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笑着迅速缩回手,像被烫了一样,别别扭扭的试图把手抄在身后。
“你到底在干什么?”
谢奕的动作一看就是有鬼,陈芸走过去左脚一伸,把谢奕的小腿绊的往前一跌,陈芸将谢奕的两只胳膊从身后翻过来剪住,在他衣裳的袖袋里翻找着。
“啊啊啊啊……痛痛痛……夫人轻点啊轻点!”
谢奕扯着嗓子叫出声来,桃花眼疼的眼泪汪汪的,那只受伤的胳膊虽然好了,但是彻底的伤到了根基,用不上力气,被陈芸拽的很痛,他扭着脖子看着陈芸,委屈的求饶。
陈芸没有理他,捏着从谢奕袖袋里搜出来的一支金累丝镶宝石红玉镂空双鸾牡丹分心的簪子,仔细打量着。
簪子工艺绝佳,用料也好,整体金光闪闪,流光熠熠,光看着就挺贵重的,但并不是陈芸的东西。
“喜欢吗?”
看着陈芸拿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簪子,谢奕有点小羞涩,揉着把拽痛的肩膀,努力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他之前宠爱明月时,总是华服珠宝的送给她,每次都得到美人惊喜的笑容和愉快的心情,如今谢奕想着自己和陈氏成亲已经有半载还多了,还没有送过什么东西给她,加上之前谢家的各种事实在令人烦心,有太多的对不住陈芸了,他便想着送样礼物表明心迹。
他也不知道陈芸喜欢什么,只能自己选了一样首饰铺子里最贵最好看的买下来,也花费了不少银子。但是买下来后,谢奕也没找到机会送,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方才便想着直接放在陈芸的妆奁中,到时候陈芸应该就会发现吧。
谁知道呢,却正好被陈芸看了个正着。
“你送我的?”
陈芸拿着簪子晃了晃,很是意外。
谢奕眼神游移的点点头,耳朵尖处也有点粉色的痕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干嘛这么不好意思呢。之前送给明月时,才不会这么忐忑又羞涩呢。
而陈芸顿了有一会儿,这才把眼睛从谢奕的脸上移开,她簪子放入妆奁,略微放软了语气。
“很好看,谢谢你。”
总归是谢奕的好意,而且价值千金,陈芸觉得没必要太苛刻了,就像家里养的不讨喜的猫,给主人叼过来自己最喜欢的死耗子,毛绒绒的样子也还是挺会让人想摸两下的。
谢奕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就说嘛,珠宝每个女人都喜欢的,哪怕送给再凶悍的女人,也不会出错的。
“那我帮你插上?”
跃跃欲试的提议后,谢奕站在陈芸的身后,从妆奁中重新把那支贵重的簪子拿出来,低头拦着陈芸一旁的肩膀,在陈芸的发髻上比划着,还把她原先的一支嵌绿松石花形金簪给拔了下来。
铜镜中映着他唇角止不住上扬起的弧度,低头时侧脸下颌的线条流畅又好看,俊美的脸上看起来温柔无比。
“谁让你动手动脚的,欠揍是不是?大晚上的戴什么首饰,在屋里又没有人看。”
陈芸不太喜欢这么亲密的气氛,一把拍掉了谢奕搭在肩膀上的爪子。
“就戴上嘛,夫人天仙化人,这只簪子才更称你的美貌。”
谢奕撒娇的从后面硬是环抱住陈芸的肩膀,死缠烂打的要给她戴上簪子,末了还要拖陈芸出门散步。
是夜,微风吹拂着树叶,清月的银辉照在游廊两旁的花树上,雕梁画栋的栏杆上悬挂着红色的灯笼,把院子照的明亮如昼,脚上踩着的大片青石地砖上,也有一片片月光投下的影子,色白如霜。
真是中了他的邪!
陈芸直到和谢奕一起并肩走在抄手游廊里,还在奇怪的纳闷,怎么会莫名的大晚上出来散步。
而这一切都是从她一时不察的心软开始的,陈芸皱着眉,走了没几步就想回头,这时隔壁的院子传来悠悠扬扬的萧声。
陈芸的脚步自发的停住了,谢奕也仰着头侧耳倾听,萧声清丽婉转,如泣如诉,既像是听风念故人,又像是把酒续前情,渴盼故人来。
吹箫的人把自己的情绪和故事融入了萧声里,也打动了倾听者的心,谢奕拉着陈芸往前继续走,想看看半夜的萧声是谁吹奏的。
隔壁院子的门开着,庭院里的大银杏树上,沈穆清站在树上,斜倚着一支树杈,举着白玉箫正在吹奏。
他显然已经洗漱换过衣服,只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漆黑如墨的发丝随意的束在脑后,在清风吹拂下,翩然若谪仙,卓尔不群。
一曲箫声吹完,沈穆清也发现了谢奕和陈芸,收起白玉箫,从树上跳了下来,身形利落,站在他们的面前。
陈芸微仰着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人,沈穆清黑黝黝的眼睛也落在陈芸脸上,二人宛如短兵相接般,隐秘的对视着,而谢奕则愉快的打起了招呼。
“原来是沈兄吹奏的萧声,因为曲子吹得太好听,我们夫妻二人忍不住便要来看看吹奏者,这才打扰了,还请沈兄万勿怪罪。”
谢奕看着沈穆清,眼里遮不住的欣赏,这个人不仅武艺超群,有勇有谋,见多识广,文采不俗,竟然音乐方面也十分出众,吹得一手好箫,果真是全才。
“贤伉俪来访,不胜荣幸。”
沈穆清率先收回了目光,淡淡的回应道。只是那句贤伉俪,说的和牙疼一样,有点奇怪。
谢奕没有听出来,又和沈穆清交谈了两句,因为天色已晚,这才拉着陈芸一起回房。
“真没想到,竟然是沈兄吹奏的萧声,完全不像是个征战沙场,御敌无数的将才。”
谢奕觉得沈穆清简直太神奇了,文武双绝,这样的人物若是在京都里长大,再有不俗的家世,绝对就是人中之龙了,但是现在人家也混得不差,更让谢奕觉得值得结交。
“听这萧声,沈兄心情有点郁结啊,到底是怀念谁呢。”
走回自己的院子,谢奕自己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想着沈穆清的背景,似乎是父母双亡,被人收养的孤儿,想来就是感伤身世,怀念亲人了。
“他是谁?”
端着一碗热呼呼的四神汤轻缀着,陈芸想着谢奕喊那个人沈兄,便出言问道。
“是沈穆清啊,似是与予深交好,借住在侯府。”
谢奕想着陈芸大概不知道沈穆清是谁,便详细的解释了一遍,他便是此次北疆边境战事大捷的最大功臣,被封为司隶校尉的沈大人,还科普了一下沈穆清之前是江湖人士,一心报国的伟大胸怀。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