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益杰觉得母亲说的有理,“知道了母亲,我就去问问赵姑娘。”
说完行礼出了门。
☆、扬州
听了袁益杰的意思,赵蕤陷入沉思。这条运河走的差不多,剩余还有几个渡口,她当然想一次都搜查了。但此时袁益杰心思全部在应试上,强行接着走,恐怕他表面不说什么,心里也会有疙瘩。
这里离别地方也不远,将其他人都安排了,自己趁他苦读出去找找,总会有线索。也不能总依靠他。
于是说道:“那就找个地方住下来,依你看,在哪儿找比较合适。”
“还是你决定吧,江南诸府距离都不是很远,关键是更钟意哪儿。”
赵蕤对这些地方也不熟悉,想起前世地方,“扬州怎么样?”
袁益杰笑道:“好地方,离金陵也近。”
赵蕤决定到扬州买个小院住下来。
赵蕤把这个决定告诉了顾瑾玉。
顾瑾玉呆了片刻,喃喃自语:“难道是天意?”
天意?什么天意?赵蕤转头看看顾瑾玉新买的丫头,勾勾手。锦绣快步走了过来,站在离赵蕤一臂的地方,等候吩咐。
“早上出去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遇到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后,姑娘就不对劲了。”锦绣将当时的情形详细说出来。
赵蕤又去找顾瑾玉,直接问:“早上你们遇到的人,是你的仇人?”
顾瑾玉惊诧,“不是的,是认识的一个人,以前有过几面之缘。”
“那怎么魂不守舍的?”
顾瑾玉脸上热了热,“是外祖母生前给我定下的婚事,不想昨天竟遇上了...”
赵蕤挑挑眉,“那你要去和他成亲了?”
顾瑾玉坚定摇摇头,“不。我来江南的目的没有忘记。昨天不期而遇,一时失态,勾起很多从前的往事。听你说起在扬州定居,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桩婚事...我没事。”转头看了看赵蕤,笑道:“多谢你关心!”
赵蕤笑笑,“这有什么难的?要是觉得喜欢就依你外祖母的决定,要是不喜欢,就退婚。”
赵蕤的话让顾瑾玉无奈。她发现赵蕤很多言行都异于常人,“哪有这么简单。就算要退婚也得有个正当理由,否则...而且,我总觉得这桩婚事怪怪的...可是又找不到缘由。”
赵蕤表示很感兴趣,“怎么个奇怪法?”眼神示意顾瑾玉说下去。
顾瑾玉心里斟酌了一下,将当时宋家提亲的说辞,与自己的疑惑一一道来。
赵蕤听了,“是怎么回事,到扬州就知道了。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时间一长都会露出马脚。你要查凶手,这宋家不就是送来上的线索。也许这和你父母的死有莫大的关系呢。”怪不得用精神力时,会扫到两个探头探脑的人,人家早就盯上了。
赵蕤直觉宋家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瑾玉默默点点头。
两人静了片刻,顾瑾玉问道:“那你打算将房子置在何处?”
赵蕤摇摇头,“不知道,我对扬州是一无所知。”
“刚才袁大娘说想认我做义女。”顾瑾玉看了看赵蕤的神色。
“这是好事啊。”
“我推辞不过答应了。大娘说晚上整治一桌酒菜,大家一起吃饭,认个亲。”
赵蕤微微颔首,“我知道了,我会去的。”想到了什么,“房子的事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买个大点院子,让袁益杰母子一起住吧,既认了亲,住在一起也名正言顺了。”而且现在还需要他一段时间。
赵蕤见也没什么事,就回了房。顾瑾玉去了厨房,让锦绣跟着钱氏做一桌丰富的饭菜。
傍晚。赵蕤,顾瑾玉,王晓涵,袁氏母子在袁母房间挤在一桌上。
袁母笑容满面。顾瑾玉跪在地上给袁母磕了头,送上自己做的针线,袁母扶她起来,送了顾瑾玉一个质地不错的镯子。
顾瑾玉又给袁益杰行礼,叫了声‘哥哥’。
袁益杰还礼道:“妹妹不必多礼。”就算礼成了。
几人高高兴兴地吃完饭,聊了些闲话,就各自回屋。
第二天,一路顺风顺水到了扬州。
到扬州才申时。张佩兰知道锦绣要走了,心里有点不舍,两人在一起说了好一会话。锦绣安慰她,“你家常年运客,也许过不了一个月咱们又见了。”
张佩兰神情恹恹,“这也说不准。要是你们安置好了,托人给我带个信,下次能到扬州就来瞧你。”
说话间,顾瑾玉几人俱都下了船。锦绣赶紧道别,跟了上去。
几人坐车进了扬州城,找了间客栈住下。
其他人精神不济,赵蕤一个人去了牙行,说了大致的要求,让他们在几天内找一所大点的院子。
几天后,赵蕤得了牙行的消息,想了想带上顾瑾玉去看。
走了几处,赵蕤察觉出北方与南方院落大不一样。
北方的院子方方正正,即便是小院也四四方方;南方却更随意,有时呈直直一条线,有些又是⊥型,或者Z型,又或者∏,总之突破了赵蕤对古代房子格局的印象。
而有的院子一面邻水,一面临街;有的流水穿屋而过,需要划船才能到家;有的临街或临水。
河两岸皆是垂柳,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或大或小的拱桥,河中常有乌篷船飘然而过。整个扬州的院子基本都是白墙黑瓦,远远望去,就像一副优美的动态水墨画。赵蕤此时才明白什么是‘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
看了几处,参考了顾瑾玉的建议,在三福街买下一座呈‘工’字形的院子。门外临街,门口没有特别的标志。进了院子,是一片石铺小径,两边错落有致地种了许多绿色盎然的植物,隐隐能闻到异香。沿着石路向左,有一排屋子,大约十几间。
屋后是花园,花园中间有一片水池,池上有条长长的回廊,廊下是引进来的河水,里面养了些不知什么品种的鱼,种了些荷花,平日可以在廊上赏景。
过了回廊就是女眷住的屋子,相互间隔了些距离,大约有五六个院子,总共二十几间房。
东北角有个小门,出了门就是巷子,往前走三十米左右,出了巷口,向右就能看见正门。
院子随处可见苍翠欲滴的植物,赵蕤很多不认识。顾瑾玉一一介绍给她。赵蕤心里对这个院子很满意。
牙行的经济说,这原是一个商人的住所,院子修缮过,越发精致了。因其要举家去北方,买的急,只要四千两。
赵蕤和他讲了半天价,最后三千八百两成交。过房契的时候,赵蕤写的是顾瑾玉的名字,回去后把房契交给她,“就算你以后的嫁妆吧。”
顾瑾玉坚决不收,可赵蕤放下东西就不见了人影,只好暂时收下。
之后搬东西,收拾屋子用了两天。
袁益杰住在前面,顾瑾玉几个住在后面。赵蕤选了靠近东北角的屋子方便进出。右手边依次是顾瑾玉,袁母,王晓涵。锦绣跟着顾瑾玉住在一起,方便服侍起居。
等日子安定下来,顾瑾玉看看手里的银子,心里寻思是不是该买几个人,再看看有什么营生可做,总不能坐吃山空。
这一日,带了锦绣,叫上王晓涵,去了袁母房里,大家一起商量。
“不如买些铺子,置些田地。铺子租出去,也有进项,田地或租,或自己找人来种。”袁母说。
“表姑,不如开个绸缎店,以后咱们做衣服也方便!”
“奴婢也不懂,以前父亲是做船工,运河上是极好做买卖的,这里的布匹到了北方,很值钱的,不如将布匹运到京城去买吧。”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顾瑾玉心里没谱。这一个铺子得多少钱,买下来也没剩多少了。至于田地,自己又不熟悉农务,找人种还得派人看着,租出去也没多少。
运河上利润大,风险也大,还有货源从哪儿来,谁去押运,又卖给谁...也不是她能做的。
不如,先买个铺子,有了进项再说。不过,得先买几个人,只有自己使着婢女,其他人都没有,总归不妥。而且哥哥那里也无人照顾,总不能有人扣门,都要他去开。
次日,顾瑾玉带着王晓涵锦绣出门,找了牙婆,说明来意,牙婆答应过几天上门。
三天后,牙婆领了七八个十二到十五的男孩女孩。顾瑾玉让王晓涵自己挑一个,帮袁母选了个壮实的,因为赵蕤不在,也帮她挑了一个,留下两个机灵的男孩给袁益杰。总共花了二十五两银子。牙婆眉开眼笑地带着剩下的人走了。
顾瑾玉集中给五人讲了下规矩,就让他们各自跟着主人回去了。
傍晚。顾瑾玉正在房里想着事情。派给赵蕤的丫头小春哭哭啼啼地跑进来,说姑娘不要她伺候,让她走。
顾瑾玉莫名其妙。
赵蕤跟在后面进来,“我不太习惯陌生人在旁边,我也不常在家,她住在你这儿吧,有事我会叫她做的。”
顾瑾玉刚刚反应过来,“那好吧。”转头对小春说:“你就住这儿,平日里该给表姐做的事一样不能少,知道了吗?”
小春怯怯地点点头。顾瑾玉让锦绣带她去另一间房。
顾瑾玉见赵蕤不走,似乎有话要说,“坐着吧。”
赵蕤坐在对面,问:“你缺钱?”
顾瑾玉很疑惑,“怎么这么问?”
“袁益杰说,你们最近在研究做什么生意?”
顾瑾玉笑了笑,“有钱也可以做生意,再说,现在这么多人,总要找点进项,不能有出无进啊。”
赵蕤想了想,“说的也是。这样吧,生意的事我也来参考参考,至于铺子什么的,明天我出去看看。”
顾瑾玉心里高兴。赵蕤说过自己走南闯北,肯定见识多,有她在,事情就好办多了。当下嘴角上扬,“谢谢你。”
“我也要吃饭啊,也住在这里,总要一起想办法。”赵蕤双手抱臂,“做什么生意...等我想想再告诉你吧,我先回去了。”
顾瑾玉微笑着看她出门。
锦绣进来告诉顾瑾玉,小春安排好了。
顾瑾玉拉她坐下,“你平日多教教她,别总是冒冒失失,哭哭啼啼的。”锦绣郑重点头。
“最近辛苦你了。”
锦绣赶紧摆手,“姑娘说哪里话,若不是姑娘救我,不知道流落在哪个腌臜地,哪有现在的好日子,一点子事情有什么可累的。”
顾瑾玉知道她心实,“现在人多,以后就不必这么累。”
锦绣笑着低下头。
顾瑾玉让她下去休息,自己拿出本书来看。
锦绣见了满眼渴望。
顾瑾玉观她神色,“你想看?”
锦绣摇摇头,“奴婢不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