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年若兰轻笑着说道:“这却也的确是乌兰那拉氏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她巴不得七阿哥周边都是自己的人,如何能容得下一个会日日在七阿哥耳边提起她亲娘的丫头。耿氏没的那天,翠如哭的有多厉害,在场的众人也是看在眼里的。说声忠婢那也是不为过的。”
“画屏,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是!主子您吩咐。”
“找个机会,把那个翠如放到咱们院子里来上差。”
“是,奴婢晓得了,主子放心就是。”
主仆几个正说着话,猩红色的门帘子便再一次被人掀了起来,有急切的跑步声响起,年若兰抬头看去,可不就见着弘福和秀秀了嘛!两个孩子见了年若兰,显得十分兴奋,连声的叫着额娘。
“呀,额娘的手受伤了?”秀秀看着年若兰那裹的厚实的手掌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一旁的弘福也迅速从高兴的脸色变成十分愤怒的样子:“额娘,究竟是何人伤了您?告诉儿子,儿子给您报仇去!!!”
你自己还是个萝卜丁呢,报什么仇!
年若兰心里吐槽,然而见两个孩子如此心疼关怀自个到底十分安慰,忙搂了秀秀道:“好了,额娘真的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弄伤了,所以才会如此!”
哄了半晌,这才把两个难缠的小家伙哄好了。
半个月之后,胤禛回到了京城,去的时候他是摆了亲王仪仗去的,回来的时候也同样如此,仿佛此行十分的顺利,那些个刺杀和凶险放佛从来不曾出现一样。胤禛去了畅春园复命,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方才返回府邸。
如此又过一月,康熙六十的春节来临了。宫宴那日,康熙皇帝难得得回到了紫禁城,出现在了文武百官与诸子的面前,年若兰曾远远地见过他一眼,康熙帝看上去精神十分不错,脸庞红润,脚步如飞,半点不像是重病之人。然而康熙帝越是这样,年若兰就越加笃定,对方一定是吃了什么虎狼之药,与其说是圣体康健,不如说整个人已经开始进入到了最后的回光返照。宫宴过后,康熙帝不理诸子恳求,再一次回到了畅春园并且依然保持了全程戒严的状态。
就这样,时间到了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这一天。
这一日,整个北京城的天阴沉的厉害,还刮了大风,又湿又冷的天气,让街面上少于行人。雍亲王府中,年若兰正教着女儿绣线的配法,一旁的弘福爬在桌子上写着大字,屋子里燃了茉莉花的香片,味道十分清甜。就在气氛温馨宁静时,突然地,就听见外面响起震天的铜锣声伴随着的还有越来越大的嘈杂之声。
“这是怎么了?”年若兰皱了皱眉头朝着糊了纱缎的窗外看去:“彩香你出去看看,外面为何如此喧哗?”彩香哎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然而不等她走上几步,就看见画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噗通声跪在地上张口便道:“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万岁爷宾天了!”
“你说什么!”年若兰豁然变色,剧烈的惊愕布满了她的脸庞“万、万岁爷、他真的?”
“是真的!讣告已经帖出来了,宫里面的丧钟也响了!”画屏显然也十分的六神无主。
“额娘!”弘福和秀秀露出不安的表情,轻轻地叫了一声。年若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迅速镇定下来:“彩香、菜萍去给阿哥,格格换上孝衣,司棋你来服侍我,动作快一点,咱们马上去宫中奔丧。”风风火火的换好了衣裳,年若兰领着两个孩子在一干丫头的簇拥下匆匆朝着大门的方向行去,乌兰那拉氏、李氏、栋鄂氏、并着弘时、弘历、弘昼众人身上皆都一片素白,神情沉重不已,根本没有说话,直接上了马车。
此时此刻,在前往宫中的所有主干道上早就已经挂上了白幡,所有商铺全部紧闭门户,街道上除了一架架赶往宫中的马车,旁的连一个多余的行人都没有。北风呼嚎着,天色越来越昏暗,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带着无数的惶恐与不安。
当年若兰等人赶到乾清宫时,却被眼前的场面惊了好大一跳。只见乾清宫朱门紧闭,门外站着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壁垒分明且拔刃张弩。数百位身披银甲的军士们手持刀枪,紧紧地围住在了两旁。乌兰那拉氏与年若兰等人迅速跪在地上,耳朵却高高的支了起来。
“这是矫诏!皇阿玛绝对不可能把皇位传给老四!”
一声喊出,整个雍亲王府的众人除了年若兰外全都浑身狂震,敦郡王说的这是何意,莫不是、莫不是他们家王爷要当皇帝了?李氏简直是激动的浑身打起了摆子,便是乌拉那拉氏也心如擂鼓,面上赤红一片。
“没错!皇阿玛病逝前,身前只有隆科多一人,而在场的谁不知道,隆科多是你胤禛的人,所以这遗诏定然有问题!”九阿哥的面孔整个扭曲了起来,看着胤禛的目光充满了嫉恨。
“九弟、十弟,稍安勿躁,一切可以慢慢查明,切勿因为这个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八阿哥此言不妥。”刑部侍郎张廷玉上前一步,斩钉截铁地说道:“自古以来,皇帝驾崩后,新皇当第一时间登基,继承皇位,示正统,安天下万民之心!况且皇上遗诏在此,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由四皇子雍亲王即皇帝位,你等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新皇登基,究竟是何居心?”
“遗诏有违,并不是皇阿玛真正的圣意,我能兄弟岂能干休?”九阿哥连连冷笑,一口咬定,那遗诏就是假的。他们与胤禛经了这么多年的暗中争夺,早就已经是水火之势,胤禛上台,岂能与他们好果子吃,是以此时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承认这张遗诏的合法性。
“八爷、九爷、十爷若是不信微臣手里的这份圣旨,微臣却也有办法已证清白!”隆科多骤然回身指着身后的朱门道:“万岁爷早有谕旨,诸君之名已上用金纸封匣,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之下,现在何不取出锦匣,看一看那上面究竟是谁的名字!”
隆科多此言一出,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等人的面色便变换了无数番,然而事以至此,文武百官们都在这里看着也容不得他们说不了!于是,当下便由宗人府出面,两位德高望重的老王爷亲自去取匣而来。当那明黄色的圣旨被从匣中取出来的时候,乾清宫前的气氛凝滞到了最高点。
两位老王爷与宗人令先是端凝圣旨,辨其真伪,半晌后,方才恭恭敬敬地把圣旨递给了隆科多:“万岁爷遗诏无误,请隆科多大人宣旨!”
隆科多躬身接过圣旨,再打开时,整个人的气势也达到了最高点:“众臣听旨。”
满天的死寂中,所有人全部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极,即皇帝位。钦赐。”
底下的胤禛深深的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万般波澜。
“儿臣胤禛接旨。”
当胤禛接过那张明黄色圣旨时,无论八阿哥等人是多么的不愤沮丧,然而那铺天盖地的声音终是如山崩般响了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旧的时代已经过去,接下里便是属于胤禛的,全新的时代。
第154章 我X
胤禛继位后,所要处理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康熙皇帝的丧事。作为注定要名留青史为世人所颂的帝王,康熙皇帝的丧事办理的极其隆重肃穆。无论是卤薄、大殓还是最后的入葬,一应事情胤禛全部都是亲力亲为,在孝道上让人指摘不了任何一点,胤禛忙于朝政,作为他的妻妾们,雍亲王府的后院也是繁忙的很。
“主子,行礼都已经打点妥当了。这是单录,您过目一下。”
年若兰接过司棋手里的明细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番,圈出一些她认为并不重要的物件,又添上一些,最后才道:“还可以,就这样吧!”依兰院中的奴才们不可能都跟着进宫,所以年若兰对他们也要做出一定的安排。就在年若兰与司棋说话的时候,画屏姑娘从外面一路小跑了进来,张嘴便道:“主子,苏公公带着皇上的旨意来了,要接您与弘福阿哥和秀格格进宫呢!”
年若兰一听便起了身,嘴上道:“知道了,快请苏公公进来!”
很快的,苏培盛便走了进来。
“奴才给年主请安,年主子吉祥。”
“苏公公请起。”年若兰叫了彩香与苏培盛看座。
“皇上如何,弘煦如何?”
“回年主子的话皇上一切安好,只是忙于国事,往往彻夜不眠,四阿哥伤怀于先帝爷的去世,看着倒是瘦了一些……”苏培盛挑着胤禛与弘煦的事情说了几件,年若兰听着似乎还算不错,这才微微放下了些心肠。
“此次奴才奉万岁爷的旨意,接您与福晋一块进宫,年主子可是准备妥当了?外面的仪仗车马已是备好了的。”
“只有我与福晋吗?”年若兰挑了挑眉头。李氏还有府内其他人呢?
“是!”苏培盛笑了笑:“万岁爷就是这么吩咐的。”
年若兰见他如此说,当下也不便多问,只携了两个孩子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额娘,咱们以后就住在那里吗?”秀秀靠在母亲的肩膀上,脸上的表情略有些不安。
“嗯,咱们以后就住在那里了……”年若兰的语气也有点感慨,低下头看了眼旁边有点惴惴地小闺女,年若兰忽然一笑,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以后咱们家秀秀可就是堂堂的公主了呢!”
秀秀脸色红红了起来:“我不要做什么公主,只要和额娘还有哥哥们在一起就好!”
“嗯!”年若兰使劲儿搂了搂女儿:“秀秀是额娘的宝贝儿,咱们永远都不分开!”
对面的弘福看着这对腻歪在一起的母女,脸上露出牙酸的表情,同时心里面还升起了股淡淡的别扭,嗯,他才不是羡慕妹妹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娘亲怀里撒娇呢,绝对不是!!!!
因为还没有正式分宫的关系,年若兰母子几个暂时住进了重华宫乌兰那拉氏则被安排进了长春宫,作为先进宫的两人还没有安顿好行李,便有宫女匆匆跑过来禀告,说是德妃娘娘身子不愈,请两位主子速去永和宫伺疾。当年若兰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一下子就腻歪了起来,她敢百分百的肯定,德妃这不是病了,她这是要作啊。然而尽管心里面十分的不以为然,但该去的还是必须得去。
当下年若兰便带着司棋、画屏两个上了软轿往永和宫去了。在永和宫大门口的时候,乌拉那拉氏也正好抵达。两人心照不宣的打了个招呼,一前一后的,进去了。年若兰的花盆底子刚跨进那朱红色的有些掉漆的门槛时,一盏碎瓷片就摔在了她的脚旁,若不是年若兰夺得快,非要划伤了不可。
此时此刻永和宫里可是热闹,只见德妃一声白色孝衣,披头散发,那张向来精致雍容的脸上出现的却是许许多多的泪水,只见她不顾身边丫头的劝阻,哭天抢地地连连说道:“万岁爷啊,您在天有灵看看这个不孝不悌连亲生母亲和同胞兄弟都要加以迫害的孽障吧!万岁爷,就让臣妾跟着你去了,免得日后再受他的磋磨!”
德妃的话,让一直站在不远处,全程面无表情的胤禛狠狠哆嗦了一下,他的脖子处出现了一根根紧紧绷再一起的青筋,胸膛也再急速起伏着,显然整个人已经快要到了迸发的边缘。他初登皇位,正是万事不稳的时候,德妃左一个对母不孝,右一个残害兄弟的,这不是活生生的给人以口实吗?
“额娘何出此言?”胤禛死死盯着德妃,声音寒的就像是北极上空的风雪:“儿子登基皇位,奉您为圣母皇太后,享世间之荣耀辉煌,何来磋磨一说?皇额娘如此往儿子的头上泼脏水,真是令人寒心!”
“你寒心?”德妃听到胤禛的话后,不见愧悔反而大声而笑,指着胤禛便破口大骂道:“本宫才寒心呢,看看你都对十四做了什么,他是你的亲弟弟啊,你竟然,竟然剥夺了他大将军的职位,还想让他去给先皇守灵,他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们是从一个娘胎了里面出来的,你竟然也能下的了这个狠心,本宫说你不孝不悌,残害手足兄弟难道说错了吗?”
“十四不顾朕之皇命,欲率军进京,已有犯上作乱之嫌,朕没有降其死罪,已经是顾念手足之情了,还请皇阿娘明白事理,不要行荒唐之事!”
“你放屁!本宫绝不会承认你皇帝的身份!”德妃怒指胤禛:“除非你立刻释放十四,并且保证日后绝不为难与他,保他一世福华安乐!”胤禛双目之中满是阴骘,那张薄薄的嘴唇抿的死紧,甚至唇角处都已经泛起了一丝血腥。德妃见胤禛不答应,又开始哭天抢地起来,一口一个要殉葬先帝。眼见场面闹的越发狼狈,福晋乌拉那拉氏与年若兰对视一眼,不得不上前去扶德妃。
“额娘何须这样,您与爷可是亲生母子,有什么事情不好坐下来慢慢说……”乌拉那拉氏蹲下身子去扶跌坐在地上的德妃。年若兰则走到了另一面,跟着也要去扶,然而谁想到,那德妃见了年若兰后,神情大变,若说刚才她与胤禛的是带上三分演戏,那么她此时看着年若兰的脸上则出现了真实的七分恨意。
“你这个贱人!”德妃犹如猛虎下山,电光火石间,一个耳光便甩了过来。年若兰离她极近,猝不及防下,被打个正着,霎时,只感到两耳嗡鸣眼前冒起无数金星,这还不算,那德妃更是一把扑倒年若兰的身上,举起拳头便向着脸蛋砸了不过:“贱人,你这贱人。伙同你那下作的哥哥害了本宫的十四,要不是年羹尧、要不是年羹尧……”德妃的脸蛋已经完全扭曲了一片:“若不是年羹尧从中作梗,让十四来不及回京,这个皇位本来就该是他的!”
德妃这是疯了!
“够了!”胤禛看着年若兰被打,双眼之中立刻赤红一片,几乎是凶狠的推开了德妃,一脸焦急地却看底下的年若兰。
“你怎么样,没事吧?”
年若兰睁开眼睛,看着胤禛那双紧张关切的眼神,咧了咧破掉的小嘴儿,捂着红肿的双颊道:“没事儿,爷快去看看德娘娘。”
其实心里已然把德妃恨的半死。
德妃被胤禛推倒在地,更是呼天抢地了起来,此时此刻,她的样子哪里还是过去那个温婉端庄的宫妃,闹起来的样子与市井泼妇也并无不同。
这却也是难怪,德妃大概是想要在胤禛初登基圣作不稳的情况下,给自己的小儿子谋取一条生路,然而,她却不知道,自个越这样作,越这样偏心,胤禛便越会铁石心肠,十四阿哥的下场便会越惨。
“先帝啊,就让妾身跟着您一块去吧,省的日后被胤禛这个孽障生生折磨死啊!”德妃跌坐在地上哭地几乎撕心裂肺。
年若兰明显感觉出身旁的胤禛那汹涌勃发的怒气,只见他忽然上前三步,唰地下抽出腰间的三尺青锋,干脆利落的割在自己的脖子上,十分平静地说道:“朕受皇阿玛遗诏,登基大宝,为大清皇帝。然而额娘却全然不顾先帝遗命,不顾与朕的母子亲情,口口声声要追随先帝而去,为防逼死母亲的罪名扣在朕的身上,使皇家蒙羞,使先皇蒙羞,朕便死在额娘前面,以全做儿子的孝道!”
“皇上不要!”
“胤禛!”
乌兰那拉氏与年若兰勃然变色异口同声的呼喊道。特别是年若兰他离着胤禛较近几乎是扑到了胤禛身上,胤禛被她撞的一颤,挨着脖子的刀剑轻轻蹭了一下,霎时,便割出了一条细口子,鲜血流了出来。胤禛低下头看了眼无尾熊般挂在自己身上的年若兰,眉头皱的紧紧的,眼神则充满了无奈和谴责,大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意思。
年若兰:“……呵呵”
不过这见血也又见血的好处,那头的德妃见了,立刻便大喊道:“老四不要,本宫不殉先帝了!”
第155章 景仁宫
德妃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调了脊梁骨失魂落魄起来,然而对于殿内的其他人而言,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胤禛放下了手上的刀剑,看着底下的德妃,目光充满了波澜:“太后娘娘忧思先皇过度,凤体不愈,暂且不必搬宫,福晋,你留下来照顾皇额娘吧!”
“是!臣妾遵旨。”乌拉那拉氏垂下眼睛,先是俯了俯身,而后便跟着身边的宫女一起去扶了德妃起来。胤禛最后再看了眼脸色灰败的德妃,当下却再也不肯说什么,只抓起年若兰的一只手,转身朝着门口大步行去!
“老四!看着额娘的份儿上,对你弟弟好一点吧!额娘求求你了!”胤禛深深闭了下眼睛,最后却也没有回头。
出了永和宫的大门,冷风一吹,年若兰情不自禁的就倒抽了一口凉气,胤禛见她捂着自己的半面脸颊,本来紧皱的眉头不由皱的更加紧了:“苏培盛还不快给朕去宣太医!”
苏培盛眼皮都不敢往上抬一下,哎了声,一溜小跑的就去了。年若兰就这么一手捂着脸颊,一手被胤禛领着,先是上了御撵,而后便给抬进了养心殿。
“我没事儿的!皮肉伤而已!”年若兰对着他扯了扯嘴角。然而,此时她的形象却完全不像是没事儿。素来娇生惯养的皮肤别说被人打巴掌了,就是有时候蹭一下都会发红。所以此时,年若兰那明显赤肿起来的脸颊,破损的嘴贱,歪歪曲曲地发髻,怎么看怎么狼狈,怎么看怎么凄惨。平时千娇万宠,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的人。如今却被人打成这样,而且打人还是自个的母亲……
“你是替朕受过了!”胤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皇帝,德妃不敢对你撒气。
哥哥是外臣,此时又根本不在京中,除了年若兰这个【软柿子】德妃心里的那口气也不知道要像谁去出了。
“我受不受过倒是没什么。只是太后娘娘这样一闹,对您肯定是不好的呀!”纵然心里面对德妃充满了怨意,但当着胤禛的面年若兰肯定也不会吐露一句出来,只用着充满忧虑的语气道:“爷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太后娘娘还来添乱。”
“若皇额娘像兰儿你这样懂得替朕着想,心疼朕,那就好了!”胤禛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摸了摸年若兰的脸颊:“看看都肿成这样了,若是破了相该如何是好!”
“怎么,若我破了相,爷难道就不喜欢我了吗?”年若兰柳眉一竖,青青肿肿地小脸上露出气哼哼地表情。胤禛见了她这样,本来充满戾气的心情不知不觉得也轻松了些。御撵落在养心殿的大门口,太医也已经等着那里了,年若兰的脸上有伤,胤禛的脖子也划了口子,这两人看上去都挺惨的样子。去的时候是年天仙,回来的时候就成了年猪头,司棋和画屏差点没哭死。不过这却有一点好处,年若兰起码不用再去永和宫伺什么疾了。
经众臣上表请奏,胤禛正式登基的日子已经被确立下来。于此同时雍亲王府后院之人皆已入得宫中,乌拉那是贵为福晋,日后定是皇后无疑,然而年若兰、李氏等人的分封名号现在还不见端倪。是以近些日子以来,后宫之中人心浮动,人人都想趁着这段时间在争取一把,于是,往着养心殿送药膳的,送汤汤水水之人几乎是络绎不绝。
“娘娘,景仁宫到了!”软轿之外,传来陈满笑呵呵的声音。年若兰听了后微微跳动了下眉头,掀开猩红的轿帘,向外看去。这紫禁城内的后妃居所,大体分为东西六宫,东六宫为:景仁宫、承乾宫、钟粹宫、延禧宫、永和宫、景阳宫。西六宫则为:长春宫、永寿宫、太极殿、翊坤宫、储秀宫、咸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