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应该和他好好说的,她心里有些后悔。
可是不来做他的私人助理,出去开一家小店,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
她根本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武断又专横地给她下禁令,一想到这里,连盼心头就烦躁不已。
实习生签约的过程很快,几十人很快就都在HR处签了三方合同,拿到了广元的正式offer,张童刚签完就给连盼发来了消息。
大胃王童童:盼哥儿,你什么时候回去?
其实发生了刚刚那一场争吵,连盼的心情并不太好,不知严易这会儿要忙到什么时候,她觉得或许两人冷静一下会比较好,心里头便决定还是先和张童一起回去,省得等会他回来了又要和他继续吵。
这个办公室她来过很多回了,门是感应的,因为董事长办公室有保密的需求,所以不存在虚掩这种情况。门一旦合到一定程度,就会自动关上,但是转动门把手就可以直接打开。
门有电子锁,有时会谈的客户非常重要,不能有任何打扰的时候,严易也会给门上锁。只是连盼很少见他这样做过。
锁到是锁过几次,并不是什么商务用途,通常都是些私人需求,尤其是他兴头上的时候,才会这样做,避免有人打扰他的“好事”。
连盼起身转动了一下把手,本来打算出去,只是她用手拧了拧把手,却发现门纹丝不动。
好像拉不开。
连盼又用力拧了几下,也使了点力往外拉,还是没动静。
不会是门坏了吧?
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门板,门锁附近却在她的拍打之下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电子音。
与此同时,锁口旁边亮起了一块拇指大小的LED屏,上面显示着一个英文单词——“Locked。”
“Locked”闪烁了三下,突然熄灭了。这是嵌入式一体的LED屏幕,一旦灭屏,从外面几乎都看不出来这里还有个小屏在。
门确实高级,压根就没坏。
连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严易把她锁在了这儿!
她盯着锁口那块LED屏幕所在的地方,突然觉得心里有点蹿火。
凭什么?!
他真拿她当一个养在身边的哈巴狗,想锁就锁,想放就放吗?
手机屏幕又亮了。
连盼低头一看,还是张童的消息。
大胃王童童:盼哥儿,你今天是不是要和严总共度良宵?[色][色][色]
连盼拿着手机,手指放在手机屏幕上都有点发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这条消息。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跟个禁脔或者宠物无异,竟然被人关在了办公室里。
这是怕她中途跑出去吗?
看来他是真把自己当成了这栋大厦的帝王,随心所欲,无所不为。
连盼紧紧抿着嘴,她心里恼火,却不愿把这样的私事抖露在好友面前,因此只是回她,“我暂时不回,你先回学校吧。”
她这样说,张童倒是半点都不惊讶。
大胃王童童:好哒,那我就先走啦~
何况张童自己其实也有约,只是暂时还不好意思透露给连盼罢了。
广元和华夏的这一场会议大概谈了一个多小时,因为涉及的金额数目庞大,因此双方都十分慎重,会议比原先预想的要超出了二十多分钟,严易带着林至亲自送走了对方的董事长后才回来。
华夏的董事长今年五十有余,是一位非常古板、遵守规则的人,在华夏内部,会议时手机一律要关机,出会议室才能重新打开。出于对合作伙伴的尊重,严易及林至以及广元的几个高管都遵循了他这个习惯。
送了华夏的人离开后,严易进电梯里才打开了手机,一个多小时,微信里的消息又刷了几百条,他置顶的那个人却只给他发了一句话。
连盼: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像是在问他锁了办公室的事,又像是有其他的隐喻。
汪令雪的那句话突然又映入了他脑海里,仿佛某种咒语一样,不得消散——你捂得了她一时,捂不了她一世。
严易握紧了手机,没有说话。
林至在旁边伸手按电梯楼层,一回头却被他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严总,你怎么了?”
十二月底的天气,即使是J市这样的海滨城市,天气也已经有了几分寒意,电梯里并没有装空调,严易穿着普通的三件套西装,额上却密密麻麻起了一层细汗。
其实就在会议前林至去办公室找他的时候,他就觉得严易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劲。
连盼也在办公室里,两人好像在闹矛盾。
小情侣吵吵闹闹也算正常,谁还没个拌嘴的时候呢,林至倒没多想。这会儿看严易的表情才觉得不对劲,林至连忙往旁边挪了两步,扶住了严易的胳膊。
“是胃疼还是头疼?有带药吗?”
他飞快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全身上下的空待空空如也,只有兜里一块硬邦邦的手机。林至这才想起来,自从严易的厌食症恢复以后,他身上就再也没有带过这些应急药品了。
大概被扶了两秒,严易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间上跳跃的数字,稍稍用了一点力,推开了他。
“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
话虽这样说,他身子却不由自主倾斜,让身体绝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了一旁的电梯壁上。
数字从十几变化到二十九,终于停了下来。
林至往前迈了一步,用手拦在了电梯门口,等候严易出去,以防电梯门突然关上。
严易用手掌在自己前额和鼻尖轻微抹了抹,擦去了那一点细汗,似乎是不想让人发觉。
他步履稳健,脚速飞快,看上去和方才在电梯里虚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至跟在他身后,严易则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他用指纹开了锁,门才滴滴了一声,里面就冲出了一个人影。
连盼拎着自己的背包,红着眼,低着头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差点装在严易身上。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她气冲冲的,步子很快,严易楞了一下,本想伸手去抓她,连盼却直接啪得一下拍开了他的手掌,几乎是以竞走的速度直接出了走廊,飞速进了电梯,走了。
林至被这突然的一系列变化给惊呆了。
老实说,他还从未见过连盼这么生气的时候。
或者说,也从没料想到,连盼也有在严易面前有这么大脾气的时候。
这什么时候的事?
小姑娘画风越来越不对劲了。
严易杵在门口没动,林至小心翼翼问他,“严总,要追吗?”
“算了。”他摇了摇头,很是疲倦地进了办公室,躺在了自己办公桌后的那张单人椅上。
林至跟着进来,一进门就发现了茶几上吃了一口的圣诞的树枝蛋糕和平安果。
不应该啊?今天难道不应该是个开开心心的圣诞夜之类的吗?这道具都还在呢?怎么说发发火就发起火来了?
不过眼下并不是打听老板隐私的时候,严易办公室里有从前备下的药,林至各类各取了一颗,又倒了一杯温水,推到了严易面前。
“要不您先把药吃了吧?”
严易闭着眼伸出手,林至将方才准备好的药粒倒到了他手上,又将水杯送到了他另外一只手上。
严易吃了药也没睁眼,他皮肤这会儿白的厉害,只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看上去有些吓人。
林至在心中琢磨,是不是该给连盼打个电话。
但连盼刚才那样子,看上去又似乎很生气,林至怕弄巧成拙,便一直呆在办公室里没走。
好一会儿才听到严易声音从椅子上传来,“你先回去吧,别杵在这儿了。”
天色已晚,今天又是圣诞夜,他实在没必要留林至在这里。
老实说,林至今天是有个约会来着,只不过看严易这个样子,他走也不放心,他正准备说点什么,严易却只躺在椅子上冲他摆了摆手。
老板有多固执,林至再清楚不过。
他叹了口气,只好让步,“OK,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电话。”
连盼气冲冲从大厦里出来,公交也没坐,直接打了个的回学校,只是等她回到宿舍的时候才发现,张童压根就还没回来。
其实不只是张童,整个女生宿舍楼几乎都是空荡荡的,圣诞节演变到今天,几乎已经变成和情人节、七夕一样的存在了,年轻人都多半都会出去转,几乎没几个人留在宿舍里。
连盼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宿舍的椅子上,想到白天严易说的那些话,眼眶又有点不争气地红了。
说句难听的话,她想要做的这些事又何必非要他同意呢?
但她还是想听他说一句“好”。
她那么喜欢做的事,总希望他能支持,才算完美。
她的未来,总希望他也是其中的一部分,这样才叫生活。
可他实在太固执了。
一想到下午严易居然把她给锁在了办公室里,连盼心里就止不住地来气。
当她是什么?宠物吗?
她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把眼眶里的眼泪给压下去,或许是一个人呆着总特别容易胡思乱想,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动了肝火,连盼总觉得心头有点发跳。
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用冷水洗了把脸后,连盼终究还是没忍住翻看了一下手机,严易并没有给她发消息来,也没打电话。
是,上次也是她先给他打的电话。
连盼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突然一狠心,直接关机了。
她从抽屉里直接翻出了一套专八卷子,决定用做题来麻痹自己。
张童这天晚上回来得很晚,她似乎没料到连盼也在,哼着歌儿开宿舍门,心情十分愉悦,直到连盼在床上轻微翻了个身发出了一点声响,这才惊到了她。
张童吓得手机都掉了,“妈呀,连盼你回来啦!”
连盼嗯了一声,没再多应答。
她心情实在有点糟糕,丝毫打趣张童的兴致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