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想好了么?犹犹豫豫,你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定山王吗?”赫连睿面带讥讽的看着宫晟天,努力用眼底的冷光掩饰住心底的不甘。在他看来,宫晟天根本配不上公子言,全是好命才被公子欢喜!
“王爷,你是怕了么?”赫连睿压抑不住心中的酸涩出口问道“其实公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对不!其实他在你的心里,不过是帮你夺得皇位的工具对不对?你的那些话都是……”
“够了赫连睿!”情急之下公子言竟然冲破穴道,脱口而出就是一声叱喝“你话太多,我和他又不是……”
“嗖嗖嗖……!”
破空声呼啸而至,流箭如星,冷光炸裂,袭面而来,直逼命脉,落叶阵阵间后背被人猛地一推。公子言毫无防备的扑倒在地,闷痛袭来间身体猛地一抽,刚要爬起,就听砰砰砰几声,几只流箭在眼前半米处斜插入地。
“可恶,是谁!”赫连睿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一边将公子言从地上扶起,一边眼神凶狠的看着四周。只见方才还静谧的树林此刻却像是黑夜的爪怪一般张牙舞爪,摇晃着的树叶扑棱乱飞的鸟雀让人神经一紧,宫晟天更是一个箭步窜到二人前方,将他们护在身后。
“保护好他!”
话音一落,十几名黑影突然从树丛中蹿出。手持长刀,黑巾遮面,眼神冰冷,杀气腾腾。宫晟天和公子言同时瞳孔一缩,对视一眼,然后纷纷朝赫连睿看去。
“这伙人的目标应该是我。”赫连睿看着这些飞来的黑衣人,脸色猛地一沉,然后将公子言一把推到一边“你们走!快走!”
“胡说什么傻话!”公子言被他推得身子一踉跄,刚一站稳就扭头对他呵斥一声“要走一起走!别装乱好人!”
“我···”
“上!”
一声令喝,公子言不等赫连睿有何反应反手往腰间一摸,软剑一甩就率先朝那些黑衣人攻去,宫晟天见状,连忙紧追其后,赤手空拳牢牢的把他护在身旁,赫连睿见此也不再犹豫,从怀里掏出武器,也朝那些黑衣人攻去。
短兵相接,刀光剑影。
砍刀迎面而来,发丝轻扬间公子言身子向后一倾,左手手指轻夹刀身,右手手中软剑一抖,剑如灵蛇一般顺着手腕缠绕至黑衣人的手臂处,随后不待那人有何反应,剑身一抽,点点鲜红伴随着冷冽的银光猛然炸开,黑衣人捂着断臂跪倒在地,还未惨叫,脖间猛然一冷。
整个行为快若闪电,不过一个呼吸间,公子言身边已经倒下了三四人。刺客们没想到一向以淡漠谪仙闻名的公子言出手会如此狠辣,冰寒的眼神看向那抹素白的身影不由得多了分畏惧。宫晟天和赫连睿则趁此机会,连连对那些黑衣人下狠手。
不好!
黑衣人见不过半盏茶功夫,同伙就损失大半。对视一眼后,均默契的朝公子言攻去。
“住手!”
“混蛋!”
赫连睿和宫晟天见那伙人同时选择公子言作为攻击目标,脸色瞬间一变。而强行冲穴的公子言经过刚才一战体力已经耗尽了大半。但在那伙人攻来时,还是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你们是谁···”在心底默默念着这句话,公子言手腕一翻,凌空飞起,白色的衣袍飞舞若白鹤腾空,飘飘似云烟升起。寒潭般的眼眸明亮清冷,半掩在墨发后濯濯如星,内力提起刚想给那伙人致命一击。流矢突然从正面破空而来。
“不要!”
下方的宫晟天看着那飞速旋转的利剑,碧绿的眸子猛然爆出一抹血红,一掌拍开身侧的黑衣人,脚下的步子刚要飞奔而去,一抹身影却早先一步从眼前滑过。
“噗噗噗——!”
鲜血迸溅,箭头入骨声接连不断的传入耳中。湿润的唇瓣滑过脸颊,一声低笑在耳边响起。公子言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羽箭,看着那些突然从树林中冒出来的黑衣人,眼底的光亮猛然间破碎!
“不要——!”
看着那突然从天际滑落,直直朝崖底跌去的身影,宫晟天两眼一黑,挣扎着朝崖边跑去,可是却被迎面砍来的长刀给击退——
“混蛋——!”
下坠的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顺着衣领窜入体内,带来刺骨的冰凉。公子言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男人,眼看崖底就在眼前,体内的真气刚要提起,怀中奄奄一息的男人却突然反手把她抱进怀中,然后直直的朝崖底落去。
“砰——!”
赫连睿靠着最后一丝力气,抱着公子言平安的落在崖底。但是双脚刚刚落地,二人还未站稳,一口鲜血就突然从嘴里喷出。眼前的黑暗刚要彻底把自己吞噬,一股内力突然源源不断的传入自己的体内。
“不许死赫连睿!你特么的不许死!”公子言抱着满身伤痕的赫连睿坐在地上,右手不停地朝他输着内力,见他虚弱地朝自己看来,脸上连忙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不许死,好不好?”
“呵··呵··”赫连睿看着神色紧张,眼圈发红的男子,少了平时淡漠气息,此刻的他会发火会生气,会对着他咧嘴大笑,这样的公子言,竟比外界传闻的谪仙还容易让人心动。
“怎么···办···我···好···不甘···”赫连睿被公子言抱在怀里,看着眼前的已经沾染了烟火气息的男子,眼底的痴迷留恋之色更甚。而公子言却恍若未闻一般,一手紧紧地搂着他,一手给他传输内力,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樱唇,还是暴露了她心底深处的不安。
“赫连睿,你别先说话。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不···”赫连睿摇了摇头,嘴角突然勾出一抹弧度“我···很快···乐···”赫连睿断断续续地说道。他这次逃出来,就没有打算回去。他是草原上的雄鹰,西元的太子,他有自己的骄傲,有属于勇士的威严,怎么可以允许自己像个孱弱的老人一般一点点躺在床上等待死神的召唤?所以他逃出来了,来找公子言,想在最后,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而现在···他做到了。
“我···我赢了···”赫连睿突然看向公子言身后,那里,解决完上面的黑衣人,一身血红的宫晟天正飘然而下,摇摇欲坠的眼眸在触及到公子言时眼底猛然划过一丝坚定。只是在看向赫连睿时,眼神却突然变得无比纠结。
感激、怨恨。
两种情绪来回交织,层层叠叠的出现在宫晟天的眼底,可是在赫连睿那三个字脱口而出时,翡翠般的眼眸深处,只剩下一种——恐慌。
“公子···”赫连睿窝在公子言的怀里,见那双寒潭似的眸子里终于彻底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面孔,赫连睿嘴角边的笑意愈发的浓郁。
“我···不能陪你了···但是···别忘记···我···”
“不会!”公子言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赫连睿,你成功了,我会记得你,记你一辈子,一辈子!”
“真的吗···”赫连睿伸出手,想去摸那净白如雪般的脸颊,可是一看到自己手上的血痕,却又犹豫了。
“赫连睿,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公子言停止给他输送内力,一手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股难掩的悲痛,赫连睿感受着手下传来的温暖触感,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柔和:“我想···给···给你···最好的···”虽然他以前害过他毁过他,但最后他只想把他认为最好的留给他。而眼下最为重要的,就是宫晟天。那个看上去愿意为了公子言付出一切,但实际上却肯为了责任抛弃他的宫晟天。
“王···王爷···”赫连睿喘着最后一口气扭头看向宫晟天“你···你不配···”不愿意为公子死,凭什么待在他的身边?
“公···公子···”赫连睿扭过头眼神真切的看着眼前的公子言,许久后,从口铿锵有力的吐出五个字——
“下辈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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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少,时间晚,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昨天一下火车回到家,还没吃完饭奶奶就从天津打电话来,说弟弟病重,要见我。然后我连夜赶到天津,今天一大早就往回赶。中午快一点才到家。我已经尽力了。明天可能会等到下午更新。我今天也想多写。可是···如果时间可以我会努力再传上来一点。
对不起亲们,望理解。评论我就暂且不回了。这一章写的很匆忙,以后定然要会来修改,不过都是细节,大体内容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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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混蛋,你是不是厌烦我了?
手顺着掌心无力地滑落,殷红的血液顺着青草根慢慢渗入地底。
温度一点点流失,棕黄色的眼眸一点点黯淡下去,无尽的草原迎来了最后一场落日,短暂的绚丽之后,就永归于地平线以下。
“赫连睿···你怎么能这么傻呢?”颤抖着手附上那渐渐冰冷的脸颊,刺目的颜色掩去了唇角边邪肆的弧度。公子言慢慢闭上眼睛,将眼眶中渐渐溢出来的温热牢牢地控制在眼底。
“赫连睿,你应该恨我的,应该继续怨我的。你不该对我那么好,不该把命都留给我。”回想起曾经和赫连睿发生的一切,从大殿里的轻佻到杀人时的疯狂,从牢房里静谧的陪伴,到悬崖边流星划过的温柔。“毁我毁的那么彻底,疼我又疼的那么彻底。”赫连睿,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你说宫晟天配不上我,可是赫连睿,当初的你为了你的责任又何尝不是准备置我于死地?既然要害我,为何不害到底,那群人要杀我,你为何又要冲出来?你说想把最好的留给我,那时的你又是抱着什么心态说出这样的话?
你把你的爱你的生命你最后的执念留给了一个不懂爱,不知什么是爱甚至不会爱的人,赫连睿,你会后悔么?
将怀里的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公子言越想越觉得他们之间荒谬的简直就像是一场戏剧。猜得出开头,猜不出结尾,看见了对方的狠辣,却忽视了那人隐藏至深的温柔。
等你···下辈子等你······
赫连睿,这样捉摸不定的你,这样矛盾复杂的你,这样又恨我又疼我,想杀我又想爱我的人,你让我怎么等你,怎么找你,怎么陪你?
我多渴望这辈子我们只是擦肩而过萍水相逢,多希望连绵阴雨天我们只是低头回首间不经意的一抹倩影,多盼望百年之后的史书上我们只是相隔数页彼此毫无联系共同淹没在历史泥沙下面的陌生人。
庄子说,相濡与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如果下辈子的你又再一次托生为雄鹰,想要展翅高飞的你又让我如何陪伴?
“赫连睿,答应我。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你就忘记我,三生石上也不要刻下我的名字。这辈子,算我害了你,我不希望下辈子,你再留着遗憾走。你说你是雄鹰,那就干脆做一只了无牵挂的雄鹰,蓝天才是你永久的陪伴,而我···不想成为你的枷锁。”
“混蛋······”看着那个抱着赫连睿,低着头闭着眼睛,絮絮叨叨悲痛不已的少年,宫晟天颤抖着嘴唇低哑出声,然后迈起步子朝他走去,而在他站着的原地,一滴朱砂正顺着青草尖儿朝下滚落,最后没入根茎,连同着其他的朱红,渗入地中。
“混蛋。”宫晟天惨白着脸,看着低垂着头安静如画的少年,慢慢的蹲在他的身旁,碧绿的眼眸倒映着少年如坠碎银般微敛的眼眸,丝丝恐慌如蛛丝一般一点点儿缠绕上心头。
“混蛋···你哭了···”细弱的声音飘渺的如同拂面的夜风,但在寂静的崖下,清晰地如同夏日的蛙鸣。可少年却像是冰封的石像一般一动不动,抱着早已凉却的尸首,坐在地上,哀默的像是隔绝了周围的一切。
心底的裂缝越来越大,恐慌和不安不断溢出,如同指间的流沙,握得越紧失去的越快。碧绿的眼眸倒映着脸颊上的血痕,垂在身侧的手颤抖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力的垂在地上。
“走。”
就在宫晟天低垂着头不知想些什么的时候,公子言清脆冷冽的声音突然传来“回去!”
“去···去哪儿?”宫晟天呆呆的抬起头,看着月光下白袍直坠,长发缭绕的少年,喃喃的问道。
“回皇城。”公子言将赫连睿从地上扶起,然后将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夜空般的眼眸看着插在后背上的几只流矢,一抹冷光在眼底乍现。
“我帮你。”宫晟天见赫连睿的尸首险些将单薄的少年给压倒,连忙从地上站起来伸过手去。可是还未碰到那沾血的衣袍,一只素手突然挡在他的面前。
“我来吧。”公子言静静地看着宫晟天“他更想让我抱着他吧。”这个人对宫晟天恨到深处,她如今能做的不多,抱他回去,是她力所能及能做的。
“可是你····”
宫晟天想说你也很累了,赫连睿那么重还是让他来背着,可是话还没出口,公子言就已经将人抱了起来,而且还很留意的没有触碰到他背后的羽箭。
“这东西···”
“留着。”公子言瞥了眼那三只羽箭“赫连睿是勇士,这是他荣誉的勋章,我不会毁了他,因为我要让西元人看清楚,他们的太子虽然杀了他的叔父,但依旧是西元最伟大的太子。”
“混蛋······”
“走吧。”公子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抬脚离开,可刚走没两步,就又被人叫住。
“混蛋···”宫晟天眼神落寞的看着那个素白的身影,心底没由的涌出无尽的委屈。可是在那人转过身来时,他又默默地把受伤的右臂背到了身后。
宫晟天滚动了一下喉结,看着那个月光下泛着青白光芒的面容,嘴唇蠕动了一下:“如果你抱不动,就我来。”
“我可以。”公子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碧波的眼眸上下流转,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下后,这才转过身去“走吧。”
赫连睿的归来,再一次引起了皇城的轰动,而他是被公子言抱回来的,那么就不仅仅是轰动了。
西元皇宫通亮了一切,六大贵族,十大部落,再一次认清楚了那个所谓的第一公子,才真正明白,这个外表淡漠不以为然的谪仙人,骨子里究竟是多么一个固执坚韧强硬的人。一身血衣的他,强势起来,竟比那定山王还要让人胆战心寒!
两日后,赫连睿以太子之礼,风光大葬。
公子言一袭白袍,随着灵柩护送到到底,直到日落西沉,所有人都离去,她才转身离开。
“混蛋··你···你回来了。”
尽君欢里,先行回来的宫晟天从一进门就一直惴惴不安的等待着那个人的归来。可是直到夕阳西下,房间里被霞光溢满,都不见那个人的踪影。
“呵呵,现在知道不安了?”祁玥单手拿着茶盏,看着宫晟天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屋子里乱转,脸上的笑容明媚的险些要盖过室外的霞光。墨白墨羽虽然心有不满,可是一念及那个人的身份,硬是把那股怒火给压了下去。
“人啊,总是这个样子,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走了才知道这个人有多重要。”魅儿坐在一旁出声应和,见祁玥杯子空了,连忙给他添茶,一边故意放大声音对祁玥说道“楼主,你说这个赫连睿···当初坏是坏了点儿,可最后把命赔给公子,也算是补偿以前的过错了。”
“何止是补偿。”懒懒的看了眼屋子里的某个身影,祁玥唇角一勾,从果盆里挑了个大红苹果拿在手里抛着玩儿“他这么做,小言儿肯定会记他一辈子!别看那小王八蛋平时像是没心没肺的,其实啊···心里门儿清!谁对好谁对他怎么样···他那儿主心骨,比谁都清楚!”
“我觉得也是。”魅儿斜了眼某个僵硬的身体,嘴角微勾“这个赫连睿啊,也算是达成心愿了!让公子记他一辈子,而且这记啊还不是一般的记,还是往那好里记,记住他怎么救了他的命,怎么——”
“够了!”
听着他们谈起赫连睿,宫晟天心里难受的要死,一方面埋怨自己为何当初晚了一步,但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感激赫连睿救了公子言,可感激的同时他心里又难免出现酸涩,不想让那个人在公子言心底留下太多的痕迹。因为那个人一定会如妖月所说,在心底记一辈子,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