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按照舒宁自己的思路,这种男人,切片油炸一了百了,双方都痛快点儿。
但如果复仇是马夏夏本人的遗愿的话,舒宁的思路,只能从原主本人的立场出发,再结合她的处境遭遇乃至性格来分析。
对马夏夏来说,怎么才算成功报复魏成?
当然是让魏成从一个杰出创业男青年一落千丈,再让他痛失所有,包括失去他如今那位白富美女朋友。
想明白这点后,舒宁当机立断,对魏成道:“老家也没什么好呆的,我也好多年没回城里了,走吧,这次刚好带上你爸妈一起。”
魏成听到这些话都没反应过来:“什么?”
舒宁转头看他:“还要我再说一遍?”
魏成闭嘴,可表情里满是惊诧,一张脸写满了不乐意。
舒宁当然知道他怎么想的,可那又怎么样?她现在是鬼又不是人,做鬼了难不成还要她贤良淑德为婆家丈夫考虑?
她睥睨男人,冷冷道:“不乐意?”
魏成垂眼:“没有。”
舒宁哼了一声,魏成没作声。
这件事在舒宁看来就这么定下了,无可争辩,可没几日,魏成好模样好脾气好态度地跑到舒宁跟前,讨好又乖巧道:“夏夏,要不咱们暂时不回A市吧。”
舒宁看他。
魏成商量的口气说:“农村里地广人稀,城市里人挤人,你在老家这里,不怎么和外人走动,别人都……都不清楚你的情况,万一你到了城里,被人发现……”
舒宁淡笑:“你是说,我看上去不像个人?”
魏成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在他看来何止像,简直就是个人,他还第一次知道原来鬼也能有影子。
舒宁看着男人,懒得废话,眯了眯眼,幽幽道:“我已经做好的决定,你到底有什么异议?”
魏成否认:“不,我不是要有异议,我只是为你考虑……”
舒宁打断他,还是刚刚那副口气:“你们不是一直好奇,还私下里嘀咕,说我到底是怎么把好好一个人弄骨折的吗?”
魏成一怔,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忽然转到这里。
舒宁捏起一个小粉拳在两人眼前,举着:“你看着……”
魏成盯着那只拳头,以为舒宁要打她,下盘蹦紧,也做好抬手格挡的准备。
却见那拳头朝舒宁自己身上砸了过去,胸口碎大石似的砸在小腹的位置。
魏成第一反应是茫然,可眨眼的工夫,他躬身弯腰,屈臂搂住了自己,小腹仿佛被人砸穿了一个洞,疼得脸都扭曲起来。
舒宁站在一旁,淡定地吹了吹刚刚锤腹的那只手的指尖:“现在懂了吧,让我不痛快,就会以无数倍反噬在你们自己身上。”
“所以啊,我说东,就请你别给我叽叽歪歪说什么东面不能走。”
魏成疼得直接矮身蹲了下去,过了几秒,吐出几口酸水——被这么简单粗暴地教做人,不想懂也不得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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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宁做出全家一起返乡回城的决定,魏成不得不同意,魏家老俩口没胆子有异议。
魏婆子小心翼翼忙活着收拾行李,魏成变得异常沉默。
对这些,舒宁都看在眼里。
其实她每天在家,就算不拿眼睛看,5.5也可以随时通报给她,谁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她全部一清二楚。
至于魏婆子和魏成母子俩悄默默商量找道士驱鬼的事——
卧室里,魏成苦笑:“妈,我好不容易才接受这个世界没那么唯物主义,你再给我弄一个道士回来。”
魏婆子压低声音,艺高人胆大地说:“道士怎么了?她能死能变成厉鬼,咱还不能求神拜佛想办法把她弄走了?”
魏成:“万一请来一个假道士,没把人弄走还把我们的行径给暴露了,她恼羞成怒,我们有几条腿可以断?”
魏婆子沉默。
舒宁隔着墙听到,暗笑,道士?你们敢请道士,老娘连着道士的那第三条腿一起打断。
本来这事儿就算过了,舒宁等着收拾好东西,过两天就和魏家三口一起走,哪成想,魏家这婆婆真是个行动派,也不愧是被高能系统相中的婆婆,临走前一晚,还真请了一个道士回来。
夜黑风高,舒宁被系统叫醒,隔着墙,就听到外头魏婆子独自在嘀咕。
“大师,拜托了。”
舒宁在被窝里翻了一个身,外头传来男人沉闷的嗓音:“不必客气,我先看看。”
舒宁躺着打了个哈欠:“老五。”
5.5:“在。”
舒宁:“给我搞一根幻肢。”
5.5:“宿主,你说的幻肢,难道是我理解的那个。”
舒宁:“嗯。”
5.5:“抱歉,购买商城没有,我去高能论坛出价收一根。”
舒宁又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收到就别给我装了,床头柜上那杯热水看到了吗,直接丢进去,丢完之后把‘公主命’外挂开起来。”
5.5:“明白。”
舒宁闭眼睡觉。
院子里,黑灯瞎火,魏婆子插着两只手在袖口里,跟着请来的“大师”。
大师一手罗盘,一手风水图谱,将院子的东南西北四个角都轮番看了一遍,疑惑皱眉道:“你家没什么事啊。”
魏婆子立刻嘀咕:“屋里头你还没看呢!”
大师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真有邪祟,在院子里就能瞧出来。”
魏婆子请人来,早把实情说了,虽然听上去十分匪夷所思,但她急于驱“鬼”,便催道:“那你进屋看看呢。”
大师想了想:“也好。”
正要进屋,魏婆子忽然又拉住男人,鬼鬼祟祟道:“大师,听说你特别厉害,那能不能请你把我家这鬼彻底灭掉?”
大师拧眉,一脸超然:“万物有灵,驱走便是了……”
魏婆子凑到他耳边:“我再给你这个数。”说着,手指头比了一个三。
大师幽幽改口:“当然,如果是厉鬼,那情况就不同了,自然得除掉。”
魏婆子不放心,还道:“除干净点。”又说,“最好是永世不得超生那种。”
大师抬腿迈门,忽然间卡壳,躬身撅屁股,一脸痛苦地捂住裆。
魏婆子不解:“大师,大师你这是怎么了?”
大师脸都紫了,大腿根夹得紧紧的,倒抽气,又缓缓挪动步子朝外走:“此邪祟,太,太厉害,贫道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直接溜了,钱也不要了。
魏婆子在原地茫然诧异了片刻,本来还要追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转念间忽然想到大师的反应和他们之前受伤的时候非常类似,顿时牙颤了起来,哆哆嗦嗦地站在屋门口,朝另外一边的卧室门看去。
妈呀,她做人的时候那么老实,做鬼怎么还这么泼辣!
高价请来的驱鬼大师都被吓走了,这这这这,这又要怎么收拾她?
魏婆子吓得瘫软在地,又爬起来,软脚虾似的朝自己卧室爬去,刚穿过堂屋,意外撞见了从另外一间屋子开门走出来的魏成。
母子俩面面相觑,魏成这姿势有点眼熟,和那刚刚跑走的驱鬼大师一个样,也是躬身夹腿,手盖在挡的位置。
只是在屋门口撞见魏婆子,下意识挪开了放在裆部的手,可脸上的表情一点不作假。
魏婆子惊了,“你,你也……?”
魏成:“妈,你干嘛?”反应很快,瞪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魏婆子下意识否认:“没有!”
魏成还能不知道他妈,抬眼瞧了对面的房门一眼,将魏婆子拽进们,母子俩躲在门板后,无语又无奈道:“你是不是请那什么道士去了?”
魏婆子眼珠子乱瞟,不吭声。
魏成又疼又气,急说:“不是和你说不要请吗,人能斗得鬼?”
魏婆子张口:“人可以驱鬼。”
魏成:“那驱走了吗?!”
他都要气死了,大半夜,都睡熟了,忽然间两腿之间像是被开水烫过似的生疼,这还能是谁干的?
本来还暗想,难道因为他在外面谈了其他女朋友,做妻子的气不过,所以才这么搞他?
直到在房间门口撞见了鬼鬼祟祟的亲妈。
魏成拧眉,忍着疼,苦口婆心:“妈,算我求你,你安分一点吧。”
魏婆子大晚上开始打感情牌:“我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你说你,老婆死就死了,本来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你还能另外再娶,现在有个女鬼养在家里,你以后可要怎么办?她马上连大城市都要一起跟去了,会毁了你以后的人生啊!”
魏成沉默,过了一会儿,缓缓道:“没办法了,谁让我们欠了她呢。”
魏婆子却不知哪里来的笃定的自信,竟然道:“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不可能没有办法!”
魏成看着魏婆子:“妈,你就消停点吧。”
魏婆子反问:“你真是,你都不想想办法?亏你还是大学生!”
魏成无奈:“我是大学生。可我就算是大总统,我也斗不过一个鬼。”
魏婆子没说话,默默地想:斗得过,怎么斗不过,她还有那个东西呢!
魏婆子转身回自己屋,床上魏父没一点儿动静,似乎睡得很死,其实早疼晕过去了。
魏婆子压根没注意,也完全不在意,她黑灯瞎火进屋,打开大立柜,拉出最底层一个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大盒子。
取出带锁的大木盒,摸出贴身的钥匙打开,里面还有一个盒子。
这次魏婆子没摸黑取,而是伸长手,开了床头柜上一盏台灯,昏暗的灯光落在旮旯角落里,照亮老太婆手里的那方小盒子。
只有巴掌大,通身黑漆,盒身嵌着金色线条的繁杂的花纹。
魏婆子蹲在地上,就这么笔直地盯着手里的盒子看,看了半宿,缓缓地提起了一口气,打开。
一打开,盒内迸射出银色的光。
她开启了这个可以许愿的潘多拉盒却只能许与人有关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