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大侄子是啥样人我能不知道？我还能信不过？就算是看丽丽面子上，我也不能这么做呀！你说是不是？丽丽！”方母说着去扯吴丽丽的衣袖，用眼神暗示她替自己说话。

　　吴丽丽揉揉眼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

　　“小军，妈没其他意思，就是担心我，才陪我一起来的。你误会了。”

　　每次大姐都是委屈求全，方母却总是蹬鼻子上脸，吴军心里的恶气忍不下去，还要和方母理论。

　　翠华一步走上前来，拉着吴军的手，示意吴军忍耐一下。说到底，今天最为尴尬的是大姐。

　　这是大姐的生活，我们虽是大姐的亲人，但是对于人家的家务事始终不好插手。就算现在能出一时之气，那回家后难保她不会拿大姐撒气，吃亏的还是大姐。

　　追根究底，一切的根源还是在大姐身上，大姐太软弱可欺。现在倒不如忍下这一时之气，然后努力改变大姐，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一劳永逸。

　　“既然今天伯母也来了，那就别急着走了，刚好留家里一起吃个便饭。今儿下午阿军抓了条鱼，咱今晚上一块吃鱼。”翠华适时的出来打圆场，想把今天的不愉快囫囵过去，顺便也缓解尴尬。

　　“这不太好吧？这样太破费了，也麻烦你们了。”方母假意客套着，其实心里巴不得留下来。吃鱼呀，好久都没闻见过鱼肉味了。

　　“是呀，不用了。翠华，你们自个留着吃吧，我们就先回去了。”吴丽丽的话倒是真心的。今天自己伸手向弟弟要钱，吴丽丽真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方母听了吴丽丽的话，斜着眼看着她。这媳妇听话是听话，就是怎么连自己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客套话都听不出，真是块榆木疙瘩！

第28章 恶心的方母

　　看方母的神色，翠华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心里对方母这样的人也挺犯恶心的。

　　但看在大姐的面子上，也不想闹得太僵，以后不好往来。

　　“大姐，你跟自己亲弟弟还客气什么，再说伯母难得来一次，就一起留下来吃饭吧。您说是吧？伯母。”

　　方母故意做出一脸的勉为其难，“既然侄媳妇都说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推迟，那就留下吧！”

　　听方母同意了，吴丽丽才顺着点了头。

　　“大姐过来帮我搭把手，伯母您随便坐。”说完翠华径直拉着吴丽丽往后厨去了。

　　吴军不好驳了翠华的面子，但是心里的气始终下不去，只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方母。

　　看着吴军那眼神，好似要冲上来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方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跟在翠华身后进了厨房。

　　厨房里，吴丽丽已经坐在灶间生好了火。翠华站在案板前切着菜。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哆哆”声整齐而有规律，好似一段动人的旋律。

　　方母一人无所事事，在厨房里瞎溜达。

　　翠华和吴丽丽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厨房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忽然，水缸里传来“扑通”一声水响。方母来到水缸前，原来是剩下的那条鱼儿从水里蹦起来，然后再落回水里的声音。

　　方母看着水缸里的鱼，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自个儿今晚倒是有口福可以吃鱼了，但是家里的儿子也好久没闻过鱼腥味儿了，那这条剩下的鱼，不就……

　　想着想着，方母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翠华的手脚麻利，铁锅烧辣以后，倒入菜油烧熟，加调料翻炒出香味。

　　再依次倒入准备好的鱼和配菜，一盏茶的功夫，鲜香麻辣的鱼出锅了。

　　方母使劲儿吸溜着空气里的香味，天啊！太香了，不知道吃起来得多香！

　　饭菜上桌，方母迫不及待的率先入了座。吴军还是满脸都写着不高兴，控述着自己的不满。

　　看着满桌的美味，方母殷勤的招呼着厨房里的翠华和吴丽丽上桌开饭。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做派。

　　端起面前的饭碗，方母在心里暗暗嘀咕这满满当当一碗米饭，得要多少白米才能蒸出来呀！

　　自己家就是过年也舍不得这样糟践这大白米呀，一看这两人就是败家子，哪有人这么做饭的。

　　还有这鱼，看这盆里红通通的油水都把鱼肉漫过了，这得要多少油啊！哪有这样做菜的，太浪费了，还好不是自家媳妇，真败家！

　　这位嘴里说着可惜，心里念着浪费，这吃起东西来可一点不含糊。

　　白米干饭干了两大碗，盆里的半条鱼都进了她的肚子。

　　翠华就纳闷了，看着方母瘦瘦弱弱的样子，吃这么多东西进肚子里往哪儿放啊？

　　吃完饭，方母面前的鱼骨头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一顿饭，愣是被方母吃出了打仗的气势。鱼头鱼尾这些刺多肉少的地方，她是不会动的。

　　一双小眼睛死死的盯着盆里，一旦看到哪儿有肉多刺少的鱼块，别人筷子还没过去，那肉已经飞她碗里去了。

　　翠华看方母这阵仗，筷子尽量不往那鱼肉上走，想着自己少吃点，好歹让吴军要吃好。

　　吴军呢，看见方母这恶狗抢食的样子，对着这美味佳肴也早没了兴致，只草草夹了几块就着白米饭填饱肚子。

　　吴丽丽则是全程一脸尴尬，脸红脖子粗，恨不能找个地缝转进去，这鱼也没吃多少。

　　所以满盆的鱼肉，一多半都进了方母的肚子。

　　最后方母被撑得直不起腰来，扶着吴丽丽的手站起来，笑着夸翠华做的菜太好吃了！

　　翠华勉强笑着说客气了，伯母喜欢就好。

　　翠华收拾好桌子，吴丽丽扶着方母准备告辞，吴军则蹲屋檐下摆弄他的兔笼。对于方母，他只能眼不见为净！

　　几人站在门口磨蹭了好一阵，方母嘴上说着告辞，可脚下就是不迈腿。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又寒暄了一阵，吴丽丽再次说到“妈，咱该回家了，有量吹唢呐该回来了，也不知道吃饭了没有。我得赶回家看看。”

　　“亏你还记得你男人，你自个儿在外吃香喝辣的，吃饱喝足。我还以为你早把你男人忘了呢！”方母一句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妈，您这说的什么话呀？我咋听不懂呢，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方母并不答吴丽丽的话，只是坐在凳子上不起身。

　　翠华听着方母莫名其妙的话，撇撇嘴，敢情您刚才坐桌上玩呢，那鱼可没见你少吃！

　　忽然翠华联想起厨房里方母看到水缸里的鱼时的情景，一下子恍然大悟。

　　不就是想要那条鱼嘛，这老太太可真贪，不但要吃还要拿！

　　大姐也真可怜，还好自己没有这样的婆婆。

　　“大姐，我想起来了，厨房里还有条鱼呢，本就是留着你给姐夫带回去的，看我这一忙就给忘了。你等等，我去用草绳给你串上。”

　　“翠华，不用了，哪有这样又吃又拿的。你别……哎哟！”吴丽丽的手被旁边的方母狠狠捏了一把。没忍住，一下子痛呼出声。剩下的半句话也被掐没了。

　　吴丽丽这时才反应过来方母不肯走的原因，心里真是打翻了五味瓶。

　　以前弟弟家困难的时候，自己虽说有过接济，可是被方母看管得严，东西都不多。自己也从没想过要什么回报。

　　现在弟弟日子好了，有啥好的东西，好的事都想着自己，自己心里也是很感激很高兴的。

　　可是作为姐姐，哪有来蹭弟弟家便宜的道理，可是自己在婆婆面前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利，吴丽丽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方母提着手里的草鱼，心里喜滋滋的。这才一边打着嗝一边抬腿往门外走去。

　　待方母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吴军还是没忍住，猛的站起来对着方母的背影吼道“明天只能我大姐一人来送虾，我家庙小接不住你这尊大佛。不然，这虾你们也就别送了！”

　　说完，吴军转身就进了里屋。

　　方母转过身来，一脸的怒不可竭，大骂吴军。

　　“你这个臭小子，忘恩负义的东西。现在发达了出息了，就连自己大姐也不放在眼里了是吧？以前你穷的叮当响的时候，你大姐接济你的时候，你咋不说不让登门呢！现在你倒瞧不起我家了是吧？好你个六亲不认的臭小子！”

　　方母还要继续破口大骂，被吴丽丽一个劲儿的往外拽。自己弟弟的脾气，她最清楚，惹火了他，这事儿才是没法善了。婆婆她也不敢得罪，还是先把婆婆弄走再说。

　　翠华心里默默的叹气，直摇头。这老货不是个好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真要是天天看着她，这日子不得过得堵死了。心里偷偷的给吴军竖起了大拇指，不过现实就是现实。

　　“伯母，今天你还是先回去吧，阿军的性子你也知道。要是他真发火了，我和大姐也拉不住呀！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好好说他！”

　　方母虽然蹦哒得厉害，但是心里对吴军还是挺畏惧的。听了翠华的话，深思一下，顺坡下驴牵着吴丽丽的手，骂骂咧咧的走了。

　　送走了这个瘟神，翠华赶紧进屋去看吴军。

第29章 分钱

　　送走了这个瘟神，翠华赶紧进屋去看吴军。

　　只见吴军一个人在屋里也不点灯，黑灯瞎火的坐在床上生闷气。

　　翠华拿出火柴，划燃一根，点亮了屋里的煤油灯。一股煤油燃烧后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刚穿过来时候的翠华一度很不适应这味道，每次闻见都几欲作呕，直到现在才好多了。

　　油灯燃起，屋里瞬间亮堂起来。吴军呆呆的坐在床上，面上的神情似苦恼、似自责，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

　　“阿军，别生气了。”翠华走到吴军面前，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翠华，你说大姐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遇上这样一家人呢？以前大姐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我也认为她过得挺好，结果到今天我才切身体会到她这过得是什么日子！

　　都怪我以前不懂事，老是闯祸。给家里造成了很多负担，大姐就想换点彩礼，让家里好过一点，才匆匆嫁过去。都是我呀！都是我害了大姐！”吴军越说越激动，声音颤抖隐隐带着哭音。

　　面对吴军的咆哮，翠华只能站在床前，把吴军的头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这不能全怪你，到今天这步田地，大姐、姐夫都有责任。如果遇到婆婆的刁难，姐夫能站出来替大姐说话，那么大姐不会成为今天这样。

　　如果面对婆婆的无理取闹，大姐能够勇敢的说不，那么大姐今天更不会处于这样卑微的地位。所以，从根本上来说，问题的症结不在你！”

　　听了媳妇儿的话，吴军抬起脑袋。红红的眼眶让翠华心疼。“翠华，你这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阿军，既然现在情况已成定局，我们不能只是自责，而是应该帮助大姐走出困局。”

　　“媳妇儿，你说应该怎么做？”吴军现在完全把翠华当做偶像，就只等着翠华下发指令。

　　“归根究底就是大姐没有自信，在家里没有经济地位，所以才会任人宰割。咱们找机会让大姐跟着我们出来一起干，在外面见识宽了，懂得多了，再带着挣的钱回去。看他两母子还敢蹦哒，咱不高兴了随时踢了他！”

　　“对，踢了他！”看翠华说得斗志昂扬，吴军也树立起了信心，自己一定要让大姐找回尊严，过上幸福的生活。

　　看吴军终于释怀了，翠华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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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小两口骑着车，绕到大伯家，提上大伯家那份田虾上饭馆去了。

　　现在饭馆的名气越来越大了，十里八乡都知道镇上的“福源饭馆”出了一道名菜——麻辣干锅虾。每天都有各处慕名而来的食客，所以说吃货的力量是无穷的。

　　由于是限量供应，一般客人们都会早早就到饭馆排队等候。

　　有些人就不服气了你一个饭馆，开门做生意哪有让客人等的道理！还想不想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