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姑出去了,屋里只有夫妻两人。
乔宝莹把药碗放在桌上,接着倾身上前,把自己的额头抵在苏辰的额头上,感受到他额头异常的冷,于是上前抱紧苏辰,吻了吻他的唇,安慰道:“苏辰,你要快快好起来,你说会来看看我的酱坊,这不,都已经到了酱坊了,这漫山的茶园,你也没有看到呢。”
乔宝莹一边说一边流下眼泪,她仰头把眼角的泪抹去,接着把苏辰扶了起来,在他腰后垫了个软枕,便坐在一旁,端起了药碗,开始一口一口的给苏辰喂药。
可是昏睡了的苏辰根本就喂不进去,喂的药汁全部流到了脖子下,染湿了衣裳。
乔宝莹只好把药碗放下,上前摇了摇苏辰,可是他却是不醒,大夫说了,早点把药喂下去,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乔宝莹沉默,一双漆黑的眸看向桌上的药碗,接着她拿起药碗便往自己嘴里送,含住一口药汁,她便倾身上前吻住苏辰,接着把药汁哺了进去。
直到苏辰一点一滴的吞咽下去后,她才离开他的唇,接着再含上一口,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哺进他的嘴中。
一碗见了底,乔宝莹的脸颊上满是泪儿。
“苏辰,你快点醒来,快点醒来,我一个人心很空,外头张家的人,贾家的人,恐怕都追到这山里头来了,我该怎以办呢?”
显然乔宝莹的话还是没能把苏辰给叫醒。
乔宝莹把苏辰扶下去躺着,她在一旁坐着没动。
直到喜姑给她端来饭菜,她才缓过神来,喜姑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安慰道:“大夫说了,只要按时喝下药汁便不会有事,咱们只要在这儿安生的养几日,大人自会醒来的。”
“九儿,你先吃点饭,毕师爷还在外头等着呢。”
是啊,还有不少事等着她来处理呢,她哪能颓废,她要振作起来,苏辰能不能安静的养着,还得看他们这次的安排。
张家势大,张宗年敢带着人手包围整个县衙,已经做了破斧沉舟的打算了,他发了狠心,真要寻过来必定不用多长的时间,她得赶紧去安排才行。
乔宝莹勉强吃下饭菜,从屋里出来,就看到毕成良在门口等着,刚才两人说起那迷宫的事,正等着他们去查看地形。
而这边邬泽已经带着人手开始在她指定的地点建起了瞭望台,不少人已经上山头伐树去了。
乔宝莹和毕成良来到挖地道的入口,两人就着山势树木分折了一下,从这儿开个地道,可是直接连到河岸,再在那边弄个迷宫,便可以守住两头。
地道开多长,两人翻山看了看,都一一确定下来,眼下就毕成良监督着他们挖,乔宝莹却带着屋里几位妇人开始大量的做肉干,这每日出的都是大太阳,倒是能做。
接着就把酱坊里所有的粮食全部积齐在一起,做包子馒头的成品也先准备着,万一在他们准备的时候张家的人赶来了,他们带着干粮好上路。
他们在酱坊里呆了两日,正在他们忙碌的时候,没想赵牧和毕浩带着一伙寻了过来,也是半路遇上正在建瞭望台的人,发现是自己人,才把人引来的。
毕浩从死亡谷来,看到毕成良和乔宝莹,便说道:“我们倒是中了张家的计了,那死亡谷并不是真正的死亡谷,有几条出路,只是里头养了不少野兽,还藏了不少张家的人,倒是让我们寻到了两处盐仓,皆在那片山里头,我们在那条路上做了记号,正要寻大人来商计。”
乔宝莹一听,眼眶就要湿了,苏辰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证据。
却是这时,陈意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他这几日一忙活,把这一桩给忘记了,他拿出来的却是张家贩卖私盐的账本。
乔宝莹和毕成良两人看去,都露出惊讶之色来。
想不到陈意居然拿到了这样一件东西在手,于是陈意把这事儿完整的说出了来,他本是带着几人去前头探路,没想到晒盐场没有什么护卫,于是被他偷偷摸进了晒盐场来。
正好摸到了那出货的帐房先生门前,听到里头的人说话,于是乘人不备,便把帐本给偷了出来。
然而他回来后,没有寻到大人,却发现林间全是张家人的护卫,陈意才知道难怪那底下的晒盐场没有人,恐怕是为了遮人耳目的,而他先前去得快,没有撞到这些人来。
于是陈意带着人手来到河滩处,没有看到来时的船,他就猜到大人已经坐船离去,于是他又折回晒盐场偷了一艘船,飘在水上也不知往哪去,没想在水上看到一伙人,居然是张家的护卫,此时正朝前头的死亡谷而去。
于是陈意跟了过去,待那些人上了山,便沉到水底把对方的船全部凿穿了。
原本这些在岸边留下了几人,他把船弄破了后,接着带着人上了岸,把上面守着的张家人一个一个偷偷摸了脖子,接着把尸体拖入水草里藏着。
之后跟着上山,却早已经没有看到张家护卫的身影。
他凭着感觉往前走,怎么也没有想到看到了大人留下的记号,这个记号只有他们几人知道,陈意大喜。
最后陈意看到苏辰的时候,苏辰眼前围着一只老虎,而张家那些护卫却站在一旁看热闹。
苏辰所受的伤有对方的刀伤,也有被老虎抓破的伤,若不是陈意去得及时,恐怕苏辰都落入了虎口。
陈意当场救下苏辰逃走,他们直接往岸边去,只有陈意的船是好的,他身边跟着几人死在了张家人手中,好在先前凿穿了对方的船,待他们划着船去追的时候,陈意背着苏辰已经跑远了。
这之前陈意都不曾跟乔宝莹说就是怕他们担心,眼下赵牧来了,毕浩也回来了,他们身边各自都带有二十几号人,倒是损失不多。
乔宝莹听完这些,想起刚才陈意说的,那些张家护卫看着苏辰与那老虎相斗还在一旁看好戏,气不得打一处来,于是说道:“我建议赵大人和陈意一起,带着这些帐本去往眉州,把证物交到臬司,若还能搬来救兵那便更好了。”
眼下他们这些人还是不够的,张宗年是彻底的疯狂了。
赵牧一听,觉得倒是一个好主意,与其大家在一起坐以待毙,倒不如快马加鞭赶往眉州去。
于是赵牧采纳了乔宝莹的意见,带上了陈意,还有几个弓兵,准备出发。
陈意放心不下,可是这证物也是大人的一番心血,能不能在眉州搬到救兵,就看在这证物上,不然他们人微言轻,谁会相信他们派救兵前来。
乔宝莹却是劝他跟着去,家里还有毕浩看着。
先前乔宝莹给刘知州去的信,之后都不曾有回复,显然是不会搬来救兵了,先前还叫苏辰不要对付张家的,求他还真的求错了人。
乔宝莹看着陈意和赵牧离去,接下来他们只能自保了。
这一次带了不少有力气的,干起活来就快了。
乔宝莹每次给苏辰喂药皆是亲力亲为,除了先前两三次她是一口一口哺入的,接下来的药汁却是能喂得进去,看来病情有了好转,苏辰有了知觉。
毕浩进来看望苏辰,乔宝莹想起一事,便问道:“你们这一路上可有看到我姐夫的人马?”
县衙出事后,李原也没有了下落,这一路上紧迫,也来不及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