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大伯母四下看了看,正好看见刚给人抬了三百斤大米的阿洪(杨家班另一人)坐在了椅子上捶着肩膀,忙喊道:“那边那小子,别以为掌柜的不在就偷懒,还不快起来干活!给你们工钱是找你们来帮云记赚钱的,可不是让你们光拿钱不做事的!”
众伙计:“……”
阿洪皱起眉瞪大伯母,后者掐着腰哼道:“怎么着!你看什么看!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阿洪忍不住站起来道:“我刚给人搬了几百斤大米坐下来休息一下怎么能算偷懒!”就算掌柜的在,也会在他们给人搬了分量重的粮食以后歇一下缓解缓解,这大婶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对他们指手画脚的!
大伯母道:“嘿!你偷懒还有理了?居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信不信我让你们掌柜的扣你的工钱!”
阿洪嗤之以鼻,“掌柜根本不可能听你的。”扣工钱?他才不信掌柜会那么蛮不讲理呢!他又没做错事,怕她!?他还怕掌柜的不敢进来,这女人还要继续撒野呢,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掌柜的和云娘可都交代过不许让唐家人(除她和唐云卓外)在云记做任何不利于云记的事!
“娘,你说什么呢。”唐远皱着眉拉大伯母,“这里是云记不是在咱们自己家里,云掌柜没事从不会扣我们工钱的,阿洪也没偷懒,我搬完大米也会休息一下,不然肩膀和后背受不了的。”
大伯母哼道:“那能一样吗!你是云瑾的堂哥,多照顾着你点是应该的,他们都是些外人怎么能和你比!”
“是啊,大哥。”唐羡羡扭着逍腰蹭过来一脸轻蔑地看着几个面露不满的伙计道:“怎么说云瑾在云记做酒娘,又和云掌柜关系‘亲密’,你是她堂哥,你怎么能和他们比。”
唐远面色不太好,“羡羡!别乱说话!”
唐羡羡撅着嘴嗔道:“我可没乱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云瑾在云记地位难道不高?还是她和云掌柜关系不好?”
“这……我不是指这个。”唐远语塞。他做工这段时间,自然是很了解云瑾在云记几乎等同于半个老板(你了解得还不够深),账目都是她管,铺子里有什么事,云霄不在她也可以做主,不,可能云霄就算在,她也一样做主,而云霄不会有任何意见。
云瑾地位不高可能吗?和云霄关系不好也不可能。
唐羡羡道:“不过说到底,云瑾是因为云掌柜的关系,大哥你怎么说和他们还隔了一层,也是给人干活的,还是差了点,云瑾平时没仗着自己在云记分量重就欺压你吧?”
“胡说!云瑾不是那种人!”唐远隐隐有要发火的迹象。
以前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性子不怎么好,还很记仇,更是一直针对唐云瑾,但也没像现在这么被说得不舒服过,或许是因为近距离地和云瑾接触过一段时间,了解到和过去完全不同的云瑾各方面常人不能比的魄力和能力,知道她是靠着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所以才更觉得羡羡对她的诋毁让人难以接受?
唐羡羡讶异地看着唐远抱怨,“大哥,你怎么到镇上待了一段时间性子都变了,我可是你亲妹妹,你不向着我还不让我说云瑾?你怎么回事嘛!我还想说你要是在云记做得不痛快,我可以让李老板另外给你找个更好的活计做呢!”
李老板?在边上偷听着的张喜和李小动了动耳朵。这又是哪一号人物?没听说过啊,和云记合作的铺子里也没哪家老板是姓李的。
张喜看了眼唐羡羡身上的衣裳,还有她说起这位李老板时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得意,难道她今天用这幅姿态过来搔首弄姿的,和这所谓的李老板有关?
张喜看看李小,无声地动了动嘴说了句话,李小眼神微动,同样面露怀疑地偷瞄唐羡羡,然后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张喜问的是,她不会跟了那个所谓的李老板给人吧?
唐远皱眉道:“不用,我在云记做得挺好的。”只要好好干,过了年他肯定能把媳妇儿娶回家,还能存下点钱补贴给家里,他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对云瑾各方面对他有意无意的帮助也不是没注意到,也打心眼里感激。
云记的气氛也很好,大家相处得也不错,他一点离开这里去别去的打算都没有,他可不觉得其他铺子能比云记更好!
“羡羡,你说那个李老板就是之前信里说的那个?”
“是啊,李老板对我可好着呢,看见我这身衣裳了吧。”唐羡羡转了个圈,又摸摸头上的珠花,笑道:“还有这珠花都是人家李老板送的,只要我和他说一声,肯定愿意帮你。”
“都说了不用了。”唐远一脸不认同,“你和宋子明还有婚约呢,你和那什么老板别走太近。”
“宋子明?”唐羡羡撇撇嘴,“他和李老板比可差远了。”
张西和李小本来很不耐的脸色听他们说起八卦,立刻发生了变化。
------题外话------
本来昨天写的比较顺下午五点就该发的,定时也设定好了,结果审核没通过我后来也没检查居然导致断更了一天!实在是抱歉,重新发一下,晚点把今天份更上,加起来也算可以一口气看一万字,多多包涵~%_<%
☆、122 胡搅蛮缠VS霸气侧漏
张喜和李小双眼亮晶晶地继续偷听,倒是旁边一直被李小拉住的钱安还是满脸的不高兴,就算要说八卦也别跑到云记来说啊!穿的花花绿绿的,身上还一股浓重的胭脂味儿,比戏班子里为了排戏上厚妆的女角儿们味道还要重,难闻死了!
“大哥,宋子明的事你就少管了!”唐羡羡不耐烦地打断唐远还想继续劝说的话。
“什么少管,上次就因为你在戏班子的事闹得不愉快,你还想让宋子明对你有更多不满吗,一个姑娘家还没成亲就认识什么老板,你也不怕有人说闲话。”
唐羡羡不以为然地哼道:“真要说闲话,这镇上说闲话的不是多了去了?而且还都是关于唐云瑾的~她可比我能耐。”最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那不是……”唐远皱着眉想反驳,舒文的斥责声却骤然响起。
“你想干什么!”
周围本来注意着唐羡羡这边的伙计们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声源处,之间舒文站在往后堂去的门口,皱着眉死死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柜台的大伯母。
“呀!”张喜惊叫一声,李小也皱起眉,二人同时小跑过去挡在柜台前,李小拉下脸瞪着被舒文的喊声吓得僵住的大伯母,“你要干什么!”
说完心里也忍不住懊恼刚才光顾着听什么八卦,居然没注意她的行动!
“什,什么干什么!”大伯母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眼神也闪烁了一下。
伙计们把她的发硬看在眼里,越发警惕起来,这分明就是副要干坏事没干成被逮个正着时才有的反应!她刚才想做什么!?
舒文目光落在柜台内侧放着的木盒子,眯着眼道:“你要拿钱?”
大伯母心里一慌,忙道:“什么拿钱,谁要拿钱了!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别什么话都乱说!”
“那你想来干什么?”舒文哼道:“柜台这边除了账本就只有放钱的盒子,你刚才伸手分明就是想拿盒子。”至于账本,放在柜台的另一边,她如果对账本感兴趣不应该从这边绕过来。
张喜李小难以置信地看着大伯母,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这女人不会无耻到想偷拿铺子里的钱吧!?
钱安更是愤怒地圆滚滚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你们别胡乱诬赖人!”大伯母很快镇定下来,停止了腰杆道:“我是怕你们这些外人趁着掌柜和云瑾都不在乱动云记赚来的钱,我就是想看看!”
张喜一脸的不相信,“我们这么多人,可以互相监督,谁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偷拿云记的任何东西。”
“那谁说得准。”大伯母哼道:“光用嘴说谁不会?万一勾结在一起呢?”
舒文嘲讽道:“那你儿子难道也会和我们勾结在一起吗?”
大伯母语塞,反射性地看向唐远,后者正面色僵硬地看着她。
大伯母飞快地移开视线当没看见,继续道:“我就是要确认一下钱少不少,云瑾可告诉过我云记每天大概能赚多少,我看一眼就知道了。”反正人现在不在,她怎么说就是怎么回事!
“不行!”李小道:“除了掌柜和云娘,谁都不能动!”
“没错!”其他人纷纷点头认同,要是让她碰了,到时候钱少了他们才真是难辞其咎!
“不让动?”大伯母一脸怀疑,“该不会是你们已经动过这里面的钱,怕被我发现吧?我要是不仔细算一算,你们掌柜和云瑾怎么会知道钱是不是真的变少了,他们不在,你们说什么都行了!”
“你说什么!别诬赖好人!我们根本没动里面的钱!”明明是你自己想拿!还贼喊捉贼!
“你这人怎么如此蛮不讲理,分明是自己想做什么被我们发现没做成,还反咬我们一口!”
“可不是。”张喜撇撇嘴看了眼同样被俞金花说的脸涨红的唐远,啧啧摇头,“怎么同样姓唐,性子差的这么多。”她今天说这么一番话,也不怕给唐远添乱?就怕过了今天,其他人以后面对唐远的时候总会想起来他娘的胡搅蛮缠,对他也没办法多热情,唐远自己又是老实巴交的性子,更会别扭非常。
她娘这是要逼走唐远不成?真是不可理喻。
“说我蛮不讲理?”大伯母掐着腰眉毛搞搞地挑起,一脸的趾高气昂,“要我说根本就是你们被我说中了,怕被我当场揭发,心虚了才对!”
一大半伙计都被大伯母说的气红了脸,只有李小和舒文还算镇定。
舒文道:“云娘和掌柜有能力判断钱有没有少,不劳你费心。”卖了多少东西都有数的,怎么可能弄错?只要会算账就不可能错!
李小附和,“过会儿云娘就会过来了,到时候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钱少了,自然会有分晓,二位如果在本店没什么需要的东西,还请回吧,你们已经妨碍到铺子里的生意了。”他们都过来应付他,铺子外面的客人们看见他们聚成堆还以为有什么事,都不敢进来了!
唐羡羡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用尖细的嗓音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居然把上门的客人赶走?会不会做生意!”
李小没给她好脸色,哼道:“你们是来光顾云记的生意吗?”根本就是来找茬的吧!
“就算不是来买东西,我来看我们家阿远难道也不成吗!不就是个伙计吗,这些事也轮得到你管?”大伯母得理不饶人。
“娘!”连唐远都听不下去了,面上带着恼火。
李小哼道:“就算是来看唐远的也可以到他住的房间坐着‘歇’会儿,不能在这边占着地方挡着其他客人们。”
“你!”大伯母也恼了,甩开拉着自己的唐远指着李小的鼻子道:“我可是云瑾的大伯母,她的家里人,在云记,我比你们这些花钱雇来的伙计更有发言权!”
伙计们面不改色,对大伯母的发言没有半点反应,当然也不可能有大伯母期待得对她的客气恭敬,和懊恼后悔又或者小心翼翼的情绪,有的只是对她口出狂言的不以为然和嗤之以鼻的眼神。
唐羡羡阴阳挂起地道:“娘,你还是别说了,我看是我们自己弄错了,云瑾在云记根本没我们想象得分量那么重吧,不然以咱们和云瑾的关系,他们又怎么敢骑到我们头上来。”
大伯母脸色一变,也附和着露出轻蔑的笑容,“可不是吗,还是羡羡说得对,我就说吗,不过就是个云娘,还真能厉害到哪儿去?哪有你能干啊。”
前两天喜欢唐羡羡的那位李老板才给了羡羡钱,家里又平白多了一两银子,这不是唐云瑾一个月才给一两强多了?怎么说只要他们家羡羡继续得那位李老板的喜欢,隔三差五的就能拿点钱,一个月怎么不能划拉个五六两的?说不准能有十两呢!
大伯母并不知道,实际上李老板给了唐羡羡五两银子,余下的四两都被唐羡羡用来买写女人家的胭脂水粉和收拾了,买完还骗家里说是李老板送的。
“想想咱们过来一路听到的那些闲话,可都是关于云瑾的。”大伯母一脸不喜,“这才到镇上做工连一年都不到就鲜花满天飞了,这都第二回了吧?而且上回是云记掌柜,这回又换人了。”说道后来,声音变小,注意到伙计们不善的眼神,嘟囔道:“我看云记的人比较听云瑾的话还不就是看在她和云霄那点说不清楚的关系上,说到底连名分都没有,就是个白给人暖被窝的,真是把唐家的脸丢进了。”
唐远离他娘站的最近,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眉头皱得紧紧的,脸色也彻底黑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娘,怎么也想不出明明都是一家人,她怎么能把云瑾想的如此不堪!
其他伙计耳朵也尖着呢,都把这些听见了,这回可真是把他们给惹恼了!像个笑话一样母女俩自说自话耍猴戏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在别人地盘说人家坏话!?
钱安再受不了地大骂:“你这女人嘴巴怎么这么臭!不会说人话就别说!你以为这里是你家随便你怎么撒泼都行吗!快从云记滚出来!这里不欢迎你!”说着就想冲过去,被舒文一把抱住腰,挣扎不出的情况下仍然挥舞着四肢不停地往大伯母站的方向比划。
舒文虽然拦着钱安,但面色同样非常不好看。有些人的不可理喻和极品程度,还真是不亲眼看见根本没法相信,这世上居然真有这么厚颜无耻,胡搅蛮缠的人!
张喜和李小在云记做的时间越久,由云娘手把手的教导酿酒和做点心的手艺,可以说是把她当成了师父来看待,感情较之其他人更深一点,要不是大半年的时间也算是在云娘和云霄的教导下成熟了不少,现在想扑上去揍人的就不是钱安了。
大伯母先是被钱安忽然的骂声吓了一跳,没想到看着挺乖巧的孩子骂起人来还这么有气势,但很快又重做精神,回骂:“让我滚!?你凭什么让我滚!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她本来就被人一直说闲话,有病的时候被人嫌弃,这没病了还要弄出这么多事端出来,分明就是她这个人本身存在问题!”说到这里拉了唐远一把,也不管他铁青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阿远,你也是,怎么不盯着点云瑾!就算在外面赚钱了,长本事了,咱也得守着点本分不是!你看你不就做的好好的,什么闲话都没出来吗,怎么换到她就什么话都有了?不是说无风不起浪吗,还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找人话柄!”
“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还请大伯母说得明白一点,也好让我自我反省一下。”
“!”铺子里的人瞬间瞪大眼珠,齐齐地看向声源处。
只见唐云瑾怀里抱着冲大伯母呲牙咧嘴目光凶狠的唐唐站在店门口,眼神冰冷,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而沈青站在她身后,同样愤愤不平地瞪视着呆住说不出话来的大伯母。
“云娘!”
“沈青,你们总算来了!”张喜和李小面露喜色,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他们还纳闷呢,沈青都去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过来,再不来他们怕是真忍不住要和这母女俩大打出手了,这时候可不会有人管她们是不是女子,只要十个人都没法忍受她们说的那些难听的话!
其实在大伯母说她是给云霄暖被窝,给唐家丢人的开始后面的话她就都听见了,她人虽然没到,不是还能让唐唐用精神力提前听听这边的情况吗?
也幸亏她听了,不然还真不知道在自己和云霄不在的时候,之前也在云记丢过人狼狈离开的大伯母和唐羡羡居然也能摆出副主人家的姿态对她的伙计们指手画脚,还上门来挤兑埋汰她!?
逞威风也不知道选好地方,她们真当她不会过来看看,云霄不会收到消息赶回来?以为说完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
唐云瑾冷淡地瞥了眼神色蹦起来却仍然用挑衅的目光瞪着她的唐羡羡,扯扯唇角:“穿这么鲜艳的衣裳,你也不怕蜜蜂见了你就往你身上蛰?”桃红色的长裙,上身袖子还是湖绿色荷叶边的袖子,分开来看都还算不错,可放在一起,她不知道红配绿,赛狗屁吗?
唐羡羡脸上的得意僵住,怨恨地瞪她,“嫉妒你就直说!我穿的比你好,你看不过眼了吧!别以为只有你能好,我长得比你好看,看上我的人比你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那又如何?”唐云瑾嗤笑,“喜欢你的人那么多,难道你还想轮着嫁一次?窑子里的窑姐儿喜欢的人也多,你还想和她们比?”
伙计们纷纷嘲笑地看着唐羡羡。
“你,你嘴巴怎么这么毒!”唐羡羡一张俏脸被气得涨红。
“我嘴毒?能比得过你们母女俩?”唐云瑾哼道:“你和宋子明还有婚约再身,你上次在丽水班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难道还不够让你夹着尾巴做人?不知道从哪儿把上一个老板,人家充其量不过把你当个乐子也能让你高兴得找不到北了,又不是要把你明媒正娶娶回家,有什么好拿出来显的?要是我,早躲到家里羞愧得不敢出门了。大伯母倒是有闲情,不好好管教管教你这还没嫁人就想给未来夫家戴绿帽子的闺女,跑到我铺子里来撒泼,唐羡羡不懂事,大伯母活了大半辈子难道也不知道什么事是能显摆的,什么事是该关起门来羞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