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办法全部偷走,带走六七百只也够他们吃香喝辣好一段日子了。为了能带走更多的鸡,他们还把这两天从别处偷来的几头驴和牛也带来了,就系在不远处的大树上。
至于剩下的偷不走的鸡么……全部放血弄死,这莫家做着粮食生意,有铺子有大宅,还有果园药田,这银子赚的够多了,还拿着朝廷丰厚的俸禄,死几千只鸡算得了什么?
领头之人脸上浮现起一抹恶劣的冷笑,对其他人说道:“那几条狗不好对付,待会儿咱们就分批把那些狗引开,剩下的人就赶紧行动,在被发现之前,能弄死多少是多少。”
有人犹豫着提出了异议:“老大,这、这样不好吧?这些鸡留着咱们下回还能来捞一把,弄死了多可惜啊。”
“可惜?又不是咱们自个儿养的,有啥好可惜的?”老大也就是领头之人不以为意:“咱们干了这一票,以后就不来这里了,留着这些鸡也是便宜别人。哼,要不是老子没有门路,招呼一些英雄好汉把那莫家劫了,别说几千只鸡,就是几千头牛老子也杀着着过过瘾,天天吃牛肉。”
见他语气不好,先前说话的那人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什么了。
老大把二十多个小弟分成五组,前面四组每组两个人,用来引开果园里的狗,剩下的十多个人专门偷鸡、杀鸡、放哨。为保险起见,他们还准备了裹着毒药的肉块,打算扔给几条狗,能毒死几条是几条。
“你们先把肉投进去,过一会儿再弄出些动静试探一下,要是狗叫了,你们就赶紧把狗引开,要是没叫就直接冲进去,这招就叫‘调虎离山’。咱们这些人能不能继续吃香喝辣,就看这一次了,你们可得给老子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偷鸡老大细细的告诫道,心里暗暗为自己想出这招“调虎离山”而得意。
“是,老大。”二十几个小弟小声的应和着,根据刚才的分工,前四组的八个人很快拿好肉块行动起来。
偷鸡老大带着剩下十几人留在原地焦躁的等待着,虽说计划很周密,但是在计划没有成功之前,他们无法彻底放心下来。
“汪——”
“汪汪——”
“汪汪汪——”
很快,果园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偷鸡贼们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踮着脚尖看那边的动静,却只能看到白白的积雪和黑黢黢的荆棘,根据狗叫声才能判断那八个人有没有成功的把狗引开。
“老大,好像成了。”听着原来越远的狗叫声,其中一个偷鸡贼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对老大小声说道。
偷鸡老大一掌拍在他的头上,不悦道:“老子又不是傻子聋子,有没有成还用你多嘴?”
“是是是,老大您英明神武,料事如神!”偷鸡贼摸着被打疼的头,小声的拽着听来的几句戏文奉承着老大,心里激动的无以复加。
干成了这票,他就能分到不少银钱,家里的大人孩子也有口热乎饭吃了。只要度过了眼下的难关,他以后就努力干活过日子,再也不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了。
偷鸡老大没时间听小弟们的奉承,他一边带着人往果园里冲一边说道:“咱们赶紧上,要是屋子里的祖孙仨醒了,你们就把人捆起来,把嘴堵上。”
跟在后面的小弟们连声附和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养鸡场的入口摸去。
守在养鸡场的四条大狗已经不在了,最顶上的屋子里的灯亮着,显然狗吠声把佟大娘一家吵醒了,这会儿夫妻俩正穿好衣裳,提着灯笼准备出门看看,结果刚走了没多远,迎面就冲过来几道黑影,把他们制住用绳索捆绑起来,连屋子里尚在熟睡的青青也没能逃过。
看着目露惊恐的佟家三口,偷鸡老大得意的笑出声,大手一挥招呼手下的小弟们动手。
这群人在白日里就勘探过果园里的情形,轻易地摸到了各棵果树下的鸡埘里。正待他们打开鸡埘门,准备伸手去抓里面的肥鸡时,一声震天的虎啸破空而来,吓得他们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咋回事?这是咋回事?”看着四面八方亮起来的灯笼,偷鸡老大惊慌失措的冲着一众小弟大吼,似乎很难接受自己已经被包围的事实。
一众小弟早就懵逼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围过来的人群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把他们团团包围的。
“嘻嘻,就这么点脑子还敢跑到这里来当偷鸡大盗,你们能活到现在真是老天保佑,不好好珍惜还继续作恶,可见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臻儿嬉笑的看着满脸惊惧的偷鸡贼们,心里对自家大姐的崇拜又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看,大姐说今晚偷鸡贼会来,偷鸡贼果然就来了,还提前把村民们召集起来埋伏在果园里,这些蠢贼以为狗狗们被引走了,却不知道那是大姐故意让它们追着那几个偷鸡贼跑走了,就是为了请贼入瓮,好一网打尽啊!
“不,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知道今晚会有人来偷鸡?不对,有叛徒,一定是有叛徒!”偷鸡老大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脑子不够才导致被抓,他怒瞪着小弟们一阵狂吼,那副狰狞扭曲的面孔,仿佛要吃人。
那些小弟们根本无暇顾及老大的咆哮,看着上百个村民面无表情的逼近他们,心底生出无限的绝望来,这回真是插翅也难逃了。
见这些偷鸡贼就这么放弃反抗,束手就擒,莫颜顿觉没意思,捏着毛团的耳朵对手拿绳索,早就跃跃欲试的村民们说道:“先把人捆起来吧,是送官还是私下处置,等天亮了再说。”
村民们闻言,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十几个偷鸡贼捆的结结实实。被偷过鸡的七八胡人家借此踢了偷鸡贼好几脚,总算出了口恶气。
“不,老子不要见官,你们这些狗东西快放开老子,你们敢碰老子一根毫毛,老子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偷鸡老大见村民们围过来,突然暴起身手利索的抓向离他最近的村民。
莫颜见势不妙,立即喝道:“毛团,上!”
毛团听令,如箭一般飞蹿而出,在偷鸡老大的手碰上村民的那一刻,把人扑在了地上,四肢牢牢的压着偷鸡老大,险些把人压过气去。
这一次不用莫颜交代,村民们就飞快上前将偷鸡老大绑了起来,有个村民不顾寒冷,脱了脚上的袜子把不停叫唤威胁的偷鸡老大的嘴巴堵上了。
男人的脚通常有些不怎么好闻的味道,尤其是冬天袜子不是天天洗,这味道就更重了,偷鸡老大被薰的直翻白眼,恨不得立即晕过去。
这时,先前那八个“引走”四条大狗的偷鸡贼,也被四条狗撵了回来。只见他们衣衫破烂,遍体鳞伤,好不凄惨,一看就知道是被四狗狠狠地虐过了。
原本还羡慕这八个同伴的偷鸡贼们,浑身打了个寒颤,开始庆幸起来。可是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自己,这股庆幸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第无数次后悔为什么要听老大的话走这一遭……
☆、第359章 杀人犯,契机
二十多个偷鸡贼暂时被关押在莫氏祠堂空置的房子里,由八个村民轮流看管。
被五花大绑的偷鸡老大却不甘心就此就擒,竟然鼓动看守他们的村民助他脱离困境,并许诺金钱美人等种种好处。
村民们不为所动,趁机狠狠地揍了偷鸡老大一顿,警告他老实点。在他们看来,一个人妄想靠着偷鸡摸狗发财,绝对不会有大出息,真有本事弄来金银财宝,怎么可能跑带柳杨村这个偏僻之地偷鸡呢?吃饱了撑的吧!
偷鸡老大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捞来一顿暴揍,只恨不得咬死那些村民。然而他的双手被反绑,双腿也从脚脖子捆到大腿,连做起来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骂骂咧咧过过嘴瘾罢了。
第二天天一亮,村长和几位村老代表整个村子对这些偷鸡贼进行了初步审问,确定老孙家失窃和八户人家的鸡被盗系他们所为后,他们就找到莫家父女,询问处置的办法。
莫清泽把这个问题丢给了莫颜,他在一旁听着显然不准备发表意见。
莫颜昨天就想过这个问题,问杨保:“他们具体的身份问清楚了吗?”
杨保回道:“问清楚了,除了带头的那个人,其他人皆是京城周边各个村子里的,有两个还是高村和下王村的人。”
高村和下王村就分布在玉华山范围内,距离柳杨村很近,学堂里还有几个孩子是这两个村子里的,往上数几个村子之间也结过姻亲。
这群偷鸡贼之所以频频对柳杨村下手,也是这两个人时常用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跟同伙说柳杨村的富裕,引起了其他人的垂涎之心,一拍即合之下,就把偷窃的目光转移到了柳杨村。
莫颜秀美微挑,饶有趣味的问道:“带头那人又是什么身份?竟然能把一群毫不相干的人凑到一起为他所用?”
杨保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愧色:“那人不肯说明自己的身份,他的同伙也只知道他姓胡,其他的就问不出来了。”
莫颜思忖了片刻,回想着昨晚偷鸡老大被抓时意图袭击村民的举动,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这人似乎是个练家子,不说武艺多么高强,对付两三个人怕是够了,他对自己的身份守口如瓶,指不定里头有见不得人的事。”
杨保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跷,一脸紧张的问道:“颜丫头,那要怎么办?”要是这人真有大来头,谁知道他的同伴会不会做出报复整个村子的事来。
莫颜的想法却与杨保截然不同,如果这个偷鸡老大真的很牛,是传说中的江洋大盗什么的,能干这偷鸡摸狗的事?再一想昨晚那番威胁的话,摆明了是色厉内荏,指不定是那见不得光的身份。
看出杨保的不安,莫颜招了招手唤起趴在脚下的毛团,对他说道:“我亲自会会他,至于其他人,若是没有做下不可饶恕的恶事,就让他们把偷盗所得的银子吐出来还给失窃的乡亲们。如果他们照做,就再写一份供词让他们画押,等春耕之时,就让他们过来帮失窃的乡亲做事,算是以工抵罪,否则,就拿着供词到衙门告上一告。”
那些偷鸡贼固然可恶,大多却是初犯又没有伤及人命。如果不是这场雪灾,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虽然可以直接送官,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大楚的刑律还是很严厉的,犯偷盗罪按偷盗所得的多寡论刑,这些人偷的不多,也要打一顿板子关上几个月。
这样的惩罚看似不重,潜在的“惩罚”却可能毁掉他们一辈子。不说别的,光是亲朋好友乡亲邻居就会排斥他们,连他们的家人就遭殃了,重重压力之下,指不定真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莫颜没有提议送官,也是出于这个考虑,以工抵罪就是对这些人的一个考验,如果春耕之时,他们肯老老实实的过来,她愿意放他们一马,不然,就只能送官,吸取真正的教训了。
“颜丫头,这法子不错,就按你说的来。”杨保眉开眼笑,显然也有跟莫颜一样的考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不说别的,高村、下王村这两个村子全是一个姓,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比起杂姓村要团结的多,现在柳杨村跟这两个村子的联系越来越密切,真把那两个人送去牢里,指不定就要跟两个村子交恶了。
莫颜带着毛团来到祠堂时,其他偷鸡贼已经被村民们带去了另一个屋子,原来的屋子里就只剩下被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嘴巴还被堵住的偷鸡老大了。
听到脚步声,偷鸡老大梗起脖子看了一眼,见是莫颜眼里迸发出仇恨的光芒,下一瞬却跟一双锐利的虎眸对上了,心里阵阵发寒,满脸恐惧的企图往后退。
莫颜拍了拍毛团的头,对它说道:“把他嘴里的臭袜子拿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毛团一听,眼里闪过一道嫌弃的光芒,抬腿的走到偷鸡老大跟前,锋利的爪子一露挥了过去,在偷鸡老大惊恐的目光中,一下子勾出了他嘴里的臭袜子,飞快的丢到了一边。
莫颜看着惊恐不安的偷鸡老大,很满意毛团给他带来的震慑,她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的真名叫什么?是打哪里来的?”
偷鸡老大闻言,目光从毛团的身上移到了莫颜身上,不屑的说道:“老子凭什么告诉你这个臭娘们儿?不过你这个臭娘们儿要是肯放了老子,老子告诉你也无妨。”
莫颜神色不变,丝毫没有把偷鸡老大的侮辱性的话语放在心上,只是对已经气的想立即把偷鸡老大咬死的毛团说道:“他这么没礼貌,还跟不上你,你就陪他玩玩,教教他做人的道理吧。”
“吼——”毛团兴奋极了,冲着主人发出一声愉悦的吼叫。好久没有玩儿人了,没想到今天就来了一个,想想还真是怀念呢!
“不——不要,你这个臭娘们,快让它走开,快让它走开——”偷鸡老大发出杀猪似的叫喊,把另一间屋子里的偷鸡贼们吓得直哆嗦。
“呵呵,好好玩,我在外面等你。”莫颜笑着鼓励了毛团一句,在偷鸡老大惊恐的叫喊声中走了出去,顺便还把门关上了,免得里头的惨状给路过的村民留下心理阴影。
“别、别过来,别过来,啊——”
“疼、疼了——救命,救命啊——”
“虎大爷饶命!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虎大爷饶命,虎大爷饶命——”
“……”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里,屋子里的哭喊惨叫就没有停止过,另一个房间里,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画押的偷鸡贼们,再也兴不起任何抵抗的念头,一个个乖乖的在供词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并忙不迭的答应春耕之时,到柳杨村失窃的人家以工抵罪。
直到偷鸡老大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了,莫颜终于推开门,让毛团停止了单方面的施虐。
毛团意犹未尽的给了遍体鳞伤的偷鸡老大最后一爪子,偷鸡老大身子抽搐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啧啧,真可怜!毛团,这回重了。”看着浑身是血,几乎没个人样的偷鸡老大,莫颜毫无悲悯之心的感叹了一句,就拿出一瓶药粉倒在了偷鸡老大身上。
要是失血过多厥过去,或是没撑住死了,反倒麻烦的很。
……
一刻过后,屋子的门被重新打开,莫颜带着毛团走出来,对候在外面的杨保说道:“这人一定要严加看管,等过了元宵节衙门的大门开了,就押过去。”
杨保一听,忍不住问道:“这人是什么身份?”难道真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
莫颜觉得偷鸡老大的身份没什么可隐瞒的,便说道:“他的真实姓名叫刘胡,因盗窃杀人被判了死罪,后来被他逃出来,就流窜到了京城,借着这场雪灾想笼络人手继续作恶,这次不巧正好被咱们抓住了。”
这个刘胡以前也是团伙作案,手上的人命还不止一条。只是他的运气比较好,从大牢里逃了出来,他的十几个同伙就没那么幸运了,故意制造混乱出逃的那天,全被乱箭射杀在牢中。
杨保听完,抚着胡须感叹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逃出来要是能重新悔过好好做人,未必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却偏偏不珍惜跑到京城作乱来了,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莫颜点点头深以为然,刘胡这种人死不足惜,知道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后,她就决定直接送官,这种人别想他会悔过。
“这次咱们村抓住了逃跑的死刑犯,算是立了大功,到时候把人送去衙门,衙门说不定还有奖励。杨伯伯,咱们村又要大大的扬名了。”
杨保倒是没想到这个,一听莫颜的话,有些不敢相信:“这、这真会有奖励?”
莫颜笑眯眯的点点头:“这个肯定有,就是不知道会奖励什么了。”
杨保大喜,红光满面的说道:“不管奖励啥,这都是咱们村里的荣誉,这好处不是几两银子能买到的。”
说到这里,杨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回不是你,别说抓到刘胡,就是能不能抓到这些偷鸡贼,为民除害都是个问题,真论起来,这奖励该有你们家得了才对。”
“杨伯伯说这个就见外了。”莫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是柳杨村的人,这份荣誉自然是整个村子的,再说昨晚抓到这些人,乡亲们可都是出了力气的,您可不能把功劳全部归到我家。”
莫颜这么一说,杨保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莫颜不欲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提醒道:“官府解印还要再等三天,这三天里,杨伯伯就辛苦些把这人看严实了,要是让他逃跑了,怕是后患无穷。”
杨保神色一肃,说道:“颜丫头,我会安排人每日轮流看守,绝不会把让他有机会逃脱。”
“嗯,杨伯伯看着安排就好。”
两人又就另外那二十个偷鸡贼的事说了几句,莫颜就在毛团的催促下,带着这个迫不及待要洗爪子的大家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