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奕珵包裹住宣云锦的手,果然一如既往的冰冷,侧头垂眸,看着她眼睫煽出的剪影,莫名有些哀伤:“我突然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孩子,很多时候,你的思维都是围绕着孩子出发,当时的钱书生却未必那么想。”
宣云锦眨了眨眼:“为人父母,不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孩子吗?”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章奕珵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宣云锦说得也没错啊!
可问题在于,不是所有做父母的都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孩子,有些人的想法简直无法理解。
“如果是我?”宣云锦挑眉:“我会让自己处于那样的境地?”
“所以是假设。”
“那我肯定会第一时间举家搬走,钱书生似乎宁愿死,都没有想过要离开?”宣云锦发现了问题。
“那如果根本没来得及搬走呢?”章奕珵眯了眯眼,这样的假设倒是看到了更多的东西,钱书生的确很奇怪。
“没来得及?那就算为了孩子也会想稳住敌人,等有机会再逃走,石老镇长他们一开始也没打算杀人啊,分明是受了刺激,最后才一不做二不休的,而且,他们人多,壮胆。”
宣云锦轻笑:“反正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也有不少垫背的。”
章奕珵嗤笑一声:“自古忠义难两全,钱书生到底手无缚鸡之力,他两边都想保住,却有心无力罢了。现在我们也不可能知道,那两个孩子最终活下来,是不是父母的功劳?要骗过三十个凶神恶煞,孔武有力的敌人,应该不容易吧!”
宣云锦想了想,点了点头:“或许是吧!”
两个孩子的存活,或许并非她想的是老天垂怜。
她不该那么武断的。
只可惜,钱书生和他娘子就算想尽了一切办法保住孩子,却从来没想过,那么小的孩子在这世界上摸爬打滚有多么难。
宣云锦决定不再多想,免得自己不舒服,抬头刚张嘴就感觉唇瓣降临的一抹冰凉,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天:“下雪了?”
章奕珵嗯了一声:“观星镇这地势,冬天有雪很正常,指不定明天起来就白茫茫的一片了。”
说着,章奕珵拉着宣云锦快走了几步:“我们快点去观星楼的警钟处看看,今天早上的事情,不知道线索还在不在?”
他们没有想到警钟还有自己的故事,所以从头到尾没考虑过来看看,还以为容墨烨他们已经知道了情况。
“如果凶手就在观星镇,这么长的时间,早处理得干干净净了……”宣云锦忍不住吐槽。
果不其然,宣云锦没说错,警钟在观星楼下,却有木栏遮掩,进去还得用钥匙。
正文 第四四〇章 是不是很类似
章奕珵看了看铜锁,发现并没有换,看来肇事者并没有破坏锁。
拿出离开前石镇长给的钥匙,章奕珵和宣云锦进入到了里面,四下查看。
“果然收拾得很安静,不管他实在里面做到的,还是在外面做到的,完全没有痕迹。”章奕珵想了想说道。
木栏有缝隙,虽然人不能过,可手能通过。
宣云锦摇了摇头,看了看那锁大的铜钟,还有那吊着的敲钟棍子,很大很粗壮。
“这么粗的棍子,一般人用了力都未必撞得响亮,还在外面,这么远的距离?”宣云锦看了看,觉得用暗器的手法撞击棍子都不可能。
章奕珵回忆了一下,今天早上的钟声确实缠绵厚实,用力均匀,这才让本地人都相信了,没有觉得是骗人的。
章奕珵看了看那撞钟的棍子,拉着宣云锦离开了:“我们先回去,看看我们住的地方距离这里有多远?”
两人离开钟楼,才发现短短时间内,雪竟然已经下得很大了,有些地方的颜色已经铺上了一层白。
回到张家,章奕珵连忙从张嫂手里拿了刚装好的热水袋,
张嫂叹气的说道:“本来快过年了,镇上还有这么多外来人,镇长还说要举办一些活动,让客人觉得好玩,没想到活动开始准备了,竟然还发生这样的事情。”
章奕珵:“还有好几天呢,会过去的……”只要凶手不再杀人,等到过年,阴霾也就散了。
张嫂继续叹气:“但愿如此了。”
“张嫂是本地人吗?”章奕珵突然问道。
张嫂点了点头:“从小就在观星镇出生,长大,这么多年只出去过一次,还是去西洲城的。”
这是很多农家女人一辈子的写照,一生就在一个小地方打转了。
“那张嫂你知道那警钟一般什么情况会响吗?我是指,除了战争时期。”章奕珵不经意的问道。
张嫂想了想:“大祭年,筹拜山神的时候,还有……镇长若是老了。”
章奕珵顿了顿:“镇长去世会响几声?”
“三声,也是为了感谢镇长为观星镇做的贡献……”张嫂说道:“十年前,石老镇长出殡,就响过三声,因为我长那么大,从来没有听过那钟响,所以记忆很深刻。”
“那所谓大祭年会是什么时候?会响几声?”章奕珵若有所思。
“大祭年是一个甲子一次,还早着呢,会有七声……”张嫂倒是有问必答,这些都是观星镇众所周知的事情,没有什么可说的。
章奕珵拿了热水袋回房,将问了张嫂的问题说了一遍,宣云锦抱着暖和的热水袋挑眉:“所以,你觉得凶手这么做,其他顺带的好处不提,只是为了祭奠自己的父母和哥哥?”
“七声,凶手是希望自己父母和哥哥就成为山神吧!”章奕珵眯了眯眼:“不了解观星镇习俗的人,绝对不会想到这个数字。”
“七声警钟敲下来,肯定会花一定时间,钟楼的附近就是镇子的衙门,衙门后面就是镇长的府邸,七声的时间足够他们跑过去看情况了。”宣云锦想了想说道:“偏偏所有人都说,什么都没看到。”
“是啊,那群衙役带头,还有一些民众,可胆子也太小了,什么都没看清楚就说只瞧见棍子在敲钟,什么人都没有,门也是锁着的,鬼神之说蔓延。”章奕珵啼笑皆非:“一个个吓得手脚发软就没敢去深究。”
就因为衙役都害怕起来,民众自然受到了影响。
“可是我不明白,钟响是镇子中心,为什么钟响之后,会有人发现那边的尸体?是谁发现的?又是怎么发现的?那个时间点谁会去悬崖边看风景?又不是看日出的好日子。”宣云锦对此一直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