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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淡却睡得很好,第二天把家里的菜地整了一下,该锄草的锄草,该施肥的施肥,又拜托村长方伯帮着照看一下自己的田地,这才步行两个多小时去了镇上,草草吃了晚饭,找了一家离派出所很近、价格却便宜的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赶最早的一趟长途汽车去了市里。
林栓柱等了两天还没把孙女儿等回来,心里火烧火燎得,恨不得砸开石膏爬出医院。
躺在一旁的中年妇女叹息道:“大爷,您心可真大啊,那么小的孩子你也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跑来跑去。现在的人贩子猖狂着呢,您这个爷爷当得太不称职了!”
林栓柱眼泪都下来了,抖着嘴唇说道:“不行,我要出院,我得回去看看。我就这一个孙女儿,我不能让她出事啊!”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了年轻时候的那点念想,却把孙女儿搭进去,这值得吗?
“你没手机吗?”躺在门口的年轻男子不以为然地道,“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呗。”
“手机是啥?”林栓柱眼巴巴地看向男子。
男子哑了,过来好半晌才无奈道:“得,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您好好躺着吧,没准儿你家孙女儿待会儿就来了。”
话虽这么说,年轻男子和中年妇女却都悬着一颗心。如今这世道太乱了,一个穷山沟沟里来的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却要独自跑数百公里远,能不出事吗?迷路、被骗、被拐,甚至是遇见生命危险,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这老头也太不负责了,为了一个贪财自私的老婆子,把自家孙女儿弄得如此难为,没脑子的吗?中年妇女这些天没少打听林家的事,林栓柱老实巴交的,人家问什么他就说什么,家里那点破事弄得整个科室的人都知道了。也因此,中年妇女和年轻男子很有些看不上他。
因为太可怜那个独自跑回家乡筹集医药费的小姑娘,医生这两天没怎么催林栓柱缴费,倒是时不时会来问他林淡回来没有,今天也不例外。
“大爷,您孙女儿回来了吗?您记得你们村里人的手机号码吗?要不我把手机借给您,您给村里打个电话问问?”护士长拿出自己的手机。
林栓柱连连摇头:“不记得,手机是啥玩意儿我都不知道,你们让我出院吧,我自己去找我孙女儿。”说着说着就要去掀被子。
护士长连忙把他摁住,正要劝解,却见一名风尘仆仆的小姑娘走进病房,皮肤黑得很,五官却很俊秀,大而圆的猫眼黑是黑、白是白,漂亮得出奇。她解开牢牢系在腰间的小布包,张口便道:“医生,我现在就去缴费,麻烦你们帮我爷爷开药。”
“淡啊,你可算回来了!爷的心都操碎了!”林栓柱当即便哭起来。
护士长“啊”了一声,显得很惊讶,随即又道:“缴费的事不急,你先歇会儿,等下我亲自带你去。医院的流程比较复杂,没人带你找不到地方,手续也办不全。你坐着,喝口水,吃点东西。”护士长是真心可怜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
林淡礼貌地道谢,然后才端起搪瓷杯小口小口地喝水,一点儿也不像没教养的野丫头。
林栓柱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了,羞愧地问道:“淡啊,你真的把钱要回来了?”
“有一个电视台去焦晓娥家拍节目,她不敢跟我闹,她不要脸,周放和周翠翠要脸。”林淡简单解释了一句。
林栓柱听不懂这话,却也知道钱是真的要回来了,于是便放心了。那位中年妇女和年轻男子,以及查房的护士长却来了兴趣,追问道:“拍什么节目?”
“变形记。”林淡直言道。
“哟,是这个节目,那我可得好好看看那家极品是什么样儿。”三人默默把这件事记下了。
记不记的跟林淡没什么关系,她能把钱要回来就行,别的都不管。有了这笔钱,先把林栓柱的腿治好,完了她再一边挣钱一边读书,争取把大学的费用凑齐。学习才是她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她是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那个闭塞的小山村的。
歇口气之后,她便跟着护士长离开了,两人走到缴费窗口的时候,护士长为难地说道:“小姑娘,明天我们领导要来医院巡查,晚上你就不能在病房里住了,要不我们科室帮你找一家宾馆住着怎么样?”
林淡礼貌道:“谢谢您医生,宾馆我住不起,您知道附近有便宜的短租房吗?我爷爷腿断了,得补充营养才好得快,租房子住我还能帮他熬点骨头汤喝。”
护士长越发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忙道:“租房子的确比住宾馆便宜,我等会儿帮你问问看。我们医院附近有不少这种房子,就是条件差了点,一个房住十几号人,睡觉都是高低床,还有大通铺,每天租金二十五块,有公用的厨房可以让你烧热水煮东西。”
“有地方给我爷爷熬骨头汤就行了,谢谢您!”林淡弯腰鞠躬,态度真诚。
护士长爱怜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稍后便尽心尽力地去帮她找房子。这种房子一般就在医院附近,而且大多数还是医院发的职工房,被本院的医生拿去创收了,稍微一打听就有门路。
林淡知道这事有谱,便也不急,回到病房后帮林栓柱打来热水擦脸、擦手,完了去食堂给他买来一顿丰盛的饭菜,倒了一杯温水,照顾他吃完,自己才端起冷掉的饭盒开始享用。
医院收了她八千块,医疗保险帮着承担一部分,却也不会剩下多少,另外的八千块要用来支付林栓柱住院期间的伙食费,还有林淡的住宿费。伤筋动骨一百天,林家没了劳动力,下半年只能吃老本,这又是一笔支出。三个月后林栓柱还得来医院复查,取石膏,取钢板,这笔钱也省不掉,再过半个月学校开学了,又得交学费……
这一笔一笔地加起来,一万六根本兜不住底。林淡除了节省节省再节省,还能怎么办?也因此,她给林栓柱买的是两荤两素的盒饭,给自己买的却是最便宜的素菜。为了让林栓柱快点好起来,她少不得还得给他买点排骨、土鸡、柴鱼、补药什么的,所以坐吃山空是不行的,她得想办法挣钱。
看见她碗里的两三根青菜,林栓柱的眼泪又下来了。
同病房的中年妇女感叹道:“大爷,您这个孙女儿真是好得没话说了!您说您办得那些事亏心不亏心?”
第378章 村霸、校霸、学霸5
当天晚上,护士长便帮林淡找好了房子,就在医院对面,过了马路走个二十米就到,近得很。两人在房东地带领下进入其中一个房间,里面的租客正在吵架,十几个人把小小的厨房挤得水泄不通,男的、女的、大人、小孩,十分杂乱。
林淡还未靠近就听厨房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是哪个龟儿子偷了我炖在灶台上的土鸡?缺了这点吃的你们会死吗?信不信老娘下回往鸡汤里放老鼠药,毒死你们这帮孙子!谁吃了老娘的东西,谁他妈烂肚烂肠烂心肺,烂逼烂脸烂XX……”
女人越骂越难听,林淡拧着眉头,心道这种房子肯定不能住,一则人员太杂,不安全;二则厨房是公用的,会引发矛盾;三则房间只用布帘子隔着,恐会丢失财物。
她正想问问房东还有没有别的房子,护士长已率先开口了:“老郭,这个房子不行,太乱了,有没有带厨房和厕所的单间儿?这姑娘一个人出门,住单间比较安全。”
“单间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没关系,多少钱我帮小姑娘补。”护士长立刻揽下了这件事。
林淡连忙拒绝了护士长的好意,反复表示自己有钱,然后连连鞠躬,连连道谢,弄得护士长都不好意思了才勉强收回前言。
房东之前就听说过林淡的情况,倒也乐于帮她一把,将一个十平米带阳台的小单间以每天八十块的价格租给了她,厕所还是得出去上,厨房也没有,但阳台上却有一个小炉子和一整套厨具,可以开火,床和被褥也都是现成的,拎包就可以入住。
林淡当晚就安顿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便起床给林栓柱买早餐,盯着他打完吊针才跑到附近的菜市场买菜。油盐酱醋,米面碗筷保温桶,这些东西都是要买的,省不了,虽然一次性会花很多钱,但是长久算下来却比吃盒饭便宜得多。
她买了半只土鸡,处理干净后放在沸水里焯掉血腥气,完了加入各色调味品和姜块,放在炉子上炖。炖土鸡得花费很长时间才能软烂入味,所以这个是留着晚上吃的,中午她就简单炒了一个青椒肉丝、三鲜豆腐、香菇青菜。
别看这三道菜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但林淡的烹饪手法却一点儿也不简单,肉丝切得细细的,得先用料酒、淀粉、生抽等调料腌制,用手抓得松软入味之后再用大火爆炒,火候若是掌控不好,肉丝就会变老变柴,失了本味。三鲜豆腐得一边爆炒一边快速地加入豆瓣酱、生抽、花菇、火腿片等物,不然就不够鲜、不够嫩。香菇青菜的关键同样是火候,既要逼出香菇里的鲜味,还得让青菜保持爽脆的口感,这里面也有很多门道。
越是简单的家常菜越是能显出一名厨师的真功夫,这句话不知为何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林淡的脑海。但她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丝毫没往深处想,只是麻利地把三道菜装入保温桶,又把炉子调成小火,继续炖土鸡,末了匆匆赶去医院给林栓柱送午餐。
林栓柱头一次住进市里的医院,孙女儿在的时候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旦孙女儿离开了,他就满心的不自在。看见隔壁床的中年妇女和年轻男子都吃上了护工送来的午饭,他便躺下,用被子蒙住头,假装自己睡着了。
中年妇女看他可怜,扬声问道:“大爷,要不我帮您买一份午餐吧?”
“谢谢你啊大妹子,我孙女儿早上的时候说了,她会给我送饭过来。”林栓柱掀开被子连连摆手。
“您家孙女儿上哪儿去了?打完针好像就没看见她了。”
“她回去给我做午饭了,说是外面买的盒饭贵,吃不起,自己做的便宜。”
中年妇女还没说话,她的护工就不屑道:“吃不起也要吃啊,你腿都断了,不吃点好的怎么恢复?自己天天搞青菜豆腐吃,那肯定便宜。”
中年妇女瞪了护工一眼,正要打圆场,林淡就拎着一个保温桶进来了,先是礼貌地向中年妇女和年轻男子打招呼,然后端来热水给林栓柱洗手,完了把床摇起来,让林栓柱半躺着,又把板子架在他身前,然后把保温桶打开,一层一层地摆放饭菜。
只一瞬间,病房就被一股浓得出奇的香味霸占了,肉丝咸香、豆腐嫩滑、青菜可口,往出一摆,那菜色,那品相,比五星级大酒店的菜也不差什么。
护工瞬间就哑了,中年妇女和年轻男子却馋得直吸鼻子,完了伸长脖颈,眼巴巴地看着林栓柱的饭桌。
“吃饭吧。”林淡把筷子递给林栓柱。
林栓柱这辈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自然不知道自家孙女儿的手艺是个什么水平,只是觉得比往常好吃很多,不免频频点头,却也不问。所谓牛嚼牡丹不过如此。
中年妇女却被香味儿勾得受不了,一边吸溜口水一边问道:“小姑娘,这些菜都是你自己做的?”不能吧?看样子一点都不像啊!那青菜绿油油的,压根不像煮过的;肉丝染着油亮的酱色,用筷子一戳还软嫩软嫩的,口感肯定很好;白嫩的豆腐浸泡在亮红的浓稠汤汁里,再点缀一些翠绿的葱花,简直香死个人!
这三道菜虽然都是家常菜,然而在色香味方面却是顶级的诱惑!中年妇女家境很不错,一闻就知道这三道菜里藏着真功夫。
林淡尚未回答,林栓柱就骄傲地说道:“我家淡四岁就会下厨了。”
中年妇女顿时恍然大悟。小姑娘今年才十三岁,四岁下厨,那就是九年的厨师经验,难怪呢!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说得果然没错。
“大爷,有这样的孙女儿,您的福气还在后面呢。”中年妇女暗暗咽了一口唾沫,再去看自己从大酒店定制的餐盒,顿时觉得味同嚼蜡。
年轻男子也是一边吃一边偷看林栓柱的饭桌,忍了又忍才没张口央求人家给自己尝一点。小姑娘的厨艺真是太好了,难怪宁愿自己煮饭也不去外面吃,外面买的能赶上她一半手艺就算不错了。
吃完午饭,医生给林栓柱换了一瓶药水,林淡就待在一旁盯着药水打完,然后摁铃叫护士来针拔,这才回出租屋去弄晚餐。土鸡已经炖好了,中午还剩下一些白菜、小葱和辣椒,干脆全都切成细丝,用椒油、白糖、醋、酱油等调料炝了一道三味白菜。
拎着保温桶进入病房后,林淡先是把林栓柱半扶半抱地弄到轮椅上,送入厕所叫他解决生理问题。林栓柱有一只腿是好的,只要帮他把坐便椅架在蹲坑上,他自己就能解决大号,完事之后再把他扛上床就行了。
看着林淡轻松自如地摆弄一个一百多斤的老头子,中年妇女惊讶道:“大爷,您孙女儿力气真大啊,这手脚也太利索了!”
林栓柱叹息道:“她四岁就帮着家里拾柴火、干家务,力气能不大吗?都是苦日子熬出来的。”
中年妇女连连赞叹,林淡却一句话不说,端来热水帮林栓柱擦脸、擦手,完了把保温桶打开,端出一碗饭和一碟三味白菜,剩下的桶里全是鸡汤,香味浓得吓人。
中年妇女正等着护工给自己送饭,口水一个没控制住,当即就流下来了,年轻男子一边让护工给自己喂饭,一边偷偷摸摸地往林栓柱的饭桌上看。中午那顿饭已经够香了,晚上还来?
林淡把早已准备好的两个空碗拿出来,一一盛了鸡汤,舀了鸡肉,送到中年妇女和年轻男子的桌板上,礼貌道:“大哥、大姨,我中午炖多了,吃不完浪费,你们也尝尝看。”
两人一边说不好意思,一边迫不及待地开吃。鸡汤金黄金黄的,漂浮着点点油星,颜色十分漂亮;鸡肉早已炖得烂熟,与骨头完全分离,吃进嘴里略略一吸,肉就化了,骨髓也沁了出来,混合在鲜美的汤汁里,叫人恨不得仰天长啸。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鲜、这么美的汤!
中年妇女三两口就把汤喝完了,鸡肉吃得只剩下一堆骨头。要不是怕吃相难看,她能直接把骨髓都吸干净。
年轻男子双手都打着石膏,只能等着护工喂,偏那护工动作细致得很,喂他一口要等十秒钟才会喂第二口,叫年轻男子恨不得直接把脑袋埋进汤碗里去嘬。都说美味在民间,这句话他们总算是信了。
林栓柱也觉得今天的鸡汤鲜美得很,忍不住赞了一句。
林淡也没过多解释什么,反正林栓柱脑子比较简单,不会无故怀疑别人,要不然他也不能放任焦晓娥那么虐待原主。吃完晚饭,林淡把早已准备好的洗碗精拿出来,借病房里的热水把碗筷都洗了,然后守着林栓柱打最后一瓶药水。若是没人在一旁盯着,药水打完了他也不会叫护士拔针,怕是会回血。
病房里有一台电视机,年轻男子正拿着遥控器不停换台,显得很无聊。中年妇女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她出了车祸,身上多处骨折,根本没法动弹,所幸腰椎没受伤,养好之后不至于瘫痪。她的护工帮她买饭去了,却迟迟不见回来,要不是有林淡的鸡汤垫肚子,她能被饿死在病床上。她的丈夫是企业高管,很忙碌,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她的儿子今年读高三,假期得参加这样那样的冲刺班,也来不了,于是她只能孤零零地躺着。
然而林淡却知道,她的表情与其说是怨恨、寂寥,不如说是难受和尴尬。
林淡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她的处境,立刻站起来,把她病床周围的帘子全都拉上,又从她床底下拿出一个扁平的便盆。
第379章 村霸、校霸、学霸6
当帘子拉上的时候,中年妇女满以为小姑娘没见过这种挡帘,所以在扯着玩,及至对方拿出一个便盆才明白她怕是看出了自己的窘境。在那一瞬间,中年妇女心中百味杂陈,十分不是滋味儿。她病重了,丈夫和儿子都不在身边,请来的护工也不负责任,将她扔在病房里自身自灭,反倒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不怕脏不怕累,竭力帮着她。
她眼眶红了一圈,忙道:“别别别,这个太脏了,我再忍忍,我请的护工很快就回来了。”
“人有三急,哪里能忍。没事的大姨,您躺着,我来。”林淡把医生分发的消毒液拿出来,给便盆消毒冲水,然后用纸巾擦干净,又轻轻地抬起妇女未曾受伤的腰,让她悬空一下,末了小心翼翼地帮她脱了裤子,将便盆垫在合适的地方。
论起照顾人、清理物品、打扫房子,再没有人比林淡更在行。说来也奇怪,她脑子里储存着各种各样的技能,不去想的时候仿佛不存在,临到用的时候便信手拈来,竟是成为了一种本能。
她照顾人的手法比中年妇女请的护工专业多了,而且表情始终很温和恬静,不见一丝一毫的嫌弃。等中年妇女解决完,她把便盆抽出来,又帮妇女清理干净身体,末了低声问道:“姨,您干脆把小厕也解决了吧,省得待会儿又难受。”
中年妇女感激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轻声道:“小姑娘,你怎么这么懂事?”世间最难堪的莫过于人还清醒着,自理能力却没了,只能躺在床上任由人摆布。被护工接屎接尿的时候,她的心情特别难受,因为对方总会皱着眉头屏住呼吸,一副嫌弃的表情。于是她每天都尽力憋着,都快把自己憋抑郁了。
但小姑娘照顾她的时候,她却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嫌弃。她温温柔柔地笑着,眼睛黑是黑白是白,亮得不得了,里面除了关怀什么都没有。与她的视线一碰,中年妇女就什么心理负担都没了,唯余满腔动容。
林淡摆摆手,笑了笑,没说话,等中年妇女解决完了便帮她擦干身体,套上裤子,再把便盆和尿盆拿去冲洗,同样用消毒液消了毒,冲了水,擦干了放入床下的隔板。
干完这一切,她拉开帘子,自然而然地道:“爷,您要不要也上个小厕?”
“欸,我正等着你呢。”林栓柱喝多了鸡汤,忙不迭地掀开被子。
林淡便把他床下的尿壶递过去,完了拉上帘子。这么一来,中年妇女最后一点尴尬都消失了。是啊,人有三急,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大家都要解决的嘛。再说了,如今这病房里也不只她一个是女的,还有小姑娘陪着呢。
这样一想,中年妇女更加坦然,舒舒服服地躺在病床上刷起了手机。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她的护工才拎着一个食品袋走进来,边走边打电话,约朋友下班后去打麻将。
中年妇女张口便道:“别约在下班了,你现在就去吧,我把你开除了。”
“大姐,我路上堵车了,刚才不是发微信告诉你了吗?”护工满脸委屈,中年妇女却已经给中介公司打去了电话,谈妥了炒护工鱿鱼的事。
护工还想闹,中年妇女冷笑道:“你只管闹,我的骨头要是被你碰断几根,我要你赔得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