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老八17岁就搬出宫去了,参加朝政的时间就更早了,不过到老九这儿,她是特意跟皇上求了的,让多在书房读几年书,不着急去参政,更不着急搬出宫去,所以老九媳妇也就只能在宫里头陪着了,且还不知道有几年呢。
当然在宜妃这儿,老九在宫里待的时间越久越好,也省得去瞎掺和那些事儿。
毓秀当然不知道九爷的学业遥遥无期,不过对于宜妃的话,她总是听的,更何况九弟妹性子大方爽利,很是容易相处。
再说九爷,在上书房读书就意味着没有多少空闲时间,也意味着他平日里不能够轻易出宫,安郡王府的人如今已经不得圣宠,而且如今皇阿玛已经出宫北巡,安郡王府的人就更来不了宫中了。
所以要找只能找八爷,更何况胤禟也想知道,在八哥心里,究竟是生身额娘更重要,还是八福晋更重要。
太子爷监国,八爷作为皇长子党的中坚人物,自然少不得要往宫里跑,每日一趟都是少的,所以要想跟八爷说几句话,对胤禟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不容易的是八爷,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对胤禟再是了解不过了,重感情、讲义气,倘若他选自家福晋,而弃额娘的脸面于不顾,九弟心里必然是会有想法的,倘若他让自家福晋去给额娘赔礼道歉,甚至是当着六宫人的面儿,让京城人皆知,那未免也太给福晋没脸了,且不说依着福晋的性子能不能受得住,光是安郡王府那边就不好交代。
虽说他如今已经搭上了同在正蓝旗的阿灵阿,既是蒙古都统,又是领侍卫内大臣和理藩院尚书,关键是阿灵阿背后站着整个钮钴禄氏,哪怕十弟,也比不上这个舅舅阿灵阿在钮钴禄氏的声望。
不过,谁还会嫌弃依附于自己的势力多,哪怕安郡王府如今已经比不得阿灵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安郡王府的底蕴是旁人比不得的,更何况皇阿玛多的是儿子,日后封在正蓝旗的必定不会是他一个人,安郡王府还是有用处的。
如果说四爷的性子较真,那八爷就是追求完美了,想把事情办得处处妥帖,处处合人意,谁也不得罪,不过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总归是要有取舍的。
八贝勒的犹豫,胤禟看在眼里,往日八哥在他心中的形象有多完美,如今就有多容不得这样的瑕疵,“八哥该真不会如外头传言那般惧妻?原本就是八福晋做错的事情,让她同良妃娘娘道个歉怎么了。”良妃娘娘再是出身不好,终究也是生了八哥的。
“九弟怎么还会去信那些市井传言,没有的事儿,只是你八嫂性子刚烈,若我真的去这么要求她,恐怕依着她的性子,会更让额娘下不来台,再说了,惠妃娘娘毕竟抚养我一场,若是这么做的话,难免是给惠妃娘娘没脸。”八贝勒解释道,当九弟这钻牛角尖的功夫用到他这里的时候,还真是让人……头疼的很。
“八哥果然是八面玲珑。”胤禟冷笑,他在这里还为良妃娘娘操心,人家亲儿子都不在意,说完也不等他这位好八哥再开口,便直接甩袖走人了。
八贝勒面色僵了僵,这样的胤禟难免让他想起幼时刚住进阿哥所的时候,从直郡王到老十都这样冲他冷过脸、甩过袖子,哪怕胤禟也一样,宫里的孩子好像从生下来开始就知道尊卑了,谁能惹,谁惹不得,心里头都有一杆秤,就像他后来慢慢得到皇阿玛的赞赏之后,大部分人对他的态度都好了起来,后面再进阿哥所的兄弟们,也就没有再向他甩脸色的人了。
果然,谁都靠不住,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如今的八贝勒,虽然已经不是当年初进阿哥所的八阿哥了,不过却比当年更加的圆滑,更加的八面玲珑,所以哪怕心里头生气,也仍旧想办法去跟九弟和好,道歉也好,赔礼也罢,总之,九弟这边是不可能放弃的。
赔礼道歉这事儿,八贝勒熟悉的很,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没少做过这些事。
很多人都说四贝勒能忍,实则不然,八贝勒同样能忍的很。
……
胤禟是气冲冲回来的,这厢刚在书房里坐下,让宫里人送酒上来,那边儿九福晋就已经得到消息了,上下一联想,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天赐良机,绝对是不能放过的,九福晋自然不可能再去书房跟爷谈心,免得被迁怒,不过,爷既然同八爷起了矛盾,那最好让这个矛盾一直存在,或者让矛盾扩大,不被消解。
这事儿九福晋是办不到的,只能求助婆婆,后宫之中,八爷的底蕴还是浅了些,良妃娘娘就更是不值一提了,在宫中的权柄或许还比不上一个小贵人呢。
在八爷的事情上,九福晋很清楚,宜妃和她的意见是一致的,所以这事儿肯定会出手。
果然,在九福晋把事情原原本本都道出来之后,宜妃便拍板决定了,“不让他们二人碰面的事情我来办,不过老九那边你要安抚着些,最好能多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免得他自个儿再回过头去找老八,他不是对西学感兴趣吗,给他搬一些西学相关的书籍过去,让他好好看,就说本宫想要一座自己儿子亲手做的自鸣钟,让他亲自做,当做年礼送给本宫。”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九福晋在心里偷笑,自鸣钟这东西都是洋人送进来的,大清朝可没人会做,爷就算在西学上有些造诣,恐怕一时半会儿也研究不出来。
“儿媳这就回去跟爷说,这段时间怕是爷要往造办处跑了。”九福晋笑道,造办处隶属于内务府养心殿,据说里边有会修钟的匠人,不过也只是会修钟而已,若是造钟的话,还得好好研究了,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弄出来。
“乾清宫的自鸣钟还好好的呢,用不着修理,老九要是真研究的话,肯定会直接把修钟的匠人叫到阿哥所去,也就不会在外边乱跑了。”
自鸣钟若是好做的,洋人何必不远万水千山送到京城来,大清朝又何必稀罕这物件儿,所以还有的研究呢。
胤禟酒喝到一半,都还没醉呢,也就是喝到了自己酒量的六七分而已,便听宫人回禀,福晋在书房外边候着呢,而且福晋身边的宫女还抱了厚厚的一摞书。
福晋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怕心里头烦闷,胤禟还是召人进来了。
“额娘想要自鸣钟的话,爷要去给他买一个不就成了,何必让爷亲自做,这东西哪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得出来。”胤禟皱着眉头道,额娘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平时给皇阿玛的年礼,也就是亲手刻个木雕,亲手抄几本佛经而已,这亲手做一座自鸣钟,太……难了。
九福晋接着一本正经的忽悠,“皇阿玛离宫这么久了,额娘难免思念,我们做小辈儿的,理当为额娘分忧,而且额娘说您于西学颇有研究,一座自鸣钟而已,肯定不在话下。”
这青天白日的,胤禟揉了揉眉头,他怎么就没看出来额娘思念皇阿玛,昨日去请安的时候,额娘的气色可好的很,用光彩照人这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了,明显皇阿玛离宫之后,额娘过得更好了,别说思念皇阿玛了,怕是连五哥都没有思念。
“西学范围甚广,不只是自鸣钟而已,爷哪能样样精通,再说了这事儿也该是造办处去办。”胤禟絮叨道,除了在上书房读书的时间以外,他确实是挺清闲的,若是往日肯定就一口应下来了,但是今日确实是心情烦闷。
“造办处弄出来的东西,哪有爷弄出来的东西好,再说了,额娘好不容易有个想要的东西了,咱们最好是不要推脱,免得伤了额娘的心。”
胤禟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从小到大额娘就没问他要过什么东西,之前还为了八哥的事情没少跟额娘闹不愉快,这自鸣钟虽然不好造,不过如今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慢慢琢磨总能弄出来的,就是赶在年前有些困难。
第59章
毓秀出了月子之后,往宫里去的还是挺频繁的,毕竟之前那几个月都没怎么进过宫,就算宜妃没有怪罪,她也想多瞧几眼美人不是。
所以对于自鸣钟这事儿,她算是知情比较早的人了,不得不为宜妃娘娘和九福晋竖起大拇指,脑子够活,情商够高,不怕拆不开九爷和八贝勒。
不过这自鸣钟也是钟,送钟总归是不太好的,不过现在钟表是稀罕玩意儿,能买到的人是少之又少,所以现在还没这些说法,不然的话,可不好收场。
胤禟之前在宫中找八爷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过如今有了心结,又被额娘指名要的自鸣钟绊住了脚步,自然不会再主动去找八爷。
按理来说,八贝勒要找九爷的话,也应当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么去阿哥所,要么在上书房外候着就行了,反正九爷每日都是要去上书房读书的,只不过每次去阿哥所,九爷必然去了宜妃娘娘的翊坤宫,每次去上书房,必然会刚好岔开。
一次两次如果是碰巧的话,那三次四次,八贝勒也就想明白了,宫中有能耐做这件事情,并且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宜妃娘娘了。
八贝勒跟九爷不一样,他没那么多空闲时间,相反,他几乎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太子监国,他要在一旁辅助,既要防着太子借机培养势力,同样他自己也在找机会培养势力,不过不比太子光明正大,他培养势力只能在暗地里进行,不能够被其他兄弟发现,尤其是直郡王,要知道他大部分的发展对象都是皇长子一派的人,除了明珠他不敢撬以外,其他的人,他没有不敢的。
直郡王虽然为长,身上有战功,而且又颇受皇阿玛的喜爱和看重,不过有两点比不上他,也正是因为这两点,哪怕太子倒台,皇阿玛应该也不会选择直郡王作为继承人,一是处理朝政的能力,二就是脾气性格了,直郡王的性子正好应了他的封号,太直,不会收拢人心,更聚不起人心。
趁着直郡王随驾南巡,八贝勒自然是忙得很,比监国的太子还要忙,能去找九爷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但是在明知道宜妃娘娘不会让他们见面的情况下,八贝勒自然也不会在这儿白耽误工夫,左右等到过年,他们兄弟自然要一起赴宴,而且还是邻桌,到时候有的是机会说话,真没必要急在这一时。
如果说,一开始胤禟还惦记着他八哥的话,等到一脑子扎进这自鸣钟里去之后,可就分不出旁的心思来了,自鸣钟里的奥妙,可比复杂的人心有趣多了。
再者,良妃娘娘的事情,胤禟对八哥是真的很失望,一个对生身额娘都不重视的人,哪怕为人处事再是面面俱到,再是八面灵珑,也难免会让人不寒而栗。
天慢慢转冷,福寿也慢慢长开了,确实是个漂亮娃娃,比他哥要白净,五官也要比他哥柔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格格呢。
不过性子也确实像小格格一样娇气,难带得很,稍微有些不舒服就哭,跟弘晶那时候比起来,真的是完全不一样。
毓秀上辈子虽然没当过妈,不过电视剧可没少看了,所以理论知识还是不少的,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不大,性子又截然相反,大的更皮实,小的更娇气,不过这也不能因为小的就忽略大的,这样对谁都不好。
毓秀尽可能的做到公平,当然了,有这么多下人在,照看孩子确实不怎么困难,她也就是陪陪两个孩子而已,弘晶已经可以开始启蒙认字了,福寿还小,她也就是每日抱一抱、哄一哄。
自从到了冬日,外间的炉子就没歇下来过,弘晶如今大了,也就不仅限于喝粥、吃蛋羹了,水饺、馄饨、羊汤、消寒糕、八宝饭,都是一些做法简单的吃食,毓秀自个儿就能做,而且要做的分量也不大,她和弘晶两个人吃而已。
远在千里之外的胤祺,这时候已经启程往回赶了,不得不说,蒙古人的吃食虽然做法粗糙,但却别有一番风味,旁的不说,光是这烤羊,就烤出了花样来。
羊前腿,先煮熟了再烤;肋排,则是直接生烤;全身羊,去掉内脏之后,挂炉烤。还有苦肠、蹄、肝、腰子、羊耳、羊舌……烤法也不全然相同,在烤羊肉方面,蒙古人总结的经验还是很多的。
以前来草原的时候没有细细留心过,这一次,可真真是不虚此行了,好像呈上来的食物也要比之前美味了。
每一次的篝火晚会,在场的人里,大概就只有胤祺一个人吃的最认真了,毕竟这也属于政治上的宴会,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筹谋,不过这些都是聪明人的事情,他就不必要在里头掺和了。
不过饶是如此,蒙古人也没有小看了这位自幼在皇太后膝下长大的贝勒,虽然绝对没有继位的可能,也不怎么受待见皇帝宠爱,名声就更是不比其他皇子突出了,不过这力气却是大的很,大清那么多的皇子阿哥里头,也就仅次于直郡王了。
蒙古人崇尚武力,对于有武力的人,自然要高看一眼。
不光是蒙古人,就连康熙,对这个儿子都有几分改观,原以为不怎么出彩的,没想到还是他之前了解的不够多。
御驾回京的时候,正好赶上吃腊八粥,毓秀是自个熬的,食材上倒是不怎么新奇,熬的还是最为传统的腊八粥,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豆、去皮枣泥,还有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松子、红糖、琐琐葡萄。
因为用料极多,所以熬煮的时间要久一些,不过胤祺回来的时候刚好喝上,自从福晋喜欢亲手熬制食物以后,他可是没少沾了光,两碗腊八粥下肚,不光胃里舒服多了,身体都感觉松快了。
自鸣钟比想象中的难做,都已经腊月二十三了,胤禟和造办处修钟的匠人仍旧没有完全理清楚其中的原理。
所以想把自鸣钟当做年礼肯定是不成的,最起码今年不成,明年的话,或许就做出来了。
光顾着自鸣钟的事情,以至于胤禟都没有第一时间收到八贝勒撬了直郡王墙角的消息,他知道这个消息,还是老十告诉他的。
“八哥这事儿做的确实不怎么地道,大哥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就算八哥不服气,脱离出来就好了,干嘛要去撬大哥的墙角。”老十怒气冲冲的道,今日会在背地里捅大哥一刀,日后未必不会给他和九哥捅一刀,真的是防不胜防。
九爷如今脑子里全是自鸣钟,乍一听这消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呢,“这事情你是听谁说的?会不会只是传闻?”
“什么传闻不传闻的,过几日到了宫宴,看看大哥的脸色,九哥就知道是不是传闻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八哥自幼同我们一起长大,他的能力,我们兄弟都清楚,他的野心,我们兄弟也清楚,只是没想到他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实现。”老十皱着眉头,脸色晦暗不明,这样的手段可不怎么光明磊落,虽然为帝者不需要光明磊落,可八哥这还没为帝呢,便已经如此了,说是真成了帝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不过,如此性急,必然会引得皇阿玛不喜,如此出身加上做事的手段,就算哪一日太子真的下去了,成事的也未必会是八哥。
第60章
这段时间大概是八爷自从被封贝勒以来,名声最不好的一段时间了,挖人墙角这种事情实在是不怎么光彩,更何况直郡王虽然性子直了些、脾气急了些,但总的来说品性上并没有太大的瑕疵,更何况直郡王不光是八爷的兄长,而且对八爷也有提携之恩。
如果八爷挖的是太子的墙角,舆论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弹,毕竟自始至终,八爷和太子就没站在一个阵营里。
不过如今八爷已然成了气候,哪怕还未形成八爷党,却已经不容人小觑,直郡王不疼不痒的报复虽然也伤不到八爷的根骨。
不过这就苦了在宫里的良妃娘娘,原本就没有实权,而且不得宠,哪怕封了妃之后,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鹌鹑,谁都看不见,谁都不搭理那才好呢。
如今儿子挖了直郡王的墙角,惠妃心里头自然不爽,这股子气不冲良妃撒,冲谁撒。
惠妃在宫中可以说是资历比较老的那一拨人了,她要为儿子出口气,而且对象还是良妃,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更不会有人阻拦,这还有顺水推舟的人。
宜妃冷眼旁观,并没有掺和进去,说起来有老八那样一个儿子,良妃是既幸运又可怜,幸运的是可以因此封妃,可怜的是也没得到什么实质的好处,反而活得更加艰难。
不过良妃怎么活就跟她没关系了,只要良妃的儿子别来勾搭她儿子就行,否则的话,她郭络罗氏也不是吃素的。
八爷如今也算是自立门户了,虽说有损名声,不过也得到了实质的好处,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九弟,本来就因为额娘和福晋的事情跟九弟起了争执,如今这事儿又摊在明面上了,依着九弟重情又重义的性子,这会儿肯定心里头想不开。
好在,马上就要过年了,等到见面以后再跟九弟详细解释清楚,相信九弟会理解他的。
不过面面俱到的八爷还是忽略了一点,就是九爷身边的这些人,宜妃娘娘、九福晋、十爷,无一不是希望九爷能够离八贝勒远些。
为此,宜妃娘娘和九福晋还特意默契的将良妃的现状告知九爷,八爷自立门户,受苦的可是在宫里的额娘,虽说政治不讲情义,不过一个连额娘都不顾的人,又指望他会去顾谁,兄弟吗。
如果说宜妃娘娘和九福晋属于旁敲侧击,那十爷就完全就是摆明立场全说了。
“咱们兄弟对权势又没什么兴趣,何苦掺合进去,好好过咱们自己的日子不行吗,九哥你平日里也有时间研究西学了,弟弟我就去骑马射箭,哪怕没人让我出去带兵打仗,我也能锻炼身体不是,就跟五哥一样,小日子过得比谁都自在,看着就让人羡慕。”
九爷这会儿也是愁眉不展,自从知道八哥这事儿之后,他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琢磨自鸣钟了,说实话,要是八哥有这个心思,他肯定带着十弟跟着八哥干,但是挖人墙角这事儿,太跌份了,更何况挖的还是直郡王的墙角,说起来就更不好听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五哥确实过得挺自在的。”九爷自己也承认,要说这么多皇子阿哥里头,如今过得最舒服最自在的不是太子,而是他亲哥,就连皇阿玛也未必有五哥的滋润,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而且还没什么烦心事儿,想搭理谁就搭理谁,想不搭理谁就不搭理谁,半点都不需要顾忌,别说十弟了,就是他看了也羡慕。
“但是咱们跟八哥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这情分总不能说断就断了。”九爷犹豫道,他确实对那些追名逐利的事情不感兴趣,以前帮着八哥想这个做那个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沉下心来研究了这么长时间的自鸣钟,真觉得不应该把大把的时间都花费在那些无所谓的事情上,人生苦短,先不提什么享受不享受的事儿,但是最起码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十爷心里头忍不住松了口气,九哥犹豫了,就说明之前的想法已经动摇了,再加把劲儿,肯定能够说服九哥远离那个烂摊子。
“弟弟也没说同八哥把情分断了,如果咱们站在身后为他摇旗呐喊,为他身先士卒,八哥才觉得咱们是对他有情分的话,那这情分也太功利了,不要也罢,八哥如今干的这事儿太凶险了,一个不好可能后半辈子都没法翻身了,咱们哥俩没必要跟着填坑,八哥若有朝一日真得势了,那咱们也不沾他的,若是哪一天翻不了身了,咱们也能帮着拉一把子侄,也算是全了咱们同八哥的情分。”
反正帮八哥是不可能,到时候拉八哥的子孙一把还是可以的,左右后者是不会被牵扯进去的。
胤禟这会儿真的被说动了,不管八哥怎么着,这情分他也没跟八哥断了,身先士卒这事儿他不干了,从龙之功他也不要,若哪一日八哥真的落难了,就像十弟说的一样,拉一把就是了。
“那行,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同八哥把这事儿说清楚,以后也好专心研究西学,咱们哥俩什么都不掺和了,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九爷终于下定决心。
“那好,到时候我同九哥一起,咱们一块儿同八哥说。”十爷赶紧道,不在一旁看着,他实在是不放心,免得八哥再把九哥给忽悠回去了。
除夕在大部分人的期盼中如期而至,不过这大部分人里并不包括胤祺和毓秀,去年的除夕夜,因为胤祺扭伤了脚,所以整个五贝勒府都跟内务府告了假,不过今年可就没有告假的理由了,而且五贝勒府参加除夕宴的阵容还又多了一位——弘晶,两岁多的小娃娃虽然不需要磕头,不过也必须要在宫宴上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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