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也不想,就在水里待了这么一会儿能着什么寒气啊,再说这都端午了,根本不冷,冬泳这么二的事儿她都干过,何况现在了,可面对七爷格外严肃的表情,陶陶也只能听话。
其实陶陶很清楚,别看七爷平常挺好说话的,一旦较起真儿来,实在难缠,还是顺着他的好,陶陶可不想刚处好的关系又僵了,便乖巧的喝了姜汤,蒙着锦被躺在炕上,
过了会儿,实在有些热,动了动身子,忍不住开口:“我这儿没事儿了,你去吧,五爷邀你过来是过端午的,在这儿待着未免失礼。”
七爷看了她一眼:“五哥五嫂不会挑这个理,虽是端午,水里也凉,若寒气入体就麻烦了,需得出些汗逼出来才好。”
陶陶没辙的道:“其实我没那么娇气啦,而且汗出多了也不好,伤元气,这会儿可都出了好些汗了。”
七爷不听她说,伸手在她额头探了探,又给她拢了拢了被角,低头哄她:“再忍一会儿,等汗出透了,寒气就清出来了,嗯……”
美男如此轻声细语的哄自己,陶陶哪好意思拒绝,再说,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好,只得又忍了一会儿。
就在她快忍到极限的时候,这位才终于大发慈悲,让小雀进来伺候着擦了身上的汗,又去洗了个热水澡,才算过关。
陶陶总结了深刻的教训,以后千万别救人,不然,救了别人,自己倒被捂死了岂不冤枉。
正想着,忽听七爷道:“以后不可莽撞?”
陶陶抬头看着他:“十五爷是你亲弟弟耶,我救了他,你难道不该谢我吗,怎么反倒教训起我来。”
七爷看了她一会儿,他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欠妥当,可是刚才在湖边看见她跳下水的那一刻,他心里没想过十五,一丁点儿都没想过,他满脑子都是这丫头,刚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丫头之于自己的重要程度竟远远超过了亲弟弟,他怕她有什么闪失,很怕……
想着,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答应我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陶陶愣了许久,终是点点头。
出了这样的事儿,哪还有心情逛园子,陶陶出不来,子萱一个人没意思,想起保罗,寻个借口跑了。十五倒是不想走,可五爷哪敢留他,叫李全亲自送他回宫去了。
故此,陶陶这边儿收拾利落,再到水榭,就剩下五爷两口子了,略坐了坐,吃了些东西,天就暗了下来,明儿是大朝,不能耽搁,便忙忙的回城了。
陶陶心情极其不好,进了书房的院子,还噘着嘴呢,七爷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个表情?”
陶陶:“早知道这样,我才不去呢,折腾一天,那园子什么样儿都没瞧清楚,而且,今儿可是端午,也没过节。”
七爷拉着她进了西厢坐了:“你若喜欢,回头我得了闲,咱们去五哥的别院里住上几日,要不然去三哥的园子也好,三哥那个园子虽不如五哥的大,却引了地下的热泉,可以泡热汤,想来你会喜欢。”
陶陶眼睛一亮,心说真没看出来,三爷倒是个会享受的,这有温泉自然比什么景儿都稀罕了,若是能常去就好了,对啊,三爷不是拿自己当他闺女看吗,要是有这样的好处,当一回他闺女也值了……
第49章
转过天一大早,陶陶还没起呢,姚子萱就来了,硬是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陶陶颇有些无奈:“姚子萱,我跟你上辈子有什么仇啊,你这么折腾我。”
子萱把她推到梳妆台前,招呼小雀儿给她梳头发,自己靠在旁边儿笑道:“什么仇啊,我还总想着咱俩上辈子说不准是姐妹儿呢,这辈子才这么投缘。”
陶陶叹了口气:“若真如此就是我上上辈子做了孽。”
姚子萱眨眨眼,半天才回过味来,不依的拍了她一下:“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让我舒坦舒坦吗。”
陶陶瞥着她:“忠言逆耳知不知道,拜年话儿都是哄人的假话,听多了自己都糊涂了,还是少听为妙。”
子萱:“咱们也不是万岁爷坐朝听政,需多听忠言,咱们私底下自然是什么顺耳说什么才好,你在别人跟前嘴甜的紧,偏跟我说话格外的不中听。”
陶陶看着她:“这才说明我把你当朋友啊,若我对你客气了,还算什么朋友吗。”
姚子萱挠挠头:“可也是啊,行了,不说这个了,你倒是快点儿,昨儿你说完那个野菜包子,我可是想了一晚上,今儿早上饭都没怎么吃,一大早就跑出来了,这会儿还饿着呢啊。”
陶陶噗嗤乐了,指着她:“瞧你这点儿出息,堂堂的国公府千金,就为个野菜包子馋的睡不着觉,若叫外人知道,不得笑掉了大牙啊。”
姚子萱倒不以为意:“谁乐意笑笑去,怕什么,只要我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了。”
小雀儿听了忍不住道:“二小姐的性子跟我们姑娘越发像了。”
姚子萱:“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我天天跟陶陶混在一起,能不像吗。”
陶陶:“跟我像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你没见五爷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祸害一样吗。”
子萱笑的不行:“别说五爷瞧人真准,你可不就是祸害吗。”陶陶:“我是祸害你还凑过来,不怕被我害了啊。”
子萱拉起她:“不怕,我就盼着你害我呢,走啦走啦,听说城西那边儿有个钟馗庙,还有个极热闹的市集,咱们今儿好好逛逛。”
小雀儿听了忙道:“二小姐快别提那个钟馗庙了,上回我们姑娘就是去那个庙里烧香,才进了刑部大牢,如今那个庙早给官府封了,周围的老百姓生怕跟邪教有牵连,路过都恨不能绕着走。”
姚子萱也知轻重:“那咱们就不去庙里,只去市集逛逛去不就得了。”拖着陶陶出去了。
到了外头,一上了马车,保罗操着半中半洋的话打招呼:“早上好,miss陶。”
陶陶挑眉看向子萱:“我说你这么着急呢,原来把保罗弄来了。”
保罗听了忙摆手:“不是miss姚把我弄来的,是我自己来的,铺子里那些陶器简直是伟大的艺术品,我很想看看它们是怎么完成的,哦,上帝的杰作,太美了。”
陶陶早习惯了保罗说话的夸张语气,外国人吗表达一向直接。子萱是只要人长得帅,其他一切皆可忽略,两人跟保罗相处的极和谐。
陶陶忽的想到什么,看向保罗:“对了,上回我提议的事儿你考虑的如何了?”
保罗颇有些为难:“miss陶,我来这里是为了传教给这里的人带来上帝的福音,让世上的人都知道爱人如己,不是来做买卖的。”
陶陶觉得这保罗多少有点儿傻,他这一套在西方世界行得通,在这儿是绝无可能的,泱泱中华造就了厚重的文化底蕴,也让儒家文化传播了数千年之久,早已刻进了每个人的骨子里,中国人是个没有信仰的种族,他们好斗,好争,性格多变,信奉的只有自己的祖宗,所以宗祠文化才如此源远流长,而作为君王的皇帝,也绝不会允许冒出来个上帝跟自己争风,在这片土地上,除了僧道儒,别的宗教想站住脚绝无可能。
陶陶很佩服保罗,能撇下贵族的身份,不远万里跑到这儿来传教,没有强大的毅力是绝做不到的,但这是一条永远走不通的瞎道儿,就算保罗在这儿耗到死,也绝无成功的可能。
可陶陶知道自己劝他也没用,保罗这种人属于一条道跑到黑,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主儿,所以不如趁早说服他做点儿有意义的事儿。
想到此,开口道:“保罗,你知道为什么你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仍是一无所成吗?”
保罗:“或许是我还不够努力。”
陶陶摇摇头:“跟你没关系,我们这里有位圣贤说过,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粮仓充实了,人们才会知道礼仪,吃饱喝足了才知道在乎荣耀与耻辱,只有知道礼节与荣辱之后,才有可能实现你的爱人如己,如果一个人连肚子都填不饱,穿的破衣烂衫,衣不蔽体,他自己都有今儿没明儿的,又怎么会去爱别人,你看你每次开传教会,都没人来吧,衣食没着落呢,谁有心思听你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