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捧着脸,盯着桌子上摇曳的烛火,神游天外。
她说了那么多,他究竟是答应了,还是如何了?
卧槽!
难道她白说了?
心中烦躁,搓了搓脸,这个混蛋!
太欺负人了!
明秀探头进来,见到秦蓦不在屋中,推开门进来。
“郡王妃,南陵来信了。”明秀将手里的信递给谢桥。
谢桥接过来,拆开,一目十行。
心中冷笑几声,秦隐愈发能耐!
将一个妾当作宝贝疙瘩,委托她照料。
他脑袋被门夹了么?
不知道她对不听话的妾,深恶痛绝?
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备笔墨纸砚。”
他敢送来,她一定好好照顾!
亲力亲为!
提笔写好回信,吩咐明秀送出去。
“半夏,收拾一间厢房出来,有客人造访。”谢桥心里的郁气,出奇地一消而散。
——
南陵。
秦隐本第二日便要送关氏回京,奈何他公事突然繁忙,待事情处理好,已经是十日之后。
关氏愈发谨慎,轻易不出院子。
每夜都央着秦隐陪她,秦隐不耐之时,便会祭出姜氏这个杀手锏。
容姝从最开始的嫉妒,到后来的淡定从容。
心痛,到麻木。
她嫁给秦隐时便知他不爱他!
他给她的只是作为妻子的体面。
容姝穿着单薄的底衣,坐在铜镜前。香卉执着桃木梳,为容姝梳理一头乌鸦鸦的青丝。
梳理好发髻,地上铺着一层黑色,
香卉咬着唇,将脱落的发收起来,扔在桶镂里。
容姝看着她手里一小把碎发,嘴角微微扯动。
香兰端着药进来。
容姝端着喝下去,揉了揉脸颊,稍显得精神点。
这些时日,她成宿成宿地睡不着。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病了。
透过打开的窗子,容姝看着秦隐小心翼翼搀扶着关氏而来。
细细密密的痛自心口蔓延开,涌向四肢百骸。
伸手捂着心口,是了,她病了,心病!
“夫人。”关氏进来,望着坐在窗前的容姝,阳光下,她的脸更加苍白。面带关切道:“夫人病了么?脸色不大好看。这些天我腹中胎儿不稳,并未曾给您请安,不知您身体不适,早知的话,便不会要老爷陪着我。”
容姝摸了摸脸,看着关氏一个转身,在秦隐看不见的地方,眼底的那一抹恶意及挑衅,手指微微一紧,笑道:“不妨事,你腹中胎儿要紧。”
关氏甜甜一笑,娇憨地笑道:“老爷也是如此说呢。”随即,不由歉疚道:“委屈夫人了。”
容姝一笑,好的、坏的,都给她那一张嘴说尽了。
“是委屈了呢。”容姝见秦隐看向她,面目平静道:“南陵里的人都如此说。”
关氏一怔。
秦隐皱眉。
容姝又道:“我并不觉得委屈,毕竟姨娘是为我与老爷孕育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谈和委屈?”
关氏瞳孔一紧。
容姝坐在桌前,执起筷子,看着秦隐,问:“老爷用早膳了么?”
秦隐点头,心中一直都知委屈容姝,可她是识大体的人。关氏腹中的孩子,不容有闪失。
等送进京城便好。
“我今日来有一事与你说,关氏回京,路途长远,我亲自送她回京。”秦隐说话时,一直看向容姝,见她面色微微一变,握着她的手道:“今日启程,我会尽快回来。”
容姝一颗心沉到谷底,今日启程,那么便是早就商量好!
只是来通知她一声?
自己的后,被他握住,容姝莫名地,心里闪过排斥,甚至是——恶心!
这一只手,他方才扶着关氏。
容姝拼命的压下心里的不适,方才没有挣脱秦隐的手。脸上似乎给自己戴上一层面具,微笑道:“老爷,正好我有一封信给你。”吩咐香卉将信取来,递给秦隐道:“大姐姐说医馆闲杂人等多,不适合静养,姨娘住进郡王府,她也好精心照料。”
秦隐点头,“叨扰你大姐了。”
容姝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你大姐。
是啊,她的大姐。
只是,她是他的妻子,谢桥不该也是他的大姐么?
嘴角微微抿紧,转头看向窗外,日头高照,她却觉得身体里格外的寒冷。容姝捏紧手心,缓缓说道:“老爷,时辰不早了,你们该启程了。”
秦隐张开手,轻轻拥住容姝单薄的身子道:“这几日,家中交给你了。”
容姝点了点头。
秦隐带着关氏,头也不回地离开,反倒是关氏踏出门,遥遥回头望来,笑得意味难明。
容姝嘴角扯开,但愿你能得意到最后。
第一百六十一章 熊心豹子胆
谢桥趴伏在桌子上睡着,醒来地时候,天色已经亮了。
秦蓦,仍旧未归。
谢桥翻出裘衣,手指细细抚摸滑顺丝绸,就是不知他穿着是否合身。
因为他病情之事,二人之前气氛不对,她一直不曾将衣服送出去。
明秀听到动静,进来看着谢桥身上穿着昨夜里的衣裳,面色一顿:“郡王妃,您等了一夜?”
谢桥抿唇,摇头道:“我睡了。”
明秀盯着她眼睑,淡淡地青影散了,方才说道:“我让半夏去准备早膳。”
“嗯。”谢桥兴致不高。
明秀备好热水,谢桥沐浴,擦着一头湿发,昏沉的头轻松不少,精神也抖擞。
用完早膳,擦干净唇瓣。
管家匆匆进来,面容严肃,带着一丝怒火:“郡王妃,门口有人闹事。”
谢桥放下帕子,转眼看向管家,皱眉道:“谁?”敢一大清早来郡王府闹事!
吃熊心豹子胆了?
管家脸色很不好的说道:“沈府大少奶奶。”
很好!
她还未腾出手来收拾她!
她竟送上门来!
斜桥眸子一眯,殷红唇瓣微勾,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我去会会她!”
管家心中一紧,面带一丝恼怒道:“郡王妃,她说找沈小姐,门仆见她来过一次,放她进来,哪知她问您的院子,奴才不准人带过来,需要向您禀告,她撒泼闹起来,又哭又叫。”
谢桥眼底闪过冷厉的锋芒,快步朝前厅而去,还未靠近,便听到朱氏的哭喊声,不如初见时那般尖锐,十分沙哑。
朱氏此刻,狼狈地坐在地上,脸上并无泪水,嘴里干嚎着。
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抬头望向谢桥,一怔,立即收敛住情绪。跪着到她面前,哀求道:“郡王妃,求求你,救我,救救我!”
谢桥挑眉:“救你?”目光自她身上扫过,并不见有任何的伤痕,眉头紧蹙,太子将她带回去拷问,竟不曾对她动手?太不像太子的作风。
蓦然,视线落在她的嘴上,并无一丝异样,只是唇瓣份外的鲜艳。
她不曾细看,便误以为是她涂染口脂。方才听闻她的声音沙哑,目光微微一闪,似乎猜到太子对她哪里下手了!
嚼舌根,搬弄是非。
果真,朱氏双手死死攥着她的裙摆:“太子!太子他伤我的喉咙,很痛,很痛……我感觉已经要说不出话来了。求你,求你救救我。”见到谢桥越来越冷漠的脸,她嘴角微微上扬,漾着一抹浅笑,笑容带着一丝残忍,瞳孔一紧,心中慌乱的说道:“你看在我是香儿大嫂的份上,救救我,我不要便哑巴,也不要这见鬼的嗓音。”
谢桥垂目,看着她满脸惊恐,嘶声力竭,渴求她治好喉咙。静默,片刻,抬脚一脚踹在她的胸口。
“哎哟喂!”
朱氏跌坐在地上,一脸莫名看着谢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