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说自己,但火凤听在耳中也觉得十分受用,微笑着说:“是不错,小凤也算没看错人,不过我总怀疑那种茅草洞穴是不是真的能住人,老阳,”说着看向了一边的阳长老:“你看那种洞穴怎么样?”
阳长老一个月前去过集市,她说:“那种洞穴真的能住人,我还在那里睡过一个晚上,不过我总感觉晃晃悠悠,随时能塌下来的感觉,一整晚我都躲在屋里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希望洞穴塌的时候它能替我挡一下。”
烟长老说:“想也知道这种茅草做的洞穴不够结实,还是山洞好。”
火凤在一旁点点头:“是呀,河溪族的生活真是困难,听说她们只能住在这种洞穴里,真是不容易呀!”
正在这时,玉凤来到了小洞外,她不敢进去,只是扒着石壁向小洞里张望。
烟长老就坐在洞口的对面,一抬头正好看见在偷偷张望的玉凤,于是说:“是凤姐吗?”
见被人发现了,玉凤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阿咪好,各位长老好,我回来了。”
火凤一看玉凤回来了,有点意外:“是小凤呀,怎么不在集市,回来干什么?”
玉凤吞吞吐吐地说:“集市……出事了。”
“什么,集市出什么事了?”火凤问到。
犹豫了一下,玉凤鼓起勇气说:“集市被河溪族的人抢走了。”
火凤一听,一下子蹦了起来:“什么?被河溪族抢走了,河溪翔什么意思?他是不是不想来我们族里了?”
河溪翔不肯来是她最担心的事,虽说现在看起来他和玉凤的关系很好,但没把人弄到凤巢居住,她的总是有点放心不下。
“不是的,翔哥哥跟我回来了。”
听到这话,火凤倒是心安了一些,长出了一口气,反正她觉得:‘河溪翔最重要,集市也不能说不重要,反正没有火种要命。’
稍微冷静了一下,她估计事情不一定很严重:‘不就是一个集市吗,我们落凤族还承担的起。我刚才有点失态了。’
于是回到座位坐好,稳了稳情绪,问到:“河溪翔不是族长吗,他怎么不管管?”
“他也管不了。”
“他是族长,怎么管不了?”火凤有点不解。
“河溪族里的情况比较奇怪,她们那里说话算数的是一个叫‘火神娘娘’的人。”
“什么,还有火神娘娘,那个河溪翔怎么不早说!”听了玉凤的话,火凤又有点坐不住了。
“翔哥哥也是害怕……”
“什么翔哥哥,你只有两个哥哥,我没生过第四个孩子!”火凤几乎是大吼着喊道。
玉凤委屈的呜呜的哭了起来。
旁边的烟长老连忙过来劝解:“大凤啊,不要这么生气,你看把孩子吓得。”
火凤气得在洞里转来转去:“出了这种事,我能不生气吗,要不是那个翔会生火,我现在就去掐死他!”
“阿,对了……”火凤停住了脚步,用手指着玉凤:“那个火神娘娘会生火吗?”
“会,我亲眼看见她生起了一堆篝火。”
听了这话,火凤默默的坐到石凳上,双眉越锁越深。其实火凤也一直有点奇怪:‘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这回真相大白了,原来都是那个火神娘娘教的。’
现在的事情变得很棘手:‘不仅关系到集市,更重要的是火种的问题,这可是关系到整个落凤族生死存亡的大事,结果却被玉凤搞砸了。’
这时烟长老走到玉凤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凤姐,别哭了,会没事的。你先说说那个火神娘娘怎么样。”
玉凤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点头:“那个火神娘娘可厉害了,前天一来就对翔哥哥大呼小叫,后来还说收回集市,把我们赶走,我当然不让,可又争不过她,于是我想晚上趁她们睡觉的时候把她们烧死……”
一旁的火凤插嘴到:“你怎么能干这种事,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落凤族的脸往哪儿摆?”
玉凤低下了头。
阳长老凑了过来劝解火凤:“都发生了,又有什么办法,”转过头来:“对了凤姐,接下来怎么样,把那个火神娘娘烧死了吗?”
玉凤摇了摇头:“没有……”
“什么!”火凤又跳了起来,快步走到玉凤的面前对着她大喊到:“没烧死!”
玉凤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小声说“嗯,那个人不怕火。”
火凤大叫到:“气死我了,你干出偷偷放火的事,还没把人烧死!”
现在火凤真想把玉凤抓住痛打一顿:‘搞暗杀本来就是挺不好听的事了,结果你还没把人杀死,更糟糕的是要是让那个火神娘娘知道了,这事该怎么收拾?这个玉凤办事怎么这么毛燥!’
火凤接着对指着玉凤说:“她就是被美男给迷住了,早知道就应该早点让她生孩子,有了孩子心性就能稳重多了。她做事也太冲动了,一点不为大局考虑!”
阳长老赶紧过来拉住火凤:“别生气……”同时冲着逐渐围到洞口的族人命令到:“都看什么看,赶紧走!”
大家也都看出里面气氛不对,赶紧都离开了。
坐下来喘了一会儿,火凤低声问到:“后来呢?”
“后来那个火神娘娘把我们堵在了真君神殿里,和我们打了起来,她们的那个火神娘娘太厉害了,不怕火烧,身材又特别巨大,我带去的那十个勇士一起上都打不过她。”
“十个勇士都打不过她,这是真的吗?”阳长老问玉凤。
“是真的,我也没想到她那么厉害。要不是后来我引燃了房屋,就回不来了。”
现在大家都有点傻眼:’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以前觉得河溪翔就够厉害了‘又会生火,又会制陶,还能捉到那么多野兽。’现在出来个更厉害的火神娘娘,到底该怎么办?要是那个火神娘娘跑来寻仇,谁能当得住她?现在只希望那个火神娘娘能就此罢休。’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玉凤又说话了:“还有……”
玉凤偷偷看着火凤,火凤白了她一眼:“有什么你就说吧,现在的事情已经被你搞得一团糟了,还有什么坏消息赶紧一起说出来。”
“我没能烧死那个火神娘娘,但我把她的一个同伴烧死了。”
玉凤说完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火凤包括另外两位长老全都呆坐在石凳上说不出话了。现在她们共同的心声就是:‘这回真的完了,火神娘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如果一件事可能向坏的方向发展,那它一定会向坏的方向发展。
天还没黑的时候,有人来报:河溪族的信使来了。
☆、信使1
今天一早就经受了太多的打击,火凤的精神现在还处于恍惚中,接到‘河溪族的信使到来’的通报时,她正和另外两位长老坐在一起长吁短叹呢。
听完报事人的话,三个人面面相觑,第一反应就是一句话:‘来的真快!’
河溪族的信使是阿信和阿虎二人,他俩是昨天晚上动身的。
本来雨文的意思是让他俩第二天一早出发,可他俩觉得能替火神娘娘办事,那是无上的荣光,于是当晚就走了。他俩去过不少氏族,腿脚麻利,经常负责送口信,这次内心又特别激动,所以两天的路程,一天就走完了。
不过,火凤不愧为第一大族的族长,惊慌没有使她乱了方寸,反而让她冷静了下来,这时她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突然她发觉:‘事情并不想先前想象的那么糟糕,可能还有一线转机。’
火凤想着:‘从这件事的起因来看,都是河溪翔惹的祸,至于玉凤杀人放火那件事,我就来个死不承认,把所有的坏事都推到他的头上,反正去放火的也是他,然后好言相劝,应该可以缓和与火神娘娘的矛盾。而且把河溪翔交出去对我们族里应该没什么损失,因为从玉凤带回来的消息来看,生火是可以学会的,不值得为了这个人和火神娘娘闹僵。’
想好了这些,火凤振作起精神,留下烟阳两位长老看守篝火,自己来到凤巢的主洞去接见河溪族的信使。
凤巢刚进去一点的地方最宽阔,被用来做大厅。
火凤坐在大厅中央最大的一块石头上,各位长老、头领还有众族人分列在两旁,很有气势。做为有火的标志,大厅的两旁各燃烧着一堆篝火。
凤巢确实很雄伟,任何人都会被这里的雄伟高大所震慑。但这些东西落在阿信和阿虎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坐在高台上也没有我们娘娘高大,周围的这些族人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平时吃的不好,还有她们身上的兽皮,毛都掉了,还不舍得扔。还有那两堆篝火,在我们族里小孩都会点火。’
所以两人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把头抬得高高的。
面对着趾高气扬的两人,火凤却是满面笑容:“不知两位河溪族的信使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阿信一挺胸脯,先说话了:”我们娘娘说了:限你们在十天之内把河溪翔交出去,要不然就攻入落凤族,把你们都烧死!”
阿信的口气很嚣张,不过这可不是雨文的原话。雨文讲话还是挺有分寸的,她当时只是说:‘要她们在十天之内把河溪翔交出来,其余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之所以他俩要把雨文的原话改成这种嚣张版,都是因为他俩现在太崇拜雨文了。
如果说一般的河溪族的人对雨文是一种敬畏的话,看过从燃烧的真君神殿里走出来的火神娘娘后,他俩对雨文就是一种盲目的崇拜,他俩认为:‘火神娘娘是无所不能的。如果娘娘说太阳是从西面升起来的,那他们就一定会认为太阳是从西面升起来的,可能在自己还没睡醒的时候跑到东边去了。’
所以在来的路上,这两人就商量好了:‘现在落凤族就是一只小蚂蚁,娘娘只要用一根手指就能把她们都戳死。但娘娘的原话还是太客气了,还不能充分起到威慑小蚂蚁的作用,我们要把语气改得嚣张点,再嚣张点,一定要在一开始就吓住落凤族的人。’
所以,最后,雨文的温和版最后通牒就变成了这个嚣张版最后通牒。
谁让这个时代还没有书信呢,传口信的坏处就在这里了:传信人总是会有意或无意地把自己的思想感情加在里面。
火凤做为第一大族的族长已经十年了,这些年间只有她呼喝别人,那里被别人呼喝过。这回阿信一上来口气就这么嚣张,要是放在以前,火凤直接就叫人把阿信和阿虎打死了,但是火凤知道:‘现在不能激化和火神娘娘的矛盾,要以大局为重,要忍,就算忍到不能再忍了,还是要继续忍。’
所以火凤暗暗地咽了好几口气,最后,居然把这口气咽下去了。
火凤本已铁青的脸上又挂上了笑容:“两位信使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不如先吃顿饭,现在天也晚了,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你们说的事好办,不用着急……”
☆、信使2
虽说火凤咽下了这口气,但是在场的众位族人可咽不下这口气。不是因为族人们的气量有多小,而是因为她们得到的版本根本就和火凤不一样。
玉凤丢掉了集市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落凤族,虽说玉凤在小洞里怎么和火凤说的,这些族人是不知道,可是外面还有十个人呢,站在他们的角度,事情就变成了:‘河溪族的人要抢走集市,圣女不给,她们就放火烧了集市,还把我们打了。’
千年以来,落凤族都是乌林山一带最大的氏族,只有她们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她们。所以族人们一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就想着怎么到河溪族报仇呢。没想到这时河溪族的信使却来了,说话还这么嚣张,偏偏族长不知怎么了,对这两个信使这么忍让,族人们当然受不了了。
所以正在火凤说话的时候,她旁边的一个人忍不住了,大声说到:“族长,我忍不下去了,你干嘛跟他们那么客气,这些人烧毁了我们的集市,还打了我们的族人,我们还没找她们算账呢,她们这回倒欺负到我们的家门口来了。”
火凤一看是荣长老,她也是资深长老,因为今天在外面处理族物,不知道内情,火凤连忙说:“阿荣你不要太冲动,可能有什么误会。”
荣长老气愤的说:“还能有什么误会,难道不是她们烧毁的集市吗?难道不是她们打的人吗?你知道吗,族人们现在都很气愤,明明集市是我们族里出人修的,有不少人还去干过活,凭什么她们河溪族说抢走就抢走!”
说着从旁边拉过来一个小个族人,这个族人的腿断了一条,荣长老指着她的腿:“你看。她的腿就是在修集市的时候被倒下来的大树砸断的,我们落凤族的人为了修这个集市出了多少力、流了多少血,你知道吗?难道就因为圣女看上了她们的族长,我们就应该对她们河溪族处处忍让吗?辛辛苦苦修建的集市就该让她们烧掉吗?”
荣长老的话很在理,众族人纷纷大喊:“不能让着她们呀!”
听了荣长老的话,火凤感到很委屈,连忙辩解到:“事情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但是接下来她却不知道怎么说了,难道告诉她们:‘事情不是这样的,是你们的圣女想偷偷的杀人放火,结果没得手,还把集市烧了。’
这种事太难听,不但不能让外族知道,连本族人都不能知道。
所以火凤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跟荣长老解释。可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族里的年轻人就已经和阿信阿虎吵起来了。
“你们河溪族口气太大了!”有一些年轻点的族人忍不住了。
“我看他们就是欠揍!”又有人接着说。
现在大厅里到处都回荡着落凤族人愤怒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