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请客,男客们大概有个十多个,其中有四五位成了亲的会带着家眷来,所以呦呦才会如此重视。想要穿的好一些正式一些,又怕嘉峪关这样的地方不如京城繁华衣饰怕也是一般,以至于太出挑了惹了人眼,想要穿的一般一些,先不说有没有一般的衣服,若是穿了一般的衣服,太太们再以为自己怠慢她们可如何是好。
所以昨天晚上对着柜子挑来挑去,最后才挑了这身洗过两水但是还算是新的衣裙出来,首饰也没敢戴哪些羊脂玉宝石花的,挑了素净但是又珍贵的珍珠首饰穿戴了。
萧沐仁见她这样折腾,忍不住摇头,“不用这么这么麻烦吧?不就是吃个饭?”
呦呦翻了一个白眼,“这不都是你朋友的夫人嘛,还不是为了给你做面子?”更何况,女人总是麻烦的。
“好好好,为了我。”萧沐仁一向在口头上不是呦呦的对手,嗯,某些在床上的时候除外,说着就站起来对着呦呦一弯腰,“多谢夫人辛苦夫人了。”
“嗯,不辛苦。”呦呦板着脸想要正经一回,可惜才说完,自己就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夫妻两个人对坐着笑了一会儿,然后才相携着出了内室往餐厅去。
因为约定的是午宴,巳时的时候客人就陆续到了。原计划来四五位太太的,最后只来了三位。另外两位要么是娘家有事,要么是身体不舒服。
呦呦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借口,只是面上依然做出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客客气气地招待了三位。
这三位夫人,一位是李太太,娘家姓刘,她丈夫是跟萧沐仁之前做小兵的时候同营吃粮的士兵,叫李大虎。后来有一次同侵扰的吐蕃士兵对阵时,激战中从马山滚了下来,被人砍了几刀不算还被马踏断了手脚,本来接了骨就行了,这位李大虎却偷偷收买了军医将断腿截肢了,只为了那些补贴退伍。本来按照条例对这种伤残士兵是每人补贴二百两。可是当时的总兵,就是王成风王总兵说,军费不足,又才打了几次仗,没那么多钱,只给了一百两。
一百两在古代对于普通人家当然不算少,可是李大虎却是断了腿的,等于以后没有了劳动能力,就指望这二百两银子买田买地买房子娶媳妇呢,现在只有一百两,一下子少了一半,那他肯定不干,于是去找王总兵理论,结果被人赶了出来,推搡着倒在了地上,本来还没大好的伤势更严重。
后来萧沐仁听说了,就去替他同王总兵谈判,王成风当然知道萧沐仁的来头,京城里老安国公的孙子,福贤王妃的亲侄子,虽然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跑到嘉峪关来当兵,不过为了福贤王的面子,也好同萧沐仁交好。
王总兵先是同萧沐仁叫苦了一阵说了自己不容易,最后才拿出八个十两的银元宝来,说只有这么多,再多也没有了。萧沐仁那个时候开始就隐约知道了王成风是有问题的。
银子不够,萧沐仁就只好在放假的时候到城里自己拿了五十两银票去兑了银子,最后兑得了四十五两——嘉峪关的银铺兑京城的银票是要收手续费的,兑了银子补上缺的二十两,又拿了二十两算是自己的给李大虎,李大虎千般推辞没能推辞得了,只说以后会还。
后来又是萧沐仁给出主意,做起了小酒馆的生意,主要顾客就是以前在军营里的士兵们,因为酒便宜又烈,大家放了假出了营都爱往这儿来,也是照顾他生意,没两年,李大虎就买了房置了地还娶了一个秀才的女儿做媳妇,高兴的不得了,经常说都是托了萧沐仁的福,搞得萧沐仁哭笑不得。
另外两位一位冯太太,没听说过娘家姓名,她和她丈夫都是江湖人,仗剑走天涯的那种,是萧沐仁无意间交下的,属于一见如故,二人在嘉峪关游历了半年多,本来准备出关去的,临出发前冯夫人发现有了身孕,二人才在嘉峪关定居下来。
还有一位是吴太太,这位吴夫人却是京城人,她的丈夫也是,说是在嘉峪关做生意的,萧沐仁却告诉呦呦,这二人都是经过培养训练的皇家的探子。呦呦刚开始听说的时候还挺吃惊,后来想明白了,皇家嘛,呵呵。
三位太太都是各有各的个性特点。
李夫人说话举止都十分文雅,就是经常咬文嚼字不太好,五句话里有三句话就要引经据典,而且都是《女诫》《女论语》这些禁锢女性的东西。冯夫人是那种典型的江湖人气息,非常爽朗大方,但是并不粗鲁,是呦呦喜欢的性格。至于吴夫人,既然是皇上安插在嘉峪关的探子,自有她自己的处事方法,从来是少言少语的,只是嘴角带了笑,既不让人觉得疏远,也让人不好意思靠近。当然呦呦知道了她的身份后也就不稀奇了。
最先到的是吴夫人。进了院子先打量了院子的布置,发现和之前没有大区别,不知道是故意没有收拾,还是才到了嘉峪关没来得及收拾。然后见到了呦呦,在心底把京城送来的消息先过一遍,太皇太后的外孙女、栎阳县主的女儿,父亲是御林军统领花易岩、兄长是上一科的文状元,果然是好家世。再看了人,樱桃粉的狐狸皮领袄衣,下头的裙子是灰鼠皮的,这些都不算什么,珍贵的是狐狸皮领下的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扣子。
这倒不是呦呦故意显摆什么,实在是她只顾着挑衣服颜色了,忘记了这些细节的小东西。
呦呦迎了吴夫人互相见礼后进屋,丫鬟们上了茶退了出去后,吴夫人突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吓了呦呦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吴夫人就走到门口关了门,呦呦狐疑着心想不会是要替皇上传话吧?那也应该是她丈夫去同萧沐仁讲啊。
正想着信息,吴夫人竟在她脚下跪了下来行了跪拜礼,呦呦又是一愣,赶紧从位子上跳了起来弯下腰将人搀起来,“吴夫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吴太太刚好也磕完了头,就顺势起来了,然后回答呦呦的问题,“刚刚有外人在,不好行大礼,但终归应该行一个的。”
呦呦这才明白,吴太太指的是萧沐仁皇子的身份,那么自己就应该是皇子妃了。她忍不住想要扶额,然后劝了吴太太,“这是头次见面夫人这么做就罢了,以后在外头万不可如此,若是露出了一星半点……”
吴太太明白呦呦话里的意思,就点头答应了下来。说话间就又有丫鬟来到门外禀道李太太来了。呦呦请吴太□□坐了,自己则开了门迎了出去。李太太来了不久冯太太就到了,将人都让到厅上互相见了礼,然后安坐了。
话头是呦呦起的,“以前就听我们家爷说起过,说在嘉峪关交下了好些好兄弟好朋友,因此一到了没几天就设了宴,相请了几位夫人聚一聚,可惜韩太太和高太太有事不能来。”
“有朋自远方来,这是乐事。”李太太先拽了一句《论语》。
吴太太也说以后还要请萧夫人多多关照了。呦呦不确定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客套的。
唯有冯太太,哈哈笑了,“就算他们男人不相交,我们女人也要相交,怎么事事跟他们有了什么关系。妹妹别怪姐姐说话直,我就瞧不起那些一心挂在男人身上的女人,以后他们男人不相交了,我们姐妹也要交好才是,我是真心喜欢你,这身气度,真真是个美人胚子。”
呦呦不好意思地笑了,腼腆着说冯姐姐过誉了。吴太太在一旁点着头,说冯太太说的是实话,李太太自然也是赞同,还用几句诗词夸了夸了,不过看向吴太太的时候先是嫉妒,再看向冯太太的时候是不屑,看自己的时候倒是尊敬,更多是恭维。
四个人说了些京城与嘉峪关的不同,聊了吃食和绣花,等到了午时过两刻钟,容妈妈进来说饭菜备好了,这才出了正厅往花厅来,等见了桌子上的菜色又是一顿夸。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未时才算结束,用过饭,自然要留下来喝茶,等都男宾那里结束已经是快要未时末了。
等人都走了,呦呦搭着四喜的手进了屋直接躺在了床上,连鞋子都是丫鬟给脱的。萧沐仁在外头散了酒气才进屋来,一眼就看到了睡在床里的呦呦,只脱了鞋子,外袄都没有解,直接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萧沐仁摇摇头,坐在床沿,扳了呦呦的身子过来,替她解了扣子把外袄脱下来,又解了裙子,姣好的身段在白色里衣下若隐若现,让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过再看到呦呦疲倦的面容,还是扯了被子给她盖上让她睡去,自己才脱了外衣也睡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到放假就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睡觉。
PS,昨晚你们是收到什么指示了吗?一溜的“么么哒”评论,差点以为自己被刷分了【笑cry】
☆、第一五七章
第一五七章
呦呦在京城的将军府里, 也是操办过宴席招待过姑娘小姐们的, 而京城里的姑娘小姐们心计可是更多的,三句话里面有五个坑, 一不小心掉进去就出不来,要时时警惕处处提防了。
而这回不过是两桌普通宴席,三个没有品阶的太太, 为什么自己觉得这么累呢?呦呦晚上把这个疑问说给萧沐仁听的时候, 萧沐仁先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碰碰呦呦的,然后不无心疼地说:“辛苦夫人了,跟着我总是这样的。”
一句话虽然并没有明白说出来, 呦呦略一思考还是明白了。原来是自己成了家,觉得肩上的责任大了担子重了,而且后头没有人再给兜着了,所以一切都是自己扛了, 才会觉得累。
“所以,还是小孩子好。”呦呦自然地把头靠在萧沐仁的肩上,幽幽地说。
萧沐仁抚着她的肩膀哈哈笑了两声, “可人总是要长大啊。要是可以,我倒也想一直是小孩子, 嗯,也不用太小, 十岁就行了,刚好认识你。”
呦呦听萧沐仁的话,一开始还笑话他也会有这种不着边际的想法, 后来听到后面两句,就吃吃地笑了,然后仰起脸微微嘟了嘴唇,刚好触在萧沐仁的下巴上。
萧沐仁正是青年时期,胡子一天不刮就立刻冒了青茬出来,扎在呦呦的嘴唇上痒痒的,她又忍不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捂着自己的嘴巴,同时眼睛还睨着萧沐仁,飞出来的眼风简直像是带了带了钩子,勾的萧沐仁半边身子都酥了,最后直接一个翻身,将呦呦压在了身下,呦呦则是轻笑着,双手搂了他的脖子,一夜缠绵。
第二天辰时正早过了,呦呦还没有起床,萧沐仁自己轻手轻脚地起了,出了正房告诉守着的谷子,“夫人昨天累着了,不要叫,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吃吧。”
谷子立刻屈膝应了“是”,然后有小丫鬟取了萧沐仁的披风过来,他也不用别人,自己系了披风就出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告诉夫人中午不回来吃,不过晚上还是要回来的。”
萧沐仁昨天和那位京里安插来的名为吴致和的探子说过一会儿话,得知最近关外有人又在蠢蠢欲动,他得出去看看。
呦呦一直睡到了正午肚子饿才起来的,伸手一摸旁边的床铺,当然是早就凉透气了。在床帐里伸了一个懒腰,对外头叫了一声“四喜”,片刻后,谷子掀了帘子从外头进来了,“夫人醒了?”说着从炕头最热的地方把一直暖着的衣袄拿过来服侍她穿上,然后叫了人打热水进来洗漱。
“今天是你当值吗?我记得昨天就是你?”呦呦伸了一只胳膊进袖子里又伸了另外一只胳膊进去另外一边袖子,“难道是我记错了?不是一人一天?”
“夫人没记错,是一人一天。四喜姐姐昨晚受了风,有些发热,我今天替了她。”谷子试了水温,将水盆端到呦呦面前请她洗漱。
“发热了?要紧吗?有没有请医娘来看?”呦呦一连问了三句话,要知道古代医学不发达,一个风寒拖延了说不定就会要人命,中医虽好,见效却慢,呦呦是万不敢拖延的,“我吃完饭去看看去。”
“不敢劳动夫人的。”服侍着呦呦洗脸,然后倒了牙粉在绒刷上,这是呦呦自己做的牙刷。
“四喜姐姐之前特意叮嘱我不要告诉夫人,就是怕劳动夫人,只是夫人既然问了,我不敢不说。我让小丫鬟在房里伺候着呢,又喝了热水盖了被子发汗,想来今天就能好,要是不好在请医娘来看好了。”
呦呦刷着牙想了想就点了头,接过杯子漱口吐掉牙粉沫,“也好,我要是去了她还得起来见礼,更不容易好了。”然后又自言自语了一句,“说不定是水土不服了,让厨房给她做点好吃的。”
谷子就替呦呦谢了恩。
穿戴洗漱完毕的呦呦没有去餐厅,而是让人直接把饭菜送到内室来,“懒怠动,就在这儿吃吧。”吩咐完又问怀瑾去了哪里。
谷子说早上舅爷来过,见夫人还睡着就回去了,早饭也是在自己院子用的,午饭前又来了一趟,呦呦依然没醒,就回了自己院子。走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什么,不过谷子没有听清,但是想来又是在抱怨夫人睡懒觉了。
后面这件事谷子没有提。
呦呦边吃边点头,“这几天忙着我也没顾得上他,你们平时多去问问。”然后想起什么来,问谷子,“我身边就你和四喜两个大丫头,忙不过来吧?”
“还好,比在京城里忙点儿,到不至于忙不过来。毕竟夫人自己当家了。”谷子站在炕沿给她布菜,是一小碗土豆泥,金黄色的糊状物上头撒了一点点细碎的黑点。
呦呦对着土豆泥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觉得那黑点有点眼熟,又记不起来是什么,谷子此时也注意到了呦呦的视线,忍不住嘀咕,“厨房这是怎么做的菜,居然还有灰?”说着就要端起碗给倒掉。
“等等!”呦呦突然想起来那是什么,立刻喊住了谷子,让她把碗拿回来,然后拿起银勺在谷子诧异的目光下挖了一大口送进嘴里,然后一拍桌子,“没错了!”
谷子被她这一下子拍桌子给吓了一跳,以为哪里出了错,赶忙询问:“夫人?”
“没事没事,我发现些事儿而已。”呦呦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忍不住,又低头看看手里装了土豆泥的碗,捏着勺子又舀了一口吃了,不禁再次点头,没错了,就是黑胡椒。不过听说黑胡椒都是生长在南方的,不知道如何西北也有的。
呦呦又吃了几口,将小碗里拳头大小的一坨土豆泥吃完了,也就不想再吃什么了,就放下了筷子,告诉谷子找人去厨房说一声,等的口了让吴嫂子来一趟。
谷子答应下来,叫了小丫鬟来收碗碟,等收好了,才把香炉搬过来放到桌角,往里加一块梅香饼,香饼很快就燃起来,袅袅香烟从香炉镂空的缝隙里钻出来。熏了一阵,呦呦就叫人挪了出去。
“总是不如梅花来得清香,祛祛饭菜味儿就行了,撤了吧,可惜这宅院没有梅树,等到天暖和了,去哪里移栽一棵过来吧。”呦呦想了一遍,“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一年只有三四个月好天气。
“其实是有的。”谷子把香炉挪出去又进来,“只是不是咱们家的梅树。在咱们家后面的街口有一株老梅树,伸了两支进了院子。”
“真的?”呦呦兴奋地问到,“走,咱们看看去。”说完立刻挪了身子下地,让谷子给穿了鞋披了披风往后院去。
一出门才发觉,今天的风可真大,吹的人睁不开眼似的,呦呦仰起头看看天,西北边似乎要起风雪了。
“夫人,要不咱们改天再去吧?风这么大。”谷子也没想到午时天还好好的,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阴了起来,风也烈了。
呦呦抬手把风上的帽子戴上,“没事,走吧。”披风成亲新做的,用的是两张狼皮,外头罩了大红色满绣的绸子,风雪帽上的边沿镶嵌了一圈雪白的狐狸皮,中间坠了一块琥珀压帽,帽子戴起来的时候这块琥珀就垂在额间。
冒着风走到了后院,站在了墙根下倒是没什么风了,东西两侧是府里的库房了,北墙的东北角处两支的梅花枝从半空中伸了进来,在风的吹动下左右摇摆着,花瓣吹落了满地,这才叫“梅花残、满地伤”呢。
呦呦失望了,原本以为回事两株好看的梅花,可以折了下来插了花瓶放在屋里,没有了水仙牡丹木芙蓉等花木,闻一闻梅花香也很是不错,可惜都被风吹败了。
呦呦失望地从后院回来,不急着回正院,先去了客院看怀瑾。怀瑾似乎是出去了才回来,披风就随意扔在外厅的榻上,撩了帘子进了内室,第一眼并不见人,看了一圈才发现,怀瑾正枕着自己的双臂在脑后仰面朝天地睡在炕上,也不算是睡,眼睛还睁着呢。
呦呦对伺候的丫鬟摇头,不让她们出声,自己站在地中间盯着怀瑾看,想看看他会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
等了一时片刻,见怀瑾只顾着发呆,嘴里似乎又开始念念有词,呦呦仔细听了才听出来,念的是《洛神赋》里“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两句。
呦呦心底暗暗吃惊了,他这是开始春心萌动了?这是见着哪位女子了,居然开始背《洛神赋》,是讲自己比作了襄王?这么想着有偶就忍不住皱起眉头,怀瑾才过完年才十四,古代虽然是可以说亲的年纪了,但是在呦呦的眼里也不过才是个初中男生,现在开始早恋,早了点吧?
这么想着,呦呦就忍不住出声咳了一下,“咳咳。”
怀瑾被这一声咳给惊到了,立刻从炕上坐了起来,因为起得太猛,坐到一半的时候又倒下了,然后才手脚并用地爬坐起来,看到站在地上的呦呦,这才放心下来似的,“二姐,是你啊,你进来怎么不出声?”然后皱了眉,“外男的房间不要随便进。”
呦呦挑挑眉头,哟呵,开始教训我了?虽然他说的不错,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进卧室,不过,“你瞒着我做了什么不让我进你房间?”怎么昨天进来都不曾说什么,今天就不能来了?
怀瑾却是闭了嘴什么都不肯说,呦呦问了两次见问不出来,就威胁他,“不说是吧?不说我就写信告诉娘,你在扬州的时候偷偷跑去画舫!”
“你……你怎么知道?!”怀瑾瞪大了眼睛,“我明明买了点心做掩饰了!”
呦呦翻了白眼,解了披风交给身后跟的丫头,自己在炕上坐了,提起水壶倒了茶水出来,水倒是热的,但是并不是滚热,立刻叫了小丫鬟进来换水,“时时记得要滚烫的知道了吗?”小丫鬟领命而去又换了水回来,呦呦点头表示不错了才退下去,然后她又抬了眼看怀瑾,“回来的时候身上一股脂粉味,以为自己瞒的挺好呢吧?”
怀瑾垂头了,没想到就那么一会儿也沾了满身的味儿,“我就去看看,什么都没干,就是看看。”说了两遍“就是看看”。
“我当然知道,你要是真干了什么,你觉得你现在能悠闲自在地在这儿念叨《洛神赋》?早打得你三个月起不来床了!”一个十三岁的毛头小子,居然自己跑去了秦淮河的画舫,要是被谭丽娘知道了,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也幸亏他就是看看见识一番,喝个茶听个曲,别的什么也没干。
怀瑾抬眼看了呦呦,见呦呦虽然语气随意可是脸色却是不好看的,知道她不是说假话,就低声应是,表示再也不会了。
呦呦得了他的保证,就不再追究,就是刚刚的《洛神赋》也不再追究了,让他取了近几天的功课她看了,看是看了,当然挑不出什么毛病,不是她不会而是一来却是没什么问题,二来这种科考的八股文章,她一向做不好。
“你姐夫最近有点忙,今天又出关去查看了,”这是萧沐仁昨晚跟她说过的,“等他闲下来了,再来给你看文章。”萧沐仁虽然没有参加殿试,但是乡试院试都有着不错的成绩,也算是文武双全的。
“知道了,姐姐不用理事?”怀瑾整理着厚厚的一沓稿纸,“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虽然是自己当家,也还是要注意一些吧,这是嘉峪关,不是京城。”
“知道了,用你说。”呦呦就下了地穿鞋,走之前又叮嘱他缺什么要什么只管去找小荣子或者四喜或者谷子,“不好意思跟他们说的话,就直接来找我吧。”
这才出了客院正房,然后让谷子叫了客院的洒扫婆子过来,“舅爷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洒扫婆子头一次跟夫人说上话,满心里都是激动,“没有没有,”顿了顿又点了点头,说有,“舅爷今天早上换了铺盖,还不让奴婢拿去清洗。”
呦呦心念一动,点头说自己知道了,让她继续做事去,自己回了内院。心里却在偷乐,怀瑾长大了呢。
呦呦扶着谷子的手回了自己的院子,才进门就有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挺大的一片,差不多有指甲盖大小了,然后顷刻间,鹅毛大雪就落了下来。
这是呦呦他们到嘉峪关之后看到的第一场雪,可是时间都已经是三月下旬了,这要是在京城,都可以出游踏青了,这里还在大雪纷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