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儿老子也拼了!”
“绝色啊,只这身段就是绝色,算老子一个!”
……
四周净是凑热闹的男人,一声声吆喝着让秦御别下马了。
白三娘却笑着冲顾卿晚解释道:“妹子,你可别当这些人是瞎起哄的,他们可都是当真的,咱们寨子里,汉子多女人才几个?这粥少僧多,就得靠拳头。妹子这小柳腰,往这儿一站,这些汉子们哪儿有不动心思的!”
顾卿晚闻言额头青筋直跳,禁不住道:“三娘子说,要是一会子谁打赢了表哥,我……我就得嫁给他?”
白三娘点头,道:“那是自然的。”
顾卿晚简直难以置信,道:“那个,三娘,我能不能问下,从前寨子里可有姑娘成亲当天被抢走的?”
白三娘却笑着扬声道:“当然有了!多着呢。”
多着呢……
顾卿晚都快哭了,半响才道:“难道她们愿意?就乖乖嫁了?换了新郎都无所谓?”
白三娘奇怪的看了顾卿晚一眼,道:“妹子这种大家闺秀,大概不知道,这乱世里,男人拳头硬才能护得住女人,咱们做女人的,自然要嫁就嫁最强的,既然原来的新郎连打架都打不过人家,换个更强的那不正好?为啥要不愿意呢!?”
顾卿晚,“……”
她想说,如今虽然是建国之初,可大秦也是建了啊,这也算太平日子了,怎么就是乱世了。不过想到这是土匪窝,就因为土匪不听朝廷的,朝廷才来剿匪,她便又将话吞了下去。
心里只想着,秦御可千万别是花架子,他起码带过兵,平日里也一早就起来舞刀弄枪的,王府郡王,打小应该就是名师指导,应该不会输给寨子里的草莽子,野路子们吧……
千万要扛过来啊!
这坑爹的山寨,她是真够了!
顾卿晚这边祈祷着,就听三娘子道:“不过你这表哥生的是真好,他要是败了,妹子就听三娘的,换个强点的男人,你这表哥便让给三娘我吧。”
顾卿晚,“……”
“敢问三当家的,什么叫刀山剑林?挑战又是什么?”
一声清朗的男音扬起,瞬间便夺去了小院中所有嘈杂的声音,是马背上的秦御开了口。
见他在一片吆喝声中,还能面不改色,身姿傲然,白三娘眸光略亮,闪过些赞许,扬声道:“这所谓的刀山剑林,却也并非真正要滚刀山过剑林,而是新郎要一人对阵所有的有抢婚之意的汉子们,当然,新娘越漂亮,这要抢亲的便越多,这是理所当然的。鉴于是以一对多,所以,新郎可以选择一样武器,抢亲的汉子皆赤手空拳,且以一炷香时间为限,一炷香后,倘若新郎还能站的起来,便算过了这第一关。至于这第二关,单独挑战,却是在新郎第一关过了后,还有不甘心的可提出和新郎单打独斗,同样,鉴于新郎已经战了一场,可以选择武器,而挑战的却只能赤手空拳上阵,且还要让新郎三招。怎么样,宋三爷,咱们寨里这规矩,还算公平吧?”
秦御闻言点头,道:“公平!”
白三娘便道:“既如此,宋三爷可还敢来迎娶你这表妹?你这表妹倾国倾城的,老娘可看出来了,这院子里虎视眈眈的男人可不少呢!宋三爷虽然不是咱们寨里的人,可既然应下了要在寨子里成亲,就得守这规矩,要是怕了……”
她话没说完,就见秦御身影一旋,直接便从马背上腾空而起,身影如鹰掠向一旁的兵器架,没瞧清他的动作,下一秒他的人便已站在了院子当中,手中只拎着一根简简单单的木棍。
兵器架上各种兵器都有,可不缺利刃,即便是擅长棍棒的,也都会选长枪这种有杀伤力,能唬人的兵器。
自从寨子建起来,还真没见有新郎选这最简单,最没杀伤力的木棍的。
白三娘略愣了下,众人也都愣住了。
秦御却抬起手来,身姿凛然,红色长袍随风而动,睥睨全场,拱手道:“有谁敢抢爷的女人,且来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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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山寨里的婚事
秦御实在是太嚣张了,见他这样目光无人,场面一静后,山寨中的血性汉子们顿时便被激怒了。
随着第一个男人脱掉身上的汗衫甩在地上,大步站出来,哗啦啦的便一口气出来了十多个人,有些男人还想加入,见已是一对十多的局面,便顿住了。
他们自认都算汉子,即便是抢亲,也不会太过分,平日里过刀山剑林,最多也就一对七八这样,毕竟山寨里的汉子都是有些硬功夫的,并不是寻常的软蛋,一个对两三个都是吃力事儿。
秦御见此,目光冷淡的扫过四周,却道:“就这几个?想上的就都一起来吧,免得一会子后悔,爷便不招呼了!”
他这话太目中无人,太狂妄自大了,顿时便令已围上来的男人们怒了,骂道:“小子,长的好没用,拳头不够硬,咱们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
“这会子逞英雄,一会子老子叫你满地找牙!”
“既然这小子如此看不起咱们,还跟他客气什么,都上!”
……
说话间便又有七八个人被秦御激怒,站了出来,顿时二十来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将秦御围堵在了中间。
山寨中还从来没见过这样骇人的刀山剑林,一时间小院里风过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被围困在中间孑然而立的秦御身上。
不自觉的,所有看客都屏住了呼吸。倒有不少人在为秦御叹息,心中想着,这少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们山寨的汉子,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个个都是乱世里滚出来,都是杀人越货没少干的狠角色,瞧这新郎的样子,最多弱冠之年,这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习武,武艺当真很好,那二十年虽小有所成,以一敌寻常壮汉二十的,说不定也成,这对上寨子里的狠人,那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众人的目光中放肆已看到了结果,白三娘也有些忐忑,秀丽的眉蹙了起来。
她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这个宋三爷会被打坏,她是担心,真被抢了亲,今儿这出戏便没法唱下去了。可先前她也没发现,这个宋三爷如此年轻气盛啊。
气氛有些不对,顾卿晚即便是盖着盖头,也能感受到那股剑拔弩张,她禁不住开口,道:“怎么了?”
白三娘却盯视着场中,还在想着是不是现在喊停,想法子挡上一下,故此对顾卿晚的问话,便没能及时回答。
听不到声音,顾卿晚便不耐了,她禁不住一把掀起了红盖头,焦急的往院中看。
岂不知所有人都在看场中,却有个被老人抱着的小女孩,舔着指头上的麦芽糖,却是专门来看新娘子的。
一见新娘子掀开了盖头,露出绝色容颜了,小女孩顿时便大喊道:“奶奶快看,新媳妇是仙女!”
小孩子的声音很清脆,又是吆喝出声,加上四周本就没声响,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就都从场中抽了回来,本能的全部盯向了顾卿晚。
顾卿晚有些发傻,愕然的站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下,还没弄清楚状况,秦御便脸色一黑,指端一弹,顾卿晚只觉自己掀着红盖头的手腕一麻,手指脱力,盖头便落了下来,顿时将她那张被淡妆点缀的清艳无双的容颜给遮了起来。
可却于同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阵喧天的嚷声。
“这女人老子抢定了!”
“这样的女人,便是拼上命,也得抢了试试啊!”
“极品啊!天仙啊!老子也得上!”
“刘胡子,你他娘都成亲了,抽啥热闹?”
“老子愿意,这女人就算娶不回去,也不能便宜了这小白脸啊!”
……
这一阵喧闹过后,便又多了十多个人,加入了攻击秦御的队伍。瞬间围成一个大圆圈,连一点间隙都没有,且个个眼冒红光,一脸凶狠,势在必得。
在山寨这种地方,一个绝色美人,足以激起所有野性男人的血性,令他们兴奋的不能自已,拼命厮杀,甚至于丢命也在所不惜。
因为这不光是为一个女人,也是证明自己实力的一种方式和出头的机会。
白三娘瞧着眼前情景,有些头疼,她觉得场面已经彻底失控了,这会子便她想拦,也拦不住寨子里这些势在必得的男人们了。
见顾卿晚站在旁边,还无辜的扯着她的衣袖,询问怎么了,白三娘翻了个白眼,道:“妹子,你这一露脸起码给你表哥多添了二十个对手,让他多原本的十成凶险,当真是红颜祸水的真实写照啊。”
顾卿晚,“……”
她当真不是故意的,人在看不见的时候会特别的焦虑,她方才掀盖头完全是出于本能啊。
不过,秦御一定会觉得她是故意的,他们刚还生了争执,正在冷战,现在她的举动,怎么看都像是居心不良。
其实她真不是,再没有人比她此刻更想要秦御胜出了。虽然她跟着秦御也不是出于自愿,可起码比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来的某个土匪强啊。
顾卿晚有些丧气的叹了一声,祈祷自己的添乱,千万不要对秦御造成困扰。
秦御站在院子正中间,目光掠过已经纷纷举拳,摆开架势的众人,却淡淡勾了下唇角,缓缓的将手中棍子握起,横在了身前。
风过尘土微扬,篝火和灯笼的光,一明一灭的,光影变幻间仿似都带着股寒人的杀机。他大抵是为了遮挡异于常人的眼眸,头上的新郎帽,帽檐压得有点低,凛冽的眉目都隐在了一片阴影中。
火光只照出挺直如玉管的鼻,以及因那薄锐唇边渐渐挑起的一抹有些邪气的笑,刚硬的下颌微动,他沉声道:“一起上吧!”
“杀!”
随着秦御这一句不知死活的话,四周响起一片喊声,像是一滴水落到了油锅里,无数身影动了起来,齐齐冲向院中那一抹红。
于此同时,秦御也动了起来,他并没有坐以待毙,在众人厮杀过来,眼见就要齐齐出拳脚将他击成肉饼的瞬间,他身影突然旋起,带起一股劲风,从中间一跃而起,宛若一条从黑色龙卷风中腾起的蛟龙。
在空中腾挪一瞬,落地时,已避开了第一击,且闪出了包围圈,回身时手中的长棍抡起一个半圆,棍影已迅猛之势横扫而过,瞬间便倒下了四个人。
“好棍法!”白三娘禁不住双眸一亮,扬声赞道。
顾卿晚察觉到那边动静,便又挑起一点盖头来,偷偷往外看,这一眼正看到秦御借棍子为支点,身影飞起,一手抓棍,双足踏出,一脚接一脚的踢在围攻之人的胸膛上,随着砰砰的落地声和惨叫声,秦御腾空踢了一圈,也成功飞出去了六个人。
他身上猩红的长袍在灯笼红光的照映下愈发妖异似火,流动如血,脚风宛若疾风骤雨,棍影至煞气四溢。
间或他身影落在地上,会停那么一瞬,俊美妖冶的面容,便会在棍影中闪现,侧脸冷厉,宛若玉面修罗。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四周响起不少惊赞声,白三娘的声音也不时传来。
“好一招借力打力!”
“这招四两拨千斤,用的妙啊!”
……
顾卿晚作为外行,虽然什么都没瞧出来,不过看秦御姿态从容,即便被围攻也俊美妖冶的仿若修罗神君,他这样全然不见狼狈,可见是应对从容,胜券在握的吧?
顾卿晚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悄悄放下了盖头,扯了扯白三娘道:“我表哥没事吧?他能赢的吧?”
白三娘却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御,道:“你表哥师从何人?这棍棒使的,很有章法,招式却都是不曾见过的,江湖上可从没听说过哪位高手擅长棍棒的。宋家虽然也算是名门望族,能给族中子弟请来不错的武师,可若说是教导出你表哥这样的人物来,以宋氏的名望实力,只怕……”
顾卿晚即便盖着盖头也感受到了白三娘犹如实质盯视过来的狐疑目光,顾卿晚却也没慌,只声音骄傲的扬声道:“表哥从小便在习武上颇有天赋,姨夫给表哥请的武师父瞧了表哥,说他骨骼清奇,是万里挑一的习武好苗子,若是跟着祖中子弟一起习武,恐就被耽误了,所以表哥从小便被姨夫送了出去,姨夫只说是送表哥拜师习武了,倒没说是在什么地方,又是师从何人。”
白三娘闻言却眯了眯眼,道:“这样说的话,宋大老爷该是很器重宋三爷这个儿子才对,怎么还会任由续弦夫人拿捏儿子的亲事呢?”
顾卿晚心想这白三娘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做到三当家,这份机敏倒也不为过,她不慌不忙的叹了一口气,道:“正是因为器重表哥,才要表哥换一门亲事……三娘子大概不知道,我父亲已经过世了,族中也已没什么仪仗。宋大夫人给表哥重新定的亲事,虽说和她娘家有些亲戚关系,但那姑娘的家世比起我来,却是要好上许多。不然,宋大老爷也不会由着其胡来。”
白三娘拉了顾卿晚的手,道:“原来如此。”
顾卿晚见糊弄了过去,便摇了摇白三娘的手,道:“三娘还没说呢,我表哥怎样了?他能赢吗?”
“放心吧,你表哥是个硬茬子,那棍子专打人强间、大椎、灵台、悬枢这样的大要穴要穴,被他棍子点扫到,轻易便不能爬起来再战。他出手这样快准狠,除非一开始便靠着人多将他死死的压制住,不然便会被他分化击破。可惜了,寨子里的兄弟们,一开始被他那副狂妄态度激怒,都失了冷静。也没将他当回事,虽然是一起上的,可却没联手,更加轻敌之下,如今已被打倒了一小半,再联手,已是晚了。”
白三娘的声音落下,秦御那边果然已呈一边倒之势,不等寨子里的汉子们结成阵型联手攻击,秦御已几棍子过去,将阵型驱散,几个横扫,人越来越少。
眼见躺下一片,坚持着的也都士气大减,起了惧意,很快便被秦御给收拾的躺倒在地,顾卿晚听了白三娘的话,再度偷眼掀开盖头去瞧,就见秦御手中棍子,被他手臂晃着,棍身幌动,以绵绵不绝之力,左右夹打最后一人的面颊。
他收回棍子,那人已被打成了猪头,一张脸肿的不成样子,且显然是被打晕了,原地转了一圈,砰的一声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