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火烧生死簿
话说嫣娘小九到了分店, 寻来舜娘, 又请来秀剑,将真假嫣娘之事分说。
那两人却没先前的记忆,又听得事情紧急,舜娘道:“竟有人来冒充, 又让王妈妈忘了亲女,定有幻术”,又说安婆子养的那只黄皮子已经转好, 天天窝在房里吃鸡, 该是让它出山。
秀剑道:“听得永安侯府那个绛纱改名嫣冉,自称与清波门有亲,不久就要上门,是她无疑了。有人说她善揽人心, 连侯府庶女都要退一射之地,除了几个阳辰阳时生的,都围着她转, 竟似众星捧月”。
嫣娘说道:“就算阳辰阳时, 也只不被她哄住, 那人连刀剑都不怕, 平常法子驾驭不得”, 又道:“若有高人去会会她, 许能看出门道来”。
舜娘道:“说起高人,我倒晓得一个,只他位高名重, 不好见得”,见众人都看过来,便道:“就是那玉虚子国师,听说仙肴宴还是他劝了官家,才没□□射小九”。
小九回道:“因那乾坤二气,这国师前几年还要招我做弟子哩,许是认定有仙缘,才帮衬我一下”,又说:“若能请得他,便能瞧出那假嫣娘真身来”。
四人商议完毕,舜娘写了拜帖,嫣娘备好金银,小九和秀剑便去寻那国师。恰好那国师休沐在家,又给门子塞了重金,说是二气论的张小九来拜,有异事禀告,劳烦小哥跑一趟,等我回去再赠大银哩。那门子这才去了。
那国师听得乾坤二气,想起那干瘦后生,便宣小九进府。等两方礼毕,国师笑道:“你这后生,先前不做我门下弟子,今日又来聒噪,真个没脸没皮”。
又说:“我知你阳寿未尽,只是不说个死字,那天雷还要追你哩。你倒是金蝉脱壳,白让我费心思量”。
小九回道:“实是尘世羁绊过深,入不了清虚门第。只这次有妖物作祟,还请国师大人出手相助”。
那国师听得有异,却是侯府婢妾琐事,只说这等鸡毛蒜皮,寻我倒是无用,你这后生爱混在市井,才修仙不得,可惜个单灵根好苗子,白白折在尘世里。
张小九见那国师竟撒手不管,只得说那绛纱会幻术,相异模样也能认成同一人哩。
那国师笑道:“这等吸睛术倒也简单,只需黑狗血三升,糯米一斗,先用狗血破了妖法,再用糯米困住那妖,便来寻我罢”,又唤丫鬟端来汤水,小九见了,只得告辞。
秀剑在门口等得焦急,却见小九垂头丧气回来,只得买了黑狗糯米,等那妖精上门。嫣娘四人深觉不妥,却别无他法,只得提前备着。
等到第二日,那妖精果然上门,一说一笑与前时无异,又瞄楼上嫣娘卧房。还好嫣娘提前藏到秀剑家,秀剑却妆成嫣娘模样,躺在榻上,哼哼唧唧妆个发热。
话说那绛纱妖精见众人都被降服,便让随身的侯府下人守住门口,就要上楼去。正要踏上最后一阶,却被淋了一身狗血,又眯住眼踏错台阶,连带滚下楼来。
侯府下人忙扶起那绛纱,却见捧珠几人跑来,各个捧着糯米,只朝那妖精洒,还有个干瘦道士,乌里哇啦念着甚么咒,说是在给王东家驱邪哩。
那绛纱被摔得发昏,又是一身污秽,好半天才缓过来,忙叫人赶走这道士。谁知那道士自称江西张家,还说是国师的嫡传哩,若是耽误了捉妖,你们可担得起。又说这东家原本好人一个,可惜被妖误了,只要驱散就好。
那绛纱叫道:“谁是妖哩,我在外十几年,好容易寻到干娘,却被这番作弄。干娘婶子,你们评评理”,那王老娘几人也大骂捧珠几人,就要取捧珠身契发卖。
那小道士先陪个礼,笑道:“几位稍安勿躁,且听小道细细说来。这王东家先前不在,今日才认亲,可这酒楼已开了三年,东家是谁?”
王老娘听得,说道:“自是嫣冉”,那道士笑道:“既是嫣冉,今日认亲的又是谁?难不成先前三年她掌家,今日才来攀亲?”
王老娘怔了怔,王婶娘插嘴道:“怪事,怎得这段我记不清了”,那道士笑道:“这就是那蜃怪作祟,才有先后两个嫣娘”。
众人听得奇异,忙问何为蜃怪,那干瘦道士笑道:“那蜃本是大蛤,修得了蛟龙,就会吐气。那些海客见了海上街市,以为仙境,每每疲于追赶,等力竭坠海,就被那蜃吃了”。
“这三年来的嫣娘,本是真人,如今那蜃吐气,迷了众人,所以才认定面前这个是真的,以前那个就被害了”。
“这个是假的,先前那个呢”王老娘问道,张道士回道:“先前那个还在楼上病着哩,也没个端药送水的,楼里有人发觉有两个嫣娘,有人只认得假的,等那真的被害,自然只剩下蜃怪了”。
王老娘几人似信非信,要上楼去瞧真身,那绛纱也爬起来,叫了侯府下人尾随在后,等进了卧房,还未等王老娘细看,就有侯府下人一刀扎去,眼见要没入心窝。
谁知床上那人竟会几手,避过那刀,反而用剑伤了那人。王老娘见床上竟是郑书办,还要伤害自家干女,忙忙挡住,还骂郑张两人不坏好心哩。
正闹腾间,忽得有人进屋来,竟是嫣娘一身绿衣,手里捏着老娘送的珠钗。那老娘眯眼瞧了半日,又细看那钗,叹道:“这钗是我五年前丢的,怎在小娘子手里?这一身打扮,倒学个我家嫣冉”,竟是没认出亲女来。
张道士郑书办见嫣娘自家跑来,都急得脸色发白,那绛纱已是拍手大笑,就有提刀几人围住嫣娘。正当此时,却听一阵仙音法号,却是国师降临,几个道家簇拥着,后面跟个气喘吁吁的桂姐。
那玉虚子国师道:“这豁牙丫鬟竟是个忠烈的,若不应承就要撞死门前,还伤了我家门子,若不是看你份上,定让她吃番苦头”。
张道士连忙告罪,又说黑狗糯米竟破不了这吸睛术,自家学艺不精,还要祖师爷点拨。那国师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在我府邸学个三年,这妖精早被收服了”。
那绛纱妖精见侯府下人,都畏手畏脚不敢上前,便连连催促。有个提刀的苦脸道:“嫣娘子,不是咱们不出力,只这国师是赦封仙人,有大神通的,若伤得一根头发丝儿,我全家就不得转生哩”。
那绛纱妖精冷笑道:“甚么神通不神通,他能在此还得靠我,你们就瞧罢”,便拿出一本花皮白纸书,上面歪歪扭扭七个字,还缺笔少画的。
张道士见她拿出那书,大惊道:“不好,南宫幽梦来了”,一旁郑秀剑问道:“就是那创世神么?动动笔就改人命数的?”
张道士回道:“正是,须得抢回那书,先挡住这次罢”,话音一落,就见秀剑闯过去,剑尖就要挑到那书。国师见了那书,也面色发青,问道:“怎得是生死簿,这女娘我瞧不出她真身,竟是阎君幻化不成”。
张小九苦脸道:“南宫幽梦是创世神,说不得我等就要折在此处,倒是牵累了国师”,那国师说道:“只记得盘古开天,女娲抟土,这创世神倒没听过名号,还得会会再说”。
只见侯府众人拦住秀剑,那南宫幽梦摸笔出来,就要改众人命数。谁知国师右手一点,那书与笔都自行飞来,倒让南宫扑了个空。
张小九急忙接住那书,打开一看,竟是铅字印刷,倒是个做工粗糙的个人志。那国师也啧啧称奇道:“记得百年前生死簿与之不同,竟是地府改版了罢”。
那绛纱妖精气得倒仰,自家为图方便,化作王嫣娘模样,竟是凡人一个,顶多迷惑侯府,却没那仙家手段。这国师还是自己笔下,太上老君的放牛童贬谪凡间的,如今正是搬石头砸自家脚,却无他法。
那绛纱妖精见讨不到好处,正要离开,却见聂意娘站在嫣娘旁,便勾唇一笑,暗暗下个命令。本以为这百万积分的诱惑谁都抵不住,谁知那代号“聂小倩123”的,也只是犹豫一下,便置之不理。
“这些体验者都疯魔了,先不说《娇艳欲滴春满天》改个乱七八糟,近一百人连积分都不要,全破坏起剧情来。这女主也靠不住,竟当起圣母,世子夫人都攀不上呢,还忧国忧民作甚,真是卖白菜的命操卖□□的心”。
“看来我出马倒是不好,若是扶植几个,倒能咬死她们。再说这仙家也该有自己人了”,那南宫幽梦注意打定,便微微一笑,自家离魂走了,只留个绛纱呆在地上,半晌才醒过来。
只听那绛纱道:“这是哪里,我还要替世子煲汤哩”,又见旁边刀光剑芒,倒唬了一跳:“这是强人打劫么”,张小九听得,骂道:“你们这群强人,打劫完了罢,该滚回侯府了”,又趁绛纱记忆混乱,将几人赶出酒楼。
见祸根走了,小九松了口气,就见国师指间点起三味真火,烧了那书。秀剑赶紧去扑火,却被小九拦住:“烧了它罢,除了南宫幽梦别人下笔无用的,留下倒引得小人来”,秀剑听了,也倒罢了。
那王姑母几个揉了揉眼,见刚出去个嫣娘,如今嫣娘又站在身边,一时奇怪。小九又试探几句,见她们又忘光干女,只晓得亲女,便暗自叹气,南宫来这一出,倒是让嫣娘伤心,日后怎得转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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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看官大人的营养液:无名看官150瓶
①《周礼.掌蜃》蜃,大蛤也。
② 迎客茶,送客汤,小九见了汤就告辞离开。
☆、第80章 隐有暗流涌
话说嫣娘经历了次六亲不认, 顿时心灰意冷起来, 说是只要有人肯撑着王家,母亲她们有吃有住,缺个女儿不算甚么。
小九劝道:“王妈妈也是被蜃妖迷惑,才一时认错。她以为那假货是你, 才要护着她,若是认得你,自是要护着的”。
嫣娘惨然笑道:“经了这些事, 虽说已成临安第一, 日子却不快活,还不如当初那个小酒馆,一家人美美满满,也没这些糟心事”。
小九道:“这正是‘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若现在倒了,那些红眼们不知多开心。再说如今家大业大, 国师上门来也不寒碜, 若是以前那个酒馆, 恐是请不来他哩”。
嫣娘听得, 问道:“前日国师邀你, 你怎得不去”, 小九道:“我无心修仙的,若是真跟了去,定被困住修炼, 等我出关却见你们白发满鬓,倒是难过。再说那些神神道道,终究不是正途,人生百十年,还是羁绊在红尘的好”。
嫣娘笑道:“等你修了仙,人生就不是几十年了,或许能寻到转世的我哩”,小九道:“若我自幼生在此地,修仙也无妨,只是几十年后就要回去,还是不修的好”,嫣娘问她回哪去,小九只是笑而不语。
话说这年因要议和,各地有民上了主战请愿表,却被留中不发。那金使不知被谁鼓动,非要惩治几个杀鸡给猴,于是海宁一地先抓了几个。那郑万户已老,这等小事俱由郑千户与三女婿武幕僚效力,竟眼错不见,闹出大事来。
原来这武幕僚虽是入赘,却在外面养个暗门子,倒是瞒得紧。那暗门子前月闲来无事,坐在院里绣花,却被对街小楼上两人瞧见,便生个不良之心。
那两人又观察几日,见这女娘整日闭门不出,只有个书生模样偶尔夜里来会,又是睡几时辰就走,从不过夜的。那两人估摸这女娘是个外室,不敢让大妇知晓,便摸进去享用几日,连吃带睡,那武幕僚也不晓得。
这日又来揩油,三人刚混到榻上,却听得武幕僚拍门,只得两个叠罗汉从后墙翻走。那武幕僚见暗门云鬓散乱,便问两句,听得是白日贪睡,才褪下钗环。武幕僚只是不语,又遍寻了屋里,见没有奸夫,才缓了神色。
等剥开那暗门的衣服,上下巡视,见没指印青紫,身上也无异味,才将将信了。那暗门又妆个骚达子样儿,两人便颠当起来。
话说那溜走两人,趴在后墙小孔处偷窥,见那屋里两影交叠,顿时红起眼来。一人道:“也就是个穷酸,若郑家没出仙姑,哪轮得他插手”。
另一人道:“那仙姑再能,也是个卑弱女娘,总得嫁人;那郑千户又是个蠢的,这家私早晚落到他手里,真真个好命”。
前一人道:“也就是个卖身的,哄顺了郑家那个,再拿银养这个,竟一人占两个,可怜咱哥俩两人睡一个,还偷偷摸摸,入他娘的火大”。
后一人道:“他如今还在郑家夹尾巴哩,咱俩揪住他养暗门,诈他的银,等这暗门被厌弃,再大模大样来睡,岂不美哉”,前一人连连称道,两人就要进去抓奸。
谁知两人说得入港,竟忘了身后,被一绸衣小官听得。那绸衣小官胞兄反对议和,被郑家抓进监牢,正发愁怎样救出,却见两人趴在一家后墙。又听了甚么“郑千户”,“卖身”,以为是郑千户偷情,便也要随着去。
那两人本就泼皮无赖,见肥肉要被分一块,哪能同意,立时二对一,将那小官打倒在地,又怕泄露消息,便掏出尖刃,使出那害人手段,让这小官上了天。
那后一麻脸之人拖着那尸,笑道:“本以为奸事不够分量,这人命来得倒巧”,又见前一面生痦子之人畏缩,骂道:“怎得老弟,这等时机在面前,竟要软手软脚么”。
那痦子本就懊悔沾了血腥,又见那麻脸虎着脸,只得诺诺应承。两人将那尸抛入院里,便翻身下去。
话说那武幕僚正在仙境腾云,却听得后院响动,只是不愿起来。又爽了几下,听得门外窸窸窣窣,才要穿衣,却被抢入门的两个凶人逼住,又有个死尸扑面倒来。
那武幕僚抖着身儿,说自家只是个书生,身无长物,只有荷包里十两银献与大王。又问大王山头名号,日后也好供奉。
那痦子正要说甚,麻脸先道:“郑三婿,别妆幌子,那郑万户明年咽气,你总分得万贯家产,如今这小十两打发我,当我是傻么”。
那郑三婿见被识破,便不再妆样,冷笑道:“既然晓得我身份,就该明白海宁是我郑家做主。今日若是泄露出去,定要你们粉身碎骨”,又说:“这尸也是可怜,寻个阴沟抛了罢”。
那麻脸亮出血刃,笑道:“郑三婿,你还做梦哩,杀了人又养暗门,那郑娘子怕是要休夫,你还向谁逞凶去。我哥俩只是手头紧,又缺个婆娘,这**生得又白,您嘴里漏一块,万事皆顺,不然折在这里,倒是可惜”。
那郑三婿顿了顿,说道:“我漏一次,就有千次百次,日久天长还不得捣腾干净,若是一锤子买卖,倒能做得”。
那麻脸笑道:“果是万户女婿,恁得爽快,若有五百大银并这婆娘,我便闭嘴不言,以后任凭三婿差遣。昔有千金买马骨,晓得您心存大志,五百招揽倒是不亏”。
郑三婿听得,笑道:“你这滑头,竟是我肚中蛔虫,恁得通晓。我倒是有个想头,需得有人出力,只这事机密,总得递个投名状儿,才能共商大事”。
一旁生痦子的那人听得,还没转过弯来,麻脸就一把拽过那暗门子,当胸一刀,立时戳倒。那痦子大惊,却见郑三婿捻须微笑,赞道:“果是伶俐,一点就通”。
那痦子正喊道:“说好的要给婆娘”,却听那郑三婿自言自语道:“可惜两掌不如一拳,两扁不如一圆,璞玉总得去包石,观井台前不二人”。
那痦子还在想甚么石甚么玉,就背中一刀,软倒在地。那麻脸道:“如今只有你我,投名状也递,就看三婿怎得践行”,那郑三婿道:“足下真乃猛士,小可佩服,只那金银都在贱内处,须得寻个空儿才得”。
那麻脸笑道:“二人不观井,一人不入庙,我若放你回了庙,自家再去寻,可不得着了道,郑三婿,买卖明着来,才有出路哩”。
那郑三婿见抵赖不过,只得掏光身上铜银,又抵押玉佩做证见,约好明日交银,那麻脸得了,才将三具尸埋在院里,洋洋走了。
郑三婿心中暗骂,又遍寻身上无血迹,才赶回万户府。见郑三姐正在妆台前卸钗环,忽得想起那云鬓松散的暗门,心中烦躁。又瞧那三姐眉眼,越看越像那暗门,便周身发寒,说是自家病了,径自往书房睡去。
那郑三姐今夜本要滋润一番,谁知这浑人竟不知趣,还丢了玉佩,心疑外面有人。又见那郑三婿神色不对,便留个心眼,叫小厮随着姑爷,看他怎得。
那郑三婿只是个寒门士子,又当了几年幕僚稗官,虽说见得暗计杀人,没真刀实枪过。今日虽是弃车保帅,却被唬出一身冷汗,又记挂赎回玉佩,辗转一夜未睡,等到鸡鸣,便妆个急事模样,匆匆出门了。
那小厮一路尾随,认下门路,又见三姑爷戴了玉佩回来,便讲给三姐听。那郑三姐见郑三婿眼圈黑青,像是损了精元,便咬牙暗恨。又过几日,见这郑三婿总个不情不愿,越发气怒,便带着丫鬟小厮往那**家杀去。
谁知因海宁夏日酷热,那院又小,飞蝇虫类见着血味腐味,全聚地上。郑三姐叫人踢开门,竟是黑黄地面,刚走几步,却见呼啦一声,一阵黑云腾起,凶扑扑朝自家飞来。
郑三姐唬个倒仰,又见得怪异,忙忙奔出。周围闲汉被砸门叫骂声引来,本要看个正房捉奸的戏文,却见那正房脸色煞白,抢出门外。众人扒上去看,却被那黑云惊散,忙忙去告官。
等海宁县尊赶来,验得死尸三具,便请郑三婿说话。那郑三婿只说被恶人夜间掳来,灌了秘药,威胁金银,自家缴银买解药,才得活命。又因这事不光彩,才没说出,没料到还有三人遇难,真个可怜。
那县尊笑道:“世兄果真福大,才逃过一劫。那三人里两人便罢,却有顾秀才胞弟。那顾秀才虽被关押,顾举人倒是桃李遍地,不好打发”。
郑三婿回道:“今岁官家议和,眼见顾秀才没了前程,顾举人也年逾不惑,竟是后继无人。顾家虽有几个学生,却违抗不得圣命,顶多陪哭一场罢了,还能翻天不成”。
那县尊道:“既得如此,我便判个恶人伤命,那恶人许是寻不到,也就是个死案”,郑三婿笑道:“如此甚妙,岳父也是此意,毕竟牵扯郑家,还是止住风声的好”。
那郑三姐听得是恶人灌药,才让郑三婿无精打采,便请来名医,好容易缓将过来。这事本要过去,谁知顾秀才在牢里得了时疫,没几日丧了,那顾举人连丧两子,又无老妻,已绝了户,又全因是郑家,不禁记恨起来。
没几日去求告自己学生,却都惧怕郑家势力,不肯出头。又有暗门子邻居偷递话儿,说是那夜见郑三婿进得院子,之后先是个麻脸,再是那郑三婿,此后别无他人出来。那顾举人认定郑三婿有鬼,却无人伸冤,一时想不开,撞在郑家门口,竟是红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