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自我设计绑架了?
仅仅是为了出名?
她那时是乔家千金,长得又漂亮,想要出名,根本没有必要铤而走险玩绑架。
乔雅像是知道大众的想法,点头笑了:“也许是年轻不懂事吧。”
她柔柔叹息,做出悔恨交加的姿态,缓缓说:“就如沈老先生起诉的那样,我一时脑袋被驴踢了,放着好好的乔家大小姐不当,为了出名,拖着病弱的身体设计了一场绑架。可怜了沈三少那样聪慧的人,竟也会中我的计谋。我真是不仁不孝,不仅害的妹妹为了寻找我的下落,也遭遇了绑架、吃尽苦头,甚至还害的母亲受惊吓、父亲忧思过度,住进重症监护室。我也真是罪孽深重,都到了这份上,还不知悔改地将沈三少告上法庭,将自己以及乔家的名声置之不顾,害的沈三少差点进了监狱。唉,想一想,我这样的人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这是什么回答?
大概是疯了吧?
越听越觉得漏洞百出。
谁吃饱了撑的,去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连自己亲妹、亲爹都坑,也是猪狗不如了。
一个柔弱小姑娘能干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
看来绑架案还是有猫腻的。
而如果乔雅没有自我设计绑架案,那么沈琮为什么会反咬一口?
污蔑?
栽赃陷害?
仗势欺人、以权压人?
短短几分钟,观众席的人以及电视机前面的人就脑补出一种豪门间大战的狗血戏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齐呼:去死吧!去死吧!死了,就解脱了!
乔雅冷漠脸:我觉得我死前,还可以再挣扎下。
ps:明天加更。爱你们。
第48章 他死加的那一天(加更)
殷歌没有继续这个狗血戏码, 而是问及那场深夜博文告白事件:“前两天, 你发文告白沈三少,网友笑你得了斯德哥尔摩症,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你真的喜欢上了沈三少?”
她话音落下,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乔雅神色沉寂下来,淡声道:“说是喜欢,或许有点,抛开绑架犯的身份,沈三少年轻俊美、才华横溢、出身高贵,相信他的个人魅力会让不少女孩子动心。当然,我也不例外。我喜欢他, 也恨他, 爱恨交加,恩怨纠缠——”
她说到这里, 自嘲一笑:“可惜,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我醒悟太晚,他另遇真爱,我竟是走到了想爱不敢爱也不能爱的局面了。”
她轻声叹息,眼眸里染上丝丝烟愁。
她转过头,背过身去,肩膀颤了两下,像是在哭泣。
殷歌看到了, 从旁边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给她。
乔雅接过来,擦了擦眼泪,面向镜头说:“我曾入狱过,目前还在保外就医中,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她说着,拿过放在沙发旁的手提包,打开来,是一份份文件,如果仔细看了,会发现是她的自传以及遗书。
她没把这些摊开到镜头前,而是拿出一把锋利的折叠水果刀,以眨眼睛的速度,一连在手腕上划了三刀。
鲜血瞬间喷涌出来。
“啊——”
美丽的女主持人吓得尖叫:“快来人,她自杀了!快叫救护车!”
演播室乱成了一锅粥。
乔雅拿着水果刀挥向赶来救她的人,笑着说:“别靠近我,我的话还没说完。”
她痛的厉害,迅速流失的鲜血让她面色白的可怕。
她意识浑沌了,说话也断断续续:“我要向大众忏悔……赎罪,关乎自我设计绑架的事、关乎重伤沈以臻致使他……险些死亡的事,还有我的家人……因为我伤害了沈以臻,给乔氏餐饮带去了灭顶之灾,这些……都是我的错误,我的罪孽,我是……千古罪人,我罪无可恕……我该死……不用……救我……”
她把所有的罪孽都背了。
可现在谁还相信呢?
演播室的工作人员上前去救她,有人按住她手腕的割伤,有人不小心扯掉了她的假发……
当满头灰白闪现在世人眼前;
当裙裳不小心被扯开,那瘦的皮包骨的身体闪现在世人眼前;当一封催人泪下的遗书缓缓打开:我是乔雅,今天我死了,从沈以臻绑架我的那天起就死了……
谁还相信她是那个心狠手辣、诸多算计的姑娘?
她那么病弱,那么憔悴,那么奄奄一息。
她躺在沙发上,躺在血泊里,缓缓闭上的眼眸,垂下的手臂,淡白色的裙裳滴着血,怎么有人连死都充满了凄美感?
乔雅确实死了。
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呼吸停止。
有自称是父母的人来为她收尸,但被驳回。
有自称是朋友的人来为她收尸,依旧被驳回。
还有自称是丈夫的人来为她收尸,依旧是被驳回。
无数的人关注着她尸体的动向,直到遗书里提及的叶医生公布了她的遗愿:我的身体生来病弱,自遭受绑架以来,每况愈下,如今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唯有一双眼睛尚好,可捐献于失明的朋友。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满身污秽”,但我的朋友啊,请你不要介意我罪恶的一生,请你善用我的眼睛,世界这么好,记得多替我看一看……
多么善良的姑娘啊!
多么乐观的姑娘啊!
多么美好的姑娘啊!
她死了!
她是自杀的!
她是被杀的!
有无数正义的人去翻找她的“罪恶史”,抽丝剥茧扒出了她所遭遇的不公和磨难。
她被绑架了,她被诬陷入狱了,她病弱、垂死、绝望了!
可一个人要多绝望,才会在临死前不辩清白、背下了所有的罪孽和骂名?
真相是鲜血淋漓的!
恍悟过来的人义愤填膺,联名去声讨沈家父子。
沈琮很快以“诽谤罪”、“诬告陷害罪”被判入狱,显赫一时的沈氏集团遭遇重创。他在狱中将家业转给了沈以臻,但后者并没有接受。
“你还在想那个女人?”
他穿着囚衣,隔着特制的玻璃,满脸沧桑却难掩愤恨地咆哮:“我就是不够狠!早该在监狱里弄死她,不然也不会被她坑到这个地步!”
“够了!”
沈以臻一拳砸在玻璃上,有鲜血滴下来。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神色麻木又死寂:“她死了,她死了,真的死了,对于一个死人,你能不能有片刻的尊重?”
他眼泪流下来,痛到最后,大悲无声。
沈琮看着他那副濒死绝望的样子,又是心痛,又是焦急。他没想到乔雅会寻死,也没想到沈以臻那么快恢复记忆,更没想到乔雅的死带来那么严重的社会舆论。
他得出去,他不能坐牢,他还在劝说:“好,我尊重她,但以臻,你得给我请律师,我是你的父亲,你得救我出去!”
“你怕了吗?”
沈以臻又哭又笑:“你把她送进监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会怕?她只是个柔柔的女孩子,你怎么那么狠心?”
“我是为了你啊!谁让她伤害了你?”
“是我自己伤害自己的,我自残关她什么事?就算她真的杀了我,也是我求之不得的。”
他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转过来,惨兮兮笑了:“爸,我最后一次叫你爸,结束了,都结束了。这样也好。”
沈琮被他的话吓到了,拍着玻璃大喊:“你别干傻事!儿子,我好好坐牢,我反省,你别干傻事!”
他大喊着狱警,要求见姚玥,想让她看管着沈以臻,但后者忙着拯救沈氏集团,根本抽不开身。
他在铁窗里日夜祈祷着儿子的平安,每天都紧盯着电视上的新闻,生怕听到一点坏消息。
但坏消息还是来了。
沈以臻偷盗了乔雅的尸体,在逃亡中,被警察击毙。
他死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
鲜血从他的胸膛里流出来,染红了一地。
他抱着乔雅僵硬、苍白的尸体,亲吻她的脸颊,她的唇。
他搂抱的动作慢慢松下来,力气抽空了,意识涣散了,眼前昏暗了。
他倒在她身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身体。
他的吻刚好落在她的耳垂边,缓缓呢喃了一个名字:“乔乔——”
他倾其一生,都没等来她的一句,“我爱你。”
大雨还在下。
一连下了三天。
乔雅看着病房外的天气,脑袋有点痛。她从醒来,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身体很累,精神很疲惫,记忆像是缺失了什么,有点失落,还有点解脱了什么的庆幸。
“医生怎么说?”
好友叶小彤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又圆又红的苹果,一边啃,一边问:“还不能出院?你也就贫血了点,怎么娇贵成这样?”
乔雅也纳闷,醒来了三天,医生愣是不让出院,还拿着身体的检查结果给她看,说是身体素质差需要休养。她觉得是胡扯,可一下床,确实头晕目眩,身体也使不上力。
“我到底昏了多久,会不会是睡太久的原因?”
“半个月吧。”
叶小彤三两下啃完了苹果,随手丢进垃圾桶,抽了几张纸巾擦手,“你也是可怜,你爸都不管你,还是你弟靠谱点,不过,你也是很坑了,为了照顾你,你弟高考都没参加,现在大热的天,还在工地搬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