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去给大人与小姐张罗午膳。”她忙笑说道,随后便离开了大厅。
出了门,秦氏敛起了笑,问起跟在自己身后的小桃,“小姐回来了没有?”
“听嬷嬷说,小姐回来了,还去了……去了春欢阁。”小桃说到后面,声音变得弱了起来。
秦氏一听,脸色不禁变得铁青,“这会她又带了什么人进春欢阁?”
小桃听夫人语气尖厉,不禁怯懦的摇摇头,结巴道,“奴婢…奴婢没过问。”
秦氏深吸了一口气,罢了,管不住。
平复自己的情绪,她语气恢复冷静,“去把小姐叫到六方亭。”
小桃诺了声,便往右手边的长廊走去。
大厅内,秦氏走后,柳白门目光微移,看去隋君清身旁这韶颜雅容的女子,语气斟酌一下,“这位小姐是……?”
“将军府大小姐。”她回道。
柳白门心里一颤,他今年是不是烧高香了?怎么今个儿来他府上的,都是这般尊贵身份之人?
将军府大小姐,在国君面前受宠的分量不亚于尚书大人啊。收起心绪,他即刻对邓筠溪拱手行礼,嘴巴抹蜜般的说道,“百闻不如一见,大小姐绝世佳人也。”
“令爱也是。”她优雅一笑,眉目从容。
柳白门忽然一愣,令爱?柳燕聆?
“嗯。”邓筠溪似乎知道他想什么,继而又道,“可是令爱带我俩进的城主府呢。”
柳白门听罢,心里却攀起诸多忧思,忐忑得慌。他知道自己女儿什么德行,但不清楚她是知道对方身份才带进的府,还是单纯的喜好尚书大人这容色才带进的府。
若是前者便好说,可倘若是后者……
柳白门不禁背脊一凉,“不孝女若多有得罪,还望大人与小姐海涵。”
邓筠溪抿唇笑了笑,没答。
后来柳白门又和隋君清聊了一些事情,还没等到午膳做好的时间,外面传来了哭嚷的女声,并且越来越近。
“爹爹——”
“你要替女儿做主啊——”
“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邓筠溪一听就知道那是柳燕聆的声音,哭嚷得那么惨,啧,隋君清这厮到底是怎么处置的柳燕聆的?有趣。
想罢,她便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旁边那淡定饮茶的公子,眸光充满戏谑,后者察觉到这份目光,亦回视了她一眼。
邓筠溪眨巴眨巴眼:有好戏看了哦。
隋君清:幼稚。
没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柳白门听到自家闺女的声音,就觉得头疼的很。
银饰晃啷啷的声音伴随着女子娇气的声音靠近,门前一道蓝色身影跃然入目,邓筠溪总算等到了来人。
这不正是那精分中二的柳燕聆吗?不及刚见那时的光鲜亮丽,现在头发乱糟糟的,衣襟也微微散乱。
柳燕聆黛眉蹙起,美眸泫然欲泣,尽是委屈之意。她方才还兴冲冲的哭着求爹爹做主,一踏进厅堂,见到她带进来的那两人施施然的坐着椅上,她一愣,紧接着是愤怒。
“你你你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她颤着食指指着那两人,瞪大眼睛像见了鬼一般的难以置信
紧接着她就碎步跑到柳白门身边,声音委屈起来,“爹爹,就是这两个贱人害得女儿如此委屈,可疼死女儿了,不信……不信爹爹你看,看看女儿的手,还有脖子。”
她一边说,还一边亮出自己的手腕与脖子,明显可见,那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青紫的勒痕,白与紫的对比下,当真触目惊心。
柳白门听到柳燕聆对那二位言语不敬时,本想斥责她一句,可当他看到了她的伤口,心下一霎惊骇,怎么伤成这样!?
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柳燕聆就转过头,瞪着那气定神闲品茶的隋君清,“本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没想到你竟然!你竟然这样对待我!你这个伪君子!”
话音刚落,忽然“啪——”一声,在这静谧的厅堂里,显得十分清脆响亮。
柳燕聆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意,像是有火焰跳跃在上面。脸被扇去一边,她因为吃痛而掉下了生理眼泪。
抚上被打疼的脸颊,她瞪圆起双目,猛然看去那向来最疼的爹爹,目光带着难以置信。
“你打我?”柳燕聆面上泪水纵横,气的更是嘴唇发抖,她尖锐起嗓音质问着,“你为什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柳白门面上复杂,他虽疼爱这唯一的女儿,可她方才那句话实在是大不敬,再听到她那声质问,顿时不由来冒起火。
“为什么打你?你知道他们是谁吗?这是由得你胡来由得你诽谤的吗?凭什么打你?就凭你是我女儿,我是你爹!”柳白门厉声喝道。
柳燕聆闻言,更是气得全身打颤,泪如雨下,她对着柳白门讽刺一笑,继而怨毒的瞪了那两人一眼,愤然甩袖就出去了。
好,很好!
她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柳燕聆走后,厅堂重新恢复安静。柳白门怒气降下后,只觉得满满的苦涩。
他深呼吸了一下,重新开口道,“抱歉,让大人与小姐见笑了。”
“城主,午膳已经备好了。”外面走进了一小厮上来通报。
柳白门颔然,牵动其嘴角笑了笑,“那就请大人与小姐移驾了。”
“走吧。”隋君清声音平淡道。
两人离开了椅子,邓筠溪忽然挽起他的手臂,隋君清微垂眼睑看了她一眼,一边又微微用力挣开,然而他越想挣开,邓筠溪就抱得越紧。
“你松不松手?”他低声道。
“不松,…你要敢甩开,我就亲你!”邓筠溪浅笑着威胁道,看着隋君清冷漠的脸色,目光堪称温柔。
隋君清看着这渗人的笑容,隐隐觉得额角一疼,无奈般,他偏了视线就不理会她了。
邓筠溪奸计得逞,笑得那叫一个满意。这说明什么,说明隋君清在慢慢接纳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溪妹:你是不是对茶都来者不拒啊?
阿清:自然不是。
溪妹:那你最爱什么茶。
阿清:云溪茶。
溪妹:……
(相信我,真的有云溪茶这茶叶,我百度过了quq 虽然没找到它长什么样以及味道评价)
敲黑板划重点:吾日三省吾身:阿清人设不能崩!我要挽救阿清可能会崩坏的人设!我要疯狂告诫自己阿清他人设不能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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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时候晚上六点更新,有时候晚上七点更新~
☆、一语惊醒梦中人
柳燕聆在厅堂吃了瘪,心里极不平衡。
她从春欢阁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爹爹要他替她做主,因为她知道爹爹疼她,一定会帮她抓到那可恶的男人,所以她就没有去六方亭等她娘。
然而,谁曾想她爹爹竟然是这般对待她!
愤愤然的她就去了六方亭。一路上,柳燕聆是越想越生气,为什么一向最疼爱她的爹爹会打她,而且还是当着那个伪君子和贱人面前打她!
一点也不留情面,叫她出丑,显得如此难堪。这两人是给她爹灌了什么迷魂汤吗!
她是见这伪君子长得好看,所以才想带他回府,以前她也经常带男人回府,可用过一次后她就不想用了,食之乏味,没有意思。倘若是换了那伪君子的脸……,她这一想就觉得心痒痒。
想留他在她身边,想囚禁他,想带他尝尝那攀上云端的滋味,只是没想到!柳燕聆突然气愤的跺了跺脚。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将她反绑,还把她点的合欢香给掐灭了。
进了春欢阁,大家多多少少都吸入了一点,她坚信这男人会起反应,可谁知,那伪君子神色淡淡,冷漠得像个无事人,别说动情,那可是毫无动静,反倒是她……
柳燕聆想到这,眼神猛然一厉,满是怒火。她不相信有男人会不受女子撩拨生情,于是她想去勾缠他,谁知道!谁知道这该死的家伙竟然、竟然从墙壁那拿了一捆绳子,然后…然后把她给反绑了!
绳子勒的着实紧,她刚开始以为是情趣,谁知道这该死的家伙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甚至是冷血无情!
他一路拉着那捆起她自己的绳索,然后,把她一路拉着走,没错,是拉着走!毫不留情面的把她,把一个堂堂城主府大小姐给拉、进、了、床、底!
这实在是对她羞辱!
柳燕聆越想越生气,生气得就想…就想把那伪君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给、干、一、遍!
来到六方亭,便见一美妇人在亭中绣着女红,旁边站着一桃色衣裙的丫鬟,美妇人低眉认真着。
微风轻轻起,宛若岁月静好。
“娘。”柳燕聆拉起长音,声音娇软,眼角有微红之意,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秦氏听到自家女儿的声音,便搁下手中女红,抬起脸看去她,而这一看,倒让她看出了端倪。
心尖一疼,她目露急切之色,忙关心开口道,“聆儿你的脸,还有你这脖子,这双手是怎么回事?”
柳燕聆眼圈顿时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半蹲在自己娘亲跟前,委屈道,“方才爹爹打了女儿一巴掌。”
秦氏疼怜的摸起柳燕聆的头,一边又觉得狐疑,“你爹爹不是向来最疼你的吗?又岂会打你,你且将事情同娘亲说说。”
“我今天带了一位小郎君回府。”她忍着泪,开口就是这一句,触及到母亲皱眉的神情,她就急着说了下一句,“不过我发誓我这次是认真的了,我将他带回来后就只对他一个人了,真的,母亲。”
秦氏见女儿撒起娇,心下终是不忍,于是她看着她,柔声道,“后来呢?”
后来?柳燕聆目光闪过一狠厉,“谁知道他竟然不领情,看他一身清贫,能攀上我们城主府可是他莫大的荣幸,可他非但不领情,还用绳子将女儿捆起来!”
说到这,她就把自己脖子和手腕上的勒痕露给秦氏看,秦氏看到这极深的青紫,小山眉不悦的倒竖起来,“怎会弄成这样,那他人呢,竟敢这样对待你,是不把城主府放眼里吧!”
柳燕聆唇瓣忽然浮出一抹冷笑,“他?他不禁捆了女儿,还将女儿塞进了床底呢!娘,你说这男人是不是很可恶!”
秦氏也是不赞成那男人这种做法,毕竟这种做法实在是不懂怜香惜玉,是不尊重女子。
于是秦氏对这男子印象一点也不好,摸摸自家女儿的头,以示安抚,她继续问道,“那他现在人呢?你们有没有怎样?”
柳燕聆咬了一口银牙,语气不明,“女儿难得遇见一位想私定终身的男人,谁知他竟如此冷血无情,如此不顾人感受!”
“我被他塞进床底就晕厥过去了,还是小桃进来叫的,一出去后,我就去找爹爹做主,谁知爹爹不替我做主就算了,还打我一巴掌。”说罢,她忍住没落下的泪水顷刻如雨落了满面,眼睛红红的,看着实在惹人疼怜。
秦氏见女儿受到委屈,可是心疼至极啊,将女儿揽进怀里,轻轻拍起她的背,一方面又因自家夫君打她而感觉不满。
“那男人是谁,既然你爹爹不替你做主,那你娘亲替你。”秦氏安抚她道。
柳燕聆一听,便抽抽搭搭的从她怀里挣开,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她瓮声瓮气道,“娘亲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