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你也太小看我了。”一个泥腿子他都对付不了,那还得了。
“什么办法?”柳三月仍是不信。
“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那么爱操心,你就别管了,好好学打虫药吧。”陆淮不肯多说,他不想让柳三月操心太多,这些应该是男人操心的事。
打虫药确实不算太难,陆淮没教一会儿,柳三月便上了手,一开始陈四叔说的那么夸张,她还真以为多难操作呢,没想到这么简单。
柳三月也不傻,她曾经听家中老人说过,记工分的年月里,很多人都不实在,处处磨洋工,反正干多干少,工分都是固定的,干脆就浑水摸鱼。
这陈四叔怕就是个中的老油条,欺负她新来的不懂这些,把苦活儿累活儿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想明白后柳三月气的牙根直痒痒,看着挺老实憨厚的,花花肠子竟然这么多,实在是可恶。
如今反倒叫他去队长那儿倒打一耙,他跟队长一个队里的,自然比他们这些外人亲密些,届时还不得吃亏啊。
陆淮说他有办法,也不知是真有办法还是假有办法,不过他说的也对,他看着不像个愿意吃亏的,柳三月仍不放心,停下手里打药的动作,扭头对身后的陆淮说道:“那个陈四叔太可恶了,你可千万别叫他得意了。”
“知道了。”陆淮笑着认真保证,“我一定不叫他得意。”
心想:就冲他欺负你,我也不能便宜了他。
柳三月这才放心了些,又继续去喷她的农药。
陆淮跟着看了一会儿,确定柳三月都会了,便去扯草去了。
也不知陈四叔是怎么跟葛队长说的,总之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得意洋洋的回来了,路过陆淮的时候,被陆淮拦住,他嗤了一声,背着手趾高气昂道:“我已经跟葛队长说了,你就等着吧,哼!年纪轻轻不懂事,不吃点苦头你们这些小年轻就不会明白道理。”
说着便准备继续往前走,陆淮却仍是堵着他的路不让他走。
“你想干嘛?”陈四叔扬头虎着脸瞪向陆淮,想在气势上压倒陆淮,无奈两人的身高差距在两个头左右了,他的气势很难涨的起来,反倒是扬着头这个动作使他被大高个儿陆淮压制的惴惴不安。
这娃儿个挺高,不会是要揍她他吧。
陆淮勾唇,“你不干活儿,这是打算去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入v三更奉上,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最近评论好少,荡荡好伤心,你们不爱我了吗〒_〒
今天评论如果能过五十,五个大红包掉落,一百个评论十个大包,么么哒。
第30章
陆淮的个头真的是太高了,都快一米九了,陈四叔一米七都勉强。
陆淮就这么微垂着头,清清冷冷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陈四叔黝黑尖瘦的老脸,脸上面无表情,看的人浑身发冷。
陈四叔也就是仗着自己是本地人,懂得多,吃得开,实则心理素质真不怎么样,被陆淮这清清冷冷不带一点儿温度的双眼看的直发毛,心虚的不得了。
他扯着嗓子,色厉内茬嚷嚷道:“谁不干活了,谁没干活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干活了,我告诉你,你不要乱讲,我可是有脾气的人,我很不好惹的我跟你讲。”
只那双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出卖了他,嚷嚷的又语无伦次,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陆淮眉毛都没动一下,面无表情冷冷道:“打虫药简单、快,有柳三月同志一个人就够了,用不着你,你跟我一起在这里扯田草。”
扯田草比打虫药累多了,陈四叔当然不乐意,当下气的跳脚大骂:“你说让我扯田草我就扯田草,你算老几哦。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让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娃娃去打虫药,万一把稻穗弄死了算谁的?”
跟陈四叔的气急败坏比起来,陆淮就显得气定神闲的多,虽然陈四叔说话又急又快,大多数他都没怎么听懂,还得连蒙带猜才能明白陈四叔的意思。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那边田里,四周无人,就柳三月同志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在那儿,你却非要过去跟柳三月同志单独相处,我倒要问问了,你又想做什么?”
顿了顿,陆淮幽深的黑眸变得凌厉起来,不等陈四叔说话,一字一句逼问道:“你是想对柳三月同志耍流氓吗?”
陈四叔张口结舌,懵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变成他要对那小姑娘耍流氓了,他想都没往那方面想过。
“你,你,你放屁,你瞎说八道,你冤枉人。”
“不是你急什么?不是你非往柳三月同志跟前凑做什么?信不信我给你贴张大字报,让整个大队的同志都好好看看你是个什么人。”
“你,你,你可别乱来啊。”陈四叔慌了神,再不见刚才的趾高气昂,这要是被贴了大字报,全大队批评,他就是完了,流氓罪比别的还要更严重,问题是他也没有耍流氓啊,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你老实点,我自然不会与你为难,我又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说着陆淮挑了下眉毛,颇有深意的一字一句问道:“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陈四叔吓死了,也不敢拿大了,连连点头,城里人脑子也太好使了,心眼子真多,三句两句他就成流氓了,他可再也不敢跟这些知青耍心眼了。
陆淮满意的笑了笑,手随意插在兜里,又漫不经心的说:“还有,下了工,记得跟队长说一声,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误会,为了向我道歉,愿意把你今天的工分转到我身上。”
“你说什么?”陈四叔错愕,眉毛一扬,又要发火,让他跟队长改口就算了,还要让他把自己的工分让出来,凭什么啊,工分可是他的命根根,少一天的工分就是少一天的口粮,本来就难得吃饱。
“你不愿意也可以,那你想欺负柳三月同志这事儿,我可就不帮你瞒着了啊。”陆淮也不急,慢悠悠说着,他太了解这些乡里人的心思了,没经过事,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外头的许多事他们都不懂,胆子又小的很,一牵扯到大字报、批斗这些,绝对立马就认怂。
其实他又没有证据,不过就是吓吓陈四叔罢了,不过根据陈四叔刚才的那些反应来看,这就是个不禁吓的,倒是省去他许多麻烦。
“你这个娃儿,你不能瞎说啊。”陈四叔急的直跺脚,面皮涨红,都快急哭了,他一家子老小就指着这点子工分过活了,他不能给啊。
“是不是瞎说,咱们到时候可以去大会上分辨分辨不是,主席说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还能冤枉你不成。”
陈四叔笨嘴拙舌的,哪里说的过陆淮,连主席的话都搬出来了,吓的不行,真就被陆淮给唬住了,深怕被拉去批斗,一大把年纪了,竟委屈的直掉眼泪,一边抹泪一边可怜巴巴的说:“我给你,给你还不成吗。”
这叫个什么事哟,这可是十个工分啊,可以换多少粮食了,省着点儿够一家老小一天的口粮了,就被这娃儿三句两句给说没了,他回去了可怎么跟家里的婆娘交代啊。
陆淮不为所动,见目的达到理也懒得理陈四叔,自顾自扯草去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给这人一点儿教训也不会长记性,根本不值得同情。
他得赶紧的忙完了,好去帮柳三月打虫药,小姑娘娇娇小小的,扛那么大个农药箱子,指定吃不消,回头再压的不长个儿就不好了。
陈四叔巴巴的抹了几把眼泪,也老老实实跟着扯草去了。
人老实了,陆淮也没那闲工夫跟他计较太多,匆匆忙忙扯完草,便已经下午三四点了,顾不得身上的酸痛,又赶紧去帮柳三月打虫药。
柳三月已经打完了六七亩地,多了一个陆淮帮忙,三下两下就把剩下的都给全都给忙完了。
等全都忙完,便到了五点多,夏天日头长,还是天光大亮着。
他们才刚到这儿,要忙的事太多了,匆忙回到小院儿,发现堂屋里已堆了四个鼓鼓囊囊的大麻口袋,想来这就是他们这几个月的口粮了。
唐平和林铭还没回来,估计还没忙完,陆淮去旁边的厨房看了看,厨房里砌的土灶,除了土灶和一个小板凳,别的什么都没有,连口锅都没有,不大的厨房却显得空空荡荡。
陆淮从厨房出来对柳三月说道:“我去打听一下去哪儿弄柴禾,再借口铁锅回来,你要去吗?”他怕柳三月一个人在家待着无聊。
“你去吧,我累的很,想歇会儿。”柳三月摇头道,她正愁没机会用贝雷帽呢,这下可太好了,唐平和林铭还没回来,陆淮去借锅时间也不会短,就她一个人,她得赶紧把腊肉和大米给变出来。
“那好吧,我去去就回,回来咱们马上做饭,你先忍忍。”他们就早上吃了那一顿,干了一天活儿,他是饿的不轻,想来柳三月定也是饿急了。
柳三月看着陆淮高高的身影出了院子,赶紧闪身进了卧房,怕林铭和唐平中途回来,特地把门上的插销也给插上了,若是林铭回来问她为什么插门,她就说她在换衣服,完美!
柳三月在她的行李深处翻出了那顶深绿色的贝雷帽,这颜色,这造型,真是看一次雷一次,走到床边坐下,她将帽子在头上戴好,调整了一下角度,嘀嘀咕咕抱怨,“真的是麻烦死了,用一次跟做贼似的。都愿意给一顶这么厉害的帽子了,就不能一步到位给个高级点儿的吗?戴到头上就消失不见也行啊,想用随时都能用,还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那样多好,我也不用跟现在这样似的了,真是一帮小气鬼。”
说了一大堆,柳三月心里也好受些了,她闭上了双眼,在脑海中想象着大米和腊肉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却并没感觉到什么动静。
柳三月纳闷的睁开眼睛,却见面前的地面上正静静堆着一小麻袋大米和三条肥瘦相间的腊肉。
她没敢想太多的数量,因为她的行李包裹并不是特别大,若是数量太多该让人怀疑了。
这么多也够了,等过段时间得空了,她去趟城里逛逛,顺便也可以多变一些米、肉什么的,就说她是打家里带的粮票肉票,在城里买的。
到时候再给二月姐姐和李妈妈送一些过去。
还有爸爸,她得找时间进趟山,劳改农场里的人想来也不是随便就能见的,还得上下打点。这年头要想疏通关系,肉是最好不过的了,肉得多变一些出来才行,也得给爸爸带一些不是。
还有衣裳,得给爸爸把四季的衣裳都备上两套,被褥什么的也不知爸爸缺不缺,不过就算不缺,指定也不是多暖和的,还是得备上两床,这么一想,要准备的东西真不少。
不管怎么样,她得尽快找出休息时间,早一天见到爸爸,爸爸也能少受一点儿罪。
想了这许多,柳三月从床上站起来,手朝头上摸去,想把贝雷帽取下来收起来。
在头上来回摸了摸,却只摸到了她溜滑的头发,柳三月以为是掉在床上了,回身朝床上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地上也没有。
她又伸手在头上到处摸了一番……
咦?帽子呢?
第31章
柳三月急的团团乱转,双手从头到脚到处摸了个遍,见了鬼了不成,床上、地上、她的身上到处都没有,她刚刚就坐在床上,动都没动一下,这么大个帽子,还能凭空消失了?
她现在可就指着这个帽子了,也是为了这个帽子才下乡的,这要是帽子没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啊。
不会是那个什么领导突然反悔,把这帽子给收回去了吧。
怎么能这样呢?说好了给她的,怎么还能收回去呢?
柳三月都快急哭了,双手仍不可置信的在身上到处摸着,幻想着帽子就藏在她身上某个角落,只不过找的不够仔细,没摸到。
可是摸来摸去,就是消失了,就是不见了,哪里都没有。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没了帽子,靠着那点儿工分,她看不成爸爸,帮不了二月姐姐和李妈妈,也无法给城里寄东西,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柳三月失魂落魄倒退两步,跌坐回了床上,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二月姐姐、李妈妈,我也对不起你们,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们了。
西冷牛排,黑椒番茄意大利面,还有好多好多她已经计划好并且排好了队打算变出来的美食们,再见了,她可能得几十年以后才能达成愿望了。
算了算了,都已经这样了,不接受又能怎么办,幸好要给二月姐姐和李妈妈的腊肉和大米已经变出来了,不然让她上哪儿去弄去。
先把腊肉和大米给二月姐姐和李妈妈送去吧,柳三月调整好情绪,睁开双眼站了起来。
……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对面林铭的床铺上那两盘,是牛排和意大利面没错吧?
这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贝雷帽没有消失,只是隐形了?这样也可以?
她不过是随便嘀咕了两句,这么管用?
为了确认,柳三月又闭上双眼,想象着餐巾纸的模样,吃完饭得有纸啊。
才两三秒,柳三月便迫不及待睁开双眼,这一看,她简直要乐疯了,餐盘旁边竟真的出现了一块儿洁白的餐巾纸,真是太给力了,她要收回刚刚的话,领导什么的,绝对棒棒的。
柳三月嘿嘿傻乐了半天,突然端正脸色,碎碎念道:“给我一个任意门吧,给我一个任意门吧,给我一个任意门吧,这年头的交通,火车、长途汽车什么的真的是太折磨人了,飞机又贵,普通人是指望不上了,所以给我一个任意门吧,给我一个任意门吧。”
她寻思着,帽子说透明就能透明了,任意门应该也能给她吧,反正都是哆啦A梦的道具,给一个也是给,给两个也是给嘛。
虔诚的念叨了半天,柳三月满怀期待的睁开了双眼,双眼亮晶晶的在屋里扫了一圈。
……
真小气,还领导呢,抠门,去死吧。
愤愤端起出现在林铭床上的意大利面,她还得赶紧把这意大利面和牛排给吃完了,不然等会儿大家就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