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春问身旁的荣铮,“往年,北乌不是不爱来攻打赤城吗?”
老伯抢先说,“可不是,赤城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也刮不到多少油水,以往很少受到骚扰,这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来了好几万,眼瞅着就要开拔到眼跟前了……”
“赤城。”宝春默念了一句,猛然想到,“这不是我那个傻弟弟沈诚下放历练的地吗?”
若真照他们所说,赤城被攻,那个实心眼的单纯孩子肯定不会弃城逃跑的。
这事来的太突然了,大家都没什么心里准备。
来时,宝春也听皇帝爹讲过,又要到北乌骚扰边境的时候了,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过些时候,看来他们是提前了。
他们将马车停在路边,在一棵树下,围坐下来,休息喝茶,商量讨论。
白丁山说,“出动好几万人,可不仅仅是抢了就走那么简单吧。”
周大姑娘说,“你也把他们看的太高尚了,他们不一向是能抢就抢,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继续打的野蛮人。”
“把地图拿出来。”荣铮吩咐白丁山。
白丁山掏出地图,摊在地上。
荣铮看了会儿,拧着眉说,“无论是从财力还是战略地势,赤城都没有攻打的价值,所以,朝廷,并没放什么重兵在此,城中顶多只有几千人的城防兵,他们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寻阳审视了番地图,分析道,“距离赤城最近的城池是获城,那里不但财力富有,还是重要的军事战略要地,拿下获城,可直取关中……”
宝春看了看两人,迅速反应过来两人所指什么,震惊道,“赤城沦陷,距离最近的获城必会调兵支援,因而获城兵力大减,而正在这个时候,北乌趁虚而入,转而攻打获城,获城一旦被拿下,北乌后面再紧随大军,那结果可想而知,即便最后威胁不到皇城,可也会使大荣朝元气大伤……”
寻阳说,“希望不会像我们想的那样。”
荣铮肯定道,“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先前北乌使团惨败而归,这口气他们还没咽下。”
寻阳看向宝春,“你想改道去赤城?”
宝春叹了口气道,“我有个傻弟弟在赤城担任县丞,这孩子是个实心眼,我怕有危险……”
寻阳笑着打断,“你心中有大义,何必如此说,即使那城里没有你的亲人,你也会去的。”
宝春说,“公子太抬举我了,我也只不过是知道那么一句话,国将不国,何以为家,看来我们要在此告别了。”
“好一个国将不国,何以为家。”寻阳反问,“只是为何要告别呢?”
“公子不属大荣,不必跟着我们……”宝春说。
“既是一起,哪有半道分开而行的道理,一起吧。”寻阳轻描淡写地说。
宝春大喜,“好,好。”有寻阳公子这个智囊在身边,就又多了几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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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上班了,可惰性见长了。
第五十七章 深山人家。
接下来,一行人不再停留,快马加鞭赶路,直到夜幕降临,他们才发现已经错过了城镇。
四周荒山野岭,多山川沟壑,摸黑赶路,很容易迷失方向,尤其对于不熟悉赤城路线的他们来说。
“那里有火光,应该有人家居住。”白丁山指着前面某个方向说。
周天心故意唱反调,“说不定是鬼火,也算是有人家。”
这次出行,白丁山和周天心都跟着来了,这两人经此玉佩事件后,关系似乎更加恶化,若说之前两人是八字不合,喜欢斗嘴,奚落对方,那现在大概已经升级为恶意层次上的攻击了,当然,此种恶意主要表现在周大姑娘身上。
就比如眼前,白丁山怕鬼,周大姑娘就故意拿来吓他。
白丁山很不争气白了脸,缩了缩头,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周大姑娘抱着胸,不屑地哼了声,“屁大点胆子,还男人呢。”
白丁山更郁闷了,却没法反驳。
荣铮下了马车,看看火光之处说,“去看看能不能借宿,宿在野外没什么,不过,都大半天没吃东西了,要吃点热乎的东西才行。”
听到要去借宿,有了心理阴影的白丁山脸又白了下,“车上还有干粮,生堆火,烧点热水不行吗?”
周大姑娘抢先说,“当然不行了,夫人肚子里怀着孩子,你是不心疼,老大岂能不心疼?”
白丁山不吭声了。
前面马车上的寻阳掀开帘子说,“有炊烟,肯定有人家,过去借宿一晚,总比露宿在野外强。”
于是,马车便下了官道,沿着小路朝火光之处行去。
“天啊,这都什么路,野草都没膝了,凹凸不平的,这像是有人住的地方?可别是……”白丁山说。
“怕不是人住的地方,你可以留在这里。”周天心说。
“我才不要。”白丁山看看身后幽深的黑夜,毛骨悚然地吞咽了下。
“看着不远,可走了这么长时间火光还是那么丁点。”郭匡说,“还有这条路是往山上去的,那火光却是在下面,可周围并没有发现下去的路?”
周天心啧了声,“这住家户倒隐秘的很。”
宝春说,“马车过不去,看来我们要弃车了,只是这样公子会不太方便……”
郭匡说,“我可以背着公子,车上还有一副收缩的竹制轮椅,这倒不妨事。”
寻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