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却没有动,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沈弘轩便生气了,长辈都拉下脸给你服软了你还想怎么?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顿,压着怒火道:“身子不舒坦就在院子里歇着,你跑到这里来撒什么野?”他看了一眼女儿身后跟着的一大群丫鬟婆子,脸色更不好了。带这么一大群人在长辈跟前耀武扬威,想做什么?太没规矩了。
“哦?父亲听谁说我身子不舒坦的?刘氏?她的话你还敢信?”沈薇的唇角扬起嘲讽的笑,这人还真是不长记性,这才几天就原谅刘氏了?哎,男人啊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能指望他什么?
不去管父亲的黑脸,沈薇转向大伯母许氏,有礼说道:“谢谢大伯母好意,今儿这饭侄女就不吃了,侄女有点事,忙完就走。”
沈薇说罢手指一指刘氏,道:“夫人,之前我便说过你再招惹我,我不会再看父亲祖母的面子上给你机会,这话你还记得吗?”
刘氏还没说话,沈雪就按捺不住了,“四姐姐,我娘亲是你的嫡母,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还有没有规矩?”
沈薇轻蔑地看了沈雪一眼,觉得异常有意思,“你跟我说规矩?你这个做出私相授受抢了嫡姐婚事的闺中女子跟我说规矩?你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吗?看来秦嬷嬷的教导没啥效果啊!”沈薇瞥了一眼秦嬷嬷闲闲说道。
沈雪的脸刷拉一下就白了,她咬着唇忍着屈辱,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你,你。”
边上的沈樱嘴角高高翘起,摆明了要看热闹。沈月低着头几近埋进碗里。二房的赵氏也不说话,一脸的幸灾乐祸。唯有沈霜蹙了蹙眉想要站起来说什么,被母亲许氏一把拉住了,对着她微不可见地摇了下头。
“够了,薇姐儿你太过分了。”老太君出声喝道,“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不能怪她不喊薇姐儿过来用饭,有这么个刺头在,她哪里吃得下去饭?
“长辈?有这样屡次对着继女出手的长辈吗?”沈薇盯着刘氏,目光转冷,“夫人,我说的什么意思你一定很清楚吧?”
刘氏自沈薇进来就一直提着心呢,她心虚啊!她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沈薇知道了多少,但现在沈薇点名找她,她哪里还逃得了,“看薇姐儿说的,我每天都呆在后院,哪里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薇姐儿可别听了旁人的挑拨就冤枉我呀!”她倒先喊起冤来。
“放心,冤枉不了你,桃花,把人提进来给夫人瞧瞧。”沈薇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样子,“我还真是佩服夫人的手段呢,从秦相府的求娶,到他家的宴客,怎么哪哪都有夫人的影子呢?夫人的手伸得可真长,都伸到秦相府的后院了,怎么?想操纵我的婚事?你觉得你有这么大的脸吗?”
沈薇的这番话就如在水里扔下了一块大石头,众人均惊呆了。
什么?秦相府的强势求娶跟刘氏有关系?不能吧?刘氏不过一个内宅妇人,能左右得了秦相的想法?可见沈薇说得那么肯定,似乎连人证都有了,看样子也不像是无中生有。
沈薇把众人的表情全收眼底,对他们的想法也猜个差不多。她勾了勾嘴角,示意桃花道:“让她给主子们都说说夫人都做什么事情?”
桃花立刻拿掉那婆子嘴里塞着的破布,推了她一把,“说实话,不然打死。”
那婆子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浑身战栗着,“夫人救命,救命啊!”四小姐太可怕了,四小姐身边的丫鬟更可怕,一脚就把那么大的水缸踹了一个洞。
刘氏听了这句话眼睛都瞪大了,这,这个被揍得面目全非的婆子不是她派去送信的那个吗?怎么落到沈薇的手里了?她立刻就慌了神。
“你这是哪里来的婆子?怎么在主子面前胡言乱语,还不快打出去。”刘氏怒斥婆子,看样子都准备顽抗到底了。
沈薇冷笑,斜睨着地上的婆子,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你的主子。你还忠心为她卖命,她都要把你推出去当弃子了。”
那婆子又慌又惧,抬起头来死死盯着刘氏,不敢置信地喊道:“夫人啊,不是您让老奴给秦相府的刘姨娘送信的吗?还说只要刘姨娘能帮您办成这事,您就帮着她生得姐儿说一门好亲事。夫人,老奴都是为您办事,您可不能不管老奴啊。”
相府的刘姨娘?姓刘?众人的目光看向刘氏便微妙起来。
“什么刘姨娘李姨娘的,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薇姐儿弄了个婆子过来胡说八道想干什么?一个奴才还妄想攀咬主子,快说,谁指使的你?”慌乱自刘氏眸子闪过,她咬了咬牙,知道今儿这事决不能承认,不过是个奴才,她的话能信吗?这样想着,刘氏又镇定下来。
啪!啪!啪!沈薇拍着手为刘氏的倒打一耙鼓掌,“夫人这是死不承认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要是爽快地承认了,她也许会少让她受点罪。现在却要她费那么多口舌,哼,口水损失费谁赔?
刘氏面色悲切,“承认什么?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认?薇姐儿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我自问待你不差,向来都是和雪姐儿一样的啊!可如今你,你却——”她掩面而泣。
沈薇心中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也有一些奇妙,待她不差?刘氏还真有脸说!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啊!
“夫人还是不要惺惺作态的好,二八少女才引得起人的怜惜,你都一把年纪了,难看!你不会以为你哭一下狡辩几句事情就推干净了吧?我若是没有足够的人证物证也不会来找你了。”沈薇清冷的声音在厅堂里响起,“来来来,难得各位长辈都在,我就顺便请长辈们给我做做主。各位兄弟姐妹们也都不要走啊,留下来听一听,听一听这内宅的手段**,以后婚嫁了说不准就用上了呢。你固然不去害人,可也得防备着别人害你吧。”
沈霜沈谦这些本要避开的小辈也不好再走了,只好面色尴尬的垂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沈薇的嘴角又勾了勾,“事情呢,很简单,就是刘氏看我不顺眼,趁着我说亲的这个时候又心生歹念。她明知道秦相府的那个小公子是个不成器的,还和珏哥儿结了仇,秦老太君婆媳又是护短不好相与的,就起了心思想把我弄进秦相府。一来除了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二来看着我在相府不好过她就开心了。”
沈薇漫不经心的声音响了起来,一边说一边还瞅着刘氏,“夫人是怎样操作这事的呢?各位长辈都不知道秦相爷后院的刘姨娘是夫人的族妹吧?她就派这个婆子给刘姨娘送了信,许以利诱。刘姨娘就心动了,给秦相爷吹起了枕边风,于是就有了秦相府登门求娶的事。”
见刘氏想要分辨,沈薇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夫人想说什么?说我冤枉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冤枉的?哦对了,除了你院子里的这一个婆子,我还把和这婆子接头的刘姨娘什么的大丫鬟给弄来了,桃花,人呢?”
桃花立刻推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双手绑在背后,没堵嘴,也没挨打。毕竟是人家府里的丫鬟,借来用用,回头还得还回去,坏了品相就不好了。
“喏,金歌是吧,给各位主子说说呗。”沈薇下巴轻抬,一点都不着急。
金歌可吓坏了,她正在床上睡觉呢,就觉得有人拍她的脸,醒来一看却是在个陌生的地方,她吓得尖叫起来。
眼前这位时时脸上挂着淡笑的四小姐,既不打她也不骂她,只是温和地告诉她,“你的命在我手里,想不想活命就看你说不说实话。”
金歌想到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秦相府把自己弄出来,哪里还敢怀疑她的话?自然是问什么说什么,只求能保住一条性命。
“大约半个月前,贵府的三夫人派人给我们姨娘送了封信,要我们姨娘务必想法子玉成贵府四小姐和我们小公子的婚事,信上还说只要姨娘办成了这事,就会帮着我们小姐说一门好亲事。”金歌极为老实地说道。
“你,你胡说。”刘氏脸色大变,色厉内荏地怒斥着。
金歌急急喊冤,“四小姐,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啊,后来贵府没有答应婚事,三夫人又给我们姨娘出了个主意,想趁着相府宴客把四小姐和我们小公子引到一起,再引人过去撞见,弄成两人私下相见的场面。四小姐,奴婢没有胡说,您可要相信奴婢呢。”
沈薇瞅着刘氏,露出和煦的笑容,嘴里却吐出冰冷的语言,“夫人还要狡辩吗?你的两封信也在我这里,父亲,看您吃惊的样子是不是不相信?给您看看!您每晚身边躺着这么一条毒蛇,不害怕吗?”沈薇认真地问,还作了个怕怕的表情,也不管她爹脸色黑成什么样,直接就把信扔到了他脸前。
沈弘轩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低头一瞥,那自己确确实实是刘氏的。“刘氏你!”沈弘轩看着刘氏的目光冰冷而厌恶,他,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妻呢?
沈薇心中哼了一声,觉得她爹这辈子就是一个笑话,但怪谁呢?脚上的泡还不都是自己走的?哦不,还有她亲祖母推波助澜的功劳。
“瞧这一环一环的,不仅歹毒还巧妙,夫人呀,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圣上知不知道?忠武侯府的后院太小,你不觉得呆得太委屈吗?凭着你这份运筹帷幄的手段圣上怎么也得给你封个军师当当。”沈薇嘲讽道。
刘氏面目狰狞,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沈薇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就像看一个死人,一点都不生气。
“是,薇姐儿说得对,事情都是我做的,又怎样?”刘氏破罐子破摔,挑衅地冲着沈薇冷笑,她还不信她真能弄死她!
沈薇也笑,眉眼弯弯,像个天真的孩子,“是,我的确不能弄死你,弄死了你我还得给你守孝,想想就觉得烦啊!”沈薇叹了一口气,好似很为难的样子,“祖母您说吧,您说怎么罚?”
老太君的脸色也不好看,虽气刘氏,难怪前些日子她跑过来跟自己说秦小公子是良配,幸亏自己没有同意。她压根就忘了自己被刘氏说动心的事了。
但她更气沈薇,什么事情不能私底下说?非得这么大张旗鼓地闹出来?尤其是当着小辈的面给长辈没脸,刘氏再有错,那也是长辈,是她的嫡母。
“禁足吧,禁足半年。”老太君抿抿唇说道。刘氏是她的侄女,她自然要护着三分。
沈薇摇头,“太轻!”想得美,禁足算是惩罚吗?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又是人证又是物证的可不是为了让刘氏禁足的,而且才半年,太便宜她了。
“父亲说呢?”沈薇把目光转向沈弘轩。
“禁足一年,在阮氏牌位前跪足半个月。”沈弘轩咬牙说道。
刘氏听了脸色立刻白了,让她去跪阮氏,这对她来说是怎样的屈辱?她看向沈薇的目光狠毒极了,恨不得能把她吃了。
虽然沈薇很喜欢刘氏去她娘的牌位前跪着,但她仍然摇了摇头,“还是太轻!”这些个人哪,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连惩罚个人都不会,还要她这个小辈教不成?
“你不要太过分了!”沈雪拍案而起,指着沈薇怒吼道。都已经去跪牌位了她还想怎样?
沈薇冷冷地望着沈雪,忽然莞尔一笑,“明儿我把你的衣裳扒了,扔到个男人床上,再引人过来抓奸。妹妹不用替我担心,我不怕禁足,也不怕跪祠堂。”
“你!”沈雪气得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又羞又怒又难堪,她再也呆不下去了,捂着脸就朝门外冲。被梨花很有技巧地拦住了,“五小姐您稍等,等我们小姐办完了事您再走。”小姐早就交代了,一个都不能放走。想到夫人如此算计她家小姐,梨花就满腔愤怒。
沈雪出不出去,又没脸再回来,恶狠狠地瞪着梨花,目光中好似能喷出火来。梨花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一步不让。
沈雪可不敢在此时动粗,听说沈薇那个贱人身边有会武的丫鬟呢。最后她一跺脚折头冲进了内室。
“薇姐儿想怎么办?”沈弘文开口了。他皱着眉头,看向沈薇的目光中透出几分不赞同来。
虽然这事是刘氏不对,但薇姐儿的做法却让她心里不舒服。在这个做事讲究迂回的时代,沈薇这样明刀明枪的处事方法让他无法接受。
沈薇看了大伯父一眼,自然看见了他眼底的不满,但她不在乎,“小祠堂,或者家庙,或者庄子,夫人你自己选吧。”沈薇说出了她的答案。
这话一出就听见好几道抽气的声音,大家都知道若是这样那刘氏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了。许氏看着云淡风轻的沈薇,心里也有些发憷,薇姐儿可真是个心狠又有手段的啊!
“怎么?不愿意?那我明儿把人证物证交给顺天府好了。”沈薇眉梢一挑就要转身走人。
“薇姐儿!”许氏急忙喊道,“三弟妹还是选一样吧。”别人不信沈薇真敢这样做,可她信呀!她不能为了一个刘氏让她家相公儿子成为笑柄。
刘氏向老太君投去哀求的目光,老太君垂下视线,她便知大势已去,“小祠堂”
这几个字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选小祠堂是因为小祠堂就设在府里,不用出府。若是去家庙和庄子,谁知道她还能不能有命。
沈薇点点头,“成,既然夫人选了小祠堂,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吧,本是清修,也不用收拾东西了,让佛祖菩萨先看看你的诚心吧。桃花月桂,送夫人去小祠堂礼佛。”
二人闻声而出,架起刘氏就朝外走去。刘氏想要呼喊,被桃花一把捂住了嘴。
沈薇看到了,心情可愉悦了。“各位长辈和兄弟姐妹们继续吃着,我就不打扰了。”沈薇欢快的带着丫鬟婆子们转身走了。
厅堂里的众人哪有心思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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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您可不能这样坑我
夜色那么温柔,似情人的手。
已是亥时,秦相爷忽然想起一事便匆忙去了外院书房。
到处一片漆黑,长随打着灯笼在前头引路,天上繁星点点,一轮弯月时隐时现,整个相府都静悄悄的。
长随喊了看门的婆子开了垂花门,那婆子本睡得正香,便有些不大想起来。待看清唤她的是相爷身边的长随,一个激灵睡意全都跑光了。
出了垂花门再走不远就到了外院书房,这是秦相爷处理公务的地方,把守特别森严,寻常奴才根本就不让靠近,在书房里伺候的几个小厮也都是相爷的心腹之人。
一进院门秦相爷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无他,整个外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他的书房向来是留着人值夜的,以防有突发情况需要处理。
“这几个臭小子,懒病又犯了吧,皮痒痒了这是。”长随心里也埋怨这几个小厮,却还不得不在相爷跟前替他们开脱,因为他的小儿子也是书房当差的之一。
“你去叫人。”秦相爷吩咐了一声就径直去了书房。他刚一推开门,里头烛火大亮。
秦相爷骇了一跳,等眼睛适应了光亮,才看清书房里他惯常坐着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美丽姑娘,此刻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呢。
秦相爷的表情已经恢复了自然,心中的警惕却没有放下来。他把手背在身后向前走了一步,温和地说道:“姑娘深夜光临相府,可是有事需要老夫帮忙?”一双精明的眼睛却在打量太师椅上的神秘姑娘,撇去长相,就看她悠闲惬意的姿态秦相爷就不敢大意,一个在相府书房就如在自个闺房一样自在随意的闯入者能是个简单的角色吗?即便这个闯入者是个十五六岁的美丽姑娘,秦相爷也不敢小瞧了。
谁知那姑娘却扑哧一笑,那笑容在烛火的映照下好似千朵万朵花次第开放。秦相爷就听到她清冷悦耳的声音,“相爷是找他们吗?喏,都在那儿了。”
秦相爷顺着姑娘手指的方向一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书房当差的小厮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绑着扔在墙角,嘴巴也堵上了。看样子去喊人的长随也是凶多吉少了。
“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夜闯相府有何贵干?”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心底把府里的护卫骂个狗血喷头,废物,都是些废物,被人闯进书房还不自知,是不是哪天相爷我的脑袋被人割了也没人知道?
那姑娘却徐徐起身,“小女子忠武侯府沈四沈薇,给秦相爷问好啦!”那规矩乖巧的模样真让秦相爷叹为观止。
沈薇也在打量秦相爷,外表看来嘴角含笑,一副文质彬彬的无害模样。但沈薇却知道这是只老狐狸,他的唇极薄,唇薄的人大多冷情,他的双眸虽然在笑,却笑意不达眼底。
哦,原来这姑娘是忠武侯府的四小姐沈薇呀!秦相爷心中一惊,面上的表情更温润了。“原来是沈侄女呀,不知深夜而至所谓何事?”
真是精通官场厚黑学,不愧为大雍朝文官之首,这就大蛇随棍上喊上侄女了。沈薇心中感叹着,无比遗憾地想:她家大伯父二伯父和她爹与秦相爷是同辈人,可没一个有人家这样的城府,也就祖父能与之一较高低。
怎么觉得有点势不如人呢?不过想一想后一代,沈薇又平衡了,虽然忠武侯府孙辈大多平庸,但至少没出个像秦牧然这样的混蛋子弟。
“侄女是有点事情向世伯请教,白日人多眼杂,侄女只好选择了晚上,还请世伯见谅。”沈薇福身行了一礼,直直地望着秦相爷,“听说贵府为小公子向侄女求亲是世伯的主意?”
秦相爷的嘴角抽了抽,眸中的赞赏一闪而过,他才刚说过侄女,她就称呼上世伯了,真是个聪慧又有眼色的姑娘啊!若是真能为然哥儿娶了她,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