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遍喊小孩儿的名字,最后更是激动得埋进小孩儿的脖颈窝,亲亲,说:“锐锐,妈妈很感动,非常感动,但是——”
“但是我的小宝贝不需要为我改变什么,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没有什么试着喜欢不喜欢的。”
她轻笑,摸着小孩儿的头说,“在我心里你最重要,那个坏蛋什么也不是,所以啊,锐锐,你只照着你的心情来就好。”
她双手就捧着锐锐的脸,将他对着自己,此时她的表情已完全放晴,笑容中没有一丝阴影。
她说:“来,锐锐,告诉我,你还喜欢那个坏蛋吗?”
锐锐表情有些扭捏,过了一会儿,他哼哼:“不喜欢。”
“噗,这不就对了嘛!”
姜倾站起来,无视周围异样的目光,牵着锐锐往零食部走:“好吧,为了奖励我家锐锐的诚实,我们去买棒棒糖!”
“……课外活动呢?”
“呃。”她顿住,改口道,“先买文具吧。”
姜倾带着锐锐去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同时在心里想,她的锐锐还这么小就会为她考虑了,多么难得!为了这份弥足珍贵的情谊,她怎么也不能勉强锐锐。
任何时候都不能勉强锐锐!
至于余铭……余铭不重要的。
不重要。
她这么告诉自己。
这一天,姜倾陪同锐锐完成课外活动后回家,去取她在网上购买的童话书时发现她还有另外一件待取快递。那是一封文件,她觉得奇怪,取回去打开来看,发现里面是一份合同,关于商场股份转移的,其中股份受益人是……荀锐。
姜倾回想起了余铭在广场上的发言,突然间觉得烫手。
她把合同塞回文件袋里,沉思许久,编辑了一条信息,给余铭。
【荀乐:别再给锐锐塞东西了,你知道他不是你的孩子不是吗?】
余铭回信很快:【他是我的孩子,我想给他最好的。】
姜倾有点生气:【余铭,你到底想干什么?锐锐是尹旭的孩子,所以你想拿他丰富你的复仇计划?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这一次,余铭的回信慢多了。
姜倾一直守着手机,可守了近半小时也没守到。她不得不放开手机去做饭,就这时,信息又来了。
【余铭:锐锐是……尹旭的孩子?】
【荀乐:别跟我装傻,你不知道?】
【余铭:对,我不知道。】
【荀乐:……】
【余铭:我这么怀疑过,拿两人做了亲子鉴定,但我还没拆看结果。】
事实上,就像第一次拿到鉴定结果一样,他犹豫了很久也没看,第一次是担心锐锐不是自己的孩子,而这一次,是害怕。 害怕锐锐是尹旭的孩子。
他一直没敢拆开来看,现在,他不用看了。
荀乐直接告诉他结果了。
他突然笑起来,笑得头埋进了臂弯里,半天,他抬起头,脸上一片冷凝。
虎口的伤口崩裂了,沁出了血丝,他用右手食指蘸取,在书桌上写下荀乐的名字。
血不多,字写得断断续续的,他盯着这缺胳膊少腿的名字许久,手指轻拂过去。
“乐乐……”
垂眸掩去眼中情绪,他再次打开手机,编辑道:【所以,乐乐又是什么原因对尹旭敞开了身体,喜欢?】
曾经他以为她喜欢过自己,现在看来,是他会错意了,荀乐喜欢的人也许是……尹旭。
这封短信顺利传送到了姜倾手里,她惊得差点摔了手机。
她喜欢尹旭?
当然没有了!
她在脑海中唾骂系统,五指翻飞,打下一行字:【这说来话长,但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就别再问了!】
【余铭:那是不是长话短说可以概括为你喜欢他?】
【荀乐:……】
【余铭:我知道了。】
姜倾:“……”
呃,他知道什么了?
她总觉得余铭的那句“我知道了”十分不妙,但要她细细解释,会显得她多在乎他似的!
她看了眼在客厅里玩棋的锐锐,顿了顿,把手机收了起来。
算了,别解释了。
反正她和他不会有什么发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只是……原来余铭不知道锐锐的虚假基因和尹旭是父子关系啊……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阴谋论,余铭对锐锐好并不是想利用他。
姜倾有点高兴。
她强迫自己不能高兴起来。
另一边,余宅。
余铭拿手帕慢吞吞把桌上的名字擦拭掉,他擦拭得专心又细致,动作温柔,仿佛手下的是最爱的人一般。
当他把名字最后一笔擦掉,他将手帕折起来,放进自己的衣袋中。然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人声音比水温柔,带着一点点嗔怪:“余铭,你好久没理我了,我哪儿惹到你了吗?”
余铭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被这如水的柔声撩起波澜,他淡淡道:“安宁,说话正常一点。”
电话里的人微妙地停顿几秒,“噗”地笑出声:“这就是你始终不肯喜欢我的原因?觉得我‘装’?”电话里的安宁没有想等他的回答,又道,“余铭,你变了。”
余铭变了,以前他知道她“装”,但乐意看着她“装”,不会说出来,而现在,他连看她“装”的耐心也没有了。
既然已经看穿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就不伪装了,直接展露她的真面目,开门见山地问:“那么,余总,您打电话给我是有何贵干?”
余铭道:“听闻你最近和你未婚夫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和谐?”
安宁没问他是从哪儿听说的,余铭想要知道的事自有他的途径,她只是问:“是又怎样?”
余铭不答反问:“需要帮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夸我吧!
第21章 白月光(21)
姜倾向余铭自爆锐锐是尹旭的孩子这个虚假信息之后的两天, 她没有再和余铭见过面,她怀疑余铭已经离开了C市,但因无处求证,所以只是怀疑。
余铭不见, 余铭的下属却风雨不误地前来报到,该送礼物的送礼物, 该劝说她参与信托基金计划讨论的劝说, 仿佛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可姜倾还是一直惦记着余铭的那句“我知道了”。余铭总是这样,上一秒仿佛要生气, 下一秒却又轻描淡写地略过, 这样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多了,会担心哪天会不会水满而出。
姜倾一直担心这一天会不会到来, 当然,她更担心的是她就快囊空如洗了。
这是身为自由职业者的通病, 避无可避。
这天, 她掏出自己可爱的存折, 翻开存折一看, 被上面贫瘠的余额吓到失神,愣了愣,失魂落魄地起身,走到自己的画具面前,爱怜地一一抚过。
“宝贝们,不知你们愿不愿跟随我到大街上去见见世面?”
她想, 她需要一场艺术行乞,迫不及待!
她怅然地叹息一声,正要付诸行动,她的手机铃声响了。打进电话来的是荀乐的母亲,对方问她要不要去做个兼职。
荀母说:“前几天我遇到一位朋友,聊天时对方提起自家一小侄女想要学画画,正缺个老师,我顺口推荐了你。”
荀家以前也是富贵人家,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有些人脉还健在。荀母谈起的那位朋友就是C市的一位贵人。
“你说你现在带着孩子不便出去工作,接画稿也要看运气,正好,那边的兼职只需要一周两天,你带着孩子过去也没关系,对方家里的保姆会帮忙带带,你看如何?”
姜倾自然欣然答应,荀母的一通电话无疑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啊!
她一口应下,荀母欣慰:“那你待会儿过去和那位家主谈谈啊。”
荀母朋友家的小侄女是个上学放学比打卡上班还准时的小学生,因此画画之类的兴趣拓展只能放在放学后,这也是荀母为什么说可以带孩子过去的原因,是的,那段时间,锐锐已经从幼儿园回来了,如果姜倾一个人出去兼职,锐锐将无人带他。
虽然带着孩子出去工作有点麻烦,但为了填饱肚子,姜倾还是很高兴拥有这份工作。
下午四点多,姜倾便带着锐锐去“面试”了。
荀母说那户人家姓陈,是C市名流,因为是名流,所以开出的薪酬也十分名流。这也是姜倾愿意赶上一个小时的公交去兼职的原因。
五点一刻,姜倾抵达了目的地。因为事先打了招呼,她得以顺利进入陈家别墅。
一进去,她意外地发现陈家别墅里……人很多。
侍者装扮的仆人穿梭忙碌,忙着搭建场景,忙着准备香槟塔,忙着筹备吃食,忙着……在陈家的大花园里,大家都很忙碌。
姜倾没忍住询问前面带路的管家:“请问这是……”
管家回答道:“夫人筹备了一个晚宴,准备宴请一些朋友。”
姜倾:“……”
哦,就是要开一个晚会热闹热闹嘛。
姜倾笑容有些勉强:“那我是不是下次再来拜访比较好?”
管家得体一笑:“不用那么麻烦,荀小姐也是夫人的贵客之一,夫人很高兴你们的到来。”
姜倾低头看看穿着T恤短裤的锐锐,又看看和锐锐同款母子装的自己,默了默。
他们这样真的适合进晚宴会场吗?