳脱的年轻人,许多整理文籍的事就交给了萧佻。
秘书省中有许多古籍,甚至还有汉初的黄麻纸张。那些东西要不是收集来送入宫中的,要不就是从坟里给扒出来的。受损较大,所以也需要人去修补。
修补古籍是个精细活,特别考验人的耐力,一天下来,古籍没有修复多少,人倒是累的不行。
当京兆王的家人拦在他车前的时候,萧佻已经窝在车里差点睡过去。
“郎君。”外面的家人禀告,“京兆王想请郎君一叙。”
萧佻趴在车内的凭几上差点快要睡着,外头家人的一句话打扰了他补眠的好时机,清早就来上值,到了这会下值的时候才能歇会,萧佻真心是有些累。
“是谁?”被打扰了清梦,萧佻很不高兴,连声音都沉了几分。
“是京兆王。”外面的家人答道。
“京兆王?”萧佻想了想,他和宗室没有太多的接触,上次还是和高凉王来往过几次,还是因为他的大妹妹要嫁过去了,两家需要商量昏礼上的事。至于其他的大王……还真的没怎么来往过。就是那个美貌的和女子一样的京兆王,他的印象也只是在自己的生辰上和京兆王多喝了几杯酒而已。
至于其他的,真心没有多少交际。
“他?可说有甚么事?”萧佻满心奇怪,问道。
“王府家人未曾说起。”家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萧佻靠在凭几上,一时间也拿不准这位大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愣头小子,在朝中多结交宗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好。”萧佻道。
京兆王那边得了消息,高兴的脸上的笑都快冒出来了,“若是萧郎君不弃,可否和某一同找块清雅之地共饮几觞?”
萧佻自然是允了。
平城作为都城几十年,即使不能和建康那样的南朝国都想必,也是不错了。
两人来到一处食肆,包了一间雅间。
这会正好是夕食时分,萧佻打发了个家人回去告诉萧斌自己要晚些回去,就和京兆王一块进了食肆。
京兆王一双眼睛忍不住就在萧佻身上打量,平心而论,萧佻其人和阴柔二字完全扯不上关系,他身材高大,肩膀宽而窄腰,即使是那一袭官服也掩不住他那身材。
萧佻瞧着那个京兆王一双桃花眼里水光潋滟的,一个劲在自己身上打量个没停。那位大王长相过于昳丽,若不是那一身鲜卑装扮和满头的小辫子,还真的会让人将京兆王当成一个小娘子。
进了雅间,门一关就和外面隔绝开来,竹帘垂下,透过竹帘还能看到街上来往的人,街上偶尔可见几个骑马的鲜卑女子,身边还跟着几个家奴走过。
“佳人,佳人啊。”萧佻嘴上轻浮了几句。他不好女色,不代表他不会在嘴上花上两句。
“……”京兆王瞥了一眼,心中有些薄怒,“那样的庸脂俗粉,也算的上是佳人么?”
“不不不,”萧佻连连摆手,“这佳人可不是只在一张面皮上。”萧佻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他笑笑,“人在世间,哪里只有一张脸皮,还有精气神,方才那两位女郎,气神极好,即使面貌上有所不足,但也能补上了。”
“萧郎倒是与众人不同。”京兆王笑道,此时外面的人将定下的酒水菜肴摆上。
既然是将人当做上客来招待,自然是不能用平常酒水,酒比平常的酒清澈许多,即使还带着点儿浑浊,但也能无视过去,毕竟清酒难得。
“……”萧佻听到京兆王对自己的称呼,蹙了蹙眉,他和京兆王可没有多少多少深厚的情谊,这种亲密的称呼顿时让他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若是和好友,倒还不至于如此,但是和一个相交甚浅的男人如此,当真是浑身寒毛直竖。
京兆王伸手勾起酒壶的壶梁,朝着萧佻面前的酒杯斟酒。面前几样精致的菜肴,勾的人食指大动。
尤其一道烤乳猪,更是食肆的拿手好菜,选一头小猪宰杀干净,在专门配制的酱料中腌制,然后烤制,皮酥肉嫩,当真一道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