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叶障目,我也是犯蠢了……”
宣云锦拍了拍额头,觉得自己的纠结纯粹好笑,自作自受。
章奕珵连忙将宣云锦的手握着,不然她打她自己,心疼那额头已然有些泛红:“你这是做什么?要心疼死我啊!不过,你进了宫,千万不要问皇上,考题是什么,只需要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让皇上去判断有没有泄题就成……”
宣云锦白了章奕珵一眼:“这事儿我自然知道,我没那么蠢。”
她刺探真正的考题做什么,让皇帝忌讳吗?
反正这事儿也不该她来决定要怎么做,只需要报告给皇帝知道就成,后面的事情自然跟她无关了。
“明日我就进宫吧,哎,距离考试也没几天了,真要出了这样的事,还有得闹。”宣云锦眯了眯眼,忍不住叹气。
原本以为能安安心心考试,现在看来,何来的安心?
没事儿都要折腾三分出来,让人不得安宁。
章奕珵笑了笑,替宣云锦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再说话。
晚上睡觉睡到一半,宣云锦突然从梦中惊醒,顺带也把章奕珵惊醒了。
“怎么?做噩梦了?”章奕珵伸手抱着人,轻言细语的说道。
当然,这种说法其实连他自己都不信的,宣云锦不是不会做噩梦,而是不会因为噩梦而惊吓,她见惯生死,心志坚定,很少有自乱阵脚的时候。
“不对,钱硕……”宣云锦抬头看向了章奕珵:“我将他仍在客栈,只怕,不能活了。”
如果试题泄露是真的,那幕后肯定有一套很严谨的防止事情败露的方法,这才敢做买卖。
既然敢卖,那就一定保证买主不会泄露。
或者说,买主未必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只管交易。
一旦有人发现出问题,那人只怕活不了。
章奕珵眸色幽深,伸手抚了抚宣云锦贴在脸上的头发:“不能活就不活,他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去红尘苑寻花问柳,却又答应定国公的入赘,这是迟早的事儿。”
“定国公的小姐,就算入赘又岂是那么好娶的?还敢到处乱说自己是状元,哪怕旁人都当他是醉话,可能幕后之人都已经盯上了,一旦他有泄露消息的迹象,必定会下手。”
“白天你下手快,若是再迟一些,只怕也问不到什么了。”
闻言,宣云锦纳罕:“所以我晚上回来给你说的时候,你已经猜到钱硕必死无疑了对不对?干嘛不好好跟我说?”
章奕珵轻笑:“我是觉得跟你没关系,不想让你觉得人死是因为你的逼问,他自作自受,玩得太过了,迟早会丢命,我是猜测,你跟我说的时候,指不定钱硕已经没命了。”
章府没有什么的官职加身,更加初来京城,如今京城书生是怕有十数万之多,死掉一个根本不足为奇。
自然也不会有人专门报到章府来,钱硕什么情况不得而知。
章奕珵原本是想让宣云锦安心一些,没想到反而让她担心,以至于半夜惊醒。
分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在惊醒之后,想到钱硕的事儿。
宣云锦怔怔的想了一会儿,才惊觉自己到底错估了这时代对人命的漠视。
现代的暗世界也很漠视,有些人说杀就杀,可到底明面上是法治社会,还不至于没事儿杀着人玩。
宣云锦之所以没有想到她转身就可能造成钱硕的遇害,便是高估了人性。
当然,宣云锦也不是内疚,而是觉得可惜,钱硕真的死了,便是空口无凭,幕后更是打草惊蛇,最后这段时间肯定龟缩不出,不再有什么别的行动。
所以,哪怕她将事情告知了皇帝,坐实了泄题的事儿,不仅失去了一个人证,还让皇帝无从下手,逮不到幕后黑手的尾巴。
一个不好,最终只有不了了之,大不了临了将考题换掉,却逮不到任何人。
“可惜,我应该将钱硕带回府的,不过……若是带回府,只怕要给府邸惹了祸事儿,会被幕后黑手给盯上的。”宣云锦扶额,当初不过一时兴起,才没有想那么多。
不曾想,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一点都不简单的好吗?
章奕珵嘴角微勾:“这样也好,若是你被幕后黑手盯上,我才要连考试都不安心,别想太多了,这事儿该皇上和容相去头疼。”
宣云锦轻笑:“说的也是,在其位,谋其事,关我多大的事儿啊!我不过是一介妇人,小小学子的妻子,能够发现问题已经不错了,难道还要我来解决不成?”
“嗯,让皇上去头疼,我肯定以府邸的安危为首才对……”
说着,宣云锦也不后悔不纠结了,安心的躺了下去。
章奕珵呆了呆,随后也躺下,伸手一捞,将人搂进了怀里:“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孟沫和舒励认识的学子里有需要帮忙的,要么来京城晚了,要么没有了盘缠,没地方住,反正章府也挺大的,就打算让他们借住一番。你……有没有意见?”
宣云锦放下了心上的事儿,睡意立刻就上来了,嘀咕的说道:“住吧,反正家里挺宽敞的,对了……以后想什么早点跟我说,不要等我想起来了你才提及早知道,我想打人。”
闻言,章奕珵闷声一笑,就觉得宣云锦这么说怎么想怎么可爱,心口一直在压抑的感情差点就爆发了出来。
“好,什么都跟你说。”章奕珵浅浅的说道,也不知道宣云锦都听到没有,呼吸早已经平缓了,似乎已经睡着。
第二日,宣云锦醒来就穿戴极好,递了帖子进宫要见太后娘娘。
传信的人知道宣云锦很得宫中几大主子看重,加上宣云锦出手大方,打赏了重金,便快速将帖子递到了慈宁宫。
正文 第六二〇章 皇帝的怒
见宣云锦这么急,福寿公公也不敢耽搁,等太后用过早膳就提起这事儿。
太后还以为是崔灵甜的病情有什么变故,连忙让人将宣云锦引进了宫内。
于是,不等宣云锦行礼,太后就一把抓住宣云锦的手:“最近听崔家说,甜儿的情况好很多了,这才下了两次针,仿佛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好过,你急着进宫,可是有什么急事儿?”
在等宣云锦进宫的时候,太后也想明白了,若是崔灵甜的病情有变,宣云锦自去见崔家便是,何必急着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