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意识还未清醒,耳边便传来了男人晨起低哑的嗓音。听到陆景殊的声音,季安言难得没有半点回应,只是自顾自的翻了一个白眼。
天知道这男人昨天晚上究竟有多么的过分。
见着季安言的脸色称不上好,陆景殊不由得低声笑了笑,目光幽幽的落在窗外的阳光之上,他道,“阿言,时间不早了,你还要赖床吗?”
“我就算是赖床,也是你害的。”季安言没好气的应了一声,一双狭长幽深的眸子泛着点点不爽,直勾勾的盯着陆景殊看。
虽然季安言的眼神的确很渗人,但是对于陆景殊来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用处。
男人依旧是淡笑的模样,不过,片刻之后,他那玉骨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动,掀开了白色的被褥。迈着修长的大腿,走下了床。
看着那一大片苍白的脊背,季安言的脸色忽然一红。恍惚的意识之间,她仿佛看到了昨晚两人的纠缠。
陆景殊的肩膀上,还有她留下的红色的抓痕。
待到陆景殊从浴室内出来,季安言已然已经穿好了衣服。
今天是老爷子的生辰宴,不过,宴会开始的具体时间是晚上七点。虽说现在称不上早,但是其实也就早上十来点而已。
看着陆景殊从浴室内走出来,季安言靠在床上看他,“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允许我金屋藏娇?”
说来,季安言一直觉得陆景殊的胆子真的够大。毕竟这里不是自家的地方,好说歹说也是季家本家。这半夜闯进来也就算了,至少军区大院的守卫可能没有这么严格。但是现在大白天,还是人最多的时候,这下子要怎么离开?
但是很显然,季安言的担忧都是用不着的。
在她的话音落下的那刻,陆景殊只是微微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略显诡异的弧度,“什么怎么办?待在这边不是很好嘛?”
闻言,季安言顿时便愣住了。
呦,感情她这辈子真的要尝试一下什么叫做‘金屋藏娇’不成?
今天的宴会是在本家举办的,季老爷子邀请来的人虽然不多,但其实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到时候要是被他们自己和陆景殊一起从房间内走出来,这场面绝对可以称得上惊喜。
“你这主意打得倒是挺好的。”似乎想通了什么的季安言,顿时挑着眉看向陆景殊,那眼中藏着的分明就是满满的鄙视。
要是他们两人真的从一间房内走出来,两人的关系可谓是确定了。饶是季老爷子不同意,那也没有办法了。
啧啧啧,真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这心思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多谢夫人夸奖。”陆景殊微微一笑,走到季安言的身边,习惯性的想要揽住季安言的腰肢。
然而,对方却身子一缩,从大床的一边,跑到了另一边。
“我要先去洗漱。”季安言冲着陆景殊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光着脚丫子‘蹭蹭蹭’的跑去了浴室。
然而令季安言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她走进浴室之后不久,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言言,你起床了吗?”明显是华悦的嗓音,令正坐在沙发上的陆景殊不由得挑了挑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音效果太好,正处在浴室之内的季安言显然没有听到华悦的声音,浴室内此刻一点动静也没有。
陆景殊的眸光微动,下一刻,便又听到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华悦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之后,似乎有想要推开门的意思。
陆景殊这个时候才缓缓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慢悠悠的走到了浴室的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下一秒,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正是季安言疑惑的眼神和嗓音。
“阿景,怎么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从喉咙里吐出来,季安言便透过陆景殊修长的身子,看到了自己的房门被打开了!
一时间被惊得脸面部表情都管理不好的季安言顿时瞪大了眸子。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男人的一条手臂忽然揽住了自己的腰肢,然后身子一侧,倏地走进了浴室。
季安言吞了一口口水,动作僵硬的关上了浴室的门,然后眸光讪讪的看向了站在卧室门口,一身休闲装扮的女人,“大伯母,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没事,我在外面叫了你几声没回答,我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华悦走到季安言的身边,目光却似有似无的落在了季安言的脖子之上,随后又问道,“我听见你说什么‘阿景’?”
听到华悦的后半句话,季安言原本已经恢复过来的脸色,顿时又变得僵硬无比,嘴角狠狠的一抽,她垂下的眼眸中尽是尴尬,“没什么……我刚刚在打电话。”
说完,她还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颇有一种自欺欺人的感觉。
“这样啊。”华悦顿时了然一笑,然后走到了季安言的身边,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笑眯眯的道,“和男朋友聊天嘛,我懂得。”
季安言:“……”
呵呵呵……
“对了,虽然时间不早了,但是早饭还是得吃啊,吃完早饭之后,言言你和我去一趟外面,挑个礼服,做个发型。”
“恩。我知道了。”点点头,季安言连忙应了一声。怎么说今天都是老爷子的生辰,她也不可能就一件白衬衫和牛仔裤就解决所有。要是真的这么穿了,不知道那群心怀不轨的人会怎么想呢。
听到季安言的回答,华悦也没有在她的房内做过多的停留。只是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季安言明显感觉到华悦的眼神似乎在房间内转悠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浴室之内。
季安言摸了摸鼻子,陆景殊的藏匿本事她还觉得信得过的,不过,华悦的动作也令人觉得有些奇怪啊。
虽然心中有着些许疑惑,但是季安言也没有多想。转身将身上的居家服换掉之后,便打开了浴室的门。
毫无疑问,陆景殊此刻正站在门口,一双幽深的眸子,此刻竟然泛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季安言。
被陆景殊这样的眼神盯着看,季安言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季安言竟然觉得有些尴尬和心虚。
“干嘛这么看着我。”
陆景殊微微一笑,那双原本泛着的浅浅笑意的眸中染上了戏谑,他低哑的嗓音听起来极为好听,但是当季安言听清楚话里面的内容时,却连死的冲动都有了!
“阿言,你的这位大伯母已经发现我了。”
什么?
季安言呆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一时间竟然以为自己听岔了?!
陆景殊这只千年老妖的本事这么大,也会被一个普通人给发现了?难不成,这家伙是故意的?
这般想着,季安言冷冰冰的眼神立刻便落在了陆景殊那张苍白却精美的仿佛雕刻般的脸上,“你故意的?”
听着季安言的话,陆景殊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阿言,我都以为你是故意的呢。”
在季安言错愕震惊的眼神下,陆景殊神色不明的伸出手,玉骨修长的手指带着冰凉的温度落在季安言精致裸露的锁骨之上。
见着季安言的眼神依旧错愕,陆景殊只是微微一笑,男人苍白的手轻柔的扣住她的肩膀,然后拉着季安言转了身。
硕大的落地镜面前,清晰的映出了季安言和陆景殊两个人。陆景殊微微低着头,目光浅浅幽幽,忽然,他低头,在季安言的锁骨处落下了一个冰冰凉凉的吻。
待到男人重新抬起脑袋,季安言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落在镜中之人的锁骨之上。
锁骨之上,一枚深色的吻痕如梅花一般烙印之上。
季安言的脸上微微僵硬。心中的思绪顿时明了了!
难怪之前华悦的目光会在自己的锁骨之上转悠,原来是看到了吻痕!?天呢……这下子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昨天她回来的时候,这个吻痕还没有出现,但是今天却有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要不就是她大晚上的除去寻乐子了,要不就是有人昨天晚上进了她的房间,然后一夜风流吗?
想到华悦离开之前,那诡异的眼神,季安言就有一种想要一巴掌将陆景殊拍死的冲动!
季安言从来都是想做就做的人,只见她一个转身,伸手便掐上了陆景殊的脖子。
“啊啊啊!混蛋!你怎么不知道注意一点啊!竟然还不提醒我!竟然被大伯母看到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季安言的反应十分的过激,但是却说得过去。现在这样的场景,换成任何一个人,心里恐怕都会觉得别扭。
“乖,大伯母是见过世面的人。”陆景殊笑着安慰道。
“滚你,谁是你大伯母!”季安言‘呵呵’冷笑了两声之后,一把推开陆景殊,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打开门的时候,她一手使劲的搓着自己的锁骨,一边冲着陆景殊道,“你给我乖乖待着,要是让人发现了,呵呵……”
最后那笑声摆明了是威胁的意思,不过陆景殊也没什么反应。对着季安言点了点头之后,便坐回了沙发上。
最后看了一眼十分‘乖巧’的陆景殊,季安言这才关上了门。
走到楼下,季修筠和季修竹两兄弟都在,见到季安言下来,后者顿时冲着季安言挑眉,“言言,你这是睡到太阳公公都看不下去了。”
“哦,不对。是母亲大人看不下去了。”
对于季修竹那戏谑的话语,季安言只是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然后便走到了季修筠的身边坐下,开始吃早点。
季修竹和季修筠两人早已吃完了早饭,如今两人坐在这边也不过是闲聊而已。
季修竹撑着下巴,一双犀利的眸子,此刻却泛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季安言,当目光触及到季安言锁骨上那一片暗红色之时,男人顿时便愣住了,然后看着季安言,问道,“这个季节还有蚊子?”
闻言,季安言握着筷子的手一僵,目光微微下垂,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道,“恩,昨天房间里有一只大蚊子。”
“大蚊子?拍死了没?要不要二哥帮忙?”
“不用了,他已经飞走了。”季安言冷着一张脸,冷声回答。
一旁,收拾好东西从楼上下来的华悦,在听到季安言和季修竹的对话时,顿时抿着嘴笑出了声。
听到突如其来的嗓音,季安言的脸色顿时一僵,却非得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对着华悦打了一个招呼。
看着季安言的脸色,华悦自然也猜到了什么。不过,季安言不说,她也不会说就是了。
“言言你慢些吃,我们不急。”
季安言点点头,算是应了一声。不过吃早点的速度却在不经意间加快了。
等到季安言和华悦一起出门,已经是十一点的事情了。这次华悦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而是让司机送到了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美容院内。
一下车,季安言便看到了一身红色长裙的季凡思,单手挽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季安言看到的,华悦自然也看到了。
对着季安言眨了眨眼睛,华悦道,“季凡思身边的人,应该是冷家的那位少爷。”
冷家的少爷?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顿时让季安言挑起了眉。可以被华悦称之为冷家少爷的人,不就是冷博瑞吗?
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冷博瑞已经从牢里面出来了?
而季安言也只是微微讶异了一小会儿,便猜透了里面的前因后果。当初冷家元气大伤,但是……冷曼萝回来了。
冷曼萝这女人觉得不容小觑,冷博瑞要是她救回来的,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情不是?
嘴角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季安言伸手挽着华悦,低声笑了笑,道,“大伯母,不如我们上去打个招呼?怎么说,季凡思也姓季。”
虽然华悦和季安言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季安言绝对算不上一个热心的人。何况,这季凡思的性格确实不太招人喜欢。
如此一来,季安言应该是上去搞事情的吧?
华悦平日里因为身份尊贵,很多活动都要受到限制,如今有个热闹可以看,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般想着,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给了季安言一个笑眯眯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