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冲心中叹息,却也不得不追上去阻止。
找死也不要拖上他,这人真的长脑子了吗?
连他都打不过,居然跑去挑衅宗主,估计是真没长脑子。
元冲很轻松的便捏住了吴用的衣领,制止了他的动作,“别激动,我家主子又没说什么,你瞎激动个什么劲,都坐下来聊聊吧!”
朱十六从地上爬起来,吐掉嘴里的土渣,腿窝还是不利索,勉强撑着站了起来,“还有什么可聊的,既然被你们抓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吴用被元冲扔在地上,刚好倒在火堆前,借着火堆的光亮,他总算看清沐青箫的眉目,吓的眼睛瞪到最大。
他虽没亲眼见过沐青箫,可是他见过画像。
想要在江湖上混,不知道这个江湖谁做主,怎么可能呢!
沐青箫的画像,只在很小的范围内流传,想看一眼,也不容易,他还是无意中撞见,也只是小小的瞥了一眼。
巧儿依在他的肩上,看着震惊的吴用,心中尽是了然。
她猜测,这帮山匪现在心里一定后悔的要命。
抢个劫,居然抢到阎王头上,一帮子小鬼,还不得吐血。
沐青箫目光阴冷,对元冲道:“将他们所有的头领都带过来。”
元冲点头,走过去正要伸手,却被朱十六打开了。
“不用你动手,老子自己会走!”朱十六也硬气上了,脖子梗的老粗,黑面巾也不戴了,一把扯下,扔到一边,大步朝着他们走过来。
元冲又走到那群,还搞不清状况的人跟前,对他们大声道:“都把兵器放下,你们的老大都已经投降,你们还要继续打吗?”
离的较远的小兵,其实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有人质疑他们老大的威望,顿时不干了。
“为什么不打?你们要把我们老大怎么样?”
“是不是你们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强迫我们老大投降?”
“肯定是的,我刚才看见他们使阴招了!”
“使阴招?这还了得,兄弟们,咱们老大被他们绑走了,快去救老大!”
军中出来的人,最讲义气,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怎能轻易抛下兄弟。
元冲很无奈的摇头,“好吧!既然你们找练,正好我也活动活动筋骨!”
巧儿看到这边的局势,扯了下沐青箫的衣袖,“他们好像要打起来了。”
“无事,元冲最近闲的很,武功会退步。”
沐爷的意思是,元冲最近太闲了,这些人正好给他伸伸筋骨,免得时间久了,骨头都要生绣了。
巧儿满头黑线,感情人家的主力,只能给元冲当沙包?
她不怎么相信,又朝那边看去。
只见元冲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要不是他个子够高,根本瞧不见他的影子。
等了一会,只听见人堆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哀嚎声。
紧接着,几个人被扔了出来,过了一人,又有几个人被抛出。
朱十六当然也看见了,他朝吴用看了看,两人互换了个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的庆幸。
还好他们没真的对上,对方也没有真的拔剑杀人。
否则他们这些人,早已血流成河。
“你们是哪个营中的,有什么地方驻扎,首领是谁?”沐青箫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朱十六沉默了下,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写满了坚定,“无可奉告!”
做逃兵已经是很丢人了,若是再说出从哪个营地逃走,岂不是要挖个地洞钻进去吗?
沐表箫轻笑,“你以为不说,我便猜不到了吗?”
他停了下,才又说道:“最近一段时日,只有武阳城外的驻军,有兵士逃跑,在没有打仗的情况下,却有兵士要逃走,实在太奇怪,即便楚敏将消息捂的严严实实,也改变不了一批又一批的士兵逃走。”
“你……你果然是沐青箫?”朱十六眼睛瞪的像铜铃,但是随即就释然了,“也只有凌泉宗能打探到这么多消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无论如何处置,我都心服口服,我只有一句话,放了我这些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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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楚敏的恶行
“用你一人的性命,放过他们,你觉得这笔买卖于我来说,划算吗?”沐青箫的眸子,沉的深不见底。
朱十六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问题他根本没有想过,都是人命,他该怎么衡量?
之根本不是可以计算出来的,难道要让他拿出算盘扒拉几下吗?
“那你想怎样?”朱十六彻底泄了气,他认怂了,要杀要剐还是要他跪下叫爷爷,他都认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古往今来,不都是如此吗?
“不想怎样,你只需告诉我,楚敏在军中,到底做了什么事?”这才是沐青箫最关心的,楚敏封锁了消息。
逃出来的人,嘴巴也都很严,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被楚敏抓住了。
朱十六沉默了片刻,似是很无奈的叹息,“即便我不说,你查出来也是早晚的事,阁下该听说了一事,皇上要修缮皇陵,地点就选在了距离武阳城百里之外的龙背山中。”
“听说了此事,皇上年纪大了,修缮皇陵也在情理之中,跟楚敏有什么关系?”沐青箫问道。
倚着他的孙巧儿,却冷笑了声,“无非权利跟金钱,楚家没落了,楚敏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他现在手中有了权,却很缺银子。”
朱十六眼睛一亮,有些欣喜,“夫人说的正是,楚将军领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他生性喜好奢华,我们不知道楚家是不是倒了,总之的确有人传方,楚将军家中出了变故,后来楚将军性情大变,常常因为琐碎的小事,惩罚手下的人。”
“这些也不算什么,我们行军打仗,又怎么会因为心里的一点不痛快,就要弃营逃走呢!”
朱十六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别人往往会以为他长的五大三粗,性情也是个粗人。
实则不然,朱十六的内心,还是很细腻的。
沐青箫也不打断他的叙说,悄悄摸了下巧儿的手,怕她冻着。
朱十六似乎也急于倾诉,大概是事情在心里压抑的久了,让他也很难受。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做逃兵,将是一生最大的耻辱,也是一生永远无法抹灭的污点。
吴用始终一声不吭,回头看到自己的人已全部倒下,好在性命都在,想来也是人家手下留情,否则他们哪还能活到现在。
朱十六叹了气,才又接着说道:“先是军中的伙食被克扣,兄弟个经常吃不饱肚子,常常要饿着肚子操练,到了后来,一天只给吃两顿,其中一顿还是稀的,兄弟们饿的不行,又不能随意外出捕猎,只好趁着夜里,守卫松懈的时候溜出去。”
“有时运气好,能猎到野兔野鸡,运气不好,只有挖野菜充饥,还有的饿极了,跑去百姓家里抢银子抢吃的,楚将军担心百姓告到官府,事情不好处理,他便派人连夜杀了那家人,又处置了抢东西的兵士。”
“军中看管的严了,我们便不能再外出找吃的,常常饿到夜里睡不着,白天不想起来。”
提到饿肚子,吴用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
堂堂的男人,手脚健全,不傻不懒,竟然会饿到要吃草。
这事说出去,谁会相信?
他们当兵的,除了保家卫国,还不是想混口饱饭,拿了俸禄,寄给家中的亲人,帮他们渡过难关。
可是现在,不仅连饭没得吃,俸禄也少的可怜。
一再的缩水。
看着发到手中的几个铜板,他们欲哭无泪,这点银子,只够买几个包子,连寄回家的路费都不够。
朱十六做为队长,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将军们理论。
可是当他掀开将军们的营帐时,看到的是却一副骄奢淫逸的画面。
军中几个副统领围在一起,抱着青楼来的女子调笑,他们的面前摆满了美酒佳肴。
看到这副画面,朱十六心中熊熊的怒火,真往头顶上窜。
楚敏也在其中,倒是比其他人正常些。
手里端着酒杯,有些微醉,眼神朦胧。
当看见朱十六一脸怒意的出现在门外,楚敏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但是很快便消失了,他朝朱十六招手,“朱老弟,找本将军有事吗?进来说吧!把帘子拉下来!”
朱十六满腔的怒火,快要炸开了,哪还有心情坐下来,跟他慢慢聊。
“将军,属下只问你两件事,为什么克扣兄弟们的俸禄,为什么不让兄弟们吃饱饭,长此以往,如果真有外敌来袭,我们如何阻挡?”
朱十六声音不小,其他几名副将,却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藏在女人裙子底下的手,都没有来得及收回。
楚敏眼中带了几分阴郁,神情也慢慢沉了下来,“朱十六,本将军做事,需要你来质疑吗?但是看在你跟了本将军几年的份上,有些实情,本将军也可以告诉你。”
楚敏看了眼底下的副将,才缓缓的说道:“皇上已下了诏书,让本将军抽调一万人,前去修缮皇陵,可是户部的银两却迟迟没有拨付,本将军也很为难,不能违抗皇上的命令,只好委屈你们,暂时吃点苦头,等修缮皇陵的银两拨下来,一定给兄弟们补齐俸禄。”
楚敏这一番话,其实漏洞百出,只要稍稍琢磨下,便能察觉其中的不对之处。
可是当时,朱十六脑子乱的很,一时也没想明白,便被人推了出去。
等他离开之后,众人哄堂大笑。
笑他的傻,笑他的愚笨。
朱十六回到营中,将楚敏的话告知了吴用。
相比朱十六的糊涂,吴用脑子清醒多了,但是正如楚敏所料。
他们是部下,听从将军的命令,不得抗议。
所以,即便心里直犯嘀咕,还是不得不从命。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第二日,他们就被调往山里,修缮皇陵。
本以为去干活,至少能填饱肚子。
可谁成想,他们进了山,算是彻底被人当做苦力使唤,更准确的说,他们成了犯人,受苦刑的犯人。
非打即骂,每日除了干活还是干活,饭依旧吃不饱。
在这样的高强度之下,又有几个人能挺得住。
当时朱十六的手下,有人生病,高烧不退,口吐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