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苍术听她如此一说,打从醒来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但想想她竟然能这般就接受了,心里不禁依旧存着疑虑。
锦娘抬头看他,“信了。”
她自己亲眼所见,又不是睡迷糊了,她的眼睛怎么会骗她呢。
南苍术沉默,心中有股情绪不言而喻,只想将怀里的人拥入怀中,而他也正好这么做了。
“夫君,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有谁?爹和娘他们……他们也是吗?”锦娘摆弄他的袖子,想到这件事非同寻常,这人是虎,那爹娘他们岂不也是?
南苍术知道她猜想什么,微微沉吟,而后道:“爹是,娘不是。”
“啊?”锦娘心里又受到了小波冲击,抬头起来,“你的意思是,娘也跟我一样是普通人?”
天啊,原来是世上真的有和她一样不正常的人……
“嗯,”南苍术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继续道:“娘十六岁遇上爹,具体事情我不清楚,但她和你一样,接受了爹的身份。”
这也是他爹为什么会一直宠着他娘的一个原因,在这世上,能接受自己是异类的人少之又少,如何能不珍惜。
锦娘了然似的点头,而后皱眉,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道:“夫君,真的太不可思议了,既然你能化作人形,是不是别的动物也能像你一样”
“不是,”南苍术打断她的话,想当初他爹告诉他,他娘之前也有这般的猜想。
“那……”
“说来你可能不信,”南苍术看着小妻子,头一回和她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世间唯有我族人方能成人形,而我族人自天地混沌初开便存在着世上了,你莫不是以为我只是普通的虎?”
“额……”锦娘被问住了,“难道不是吗?”
南苍术:
锦娘看他眼中神色不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扒着他的前襟,央道:“夫君,我孤陋寡闻,你就告诉我嘛。”
之前看到小白的时候就觉得他和普通的老虎不一样,身上的毛过于白,且上面的黑色条纹少而浅,不似她从书中看到的那般,想想,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南苍术无奈一叹气,开口说道:“我族乃玄虎族人,自生下来三月后便成化成人形,如今已在世间存在三千年,世人自是不知我族人的存在,成兽形时与普通虎无异,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不同之处,人形时自是和常人一般,其他东西如何能与我族人相提并论,自然是无法成形。”
玄虎族人乃古时神兽,受上天福祉,所到之处无灾无难,与天地同生日月同辉,唯有发生不可避免的灾难或心爱之人的背叛方会在世间消失。
锦娘觉得这简直就是怪谈,玄虎族,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着一类的存在,看来她还真是在深闺里待的太久,见识浅薄,心里顿时有好多问题要问。
“时辰不早了,有些事以后再告诉你。”
男人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被他看了个明白,堵在了喉咙里。
锦娘瘪嘴,男人便抱着她一起躺下,盖好被人将她搂进怀里圈得紧紧的。
可现在她压根一点睡意都没有,甚至比之前没睡的时候还要激动,抬眼,看着他完美的下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使劲吸了吸鼻子,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珠一转,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夫君,”她抬眼,眼里充满了笑意,“方才因为太过震惊所以没有看清,你现在能变一下让我看看吗?”
虽说他平时对她也很好很温柔,但总是板着一张脸,没有小白的时候来的柔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小白,那以后是不是就能经常看他变身了?
“不变,”南苍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想到他是虎身的时候这个小女人对他又摸又亲,像是对待一只宠物一般,他只是不好发作,可如今她既然已经知道这事,那就万不能再让她像之前那般了。
哼,他如此高贵的身份,怎么能让人说摸就摸,说揉就揉呢?
虽然……是挺舒服的。
“夫君……”锦娘抱着他的胳膊软声喊道,“你就变一下让我看看嘛,方才一时紧张来不及细看,你就变来看看好不好嘛?”
她难得这般,温软细语的,声音娇得能滴出水来,像一支棉花糖打在南苍术心里,顿时一阵激荡,斜眼看去,巴掌大的小脸上还有刚才的泪痕,南苍术那颗坚硬的心顿时软了,语气柔了不少。
“好,不过……”
“太好了!”锦娘一头扎进他怀里,一个劲地蹭,南苍术的唇角因为她的这个动作有了弧度,将人从怀里扯了出来,看着她,道:“不过有一点你得记住。”
他神情严肃,锦娘脸上的笑顿时就收敛起来了,等着他的话。
南苍术自是也不想将小妻子吓到,但这件事却是不得不说:“以后,无论遇上何事,你都不能将我的事告知于别人,任何人都不可,明白?”
知道他这族事的人少之又少,世人皆胆小,且如今还是人类占据大多数,他们的存在若被人知晓,那必定会引起纷乱,届时怕是一发不可收拾。
“嗯!”锦娘重重地点头,其中原因她也能猜个一知半解,毕竟这种事情于他们而言就是天方夜谭,鬼灵精怪,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她夫君,而小白又温顺和她熟知的话,在听说竟然还有这种人存在的时候她必定会吓得惊慌失措,四处相传。
想了想,于是说道:“夫君你放心吧,我不傻,知道这件事非同寻常,如果有一天这村里还有别人知道了这件事,你便当做是我说的,届时你若是生气想吞了我,我定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们的爹娘这么些年了,娘她是自然不会说出去的。
“傻子,”南苍术被她这话暖了心,抬手刮她的鼻子,“如今知道这事的,我们家也就你和娘了,我信你。”
他的小妻子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和他那个奇怪的娘一样,如若不然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锦娘嘿嘿笑,没了平日的安静稳重,此时像个孩子,南苍术看得心里熨帖,起了身来,说道:“你不是想我看我变吗?我给你变,不过有一点咱们得说好。”
锦娘跟着起身,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什么事情?”
南苍术看她眼里的古灵精怪,瞬时心中无奈,他怎么不知原来他的小妻子是这般的精怪,平时倒是安静稳重的很,只要有事央着他就会撒娇,而他最是拿这样的她没有办法。
垂眸微道:“一会儿变身后,你且不能做出先前那些动作,明白?”
想他堂堂玄虎族人被一个小女娃四处摸索,若是传出去,岂不笑话?
“那些动作?”锦娘眨了眨眼,不明白他具体指的是什么,而后却不经意地看到他耳边的一抹不自然的红色,顿时恍然大悟,心里忍不住憋笑,很正经八百地说道:“夫君你放心吧,以前是不知道那就是你,所以才……现在不会了,信我。”
想到那个时候的小白,有一次还被她抱着虎头夸可爱,当时便甩了她一尾巴,那会儿还以为是小白闹脾气呢,现在想想依着这人的性格,被人夸可爱……
噗……
锦娘憋得难受,抬头连连催。
☆、第87章 耳朵,以后再不碰他的耳朵了
南苍术奈何她不了,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声气,而后掀开被子,双眸微眯。
霎时间,只见一道微弱的白光从眼前一闪而过看不清事物,然再定睛一看,赫然一只大虎已经卧在床上,通体透亮的毛在烛光的照射下泛着点点光泽,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去触摸。
“小白!”锦娘心里激动,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在他那软软的背上一个劲地蹭。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动手的?”
南苍术虎头微抬,看着面前这一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的小女人,不悦地皱了皱几根长长的眉毛,声音自他嘴中发出。
有些看呆了的锦娘垂眸就见他的嘴一张一合,顿时像看到什么稀奇玩意儿一般一把就将他的虎头给捧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瘪嘴道:“好啊夫君,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不开口的原因,你就是怕我听了你的声音对不对?”
她就说嘛,小白怎么可能说不了话,敢情是一直躲着她。
南苍术看着她,知道她心里想着那件事,也没否认,半圆的耳朵因为她的碰触动了动,锦娘看得心里痒痒,抬手便去玩弄。
“别动,”南苍术低斥,一双虎眸似乎在那一刻泛起了不悦的光,锦娘看得委屈,“你凶我……”
瘪嘴起身,揉了揉眼睛,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她还不是觉得他这般模样实在可爱得紧才忍不住动手的。
突如其来的撒娇让南苍术心里不由得一紧,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了,眨眼间,白光微闪,出现在面前的俨然已经成了人形。
“好了,是我不对。”
南苍术把人拉了过来,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从来不曾说过软话的他头一回说出这样的话,锦娘在他怀里憋笑憋得难受,却忍不住生了逗弄他的心思,于是委屈地抬眼看着他,控诉道:“我就想摸摸嘛,你就凶我,以后我不摸就是了。”
她的话让南苍术顿时语塞,说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一时间气氛凝固了起来。
锦娘见他不说话,心里不禁偷笑,撇开他的手裹着被子便躺到床上,“天快亮了,还是歇息会儿吧,明天你不是还要去周叔他们家帮忙。”
说完,人已经背对着他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打从认识到现在,他这小妻子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如今却是因为他不让她摸而闹了脾气,南苍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又不好将方才的真正原因告知,垂眸沉思了片刻,俯身凑到锦娘耳边,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似的。
“别不高兴,以后我让你摸就是了,只是……”
锦娘心下一喜,板着脸扭头过来,“只是什么?”
南苍术叹了叹气,有些为难地开口:“不许摸耳朵。”
说出这话,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垂眸,像是在掩饰什么。
锦娘察觉到他的异常,却怎么也想不通,转身过来面对他,“为什么?”
小白的耳朵圆圆的,还很软,摸上去多舒服。
“我说不许就不许,”南苍术板着脸,耳根微微发红,扯了被子过来背对着锦娘,“睡觉。”
锦娘从没见过这样子的他,心里实在好奇,又觉得好玩,心里一阵思量后起身趴到南苍术肩上,摇晃他,“夫君,你就告诉我原因嘛,好不好?”
说着,手指已经开始伸向了那微红的耳朵,碰了碰。
“你!”南苍术气结,转过头瞪她,锦娘笑得一脸奸诈,南苍术深吸一口气,翻身就把人给压到怀里,然后往她身上微微使劲,一股异样的感觉顿时锦娘脸上的笑僵住了。
原来,他……他……
“现在知道了?”南南苍术勾唇,笑得前所未有的邪魅,俯身在她耳边,“晚了。”
说完,压根不等锦娘开口说话便开始在她身上一顿啃咬,锦娘羞得说不出话来,眼睛闭得死死的接受了他,屋里顿时陷入一阵春意之中,直至天明。
“不是吧?这样也行?”
外头墙角,南苍颉一脸无语,白玉般的脸上还带着一层红晕,挠了挠头,赶紧地从墙角撤离。
他原本还想看热闹的,可没想到事情竟然朝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那个锦娘真的是正常人吗?一般人听到这种事不应该被吓得半死吗?这样的话他那大哥就不用对这留恋什么,然后和他回家去了,可现在……
无奈,挠了挠头,转而隐身在黑夜中。
看来,他明天一定得去见见他这嫂嫂,既然他大哥不愿回去,那如果他说服他那嫂嫂,那就另当别论了。
……
第二天,锦娘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了,身边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动动身子,一阵酸痛顿时袭来让她整个人清醒不少。
想起半夜那事,锦娘有种做梦的感觉,但显然她这浑身的感觉提醒着她那不是做梦,而且她以后,也再也不会去碰他的耳朵了,绝对不碰!
往天这个时候连早饭都吃了,今天睡到这个时候才起,也不知爹娘他们会怎么想。
思及此,锦娘顾不得身上的酸软捡起床上散落的衣服就往身上套,不想才刚把衣裳穿好,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随即门就被开了,回头一看,男人已经进门。
“醒了。”南苍术进来往她脸上看了一眼,而后从桌上倒了一杯水,不等锦娘回话自顾自地说:“一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去把事情跟爹娘说清楚。”
早上的时候原本就想说了,但那对夫妻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一大早都不见人,刚才他从周家回来的时候才见两人进门,想想这件事还是当着锦娘的面说比较好,如此以来一家人也就没什么隐瞒的了,当然,除了那件事。
锦娘一听要去爹娘面前说这事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早饭随便吃了点,刚收拾完碗筷,曲柔就从外头进来了。
“听苍术说你身子不舒服,现在感觉如何?”曲柔过来,拉过锦娘的手,有些担忧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