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的手,宫洺转身躺到了一旁,眼眸轻阖,一声长叹,“我懂了,你走吧!”
唐无忧偏头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心头狠狠的一抽,她爬起身,捡起地上的针包,回头间眼底一层轻雾浮起。
“我走了,再见。”……
——
两天来,唐无忧依旧入宫,可是宫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床边,唐无忧一边施针一边失神,下针时都不知道扎错了多少地方,不过好在宫楚现在只是个活死人,扎错了出点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时间越久唐无忧的心中就越是烦闷,她放下手中的银针转身走到桌边,这接连两天,她白天进宫,晚上还要照顾苏子辰,基本上都没怎么睡过,再加上想太多,脑子里胀胀的像是要炸开一样。
她坐在桌边揉了揉额角,突然不想再继续管这个宫楚了,反正到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她也没必要去顾忌他的死活。
起身来到床边,将早先埋在他头穴上的一根银针拔了出来,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拔掉塞子在他鼻子下一掠,那睡了许久的人顿时有了生气。
掰开他的嘴,一颗黑色的药丸塞了进去。
不会咽?
一掌打向他的胸口,毫不手软。
当天下午,唐无忧离开后宫楚便醒了,虽然下体的伤口还在,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睡了几日,身子较虚,唐无忧临走前将这些症状全都交代给了太医院的太医,往后所剩下的那些调理的工作,也不必她再亲自着手了。……
凤鸾殿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两个孩子好端端的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还有无忧,她有多久没进宫了?本宫派人去唐家,可是唐家人说她几日未归,这就怪了,她一个女儿家的能去哪?还有你,前几日天天往宫里跑,可是这些日子又不来了,你们倒是随心所欲,可有想过我这个做娘的想法?”
唐无忧不再为宫楚诊治的第二天,唐雨茗和唐思瑞突然来跟皇后辞学,皇后关问了几句,可却没问出缘由,本以为两个孩子只是说说,可谁知第二天他们真的没来了,直到今日已过了六天,皇后对那两个孩子即便是天天见面都觉得不够,隔了这么久她又岂会不想。
皇后的话对于宫洺来说无非是一种刺激,这些天他没有进宫,也没有再去打探唐无忧的任何消息,唐无忧几日不归为何缘由他自然清楚,孩子们辞学不来,想必定是为了一家团聚吧!
“你能不能说句话?这到底是怎么了,前些日子还是好好的,这突然之间怎么又变回老样子了。”见宫洺不语,皇后简直急的发恼,平日里他不出声也就算了,居然到了现在他还是不说话,带着护甲的手拍在桌案上连续的发出脆响,见此,宫洺自然是知道皇后急坏了。
他淡淡的看向皇后,低沉的声音显然没有什么情绪,“母后为何这般急恼?那唐家母子本就不是我们什么人,何去何从我们自然是管不了,饶是母后再喜欢那两个孩子,那也是别人家的。”
一听这话,皇后差点气的一口气上不来,这么久了,他居然还不知道,还以为孩子是别人家的,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笨?
“我说你……”
“母后,”宫洺心里一阵烦躁,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他突然起身打断皇后的话说:“儿子还有事,先走了,至于唐家母子,您就别太挂心了,无缘之人,不必强求。”
这话皇后算是听明白了,无缘,合着这小两口是闹别扭了,可是他们两个闹别扭也别牵连到她的孙儿啊,那两个孩子一出宫,她再想见面可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宫洺离开后,皇后叹声连连,许久,她唤来人道:“给本宫再去趟唐家,看看人回来了没有。”……
妙草间
苏子辰伤的不轻,宫洺那一掌可谓是毫不留情,腹脏震伤,咳血几日不止,唐无忧连日来不眠不休,终于见他有些好转。
唐无忧头疼的感觉在这几日逐渐加重,脑子里似乎总有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念经一样不断的回响。
十天后,苏子辰醒了,见到唐无忧本就不大的小脸又消瘦了一圈,不禁有些心疼,“累坏了吧?”
唐无忧一脸疲惫的笑了笑,“醒了就好,不然我死都不会安心的。”
闻言,苏子辰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为何会不安?”
唐无忧凝着他,没有开口,可即便她不说,苏子辰还是知道,笑意加深,苦涩亦随着加重,“因为伤我的人是宫洺?”
唐无忧眼一瞪,嫌弃道:“醒了就胡说八道,当心我再让你睡上十日。”
苏子辰闻言一怔,“已经十天了?”
“你以为呢?”
看着她憔悴的脸,苏子辰不禁皱眉,“你十天没睡了?”
知道她能熬,但以前她最多也就是给宫洺诊治那次熬上了七天,他以为那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没想到她这次居然熬上了十日,难怪她的脸上苍白的吓人。
唐无忧起身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子,哼唧着说:“可不是吗,我就想啊,你要是再不醒恐怕我就要先挂了。”
苏子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看他这样,唐无忧无情的哧笑一声,俯身在他肩头拍了拍,“五天之内你是别想起来了,这几天的药我都备好了,反正那些下人都是你找来的,指使他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我现在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就算天塌下来我都不会再管,所以你最好不要乱动,好好养伤,自求多福。”
……
当夜,唐无忧下在宫楚身上的毒发作了,刚好十日,这是唐无忧计算好的,她离开后的十天宫楚即便怎样,也不会有人将事情怀疑到她的身上。
寝宫之中,没有任何*的宫楚只觉得自己的下体膨胀的不可忍耐,深夜人静,就连下人都去睡了,他实在是找不到解决的法子。
自从他受伤以来,淑妃就没让他出过宫,即便是他后来有所好转,淑妃仍是怕他乱来不让他回府。
宫楚无处发泄,隐忍至极双眼开始泛红,他踉跄的走出,眼前逐渐模糊,不知来到何处,推开门只闻一阵幽香,他拖着艰难的步伐一点一点的走近床边,看着床上的人身形有致,便知道这是他需要的。
他摸索而去,突然的一声尖叫换取了宫楚响亮的一个巴掌,那彻骨的一巴掌甩下,直接将人打的昏了过去。
兽欲待发,他不顾身下何人,疯狂的撕烂她身上的衣物尽情发泄,过了许久,下身的痛苦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肿胀难耐,身下的人已经被他折磨的口中往外溢血,可他始终没有放过她的打算,赤红的眼不带一丝人性的*,只是空洞的想要解脱身体上的痛苦。
漆黑的夜色逐渐蒙蓝,突然,一声释放的低吼,嘶哑的嗓音如狼嚎般响彻了很久,不低的声音惊扰了早起的宫人,推门走进,未免扰到里面的人,只是蹑手蹑脚,然而,当走进的宫女看清房内的状况时,顿时吓的睁大了眼……
破碎的床帐,破碎的衣衫,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不知是死是活,可是跪在床上的人明明就是四皇子,为什么会是四皇子?
宫楚吼声未尽,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扰,他两手拖着身下人的大腿,喘息着看着呆愣在门前的人,突然,他手一松,整个人从身下的人身上脱离,不管不顾的将那人扔到了一边。
见到这一幕宫女更加惊恐了,她捂着嘴,伸手指着宫楚的体下,宫楚神智渐渐清晰,见她这般,不由的低头看了一眼,然而他看到的却是空无一物,血流不止……
回头看向床上的人,震惊之下却发现她两腿多了一样本属于他的东西,看着床上的人早已没了气息,他不知是惊是慌,逐渐的开始发抖。
“娘……娘娘?”宫女捂着嘴,颤声唤道。
宫楚愣愣的看着床上的人,吞了吞口水,“死了。”
闻言,宫女大惊失色,她一边摇头一边后退,退到门前,她转身就跑,清晨的寂静被她的一声高叫惊扰,而这一声过后便是再也不得平静。
“来人啊,淑妃娘娘出事了……”
——
宫楚的事宫洺听说了,他不排除这件事是唐无忧做的可能性,她那毒医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应该并不难,之前他还一直想不通,以她恶劣的性子,怎么平白无故的进宫为宫楚医治,如今看来她应该是早有预谋。
丑事已出,皇上自然是容不下这丢人之事,身份地位一朝全无,宫楚落魄出宫,只留下了那间偌大的庭宅。
身残无名,府中的人早已卷财而去,空荡荡的庭院甚是清冷,他站在荷塘边,回想着往日的种种,回想着过去的欣荣繁华,如今落魄一人,他要去怪谁?
想起唐无忧,宫楚不由苦笑,唐梦之,唐无忧,他最不该做的就是陷入唐家姐妹之间,如今,爱他的人已残,他爱的人已变,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闭上眼,脚下轻踏,扑通一声,惊起一片水花打翻了几只荷叶,泥塘浊污却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肮脏,自己的母亲死于自己的身下,想到这他就没脸再活着了。
口鼻呛水,带着淤泥逐渐堵塞了他的呼吸,意识逐渐消磨,人慢慢的不在挣扎。
一阵踏水声仿若幻觉,但那重获空气的快感却是那般的真实,荷塘之上,一个头戴黑纱斗笠的人一跃而过,手中提着昏死过去的宫楚消失在了屋檐之上……
唐府
唐无忧说天塌下来她都不过管,果然,她这一睡就没人能再叫的醒她,就连皇后的懿旨也对她奈何不了。
皇后每天派人来寻,总算是等到她回来了,可她却一睡不醒了,不过皇后那边倒也没说什么,反正人回来了就好,她睡一觉总不可能睡上几年吧
唐无忧回府的消息皇后已经派人告诉了宫洺,可是宫洺却不为所动,他始终都拗不过自己那关,他宁愿每日在府里对着那毫无声息的穗坠,也不肯再去瞧她一眼。
转眼间已过了多日,南影出门采买,却在无意间见到绿绣走进了一家医馆,好奇之余他便跟了上去。
“大夫……”
“你怎么在这?”
绿绣话还没出口,就闻南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回头惊讶道:“南护卫?”
经过几天前的那晚,南影肯定唐无忧小懂医术,可既然她懂得医术,
唐无忧的身份南影并不知道,但是那晚王爷明明已经中毒昏厥,又怎会叫身边的丫头来医馆呢!
“南护卫你怎么在这?难道王爷又……”绿绣想说,如果王爷真的再有什么意外,这次她家小姐也帮不上忙了。
“你误会了,我是看你进来,所以才跟进来的,你来这里,是来抓药?”
绿绣本是不想说的,可是一想到之前在狩猎山荣王不着寸缕的躺在自家小姐账内,又觉得这事让他们知道也没什么,“其实是我家小姐,她已经一连睡了六日未醒,我有些担心,所以想找大夫瞧瞧。”
“六日?”
南影闻言惊了一下,想她之前在王府一连睡上三日,王爷就已经急的上蹿下跳了,如今她睡了六日,这若是让他们王爷知道了,那还不得闹翻了天?
“人都睡了这么多天,你为什么才想起来找大夫?”
“其实,其实我家小姐跟常人有些不同,她可以一连几日不睡,也可以一连睡上几日,可是这么多年来她最多也就睡个三四天,可是这次却……南护卫,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先请大夫去看看我家小姐。”
看着绿绣急匆匆的带着大夫离开,南影思索了一下,便放弃了接下来的采买,直接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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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恭喜你当上驸马
夜微凉,秋意缱绻,残月微上。
一道黑影闪过,掠下了树梢上的几片枯叶,自从上次从这里离开后,已经数不清多少天了,没想到再次踏入竟是完全换了一种心情。
推开门,轻步迈进,房内烛光昏暗,床上的人喘息平缓睡的香甜,见她无事,宫洺心中一缓,他走到床边看着那瘦了一圈的人,忧声一叹,“将自己累成这般,你是在惩罚我吗?”
话落,就见唐无忧眉心轻蹙,仿若很是不安,唇瓣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宫洺听不清楚转而坐在床边,伸手摸上她的脸,就听她突然出声道:“宫洺……”
落下唐无忧脸上的手轻轻一颤,听着她口中的轻唤,宫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手指轻轻从她的眉间划过,再落向她的粉嫩的唇瓣,“你的心里到底都在想什么,为什么要你一句实话会这么难?”
在宫洺的轻抚下,唐无忧几天来的不安逐渐缓解,轻蹙的眉心也渐渐散开,嘴角微翘,好像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
宫洺侧身躺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将人勾进怀里,此刻的唐无忧像只乖巧的小猫,安安静静的蜷缩在他身边,一声长叹,叹息中有尽是透露着无可奈何。
对她,他真的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虽然她可以头也不回的离开,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做到想她一样潇洒,倘若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她,那么今天的他是否会跟以前一样,永远不懂得心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