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在说这话的时候,季游鸿脸上的表情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一想起他们两人能经常结伴出游,林熠熠很是感慨地说,“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真好。”
她这话说完,季游鸿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店小二很快将他们点的茶和糕点送上来,季游鸿为她倒了茶,便示意她趁热喝一杯暖暖身子。
一杯热茶下肚,林熠熠身子慢慢变暖,脑子也开始活络起来,季大帅哥就坐在身边,不撩一撩真对不起这难得的独处。
就听她说道:“比起泛舟,我更喜欢骑马,在奔跑的马匹上看风景,别有一番滋味。”其实那天的马很颠,她根本没看到风景,下次有机会争取坐前面吧。
她这一说,季游鸿马上想起的是她紧紧靠再他身上的感觉,那还是他头回跟女孩子那般亲密接触。心里忽然冒出个令他不快的念头,便问道:“你经常和别人一起骑马?”
林熠熠老老实实摇头,“你带我那次,是我第一次骑马。”
季游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有空教你骑马。”
林熠熠笑眯眯道:“那一言为定。”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林熠熠把玩着茶杯,换了个话题,是关于林敬亭的。
由于两家的敏感立场,他们从认识以来,就有意回避掉一些话题,仿佛只要两人不提,那层对立的关系就不存在似的,但其实也只是掩耳盗铃而已。
林熠熠这次提起林敬亭,主要还是有事相求。
“我哥最近总是早出晚归地忙,我知道他是在为大烟馆的事奔波。”
季游鸿皱起眉头看她,问:“你想帮你哥求情?”
林熠熠摇摇头,“关掉大烟馆是势在必行的事,鸦片荼毒了中国这么多年,迟早要消失,我哥他想不通这点,认为只要赚钱就行。”林熠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他那人比较狂,再加上都督女婿的头衔,让他更有些目中无人,大家越逼他做的事,他就越不会去做,劝说他这种人,只能智取。”
她抬起灵动的双眼,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已经想好怎么劝他,不过还需要季公子帮我一把。”
季游鸿一听她有办法让林敬亭关掉烟馆,很是感兴趣,连忙问:“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定不会推辞。”
林熠熠眼角挂着笑意,道:“听说季公子认识栖霞寺的老法师?”
这跟关闭烟馆有必然联系吗?季游鸿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我确实经常去听他讲法。”
林熠熠问:“那你有办法请法师私下给我哥讲法吗?”
“讲法是没问题,但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我哥是个佛教信徒,每年他生日,都会前往栖霞寺礼佛祈求平安,如果到时法师能点拨他一下,他肯定听得进去,比如说他之所以没有孩子,是因为罪孽深重,只要不做损人利己的事,才能有孩子缘什么的……”
季游鸿听完她的话,目瞪口呆,好一会才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法师他可能没办法帮你说这些。”
“也不用照我的话说,只在能将我哥引导着往这方面想就好,后面的事,我自有办法,再说,关掉烟馆是造福百姓,法师应该也愿意帮忙吧。”
季游鸿想了想,问她:“你哥什么时候生日?”
“下个月初10。”
“嗯,知道了,我会先去见一见法师。”
林熠熠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开心地说:“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季游鸿一瞬间又被她的笑容闪到,于是连忙告诫自己,她之所以会这么笑,是因为准备算计她亲哥!
可告诫过后,他又不得不承认,她的笑容很美,很吸引人……
一个多小时后,秦梦跟赵振淮也来到茶馆,季游鸿重新叫了茶和茶点,看到赵振淮脸色苍白,便关切地问一句:“子恒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赵振淮坐在椅子上,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没事,一旁的秦梦却哈哈直笑,道:“他这是被吓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季游鸿:原来你喜欢骑乘,我也是
…………
这确实是两对cp
………………
昨天真的被大家治愈了,爱你们╭(╯ε╰)╮,今天继续呀!
第30章
跟秦梦游玩玄武湖回来之后, 林熠熠又一心扑到布庄上,每天跟着林萧进进出出, 跟几个织布厂订货,跟一些批发商谈生意,从进货到出货,每个环节都需要了解, 碰到不懂的地方去问林萧,林萧也是知无不言。
林熠熠发现, 她跟林萧的相处真是越来越融洽,除了布庄上的生意,林萧还会教她一些商场上与人周旋的小手段, 每次听他讲这些, 林熠熠都在心里警告自己,千万别去得罪林萧, 不然他能有一百种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林萧不仅会教她做生意的套路,偶尔还会跟她闲聊,要知道,刚开始他可是整天摆着一副冰山脸,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的, 而现在有空的时候, 还会主动跟她聊一些与生意无关的话, 这绝对是跨时代的进步呀。
某天看完账本,林萧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神色放松地跟她闲聊:“我跟你哥说起你在这边的情况。”
林熠熠慢慢吹着热茶, 隔着袅袅的烟气看他,说:“我哥不乐意我做生意,你别在他面前提这些,不然他又要将我逮回去禁足。”
林萧难得露出个笑意,道:“那你就错了,他听说你学得好,很是高兴,还让我多教你一些。”
这确实是林敬亭的风格,他最喜欢听别人夸她,不管是夸她哪方面,只要是夸她的好话,他通通爱听,真是个奇葩的爱好。
林熠熠抿了口茶,笑道:“难怪最近我往布庄跑,他都没再说我。”
嘴上教训她要安分下来等着嫁人,私底下却暗搓搓地让林萧多教她一些本事,这老男人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林萧颇为感慨地说:“我就没见过比他更疼妹妹的人。”
这点林熠熠是认同的,就算他是个反派,就算他之前有很多过错,但他对妹妹的疼爱,却是真心实意,无人能及的。
这样的哥哥,她实在不想失去。
“禁烟的事,你知道吗?”林熠熠问林萧,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话题,林萧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林萧点头道:“这么大的事,我自然知道。”
“那你是什么看法?”
林萧忽然笑了笑,说:“我的看法重要吗?做手下的,都是老板怎么决定我就怎么做,这才是正确的主仆关系。”
林熠熠不死心,追问道:“撇下主仆关系,你总有自己的是非观吧。”
林萧认真看着她,忽然反问道:“你为何会在意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要不要这么敏锐啊,她只是稍微试探一下,他居然能瞬间抓住重点,所以说,跟太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累。
“因为我觉得你看待事情总是很透彻,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呀。”她连忙拍个马屁。
林萧嗤笑道:“我娘没了的时候,你还很小,可能没听说过,她是吞鸦片死的。”
林熠熠瞪大眼睛,心想居然还有这事,林萧的娘在书里可是从来都没被提起过,没想到她居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时她突然染上烟瘾,我爹就将她关起来帮她戒烟,我每天听她在房间里撕心裂肺地嚎叫,却束手无策,从那时候起,我就恨死鸦片这种东西,后来在我们以为她快戒好的时候,她却突然跑了,又不知道怎么弄来了鸦片,直接吃下去死掉了,她可能是忍受不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煎熬,所以选择自杀解脱吧。”
林萧说着他记忆中的故事时,表情是云淡风轻的,但字里行间所透出的恨意,却让人无法忽视。
林熠熠觉得自己不用再追问他的立场与态度了,这个故事足以说明一切。
叹了口气,林熠熠说道:“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了,我……真的不知道。”
林萧摇头说道:“都这么多年,再多的伤心也消磨没了。”
林熠熠又道:“现在到处都在禁烟,我哥却还始终不肯服输,这样下去肯定要出事,关掉几个烟馆虽然会减少收入,可林家这么大的家业,少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林萧道:“小姐你想得太简单了,这根本不是关掉几家烟馆的事情,烟馆只是摆在明面上的问题,而烟馆背后,是几方势力在暗中相互较量,大少爷身陷其中,并不是轻易就能脱身的,或者说,他其实也是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
林熠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眼睛看他,缓了好一会,才堪堪出声问他:“几方势力,是指哪几方?”
林萧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对她说到:“季家的势力,都督府的势力,其他家族的势力……”
这下可真是长见识了,林熠熠记得自己所写的文是言情文没错,没想穿进来后,才发现里面的水居然这么深。
这个世界太可怕,她想回家!
不过有一点她是知道的,代表都督府势力的李田冶,再过不久,就会顶不住压力而放弃都督府,连夜带着老婆儿子潜逃了,之后就会是季坤顶上都督位置。
所以说,这其实是几方势力暗中较量之后,季家势力作为强势的一方最终胜出了。
不管怎么样,让林敬亭关掉烟馆是刻不容缓的事,因为主动关掉与被动关掉,其结果肯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局面。
现在只能指望季游鸿能说服栖霞寺的法师去忽悠林敬亭了。
自从林熠熠给秦梦写过信之后,秦梦就好像get到一项新技能,每天都会派人给她送信,林熠熠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会有那么多话说,每天都在写信,每次还都能写出满满一页纸,光是看她的来信,就得花去她不少的时间。
“林小晚你老实跟我说,你跟季怀安是不是对上眼了?
别急着否认,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们互动的样子,我就开始怀疑了,我非常了解季怀安,他平时除了公事,对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
以前我叫他带我出去玩,叫十次他最多只答应一次,可上次我跟他说与你有约,他听完后二话不说就带我去了。
他这么反常的行为,瞎子都能看出来,我说这些不是要反对你们的意思,只是叫你别满着我,我们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好基友才对。
虽然家里人一直撮合我跟他的事,但我对他实在不来电,相信他也一样,所以你要是对他有意思,就不要大意地上吧!”
秦梦这个人精,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躲不过她的法眼,不过这件事她只在信里提过一次,后面就绝口不再提了,估计是在等林熠熠主动去跟她承认,可林熠熠能说什么?她跟季游鸿到现在还是一清二白的,她又能承认什么?
但秦梦既然这样说,林熠熠还是找了个空挡去了趟秦家,秦梦虽然不方便出门,但她的朋友来了,秦家人还是很热情好客的,而林熠熠可以说是跑秦家跑得最勤的一个。
秦梦对她的到来自然是扫榻相迎,好茶好水相待。
“我每天都在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你来呀,你说明明都是穿越的,为什么你就能自由自在的,我却要被关在这个笼子里。”秦梦不爽地抱怨,看那架势又准备问候作者。
林熠熠连忙打断她的话道:“不是跟你说过吗?在坚持一阵子,过完年你就能解禁了。”
过完年,秦梦的爷爷生病,卧床不起,家里的女人们忙着照顾这个泰山北斗,男人们忙着争夺家族生意,根本没人去管秦梦有没有守家规,那她就能自由进出了。
这种自由是以家里长辈生病为代价换来的,秦梦知道后反而没那么着急了,“秦家这爷爷,虽然严厉,但还是可以的,将秦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如果他倒了,秦家肯定要乱。”
院子风大,她们两人歪在花厅里的罗汉床上喝茶嗑瓜子。
“你对季怀安到底是什么意思?”秦梦问她。
林熠熠忽然觉得好笑,季游鸿原本是她写出来与秦梦配对的,如今两人坐在这里,却在讨论林熠熠跟季游鸿配对的问题……
“我也说不明白,就是每次见到他,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逗他,撩撩他,”
秦梦听完直撇嘴,“我看他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对待你是特别的。”
林熠熠听完,嘴角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看她一副暗爽的模样,秦梦很是嫌弃地“切”了一声,随后叫丫鬟将她床头的信件拿来。
又对林熠熠道:“你知道吗?赵振淮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他居然给我写信,我跟他也就一起泛过一次舟,还没熟到可以书信往来的地步吧,可他就是写了,第一次收到信时,我真想回他一句: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