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说了这话,三小姐还会让他去拿酒。
石头拿酒去了,宝春推开了房门,还没放下手,嗖的一下,一个酒杯,迎面袭来,“让你拿个酒,你唠叨个没完了是吧,滚,没有酒,就别回来。”
宝春上身稍微一偏,探手接过那杯子,走向右边正坐在窗户边喝酒的男人,“几日不见,二哥这脾气见长啊。”
沈楠闻声,也不回头,“谁是你二哥?你二哥在宫里呢,小的可高攀不起。”
宝春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沈楠不妨,被踢的在窗户边的榻上翻了个跟头,酒杯里的酒,也全洒了出来,“你又打我。”
“不打你,你不清醒呢,都开始说胡话了。”宝春作势又要打。
沈楠连忙喊停,“别打了,不说就是了。”
宝春盘腿在沈楠对面的榻上坐下,看了看对面之人,不由笑了。
沈楠哼了声,“就知道你是来看笑话的。”
宝春忍着笑,“你也把我看的太肤浅了,不就是被人拒绝了……”
“谁,谁被人拒绝了……”沈楠一时间恼羞成怒,起身就要离开。
宝春忍住笑,忙拽住他的袖子。
沈楠说,“松手。”
宝春说,“不松。”
沈楠磨了几遍牙,却也不敢大力挣脱,兄妹两僵持了一会儿,沈楠无奈叹了口气,还是坐了回去,“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我可听说,你一个人都待了好几天了,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有个人陪着不更好?”宝春说。
沈楠抬眼皮子看她,“你吗?你现如今可是贵人,我要是让你陪我喝酒,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找我麻烦呢?”
宝春撇撇嘴,“听听这话,一股子的哀怨被抛弃味。”
沈楠豁地睁大眼睛,“你瞎说什么,谁被抛弃了?”
“你啊。”宝春冲他眨了眨眼。
沈楠看了宝春一眼,作势又要走。
“一被说中痛处,就要回避。”宝春不急不慢说。
起了一半身的沈楠又慢慢坐了回来,别过头小声嘟囔了句,“知道还一再提,还说不是看笑话的……”
宝春笑了笑,“放心吧,妹妹是不会抛弃你的。”
沈楠哼了声,接着又叹了口气,“这段时间,简直霉死了,好好的一个妹妹,突然间,就没了血缘关系,成了人家的妹妹,再有……”
“再有,二十几年来,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姑娘,还是有缘无分,怎地一个凄惨了的。”宝春接过他的话。
沈楠瞪了她一眼,却也没出声再反驳。
室内一时一片寂静,空气中漂浮着失意的惆怅。
门吱呀一声开启,石头拿着酒,返了回来。
宝春吩咐他,“酒放这儿,另外再拿个杯子……”
“你还真喝?”沈楠不满瞪眼。
“……再泡壶茶。”宝春笑着补充。
石头转身要去泡茶,沈楠叫住他,“拿母亲送来的参茶……”
“是。”石头应了声。
沈楠拎起酒坛子,也不用杯子,直接换了碗,咕咕一大碗倒进了肚子里。
放下碗,他说,“被你说着了。”
宝春扬眉,看他,等着他的后续。
“上次回去没成亲,可这次回去就要成亲了。”沈楠望着窗户外的槐树说。
宝春心中大骂刘彦可真够祸害人呢,嘴巴张了又张说,“既然喜欢,就去争取啊。”
去争取啊。”
沈楠垂头,“可人家都说了跟未来夫婿是情投意合,我还争取个鸟?我再争取,那就是拆人姻缘?这样的混蛋事,不是咱沈家子孙做得出来的,况且,你让你喜欢的姑娘为难,这那是铮铮汉子所为?她要说不喜欢她那未来夫婿,我肯定是要……”
宝春拿着茶杯,跟沈楠的酒碗碰了下,“二哥既然心里都清楚,就该明白,该你的缘分还未到,强求不得。”
沈楠又喝了口酒,“我怕我再也不会喜欢上别的姑娘了。”
宝春望向窗外,“动情时,都会有这种感觉,失去时,以为没了他,就会丧失爱人的能力,其实那只是种错觉,你丧失的只是爱她的能力,并不是爱人的能力,爱是种能力,也是种本能,岂会那么容易丧失。”
沈楠苦笑了下,“听起来很有道理,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可至始至终,你身边都是荣小王爷一人,不用安慰我。”
宝春没有吭声。
沈楠说,“照你说戏本上的那些至死不渝的爱情都不存在了?”
“也不是,能力也有大有小呢,端看那人在你心目中的影响力有多大,是否足够让你为她守身如玉。”宝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