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接受她要离开这个事实。

就在刚才，她还在跟他说话，叫了他的名字，那四个字从她的小嘴里出来，一如他想象中的好听。

他还没听够，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情绪会因她而波动，她怎么可以忽然就离开！

天一担心地看着他。

王爷才受了重伤，即使动用那种力量加速愈合伤口，可那等于燃烧生命，对身体的危害比受伤更严重。

然而，王爷宁愿用那种方法，都要来为大小姐出头，可想而知大小姐在王爷心里的分量极重，若是就这样没了，王爷他……

“吃药吃多了？”

虚无公子又抓过沐七夕的手腕给她把脉，一边听着玄一把上次的事说了一遍：“唔，她的体内的确残留着毒，而且不止一种……咦？”

忽地，虚无公子惊咦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表情变得专注，紧盯着沐七夕的脸，身周逐渐浮现起一层水雾，其中又夹杂着淡绿色和火红色。

这是他在运转元力的表现。

而这也说明，虚无公子竟然同时拥有水，木和火三种属性，是非常稀少的武道天才。

见他居然动用了元力，天一和玄一都退开了两步，给他留出更多的空间，也避免打扰到他。

“嗯，这还真是……莫非……也许……嗯……”

虚无公子喃喃自语，表情时而疑惑，时而沉思，时而惊奇，时而开心，已经不是简单的把脉，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百里连城等人都给忘了。

“咳咳，虚无公子，怎么样了？”

天一知道虚无公子是个爱毒成狂的人，容易沉浸在对毒药的研究里不可自拔，若是不唤醒他，他能这样喃喃自语不眠不休地研究几天几夜，直到弄明白为止。

可是王爷还在等着结果呢。

“哈，竟然如此，还真是……唔，难道是……”

虚无公子已经沉迷进去了，没理会天一，继续自言自语，身周的水雾越聚越浓，整个房间里都变得潮湿，像是刚被雨水冲刷过。

“虚无公子，你说话啊！先告诉我们再嘟囔你的。”

玄一性子急，嗓门大，直接凑到虚无公子耳边吼了一声，吓了他一跳，不满地瞪他一眼：“吵什么吵，有本事你来啊？”

我特么要是有本事还用得着你？

玄一瞪眼，衡量着跟他动手似乎也打不过，很是沮丧。

“如何？”

百里连城坐到梳妆台前，面无表情，语调平稳，看似很镇定，可是那紧握的拳头和深沉的黑眸出卖了他。

“不知道。”

虚无公子外表像个五六岁的孩子，性格也差不多，和孩子一样，喜好分明，带着任性。

高兴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乐于分享；不爽的时候，嘴巴嘟起，谁也不理。

比如现在。

不过，好在他喜欢百里连城，多少还是给他几分面子，再仔细看了沐七夕几眼后，吩咐玄一：“去打盆水来。”

玄一麻溜的就去了，很快端来一盆水，又听虚无公子道：“擦干净她的脸。”

沐七夕被地一掳出去，磕破了额头，但是伤口不大，早就不流血了，金银财宝也给她简单处理过，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污，拨下一小撮头发遮盖住伤口，不注意看不到。

百里连城当然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不过见那伤口很小就没有提起。

现在，虚无公子拨开她额前的头发，指着那处伤口：“重点擦干净这里。”

玄一也不介意被当做小厮使唤，拧了帕子上前，却忽然被百里连城隔空抢走，然后就见他走到床边，微微弯腰，亲自给沐七夕擦脸。

“王、王爷……”

玄一惊悚。

王爷竟然亲自伺候沐七夕？

他没眼花吧！

虽然沐七夕对王爷很重要，但这也太过了：“王爷，还是属……唔唔唔。”

不让他说完，天一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拖开，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玄一这个笨蛋，一如既往地看不清状况，有时候他真怀疑他是怎么当上玄字队统领的？

“哎呦这么温柔，放心吧，她现在完全没感觉，你就算砍她两刀她也不会疼。”

虚无公子撑着下巴坐在一边看戏，嘴巴依旧停不下来：“我还以为你看上了什么天仙美女呢，就是她啊？”

“可她毁容了耶，这种伤势就算是我出手也不一定能完全治好，不过我好像听谁说过，女人嘛，吹了灯都一样。”

“咳咳……”

天一尚能忍住，玄一却是呛咳得不轻。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说这种话，会不会太那啥了？

咳，好吧，他忘了，虚无公子只是外表五六岁而已。

“话说，你看上她就快点娶了她吧，我发现这左相府里煞气很重，不宜久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