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也有些错愕,他原不过看皇帝想念六公主,因而犹豫再三将闾芙呈献于帝,心想即便再相似,也无人可取代六公主地位,不过寥以慰藉罢了,不想这……
皇帝不管众人古怪脸色,执了酒杯开了席。
宫婢捧珍馐佳肴源源而来,宫廷乐坊歌舞骤起,君臣同欢。
临夜圆月高挂,明德帝命几个文采风流的家臣才子吟诗作对以添雅趣,自己也凭兴作了一首诗,在座者一致道好。
酒过三巡,众臣较随兴些,明德帝拿了一杯醇香的玉酿诱哄湛莲喝,湛莲已喝了两杯,脑子已有些晕晕乎乎,嘟嘴不愿喝,“喝了这杯,我就醉了。”
明德帝不就是想叫她醉?好些日子没偷香,他馋得慌。
“乖儿,没事,这酒淡,不会醉。”
湛莲执意不喝,拿了酒杯放在自己桌上,却扬起笑容提高了声量,“陛下,民女一直有一事不解。”
看着小人儿又起妖蛾子,湛煊无奈好笑,“何事不解?”
阶下已有人竖耳而听。
湛莲有意大声道:“民女想问,为何菡萏宫门上,一直挂着两把大锁?”
此话一出,野心昭然而揭。这胆大包天的民间女子,竟然想恃宠要了那菡萏宫去!
这话若是闾芙来说,也不能的,偏偏说话的是菡萏宫真正的主人,她开了口,还能不给她么?
明德帝道:“你问这做甚?”
“民女听闻菡萏宫有一口月牙池,想来赏月最是佳处,故而有些好奇。”
“朕从未与你说起过菡萏宫,你怎知那里头有池?”
“民女也不知,大抵是在梦中见了罢。”
“哈哈哈,好个梦里见了,既如此,朕便再开了菡萏宫,圆了你的梦境,由你夜夜赏月!”
此言一出,真真是让底下心惊肉跳了。天家竟真让这形似永乐公主之人住进菡萏宫!这、这是后宫天要变了么?
“皇兄,您怕是醉了,知道菡萏宫有池子的人多得很,她哪里是梦中见了,分明是听别人说的。只是这别人是谁,我就不知了。”五公主喜乐不顾附马阻拦,冷冷说道。
湛煊微眯了眼,“喜乐,永乐在时你就喜欢跟她过不去,如今连闾姑娘你也不放过。”
喜乐公主跺脚,“我跟永乐再闹也是姐妹,她算什么东西,值得本公主与她闹腾么?我不过怕皇兄中了有心人的圈套,被妖女蛊惑!”
“放肆!闾芙姑娘是平南王送来,家世清清白白,又怎么会是妖女?”湛煊板了脸,“往后朕要再听谁胡言乱语,绝不轻饶!”
“皇兄!”
湛煊二姐常乐公主推了推五妹。
湛煊似是被扰了兴致,冷着脸站起来,转头却仍对“闾芙”温柔相向,“在此甚是无趣,走罢,朕带你去菡萏宫赏月。”
湛莲看一眼气呼呼的五姐,暗暗吐了吐舌,顺从站起来,又被帝王牵在手中,一前一后地走了。
宴席上静默片刻,湛炽一个酒杯砸在湛烨身上,“你做的好事!”
“夫君!”杜谷香惊呼。
“平南王,往后若是成了大国公,莫要忘了兄弟!”
湛烨暗自叫苦不迭。
61.第六十一章
旁人以为原以为皇帝为闾芙重开了菡萏宫,此时二人定在里头高高兴兴,对月吟诗,饮酒作乐。哪个知湛煊一踏进菡萏宫,就把脸板起,将袖子捞起,作势要打,湛莲也早一步跳开,双手捂着臀儿。
“你给朕过来。”
“哥哥要打我,我才不过去。”
惟一在场的顺安公公看着这一幕抹了抹头上冷汗,幸好不曾放人进来。
“你能耐了,学会阳奉阴违是么?”
“他们将闾芙送进宫来,不就是想她得了你的喜爱,还有什么比你将菡萏宫给她更令人信服的?我不过顺水推舟,哪里有错?”
这臭丫头还有理了。“顺安!朕不是说只让殿下装扮一次去见太妃,为何假面还在殿下手中?”
“啊?”顺安闻言大吃一惊,殿下没与他说这事啊,他原以为陛下是同意了!
湛莲见东窗事发,赖皮地做个鬼脸。
湛煊见她没皮没脸的样儿,气得直笑,大步上前与追了湛莲几步,扬手就要打她屁股,湛莲闭眼忙道:“我身上淤青还未消,哥哥别打我伤口!”
湛煊闻言,即便是作势的也下不了手了。
湛莲见状,滑头地握了三哥哥的手,“哥哥别恼,我知错了。”
湛煊还拿这小人有什么法子?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莲花儿,朕知道你是好意,想替朕早些找出幕后之人来,但朕即便不要了这皇位,也不愿你有危险,你懂么?”
湛莲动容,摇摇哥哥的手,“放心罢,三哥哥,我定不会有事儿的。”
湛煊轻叹一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啊……”
这事儿便算是这么过了,二人原是打算在菡萏宫赏会月,只是宫殿尘封两三年,处处是一片衰败萧条景象,哪里还有赏月的情趣?二人转了一圈,商议着明儿叫人如何将菡萏宫打理干净了,再找个吉日住进来。
湛煊心想着这会儿将菡萏宫开了也好,待闾芙一事了了,届时莲花儿大抵便能名正言顺地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