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杨保为难,也不想有人把这件事闹到官府,莫颜郑重承诺会把黄金兽送回山里。
得到莫颜的保证,杨保心里松了口气,谢绝了她留饭的好意,就急匆匆地回家了
担心父亲的伤势,莫颜暂时放下那些苦恼事,端着一壶刚取出的灵泉水去了莫清泽的院子。
莫清泽已经醒了,只是这次伤的不轻,又失了不少血,连坐着也要费一番利器,便暂时趴在床上没有下地。
此时,莫清泽的脸色苍白一片,眉头紧紧地皱着,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正在为另一件事担心。
“子瑜,那杜老大夫也说了,你的伤势不重,只要好生休养,不出一个月就能好全,不会影响下个月的秋闱。”柳先生安慰道。
韩之蕴也苦口婆心的说道:“迦南兄说的没错!平时你就绷得太紧,每天忙着课业,不到三更就不会上床休息,鸡刚叫过三巡,你就起床读书,趁这次养伤,刚好能让你调整一下状态。”
二人就是怕莫清泽胡思乱想,才没有赶着回城,没想到真被他们料中了。发生这种意外谁也不想,只是下个月十五就是秋闱,一旦错过,又要再等三年,若不是信的过杜老大夫的医术,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
莫颜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韩之蕴的话,她不理会父亲的尴尬,脸色不太好的问道:“韩叔叔,我爹每天都是如此吗?”
韩之蕴看到她,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连忙说道:“你爹每天如此,今日他受了这罪,不全然是坏事,你也劝劝你爹,让他别想着秋闱的事,这对养伤没有好处。”
莫颜听罢,脸色愈发不好看,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给父亲留面子的,便点点头说道:“谢谢韩叔叔的关心,侄女会好好劝父亲的。”
小丫头对好友的影响,韩之蕴和柳先生是知道的,听她这么说,俱是松了一口气,又劝了莫清泽两句就出去了,好歹要给好友留点面子不是!
莫颜关上房门,给父亲倒了满满一杯灵泉水,看着他一滴不漏的全部喝下,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不少,脸却板的更加严肃:“爹,女儿的叮嘱您可以不当回事,但是您不能不把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还是说您也没把我们姐弟三个当回事?”
莫清泽刚进长山书院那会儿,莫颜就担心他把自己逼的太狠,是以每次莫清泽回书院,她就叮嘱几句,让他每天早睡早起,按时吃饭,没想到,她的叮嘱父亲压根没有听进去。
后来见莫清泽吃了那么多富含灵气的食物,不仅不见长肉,身形反而越来越单薄,当时她还纳闷,只当父亲苦夏,是吃不胖体质,丝毫没想到会是熬夜熬的,不怪她如此生气。
尽管知道女儿太过生气,才会说出这么重的话来,莫清泽还是急的坐起了身子,焦急的解释道:“你们姐弟三个是爹的至宝,比爹的命还重,爹怎会不把你们当回事?”
这么一动,就扯动了背部的伤口,让莫清泽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莫颜连忙冲上去扶着父亲趴下躺好,心疼又着急:“自己还伤着,就别乱动了,这一个月内,您什么都不许想,什么也别做,就好好养伤,不然下个月的秋闱,您也别参加了,免得晕倒在考场上,还得我去把你接回来!”
听着女儿的蛮话,莫清泽无奈极了,却不忍心她继续担心难过:“好好好,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错,就好好养伤,当一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老爷!”
莫颜依然不放心,又板着脸威胁道:“这可是您说的,女儿记在心里呢,要是做不到,可别怪女儿把你书房里的那些宝贝全拿去烧了。”
莫清泽哪里想到一向稳重的女儿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一面,一时哭笑不得,却只能妥协:“你放心,爹说话算话,一定好好养伤,不会晕倒在考场上让你去接。”
莫颜这才满意了,又倒了杯灵泉水给父亲。她能理解父亲的做法,也希望父亲秋闱金榜题名,却更加希望父亲有一个好身体,长命百岁。频频熬夜对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灵泉水和那些灵物尽管对身体有好处,却不是包治百病的神丹妙药,一个秋闱就让他如此,那明年的大比他岂不是要拿命去拼?
莫清泽很想说水喝多了容易上茅房,会扯到伤口,可是在女儿面前,到底不好意思说不雅观的话,只得硬着头皮喝下。
喝完后,他问起了伤人的野兽的事:“听你韩叔叔说,那头野兽是你制服的,也是跟着你回来的,村里看见的人不少,这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莫颜点点头,把杨保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见父亲又急的想坐起来,她连忙制止道:“爹,您别担心,今晚我就把黄金兽送走,不会让那些人借机生事。”
莫清泽一听,更加担心了:“那野兽如此厉害,既然跟着你回来,又岂是那么容易送走的?可别把它激怒了,把你伤到了!”
莫颜脸上浮现起一抹笑容,自信的说道:“爹,女儿有办法让它心甘情愿的厉害,您就放心吧!”
莫清泽又哪里会真放心,唠唠叨叨的叮嘱了好些,那颗慈父之心始终高高的悬着。
……
吃过晚饭,莫颜先安顿好了柳家和韩家,又婉拒了柳汀兰跟她睡一张床的意愿,这才回到房间,跟黄金兽沟通起来。
黄金兽之所以跟着莫颜下山,就是知道自己伤的太重,若是得不到照顾,尤其是莫颜的照顾,那些伤很难好不说,也会落下暗伤,不说回到深山重新夺回地盘,就是寿命也会大大缩减。
正是莫颜之前给它灵泉水,又给它敷药的举动,让它打消了心里最后的疑虑,决定赖着她养伤。
听莫颜说了送它进空间养伤的缘由,黄金兽没有拒绝,在那样灵气充裕的地方,能让它的伤势好的更快。至于莫颜会不会一直把它关在空间里,不放它出来,或是打别的坏主意,它丝毫没有想过。
生出了灵智,不代表会长出一颗多疑的心,有时候,动物比人类更纯粹!
见它愿意,莫颜放心的握着它厚实的脚掌,进入了空间,并在小花扑上来找它算账前,又把三兽带到了空间外面,她同样不希望欣欣向荣的空间沦为四兽的战场,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自己的窝沾染了对头的味道,小花死活不肯睡进去,趁着大白洗澡的工夫,对大白的窝东嗅嗅,西闻闻,最后跟个小媳妇儿似的缩进了窝里,任凭大白回来后如何抓咬驱赶,它就是死皮烂脸的不肯出来。
见它这副赖皮狗样儿,莫颜不得不怀疑它先前对黄金兽的那份嫌弃是假装的,真实的目的是想跟大白睡一个窝,不然咋不去跟毛团抢呢?
“奸计”得逞的小花表示,嫌弃黄金兽不假,想跟媳妇儿(大白)睡一个窝也是真的。
呵呵,心机狼,不解释!
本以为将黄金兽养在空间里,让村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没有找茬的余地,莫颜却没想到有人的动作那么快,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气势汹汹的官差冲进了莫家的院子。
看着躲在十几个官差身后的王大力,莫颜恍然大悟,恐怕这人昨天就得到了消息跑去官府告状了,不然衙门的人哪里会来的这么早?
不等为首的捕头开口,莫颜率先向王大力发难:“你一个被全村驱逐的罪人,还敢耀武扬威的进入柳杨村,看来还是村里对你太仁慈了,既然你都敢跑到我家来,我也不能假装看不见!”
说罢,她扭头对气愤不已的李燕说道:“燕子,你去趟村长家,把王大力回村擅闯咱们家的事告诉他,请他过来主持一下。”
李燕重重地点点头,见王大力要冲上来阻拦,狠狠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趁他疼的抱着腿哇哇乱叫的工夫,快步冲出了院子。
王大力见状,也顾不得喊疼了,指着那些官差冲着莫颜的蛮横的叫嚣道:“小贱人,站在你面前的这些人可是衙门里的官老爷,你要是敢动老子一根汗毛,信不信老子让官老爷把你抓进牢里吃板子,嗯?”
莫颜冷冷一笑,不理会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王大力,温文有礼的对那十几个官差说道:“各位大人大早上的出来公干,怕是没来得及用早食吧,正好小女子家做了不少粥点,各位大人若是不嫌弃,就进来用些罢!”
似是没想到莫颜的画风会转变的这么快,十几个官差面面相觑后,原本严肃的面色变得缓和了些,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模样的人站出来说道:“姑娘客气,我等此次是为昨日伤人的凶兽而来,听说那凶兽就在姑娘家,还望姑娘带我等进去,将那凶兽抓住,以免伤害到姑娘一家。”
“凶兽?”莫颜脸上闪过茫然之色,随即想到了什么,笑着解释道:“各位大人误会了,那凶兽昨日的确来过我家,只是它吃了我家一顿肉,半夜里就走了,小女子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不等官差发话,王大力就跳了出来,大声骂道:“你他娘的扯谎!那凶兽明明跟着你进村,又咋会大半夜的自己走?一定是你把凶兽藏了起来,一定是!”
说着,他谄媚的对官差说道:“大人,这小娘皮最最奸诈,她把凶兽藏起来,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大人,您快带人进去搜,一定能把那凶兽搜出来,听说那凶兽很不一般,从来没有人见过,抓住了可是大功劳一件啊!”
官差神色一动,他虽然看不上王大力这种人,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那份功劳很让他心动,便对莫颜说道:“有没有,姑娘带我们进去搜查一番就知道了,指不定那凶兽奸诈,藏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伺机对姑娘一家不利。”
莫颜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不让他们进去搜查,是不可能的了,不由得庆幸昨晚及时把黄金兽送到了空间里,而三兽一大早就进山玩耍去了,不到晚上不会回来。
想到这里,她面上适当的露出一抹感激之色:“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各位大人了。”
见她肯配合,那些官差也松了口气。如果他们要硬闯,谁也拦不住,只是能和和气气的解决事情,谁也不想动粗沾上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一行人准备进去搜查的时候,韩之蕴背着手的走了过来,气定神闲的对领头的官差说道:“搜查可以,不过你们可得小心些,别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不然,爷可要请你们大人喝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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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纠正一个小细节,前面有章出现了“中元节”这个节日,咱们这里中元节是指七月十五的鬼节,不过文文的设定是架空,所以我就把八月十五设成了中元节,当时忘了标注,亲们别误会了哈!
另外,除了周日的更新时间不定外,其他时候更新时间会设定在零点,亲们如果觉得这个时间不好,可以提出来,我重新设定哈!
☆、第215章 山雨欲来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了韩之蕴的身上。
领头的官差原本没有将韩之蕴的话放在心上,等他看清韩之蕴那副略感熟悉的面孔,从脑海里翻出有关他的身份时,整个人瞬间呆愣住,随即朝着韩之蕴恭敬地行礼道:“小的给韩二爷请安,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韩二爷海涵。”
其他官差见状,即便不知道韩之蕴的身份,可是看到自己的头儿如此客气,当即上前谦卑的拱手行礼。
王大力看着这一幕,心里蓦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等他想清楚那股不好的预感究竟是什么,杨保就带着一帮村民急匆匆的赶到了。
看到院中的王大力,杨保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大声喝道:“好你个王大力,不仅擅自出入柳杨村,还敢欺骗官差老爷来找莫家的麻烦,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王大力对杨保这个村长还是很忌惮的,此时看着虎视眈眈的村民们,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扩散开,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无论如何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把莫家藏有野兽,心怀不轨这件事咬死了,他还有一线希望。
若是官差大人在莫家找到了凶兽,不仅能给自己报仇,还是举报有功的大功臣。到时候,柳杨村的人还敢这样对自己不客气么?说不定自己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回到村里,跟孩子婆娘团聚!
想到这里,王大力眼里闪过一抹决绝,朝着杨保身上泼脏水:“哼,你身为柳杨村的村长,不顾村民们的死活,拿莫家的好处,帮莫家窝藏野兽,你根本不配当村长!”
杨保闻言,气了个倒仰。虽然他平日里得了莫家不少好处,但是他敢指天发誓没有做对不起村民们的事。
现在被一个小人如此污蔑,他的肺都要气炸了:“王大力,你是被驱逐之人,别说我没有做对不起村民们的事,就算有,你也没有资格置喙!凭你敢擅自出入柳杨村,我就要权利处置你。”
“就是,你一个罪人有啥脸站在这里说村长的坏话?俺要是像你那样被驱逐出村,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就你这厚脸皮的,才有脸回来,还敢找别人的麻烦!”
“哼,跟这种人讲啥道理?他能听得懂么?干脆乱棍打出去,把他打怕了再也不敢进村作恶才好。”
“没错,打出去,不能叫他这粒老鼠屎,搅坏了咱们村的风气。”
“……”
村民们义愤填膺的附和着,看向王大力的眼神充满了鄙夷。比起品行不端的王大力,他们当然愿意相信杨保这个一向公平公正的村长。
就算村长真的拿了莫家的好处,可他又没有帮莫家祸害村里的人,相反整个村子,几乎家家户户受过莫家的恩惠,莫家又有什么理由找村长加害他们?
“哼,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莫家扔了几根骨头,你们就趴在地上学狗叫,有种的,你们反了莫家,住莫家的大屋,吃莫家的大米,花莫家银子啊……”
见挑拨不成,反倒惹了一身腥,王大力气得脖子都红了,像疯狗一样口不择言的嚷嚷起来。
众人被王大力这番不要脸的话惊呆了,有人觉得依他的贪婪,恐怕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毕竟去年连场的大雪压垮了王家的房子,王大力借住在莫家还不满足,最后还死赖在莫家不走,以至于闹出后面一系列的事情来,若不是他太过分,也不会被驱逐出村。
莫颜自然也想到了,看着跟村民们诡辩的王大力,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被村民们联合攻击的王大力渐渐招架不住了,连忙朝着看热闹的官差说道:“各位大人,那凶兽就藏在莫家,您们赶紧进去找吧,不然凶兽跑了,各位大人也没办法跟京兆尹大人交差啊!”
那些官差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却是谁也没有动。
他们没有忘记此番前来的目的,只是现在莫家有个韩二爷做靠山,若是搜不出凶兽倒还罢,大不了不要这份功劳,可若是搜出来了……到时候又该如何上报这件事?
领头的官差有些头疼,忍不住去瞅韩之蕴的脸色,见这位爷脸上一派和煦,不由得暗暗叫苦。原以为跑这一趟能立个不小的功劳,到时候再进一步,结果却是个烫手的山芋,接不得,又丢不掉。
似是察觉到他们的纠结,韩之蕴笑的分外温和:“你们既为公事而来,爷就不打扰了!不过还是那句话,进屋搜可以,不要碰了不该碰到东西,不然哪怕只是损坏了一丝,也得照价赔偿。”
领头的官差一听,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态度愈发的恭敬:“小的多谢韩二爷体谅,必会谨遵韩二爷的吩咐,绝不伤这宅子的一草一木。”
这些场面话说的漂亮,可是他们这帮人心里清楚的很。哪怕真这座大宅里搜出了凶兽,有韩二爷罩着,这家人也不会有事,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也能把这事圆过去,毕竟是那野兽自己跟下山的,人家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没被吓傻就算好的,还指望她把凶兽打回去不成?
韩之蕴满意的点点头,扭头对莫颜眨了眨眼睛:“颜丫头,你就带他们进去搜吧!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此时,他还没来得及知道黄金兽已经“离开”莫家了,只以为它还待在莫颜的院子里。
莫颜心领神会,冲他感激的笑了笑:“韩叔叔,昨天半夜里那凶兽就走了,不过,让官差大人再进去搜一搜也好,这样大家都能放心了。”
韩志云一愣,随即爽朗大笑:“没错,就让他们进去搜一搜,以免闹的村子里人心惶惶,被不安好心的人钻了空子。”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的看了王大力一眼。
被这么一看,王大力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恨不得立马跪在地上,求菩萨保佑那凶兽还在,这样他还有一线机会。
可恶可恨又可悲的他并不知道,不管那些官差找不找得出凶兽,他此番的目的都不可能达成了。
莫颜带着十几个官差,花了近一个时辰,将整个大院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连后院原来关公鸡的鸡埘都没有放过,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就算那些官差看到莫颜的屋子里放着的三个精巧的小木屋,在小木屋里铺着的棉絮上发现了几根疑似野兽毛发的东西,他们也没有开口质疑,仿佛那三个木屋仅仅是放在那里的摆设,只为观赏而已!
他们不问,莫颜当然不会多嘴的去解释,等所有的地方搜查完,她拿出一个装着五两银子的荷包,交给了领头的官差:“有劳各位大人帮小女一家排除危险,这是小女的一点心意,大人拿去买些酒喝。”
领头的官差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行事如此老练,想到韩家二爷对这家人似乎格外看重,又不觉得奇怪了,只是这荷包他就更不敢收了:“这是我等职责所在,姑娘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